锦绣也笑眯眯道:“我家小事,都由我娘决定,而决定是大事还是小事的人,还是我娘。”
“噗嗤……”
晏淮被锦绣绘声绘色的描述给逗乐了,他也是笑眯眯的凑到了锦绣耳边,轻声道:“以后我也都听你的。”
晏淮举止亲密,满口甜言蜜语。
也让刚和柳氏从门外回来、被劝说的好不容易勉为其难接受了晏淮的夏立齐,看的血液全往脑袋上涌去,若非柳氏伸手紧紧拉住了夏立齐,夏立齐直接论起摆在桌面上的花瓶就要往晏淮脑袋上砸。
这登徒子!
晏淮虽然恋恋不舍,可到底知晓今日自己已经占了便宜,若是还想厚脸皮留着,指不定得不偿失,破坏了好不容易在柳氏心目中留下的好印象。
所以他一副风度翩翩、彬彬有礼的告了别。
一等着晏淮离开,夏立齐便忍不住冲着柳氏开口道:“你还说让我对他态度好点,也不瞧瞧他做的什么事情!”
“……”
柳氏瞧着夏立齐一副看待晏淮怒不可遏的样子,心中叹了一口气,只凉凉的开口说了一句:“阿淮又不是做了什么罪无可赦的事情,这小年轻嘛,总归是容易冲动,这恰恰也证明了他对咱们家锦绣是真的喜欢啊!而且先前谢文清偶尔见见锦绣,也没见你这么大的反应,你这不是厚此薄彼吗?”
夏立齐看向柳氏的目光,满是无语,一副简直不敢相信这话会是从柳氏的嘴里说出来。
“我厚此薄彼,你也不瞧瞧他这做的都是什么事情,他对锦绣动手动脚,就是不对。”
夏立齐说完这话,又是仔细的看向了锦绣,出声道:“乖女儿,快告诉爹爹,他还有没有占你其他便宜?”
“爹!”
锦绣又羞又恼,娇羞的瞪了一眼夏立齐,躲到了柳氏身后。
柳氏也无奈的看了一眼夏立齐,拍了一下他开口道:“你这都说的什么话啊!有你这么直接问女儿的吗!”
柳氏看向了躲在她身后的锦绣,笑着开口道:“你去兰姨太太院子里,只怕今天的事情,把她吓得厉害,好好安慰安慰她。”
锦绣听得出,柳氏说这话,是想要支开她对夏立齐说什么,也隐隐能够猜得出柳氏可能会说什么,对她可能还是好事儿,所以她笑着点了点头。
等到锦绣离开后,柳氏倒是没有耽误时间,直截了当开口道:“我要和你说两件事情。”
“什么?”
夏立齐瞧着柳氏严肃的样子,倒也认真了起来。
“第一件事情,咱们家得好好考虑一下和府上的关系,说实话,我真想立刻便搬离了这府里,便是什么都不分也是无所谓,平时小打小闹也便算了,可一想到,他们竟然会这么心黑来害锦绣,我便忍受不了。”
“我想办法……”
夏立齐虽然有些无奈,却还是认真的说了。
而柳氏这会儿摇了摇头,轻声道:“行了,这事儿咱们家也没有做错,若是真的在此时闹着要分家,估计指指点点都往咱们家来了,对你仕途影响也不好。”
父母都健在,断然是没有分家一说的,若是他们家强行要分家,等于是将勇诚伯府内部的矛盾捅在了外边,不管勇诚伯府里的其他人对他们家做的有多过分,但你将家丑捅在外边,总归是你的错。
不管是夏立齐在官场上的仕途、还是世家间的往来,都可能受到影响。
“我今日和你这么说,并不是说想让你去闹分家,只是,这一回的事情,决计不能够就这么轻轻放下,不然还真当咱们家是好欺负的,谁都敢来算计了!”
柳氏面色十分不悦。
这件事情,不管是冲在最前边的大房、还是躲在背后的三房,亦或者是,从头至尾,只是吩咐了大房三房这般行为的太夫人,柳氏都觉得,绝对不能够这么轻轻松松便放过了。
说来先时晏浩没看上夏锦澜,她还真是挺失望的。莫说她这个做伯娘的心黑,而是夏锦澜那丫头,自己骨子里便是坏透了,
柳氏一想到之前,夏锦澜明明看着锦绣被拐,却选择看之任之,心里便气的要死。
但那会儿,这件事情也没有什么证据,真闹腾起来,指不定还会被夏锦澜反咬一口。二来,那个时候夏锦澜年纪也小,将这件事情捅出来,估计也没有人会相信夏锦澜这么小的孩子,心便这么黑。
所以这件事情,柳氏也一直只是压在心底,但压在心底,并不意味着已经忘记了,今日夏锦澜幸灾乐祸看着锦绣这般,她也不介意将夏锦澜扯下水。
想想先时夏锦澜那张扭曲了的脸,柳氏只觉得一阵畅快。
可先且不论夏锦澜所受到的惩罚够不够,单单只有夏锦澜一个人受到惩罚,她忍不住心有不甘。
夏立齐也慎重的点了点头,但想要对付其他两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所以柳氏立刻又说起了第二件事情。
“第二件事情,便是你对燕亲王的态度,好好改改。”
柳氏说到这件事情,心里有一些无奈,其实她也不是很喜欢燕亲王对于锦绣这逾越的举止,但想想对方的身份以及对他们家、对锦绣的恩情,更何况,日后锦绣也会嫁给燕亲王,到底是太高嫁了,锦绣日后究竟过得如何,只能靠她自己和燕亲王对她的态度,家里不拖累已经算不错了,帮忙,那是不必想了。
所以他们家如今是万万不能够拖累锦绣。
晏淮如今瞧着仿佛是不在意他们一家对他的态度,可到底是天之骄子,谁知道他会忍多久,日后又会不会想起,旧账重算,全算在了锦绣的身上。
夏立齐心里其实也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可是,到底是自小接受到的观念与教育,让他实在有些难以接受,他有些臭脾气的开口道:“日后我会把他当王爷敬着。”
柳氏听了,尤是不满,只冷声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女儿重要,还是你心里那道坎重要!”
这边柳氏和夏立齐二人在细细商量着事儿,另一边,太夫人的屋子里,也是静默一片。
勇诚伯来过一趟,见太夫人晕着,二话不说,便抬脚走人,拦都拦不住,当然这会儿也没有人去拦他。
除了找了府里的大夫来看太夫人之外,她们这会儿可是热闹的很。
又是担心着怕二房报复,又是狗咬狗的针锋相对,太夫人醒来的时候,便见到满屋子乱糟糟的样子。
她这次受到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大的让她现在都没有恢复过来,可是她还是强撑着站了起来,看着站在屋子里的那些人,她嘶哑着嗓音开口道:“都给我闭嘴!”
“娘……”
“祖母……”
七嘴八舌的叫声,此起彼伏。
而太夫人却是咬牙撑着一口气,开口道:“这段时日,你们老老实实都呆在自己房间里,不要再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的目光扫过大房和三房众人,此时此刻,她也没有和他们算账的想法,今日之事,莫说是这两房没有想到,便是她自己,这会儿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夏锦绣那丫头,竟然会成为燕亲王妃。
原本的毒计,可谓是天衣无缝,若非出现晏淮这这一变数,只怕锦绣这会儿,早已经老老实实呆在恭亲王府,如今他们又怎么会担惊受怕。
幸好,到底她是长辈,只要夏立齐想要他的仕途,便注定了他不能对她做什么,对勇诚伯府里的其他人做什么。
☆、131|第124章 ·π
第132章
只是这一次,却是太夫人想错了,她自以为这一回,又可以像以往那些小事一般,将此事高高抬起,轻轻放下。却没有料到,二房虽然不声不响,可是府里,甚至她的娘家安国公府接连出了事。
大房夏立忠的官位自是不必多想了,谁料到,偷偷掺合着府外与人一道儿做着生意的安氏,合伙人突然跑掉了,卷走了安氏大笔的银钱,虽都说人无事便可,但对于大房这般十分注重得失,将银钱看的比命还要重要的人家,这事儿的打击,绝对不小。生生让安氏也病了一场。
雪上加霜的是,夏立忠一直以来,都拿着大笔的银钱上下打点着关系,也企图用这种方式重返官场,这事儿也没什么不对。毕竟也有很多人都是这么做的。
偏生谁料到……夏立忠贿赂的主儿竟会东窗事发,上边严查了此事,并且将涉案人员全部都抓进了大牢里,幸亏夏立忠只是用了银钱贿赂,罪行不算严重,但等到府里使了银子将人接出后,夏立忠也差不多脱了一层皮。
大房接二连三受到诸多打击,但三房这会儿也没有功夫幸灾乐祸,只因他们自家事情,也已经让他们自己应接不暇了。
被罢官后,夏立平倒是没有像夏立忠一般,一门心思想要重返官场,他反倒是偷偷做起了生意,而且做得还有声有色。从南边进了木材到京中来卖,转手便是翻两番的利润,让他做得不亦乐乎。
一时之间,三房的腰包也鼓得很快,从三房不断纳进门的小妾与夏锦澜隔三差五便打首饰做衣裳便可见一斑。
这瞧着倒是欣欣向荣,一切朝好的方向发展了,谁知道,夏立平先时给卖出的一批木材出了大问题,因着里边参杂着被虫蛀了的陈年木,而那户人家,也拿着这陈年木造了房子,用了那陈年木做支柱的房子塌了半边头,恰好砸伤了那家老夫人,苦主一怒之下,将贩木给他的夏立平告上了官府。
虽说勇诚伯府只能够算是没落的世家,可到底还是爵位在身,又列数世家行列,不至于让人随随便便就可以告倒,但夏立平运气不济,苦主一家也并不是普通人家,不仅仅也有爵位在身,甚至那位老夫人的儿子,还在朝上为官。
对方一点都不差钱,这事儿,绝对不是赔了钱就能算了的事情,对方的意思,是非让夏立平去坐牢了才算。
王氏急的不行,求了太夫人又去求勇诚伯,最后还求到了二房这边来。
夏立平和柳氏自然关了门未做理会,任由王氏在他们大门口苦求的不行,最后王氏还是回了娘家,又让太夫人做了面子,才求得安国公府使力找了苦主赔了大笔的银子才算私了,这么一大笔的银子,三房便是这些年来收益颇多,一时之间也难以凑手,而勇诚伯府,莫说是大房闹着不让从公中出,便是勇诚伯与太夫人也不乐意。
这夏立平生意做得偷偷摸摸,好处全往自己小家中揽,没道理风险得让大家来担。
王氏没办法,将家中所有能动用的银钱动动用了个干净,又当了不少的首饰,还卖了夏立忠好几个年轻娇嫩的小妾,这才将银钱凑足把这事儿夏立平赎了出来。
大房三房接连出事,出事的事情又恰好是在前不久他们刚刚算计了二房的后,太夫人也不是没怀疑过是不是二房动的手,可一来这事儿的确是大房三房自己做的孽,二来也觉得,夏立齐应该是没这么大的本事,毕竟夏立齐也只是个户部四品侍郎,还没有这么大的能量能够使唤的动京中各路官员。
当然,这事儿也不仅仅是夏立齐动了手,夏立齐的确是起了个头,他也知道自己的本事,估计只能够给大房三房添点堵,是晏淮为了讨好老丈人一家,也在其中推波助澜了
当然晏淮此次还真是投其所好,至少夏立齐在察觉到晏淮在其中推波助澜了后,看他的脸色的确是好了许多,甚至偶尔柳氏有意无意的偷偷让晏淮与锦绣见面的时候,夏立齐的反应也不至于那般大了。
晏淮见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人翻出了安国公府几桩旧事,把安国公府扰的也是纷纷扬扬。
安国公府自然能够感觉得到其中的不对劲,像他们这样的人家,谁家没有点不能外道的事情,他们家也一贯谨小慎微,没道理麻烦会从天而降。
而等到锦绣与燕亲王定亲的事情传来,并且他们家还影影绰绰打听到了太夫人当初对二房的作为后,安国公府顿时明白了过来。
搞了半天,却是太夫人惹来的祸,也因为这个,气的安国公差点没和这个妹妹断绝往来,最后还是太夫人放低了姿态,再三亲自上门致歉,才没让安国公气的没认这个妹妹。
经此之后,勇诚伯府上上下下,总算是真的安分了下来。
而晏淮凭此事,彻底收服了丈母娘,也让老丈人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晏淮对此,喜不胜收,总算是可以光明正大以准女婿的身份上门了,而晏淮在获得了批准后,隔三差五,便往勇诚伯府跑去,每回过去,手上都不是空着,给锦绣准备的礼物,给柳氏准备的礼物,甚至连兰姨太太和陈仪也都没少收晏淮备下的礼物。
这贵不贵重是一方面,但大家更看重的,自然是他的这片心意。
晏淮态度殷勤谄媚的,比当年的谢文清尤甚,当然这点上,也不得不说,晏淮的身份更占优势,便是晏淮做的不如谢文清,恐怕锦绣家里也一样会觉得晏淮好,更何况,晏淮做的,还比谢文清更好。
这不是说锦绣家人趋炎附势,而是不能免俗。
晏淮王爷的身份,其实本来该是锦绣一家去讨好了才是,毕竟锦绣若是嫁给晏淮,那是嫁入皇家,日后不论好坏,娘家都不可能出面做什么,锦绣家里又是疼爱孩子的,其实心里早已经做好了要将这位王爷女婿供起来的准备。谁料到,如今反倒是女婿主动过来讨好。
一时之间,晏淮与锦绣一家,相处的其乐融融,关系也越加的融洽了。
随着上边下旨给锦绣和晏淮订了亲的消息传出后,自是满京城的目光都放在了勇诚伯府里,而这目光,都十分微妙。幸灾乐祸的有之,伤心欲绝的也有……
而消息传回到谢家的时候,谢修听罢消息,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谢老夫人送了一份贺礼上门。
而谢文清在蓝莺儿的院子里,听到这个消息后,整个人神色都给魔怔住了。吓得蓝莺儿连连唤了好多声,方才让谢文清清醒了过来。
但谢文清的神色还有一些呆呆,仿佛如梦如醉一般,嘴里轻飘飘的说着:“锦绣和晏淮定亲了?是你在做梦,还是我在做梦?”
谢文清的语气里带着疑问,可是他的神色太不对劲了,说像是受了重大的打击,也不是很像,反倒是有几分好似听到了一个笑话的感觉。
蓝莺儿瞧见谢文清这副样子,心中忐忑,却还是轻声道:“少爷,都是莺儿不好,是莺儿害的你和锦绣小姐没了亲事。”
谢文清闻言,转头看了一眼蓝莺儿,脸上却又露出了一个很奇怪的神色,他柔声轻轻道:“这怎么可以怪你了,我知道,莺儿你也不是故意的,对吗?”
谢文清说的云淡风轻,可是他紧紧抓着蓝莺儿的手,却并不是这么一回事情。
蓝莺儿吃痛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却是强忍着依然露出了笑容,对谢文清轻声笑道:“是。少爷您别太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