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立风和陆云深的事情,她当时也在场,心中自然是知晓的。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住在同一家医院,她来时相安无事,却不代表,背后没有风云诡谲。
一个男人,两个女人,两个孩子,如何守护一个家?
陆立风闭眼睡着,听到开门声,眼也不睁,直接冷语:“要吵就回去吵,别来烦我,出去。”
握紧了门把,雪白的柔夷上青筋清晰可见,谢依人开口:“是我。”
男人原本紧闭的双眸,忽然睁开。
枕着脑袋的右手,也从脑袋后抽出来,身体从床上坐起,好似还有些不适应。
他脸上是吵架过后满脸的疲惫不堪,还有心烦。
他坐在床上,她站在门口,四目相对,时光仿佛在刹那凝结。
谢依人不自觉的将背脊挺得更直,任由他静静打量,然后,见他扯开了嘴角,笑意却不达眼底:“你怎么来了。”
转身关门,朝他走去,纵然紧张,却表现的很镇定:“我难道不能来吗?”
放手提袋放在一边的凳子上,转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发现他的视线幽幽在自己身上打转,黑亮的眼珠子悄然一转,捧着手上白色的瓷杯问:“你也要喝水吗?”
谢依人盯着他深凹的眼眶,高挺的眉骨,狭长的黑眸,充斥着雄性荷尔蒙的味道,细白的手指将杯柄握得更紧,脆生生的将口中的茶水咽下,还带着清脆的咕噜声。
陆立风的眸色越发深暗,谢依人急忙紧张的帮他去倒水,他却大手一伸,捞走了她手上的杯子,就着她在杯口上留下的红唇印,将杯中水喝了,点头:“确实,吵架挺口渴的。”
将喝完的水杯还给她,看到自己那被晕染开了的红唇印,谢依人心头窜出丝丝缕缕甜蜜的缠绕,一时也说不清这种复杂情绪所代表的深意。
伸手去接水杯,细白的指尖接触到骨瘦冰冷的手背,却如被烟蒂灼伤般,慌乱的逃开了。
陆立风勾唇一笑,身体往后靠在床头,黑眸懒散若云,盯着谢依人窈窕的身段,纤细款摆的腰肢随着她的走动摆出优美的弧度。陆立风从没拿看女人的眼光看过谢依人,今儿一瞧,却发现,她早已出落的精致妩媚又动人。
谢依人放下杯子转过身来,发现陆立风已经换下医院的病号服,穿着一件白衬衫,藏青色的休闲长裤。
他斜靠在床头,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处一线典雅流光,午后的阳光斜斜从窗口的百叶窗落进来,照的他脸上光影斑驳,侧脸却朗逸如同笔落云烟,整个人如同一幅留白点苍的山水画卷。
谢依人听到了自己咽口水的声音,连带着他身下这张狭窄的病房都变得顺眼起来。
他又将那骨节雅致的修长双手枕回了脑后,嗓音低沉而透着慵懒:“找我有事?”
“没有就不能来看看吗?”她站在那里,肤若凝脂,樱唇瑶鼻,乌发如墨。
他嘴角的笑意更深,谢依人觉得心动,却也觉得冷酷,眉目如渊,他整个人如坠冰窖,这样的盛夏天气,却寒的发冷。
“看到了,就该走了。”
他笑的,让她好不舒服,心疼更甚,她不想看到他这样的笑。
上前,拉近了与他的距离,她没有多加思量,那些话便冲口而出:“我来,不是为了看看就走的,我知道叔叔跟阿姨刚才吵架了你很不开心,可是,能不能不要这样对我,你这样对我,很不公平,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你就说,不要这样笑,让我心里,很难受。”
陆立风定定望着这个自己跟前清新又明媚的少女,原本如画的眉宇间,不知何时染上了一阵轻愁,浓的有些化不开的愁绪与指责。
他不再开口,她咬了咬下唇内侧,气氛有点僵,目光又在他的身上转了一圈:“你要出去?”
“嗯,出院。”话落,他已经从床上坐起来,弯腰去穿鞋。
谢依人立刻跑过去,阻止了他下蹲的身体:“你别动,我帮你穿。”她蹲在地上,嘴巴却没停,“医生说可以出院了吗?身体好了吗?这么短的时间里怎么可能好呢。”
陆立风盯着那黑色的小脑袋,细长的脖颈,垂顺的削肩,原本紧绷烦躁的心,忽然就清静下来,淡然回答:“差不多了,也不能一直住这里,回去休养也是一样的。”
他的行李叶敏青已经收拾好,就放在角落里,可因为陆何明的突然出现,这一切都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陆立风头疼的压了压太阳穴,不多时,额头上已经落了一双细白的小手。
“你头疼是不是,我给你按按吧,哥哥老是头疼,我以前偷偷跟师傅学的,经常给他按的,哥哥说手艺还不错的!”谢依人深怕他不信,一直拿谢明堂说事。状圣系才。
陆立风整个人平静下来,脑子也不似刚才那般昏昏沉沉,尤其是挨的这么近,她身上清雅的香气钻入鼻息,似乎抚平了他全部的焦躁。
几分钟后,他按住她白皙的手背:“好了,不疼了,我去办手续。”
“我跟你一起去!我开了车,我送你回去!”谢依人迫不及待的抓住了他衬衫一角,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他的身后。
陆立风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看她眉目紧锁,十指将他的衬衫下摆都快成裤子里扯出来,不由莞尔:“你这个样子,是打算脱了我的衣服吗?”
谢依人没有笑,小脸一派从容:“我是有这个打算!”
她在见到陆立风斜躺在床上的那一刻,就有了将他推倒的冲动!如果不是陆何明和叶敏青刚刚在这里吵过架,气氛不佳,她恐怕早已付诸行动!
……陆立风轻蹙了下眉头,将下摆从她手里抽出来,重新塞回裤子里,她神情幽怨,他弯腰提起地上的行李:“小女孩说话也不害臊,回去再说。”
他转身就走,她从他的话里回过神来,立刻拔腿追上去,还纡尊降贵的从他手里接过了并不重的行李袋子:“你受伤了,还是我来提吧。”
最后还是坐的谢依人的车子回去的。
本来通知了季绍庭来接,临时,也打电话回绝了。
听到他在电话里对季绍庭说不用过来了,谢依人踩油门就踩的更凶猛了。
跑车窜速极快,陆立风不得不提醒她:“专心开车,注意速度。”
她也意识到车子跟自己一样,有些飘飘然了,赶紧放慢了车速。
他带着棕色的墨镜,在车上没说话,谢依人也没说,但满脑子,早已是那旖旎春色。
明明车内开着空调,等到了陆立风公寓楼下时,她已经一脸热汗。
陆立风没回陆家,回了自己在市区的精装修公寓。
三十二楼的顶层,一百八十平的面积,还送了一个复式阁楼。他把阁楼装修了,变成了厨房,底下就变得尤为空旷。
谢依人跟在他后面,陆立风往沙发上坐下,身体还在恢复阶段,其实很容易疲劳,谢依人在旁边问:“卧室在哪里,我帮你把东西拿进去。”
陆立风随手指了一指,她便迫不及待往里走去,惹得陆立风侧目。
卧室门一开,看到眼前那张硕大的kingsize大床,谢依人激动的热泪盈眶,恨不得就此上去翻滚两圈。
屋内窗帘拉着,没有开灯,显得特别昏暗,她将陆立风的行李放在柜前,入壁式的柜门内有温暖的灯光流泻而出,她看到了他放在最上头的四角短裤,整个人如遭电击。
快速整理他的东西。
此时,陆立风却进了卧室来,从容不迫道:“我要先洗个澡,你先出去一下。”
手抓着他一件浅蓝的法式衬衫,她红透俏脸:“你去洗好了呀,我又不会偷看。”
陆立风幽深的目光在她身上掠过,谢依人不甘示弱的望进那深邃眸底,他轻笑一声,什么也没拿,转身去了洗手间。
谢依人背靠着冰冷的柜门,听着噗通噗通的心跳声,越发觉得那张大床,透着深意。
陆立风的伤还没好,但他嫌身上的绷带碍事,出院前,已经叫护士拆掉。
痛快的洗了个澡,路过镜前,想起门外那个小女人,陆立风瞟了眼镜子中的自己,抬手把浴袍的领子微微两两边一拨,敞开的领口露出大块的胸膛,灯光映照下线条完美肌理紧实,散发着诱惑的光。
这才满意的打开门。
谢依人已经整理好衣服,但却整理不好自己混乱的思绪。
尤其是转身看到他的刹那,领口敞开的浴袍,水珠自健硕的胸膛而下,没入修韧的腰身……
她就觉得自己体内的毒瘾又发作了,无法克制,眼前的大床在她眼中幻化出无数瑰丽的梦幻泡泡,陆立风,就像一道美味可口的晚餐,脑子里只剩了唐末晚那句,就想上去亲亲摸摸,抱抱,然后推倒……
陆立风看着美丽的女孩如同魔怔了一般睁着一双直勾勾的大眼朝自己走近,忽然觉得,自己可能低估了谢依人……
“你是去自己去躺好呢,还是要我把你推倒呢?”女孩的嘴巴一张一合,却说着惊世骇俗的言论。
……陆立风哑然。
“你身体有伤,还是主动乖乖的配合我一下吧,省的我对你动粗,折腾坏了你的身体,这样就不好了,对不对?
……
第165章 倒霉的白天鹅 虐惨!
唐末晚把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却没有整理出什么垃圾来。
这里太干净了,干净的除了必要的家具,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她想着下次去装饰市场。可以买点盆栽或者小玩意来装饰家里,看了看时间,锤了锤发酸的腰,坐在沙发上,给傅绍骞发了条短信:还在忙吗?
他的回复依旧简短,但很及时:刚开完会。
真是他的风格,言语简洁,一目了然。
她斜靠在沙发上,想象着他从会议室出来,身后一群穿黑西装的下属,以他马首是瞻。他的步子应该迈的沉稳而镇定,或许还边走边吩咐事情,然后抬手给自己发个短信……
唐末晚挽起唇角,心情愉悦,忽然想他回来看到自己,会不会很惊喜,她因为他的恢复而感到快乐,在沙发上翻了个身,靠在靠枕上,快速的编辑短信。
那晚上有安排吗?
陈墨跟在傅绍骞的后头,见傅绍骞竟也抱着手机不离手,边走边发短信,已经猜到那边是何人。
心里也是佩服。这面不改色的沉笃之气。
只是想起办公室内等候的人,他不得不上前提醒:“傅总,韩女士已经等候多时。”
傅绍骞点了下发送后,收起手机,陈墨在前为他推开厚实的玻璃门,他点头,将手上的文件夹交给陈墨,进了自己办公室。
过去不到半分钟,屏幕还没暗下去又亮起,唐末晚立刻点开,心情欢欣雀跃,他说:晚上约了客户去健身,如果你没事的话,我去接你。
她想了想。回道:去哪个健身房啊?
但是这次,许久没有得到回应。
傅绍骞推开办公室的大门,韩文清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简单的衬衫,阔腿裤,头发随意盘了个髻,韩文清将女强人这个角色也诠释的知性优雅。
韩文清也打量着眼前的傅绍骞,衬衫扎在黑色的西裤里,露出黑色的皮带,修身的衬衣勾勒出身体的线条。状吐宏圾。
这个男人,年轻,沉稳,耀眼,却又低调,难怪韩夏朵这样如痴如醉的喜欢着。
可是那一天早上傅绍骞离开医院之后,却特意去了韩家入住的酒店。当面跟韩松明面谈,要求取消婚约。
这对韩家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韩老爷子气的当场血压升高,差点送医院急救。
韩文轩也是生气,把话说的很难听,场面很难看。
现在傅韩两家的关系,已经陷入了僵局中。
尤其傅绍骞还提出卖了半山腰的别墅,韩家也知道那是傅站送给他和韩夏朵结婚用的婚房,此举,无异于是火上浇油。
韩松明已经发话,等韩夏朵情况好转些。就带她回首都去。
但是韩夏朵不肯,听了这些消息后,韩夏朵哭着抓着韩文清的手恳求道:“姑姑,我不要回去,我为了绍骞伤了一条腿,变成了瘸子,你叫我回首都去干什么,我还能嫁给别人吗?姑姑,你告诉爸爸和爷爷,如果他们一定要带我回去,那就带着我的尸首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