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闭月花自怜,夜色凄迷风冷清
荒山无人虫低鸣,三路风尘碾道草。
真卫、刀疤男和黑痣汉三人,一路上不敢耽搁,快马加鞭,终于平安无事地回到临时藏身所——破旧茅草屋。
将铁匣子置于桌上,打开盖后,不敢善自往匣里多望,三人马上“咚咚咚”跪在地上,使劲地磕头,却是异口同声地开始求饶:
“陛下,小人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烙佚并没有回应他们。因为他的人头在咽喉处被切断了,发不出声音。嘴角慢慢扬起一丝邪恶的笑容,然而,那三人看不到!
一阵阴森的夜风吹过,畏缩在地上的三人不由得起了鸡皮疙瘩。
“砰”的一声巨响!
好端端的匣子从四面裂开,变成一张平铺在桌上的铁皮。烙佚的人头悬在空中。披散蓬乱的头发,遮住了那张沾满泥泞的脸,却遮不住那双发着红光的眼睛!
那三人更是吓得六神无主,脚都软下,只是一昧颤抖着磕头,像只鹰爪下的小鸡,连求饶的力气也没有。
突然,刀疤男觉得头顶一沉,好像被东西压着!张望前方,烙佚的人头已经不知所踪。
真卫和黑痣汉却瞪大眼睛张大了嘴巴,惊悚地看着刀疤男!
“该不会,停在自己头顶上的是……”刀疤男心里大叫救命。
刀疤男是三人当中体格最健硕高大的,同时也是三人当中胆子最小的。很不幸,他的猜想正确,落在他头上的正是烙佚的人头。
由那人头的断面处,干枯了的血管和筋络,突然被注入了生命力,张牙舞爪地生长着!以惊人的速度伸长!冷冷的夜风把散发鼓吹于半空。黑暗无月的夜色中,那个人头成了一只贴附在刀疤男头上的蜘蛛。
空气中弥漫了一股尿骚味儿!刀疤男的裤裆已经湿了一大片。
黑色的血管和筋络就像尖锐的铁钻,**刀疤男的脑袋中,然后继续生根长芽!可怜那脑酱不屑瞬间儿就被烙佚吸收殆尽!
刀疤男甚至连惨叫都还没来得及发出,就已经一命呜呼!死对他来说其实是解脱!因为,烙佚对他身体的入侵还没结束!
硕大的躯体起初在萎缩,接着皮肤像沾了硫酸,被侵食得血肉裸露。包裹骨骼的肌肉,很快就销融在血浆浸泡的内藏中。白骨突兀,却没能维持多久,便脆折断散。构成机身的器官和组织,最成化为一滩红酱。
腥臭味充溢了小小的茅草屋!
红酱并没有向四周漫延!烙佚的血管和筋络源源不绝地吸收着红酱中的养分!那个人头的断面处,开始生长出新的骨头、肌肉还有皮肤!当新的脖子长出来后,那个人头说话了:
“戈蓝,我一定会回来的……嘿嘿嘿……”
真卫和黑痣汉眼睁睁看着刀疤男被烙佚融解吸收了,早已吓得面无血色。虽然知道烙佚已经不是人类,可万万没想到烙佚已经就得比怪物更可怕!
原以为,只要把拥有不死之身的陛下救出来,把戈蓝打倒了,自己又立下大功,必定有极大的好处。而现在看来,性命能否保住尚且是未知之数!说不准,下一个吞噬的人就是自己!
再不逃,就会落得与刀疤男一样的下场!
真卫和黑痣汉心里只有逃生的念头!奈何,哪有力气走得动!不争气的双腿已经完全吓软了。就算用手,也是爬出去啊……
两人,就像出土的蚯蚓,在地上蠕动着,好不容易,才靠近了门口。
烙佚尚且未长出手脚来,一时半刻,也不会追过来。两人怀着兴幸的心理,加了把劲,终于给他们滚出了门口。
“两位卿家,不是立誓永远效忠于朕吗?此去何处?”烙佚又说话了。他的声音,阴沉得像鬼一样。
“陛下,念在小人好不空易救您出来的份上,就饶小人一命吧……小人对陛下绝对忠心不二!”
两人在求饶同时,却没有放慢逃生的速度。
又听到茅屋里,烙佚的声音:“甚好!朕就成全你们的一片忠心。”
话音未落,两道肉柱破墙而来,戳穿了真卫和黑痣男的脑袋!
倒在地上时,两人已经成了不会说话的尸体。
这两具尸体很快就步刀疤男后尘,融作一滩肉酱。三具尸体的养分,为烙佚提供了修复身体的材料。新的躯干长出来了,还有新的手和脚!
三团肉酱被吸收剩下的残渣变得黑浑恶臭。
一股黑色的雾气笼罩了茅草屋。一个挺拔的身影从茅草屋中走出来。他一丝不挂,脚下踏着**的黑酱……
他就是再次复活的烙佚。然而,烙佚的胸腹仍是一个隐约可见两排白森森的肋骨。
“能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也算是你们的福分了。”朝黑酱一笑。
月亮被邪气吓得躲在乌云里。抬头望着无限的黑暗,那双火红色的眼睛,亮得像地狱的烈火,那腾腾的杀气,把大地里蕴藏的最后一分暖意,都燃烧尽。
他摸了摸身前的空洞,自然自语道:“这些材料太差了,而且还远远不够!”然后,向着山下灯光人家处,一步一步走去……
风吹草低,夜虫不鸣。生怕惊动了这个恶魔,招惹杀身之祸!
这荒山脚,住着打猎为生的一家三口。为何半夜三更屋子仍灯火通明?原来那不满周岁的小孩在哭闹,妇女又哄又抱。那小孩子已经哭得声音都沙了,就是不肯安静下来。
也就是小孩子的哭声和这灯光,把那个恶魔吸引过来了……
那猎人被吵醒,坐起床,絮絮地唠叨了两句,便出了屋,到茅厕小解。
突然,前面山路了,走出一个黑影!
猎人本能地把裤子拉好,朝着那影子大声吆喝:“谁三更半夜在那里鬼鬼祟祟?”
见那影子没回应,猎人随手拿起根棍子,小心翼翼地向影子走去!
“啊!”
一道肉柱已经贯穿了猎人的胸膛!
屋内,闻得惨叫声的妇女,惶恐着抱着小孩走出门看个究竟!
赫然看到,自己的丈夫已经倒在血泊中。血正从胸前的大洞喷涌而来!
一个男人踩着血迹要向妇人走去。夜色暗淡,看不清这人的脸,然后他左手的食指,却比常人长上十倍,像毒蛇一般,甩在空中,扭动。指尖滴着血!
小孩子仍在哇哇地哭!
妇女尖叫着,抱紧小孩,“砰”地把门关得实实的。突然胸前一剧痛,妇人看到一只长得可怕的手指已经穿破大门,戳穿了她的胸膛!
那只手指是属于烙佚的。把手指从那妇人身上抽出后,撬开门。烙佚走到屋子里。
妇女虽死,仍紧紧地抱着小孩。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小孩仍哭过不停。烙佚把那小孩蜷起来,送入腹中的血洞里。
随着血洞闭合,夜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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