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震,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连有凡都被他奇怪的询问搞得莫名其妙,就更别提别人了。
唐震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然后才说:“好了,现在所有我想问的问题都已经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是的,而且正和我预料中的一样。那么,现在,就让我来为大家揭露这次离奇得大洋号杀人事件的幕后真相!”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蔓兮也半靠在沙发上,用心倾听他的推理。
“我们都知道,尸体是李彬先生最先发现的,当时的时间是在11点,我们立即赶到了现场,有凡确定了尸体的死亡时间是在3个小时前,也就是8点左右。有凡,你能确定你的尸检时间是准确的吗?”
“我能,这种程度的尸检很容易确定,不会出错的。”有凡很自信。
“好,请大家继续跟上我的思路,因为我将带你们去到那深匿于假象背后的恐怖真相!”唐震沉声说道,船微微颠簸了一下,起浪了——所有人都被他阴冷的语气弄得不由自主地起了身鸡皮疙瘩。
蔓兮忽然有点发冷的感觉,抱紧了双臂,杨嬅急忙递给她一条毛毯披上。
“大家请想一想,8点钟时我们在干什么?对,大副先生,你的回答很正确,我们正在观赏礼花!”唐震开始继续推理,他站起来,一边来回踱步,一边说:“礼花很美,声音也很响亮,是啊,枪声同样很响亮,于是,我们都被这一点给迷惑了,我们都想当然地认为——凶手一定是在此时下的手,因为他只有借助了礼花的爆炸声作为掩护才能顺利地杀掉船长而不被我们发觉,但是——”
唐震忽然顿了顿,敏锐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他似乎在品味着每个人独特的表情,就像在品味着一杯陈酿的美酒。
天啊,他爱上了这样的感觉,这种激于头脑的推理让他痴狂!
虽然他的抱负不在于此,可他愿意在此刻暂时让自己的所有志向都服从于这推理的舞台,他要尽情地展露自己的头脑,震惊所有人!
在注意到“那个人”的表情正和他意之后,他满意地接着说:“但是,亲爱的朋友们,我们都错了。”
“错了?”有凡傻眼了,不,或者应该说傻耳了才准确吧,他连连追问道:“你是说,凶手没有利用礼花掩盖枪声?这怎么可能?!”
“不错,他没有,因为他根本不需要!”唐震露出了神秘的表情说,“因为他用了一个诡计,这个诡计非常简单,但也非常有效,他利用这套诡计非常轻松地将我们成功欺骗,如果不是因为凶手的一个小小疏忽,我想,哼,可能连我都会被他瞒过的。”
“疏忽?你说凶手有个疏忽?”艾斯卡问。
“没错。”唐震意味深长地望了望这位身份神秘的美国小姐,后者刻意别过头去,避开他询问的目光。
“别说小小的疏忽了,”李彬插嘴说,“就是天大的疏忽我们这些凡夫俗子都会视而不见的,唐先生,您还是别卖关子了,请快说下去吧!”
“别急,”唐震露出了绅士般的微笑说,“我马上就会揭露真相。大家只需要——耐心。好吧,我长话短说——我说到凶手用了一个诡计,这个诡计不但能让他堂而皇之的开枪,还能造成一种假象,那就是——陆船长真的是在礼花响起的瞬间被杀害的!陆船长难道真的是在那一时刻死去的吗?凶手杀人的第一现场难道真的是在船长室吗?”
众人你望我,我望你,毫无头绪。他们的推理能力的确赶不上唐震,即使有凡也是如此,所以现在,他只有静静地听着,苦苦地思索着。
看着众人一筹莫展的样子,蔓兮不禁感到有些自豪,看起来只有我的阿震才是最聪明的!哎呀,真是,我为什么要说“我的”呢?我还没答应和他交往啊……
她自顾自地害羞起来,于是唐震下面说的话自然没听进去:
“不错,凶手杀人的第一现场不在船长室里,如果他真的在那里杀人,实在是很困难,不但随时有人经过,而且枪声很难掩盖,即使有礼花爆炸的声音掩盖,虽然能瞒过甲板上的我们,但一样瞒不过经过房间外的船员们,要知道,之前我们问证过:当时几乎每分钟都有人经过,所以在当时的环境下,凶手不可能也没那个胆量在船长室里杀人。”
“可有凡推断过,死亡时间就是在那时不是吗?”杨嬅问:“如你刚才所说,屋子外面,通道里,甚至甲板上都随时有人,船头是我们,船尾是燃放礼花的人,那么凶手又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船长带到第一现场,然后杀死他的呢?”
有凡不禁有些惊讶地望了望杨嬅,这个女孩子的思维原来挺严谨的啊。
“问得好,如果这是比赛,你可以拿冠军了!”唐震拍了拍手,称赞说:“不过,我可没有说凶手是在那个时间将船长带走的,他是在此之后很久才将船长带走,然后杀死的。”
“什么?!”所有人都惊呆了。
有凡更是激动地跳了起来:“不可能!”可胸口的疼痛又把他扯回到椅子里。
“不可能,为什么不可能?”唐震反问。
“因为有一个铁的事实是改变不了的——那就是死亡时间,船长在8点左右死亡是绝对不会错的,这点我可以用人格担保!而你说他在此之后‘很久’才下手的,这就出现了矛盾!所以绝对不可能!”
“请淡定一点,”唐震严肃地说,“听我继续说下去,到时候你们就会惊叹地发现,这位凶手是何等的狡猾和高明!”边说边冷峻地朝“那个人”瞪了一眼。
有反应快的人追寻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得却是一脸不满之色的郑经理。
“先不用理会死亡时间的束缚,那会让我们走入死胡同,这也正是凶手最想看到的。所以——请允许我将时间拨快3小时,不,准确地说是2小时50分,让我们来到10点50分时的深夜。
当时又会发生什么呢?我想,除了陈嘉涛先生以外,任何人都不会察觉到。”
陈嘉涛听唐震提到自己,立即坐直了身子,侧耳倾听。
“他当时正倒在船舱里蒙头大睡,是的,有几位船员证实,旗子确实把他拖到了休息室,而他也一直没有出来过,不过他后来透露了一个重要信息,那就是在夜里,他被很奇怪的声音吵醒了。”
“声音?”李彬一愣。
“不错,声音。”唐震继续说,“陈嘉涛听到的是两个声音,一个声音持续了一段时间,另一个则很短暂,似乎是气球之类的物体被刺破时的声音。我们暂且不讨论这是什么声音,我只说之后的事情,陈嘉涛此时晃晃悠悠地扶着舱壁爬了起来,他朝舷窗外面望去,但外面一团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于是他跌跌撞撞地走出了休息室,也许他又想去洗手间了,也许他想瞧瞧究竟是谁在捣鬼,害得他睡不好觉,总之,他在灯光昏暗的甲板里走着,走着,忽然,他看见通道的尽头有一滩水渍。
不过他并没有在意,于是又继续往前走去,来到了甲板上,就在他恍惚间沿着船舷漫步时,忽然,脚下被什么一滑,整个人摔倒了,这一下可真要命,因为不仅仅是摔得很疼,更重要的是——他的裤子上沾染到了血迹!”
陈嘉涛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心有余悸地说:“我并不知道自己当时踩到的是血,不然我……我早就吓坏了,凶手很可能就在附近!”
“不,你错了,”唐震慢慢地说,“你踩到得不是血。”
“什么?”陈嘉涛愣住了,“那我裤子上的血迹是咋来的?而且你刚才也说了的!你们都亲眼目睹了的,对吧,那血迹!”他回头去望着李彬,后者点点头,一脸茫然地望着唐震。
唐震的脸色没有丝毫改变,依然非常严肃,他慢条斯理地说道:“你裤子上沾染上的血迹,是那个东西破了之后漏出来的。”
“那个东西?”大家一愣。
“还不明白吗?”唐震冷笑着说:“所以我才说这个凶手的手段极其高明啊,但他所犯下的那个疏忽也就在这里——是的,那个东西就是在他慌忙搬运尸体的过程中不慎遗落在甲板上的——装血液用的塑料袋!”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