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洗完出来的时候,徐姐已经睡着了,白皙的脸上还挂着泪痕,我用手替她擦去眼泪,伏在旁边的椅子上睡着了。
由于喝了很多白酒,晚上我几次渴醒,从厨房里找了只水杯,咕咕咚咚喝了大半瓶果汁,感觉还没过隐,又怕徐姐半夜醒来没水喝,只好强忍着。
早上醒来时,只见身上盖了一条毯子,头好晕,有点头重脚轻的感觉。暗自庆幸昨晚没有失控。
洗手间里有徐姐准备好的洗漱用品,洗了一把脸,终于好多了。太阳已高照,桌上有张纸条:小桐,谢谢你昨晚留下来陪我,你知道吗?早晨醒来时发现你没走,我好感动!看着你熟睡的样子,我觉得既熟悉又陌生,你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小桐了。你是鸟,我是鱼,一个在天上飞,一个在水里游,你说天上的见闻给我听,我说水中的趣事逗你笑,如果让你潜入水里,你会溺水而死!如果让我飞到天上,我会缺氧而亡,再说我也达不到你那个高度!鱼有鱼的生活,鸟有鸟的圈子,姐不为难你,我会摆正自己的位置。我去上班了,给你准备的早点在桌上,离开时记得帮我锁好门。
拿着那张纸条看了好半天,小心地将它折起来收好。想起上午还有课,赶紧往学校赶。
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从后门悄悄溜进去。齐姐停下来看了我一眼,下面响起了一片“嗡嗡”声,齐姐面无表情地说:“迟到的那位同学,要有时间观念,不要因为自己不守纪律而影响大家上课!”好难为情!
早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如银丝一般细细斜斜地遮盖了齐姐一身,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长袖衬衫,银色金属钮扣在阳光下熠熠发光。她明显不高兴,眼睛根本不朝我这边看,这在以前根本没有发生过,我感到一丝丝心慌。
齐姐也好像不在状态,课上得也没情没绪的,好不容易捱到下课铃响,齐姐合上书,宣布下课,却没像往常一样马上离开教室,而是揉着太阳穴站在原地发呆。齐姐病了吗?我走过去帮她把电源线拔掉,她竟然对我说了声:“谢谢!”感觉好生疏,仿佛是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说的。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忐忑不安地打开门,只见齐姐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我走过拉住她的手,齐姐用力想挣脱,我用力攒住,她的手冰凉冰凉,我把她的手放在胸前。
“知道你在怪我,可我真的没有办法,丁力是我的朋友,我不能撒手不管呀!”
“小桐,我不是反对你,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会影响你的学业的!”
“我知道,鑫,我会注意的。”我紧紧搂住她,亲吻她的额、她的眼、她的脸,最后落在她温热的红唇上,齐姐由刚开始的推拒,然后慢慢接受,有几点湿湿的东西落在我的脸上。
“鑫,你为什么哭了?”
“我也不知道,呜,呜......昨天晚上肚子好痛,有一阵子感觉自己快要死了,想去医院又不敢,打你电话又关机.....”
“都是我不好,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医院?”我腾出一只手,轻轻拍着齐姐的背。
“早上我那个来了,已经好多了。”
“你肯定一天都没吃饭吧?饿了吧。走,我们找地方吃饭去,”
我们驾车来到仙霞路的一家饭店,我点了好几个齐姐喜欢的菜。我们静静地坐着,默默地吃着面前的饭菜。齐姐最近一段时间又瘦了,精致奢华、白滑细嫩的脸蛋上嵌着的那双眼睛显得更大了,看着好心痛!
我小心地给她夹了一些菜,看着她慢慢地吃。
“看我干吗?”齐姐嗔道:“你也吃呀。”说着夹起一块生煎牛肉塞进我的嘴里,多甜蜜!点点滴滴,都是幸福的碎片。
这时齐姐的手机响了,从对话中知道是李丽的,“等会到我这儿?几点?我现在仙霞路吃饭呢。什么?你也在仙霞路,那就过来吧,XX饭店13桌。”
一会儿功夫李丽就赶来了,这家伙今天打扮的挺淑女的,阿迪达斯运动休闲装,里面是一件紧身小开衫,波浪形略微卷曲的长发看上去显得有几分妩媚。
“怎么不喝酒?”李丽觉得奇怪。
“没钱了,喝不起!”
“哟,哟,哟,在我面前叫穷,没钱还到这么高档的饭店消费?明明是自己小气还不承认。得,算我倒霉,今日这饭钱我付了。”
李丽打了一个响指,服务员马上走过来,“来一扎纯生啤酒!”服务员“哎”了一声就去取酒。
李丽从包里取出一包中华烟,象征性地问了我们一下,自顾自地点上一支,深吸了一口,然后仰起头吐了一个烟圈。
“你不是戒了吗?”齐姐问。
“别人送的,不抽可惜!”什么理论?
“这是您的酒,”服务员问:“要打开吗?”
“当然,”李丽说。当服务员准备打开第三瓶时我阻止说:“好了,等会我们自己来。”
“齐鑫不喝吗?”
齐姐红着脸摇摇头,李丽马上明白了什么,看着我说:“吴桐,你真挺心疼人的。我怎么就找不到你这样的男朋友?”
“你那嫩草呢?”齐姐笑着问。
“什么嫩草?恶心吧啦!”李丽笑骂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吴桐也是嫩草,是吧?”说完在我脸上拧了一把。
我把她的手打掉,骂道:“移开你那咸猪手,敢吃我豆腐!”
“谁吃你豆腐,你那老豆腐送我也不吃。”
“矛盾了吧?刚才你还说我是嫩草,现在又变成了老豆腐,自相矛盾!”
李丽笑着说:“老牛和嫩草,现在也很时兴,虽然在外人看来他们的搭配有点不协调,但却有不失年龄的均衡美。我从报上看过,这种老少组合,可以让下一代智商更高点。”
喝啤酒最大的坏处就是经常往厕所跑,一晚上去了五六趟厕所。
饭总算吃完了,最后还是我埋的单,走到楼下,齐姐看着我说:“酒后开车很危险,我们先到车里坐会儿吧。”
打开车载收音机,无意中听见万峰主持的《伊甸园信箱》,说实话,我不喜欢这个被称之为“万疯子”主持的节目,觉得他言辞太犀利,一副教训人的口气。但他的节目时下很火,听说每晚10点30,全国有60多个地市广播电台都在转播这套节目,大学每个寝室都有一台收音机每天准时播放万峰怎么骂人,“糊涂”、“混帐”、“该打”、甚至“王八蛋”,这些不文明的词汇常常从万峰的嘴里脱口而出。正准备调过去时,李丽阻止道:“别,就听这个台!”
........
听众问:万......万峰老师,我有一个问题要问。
万峰说:说吧。
听众问:我长了阴虱怎么办?
万峰说:怎么办?你还来问我?你有没有不洁性行为呀?
听众回:(缺少底气)没......没有。
万峰说:没有!那你爱人呢,也就是你老婆有没有啊?
观众回:也没有。
万峰说:也没有?胡说!你老婆没有乱搞,你也没有乱搞,那不老实。那你说阴虱是哪
里来的?空降兵!
...... 李丽咧着嘴哈哈笑着,齐姐听得直摇头。感觉有点下流,不顾李丽反对,最终还是关掉收音机,将流行卡带推了进去。
邓丽君深情地唱着“我有一帘幽梦,不知与谁能共,多少秘密在其中,欲诉无人能懂。窗外更深露重,今夜落花成塚,春来春去俱无踪,徒留一帘幽梦。谁能解我情衷?谁将柔情深种?若能相知又相逢,共此一帘幽梦.....”
听得人骨头都酥了,迷迷糊糊竟然睡着了,等到我一觉醒来,发现齐姐和李丽正在聊天。
“读MBA很苦的,你想过没有?”齐姐说。
“苦我倒是不怕,不知道能不能通过?”
“你已经有很多年的工作经历了,又是研究生毕业,英语那么好,我觉得你没问题。”
“你说我去日本还是去欧美国家?”
“我不支持你去日本。你没有日语基础,要先去读预科或语言学校,读一年语言后能否通过入学考试,是否达到听课水平还未可知。并且赴日费用高,相对于欧美国家,赴日留学性价比较低。”
“可我的两个哥哥都在日本呀,我父母亲也希望我去日本,到时有人照应!”
“主意还是你定,如果去欧美也很麻烦,还要通过TOEFL和GMAT考试。”
...... 我伸了个懒腰,齐姐说:“现在酒醒了吗?我们快回去吧,天都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