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一己一听就气炸了,他最怕的就是员工上访,急忙把季兴歌叫到办公室,不分清黑白,要他立即下通知,召开党委紧急会议,研究关于撤销胡一车职务的问题。人事上的会议,按说季兴歌不应该参加,今天正巧李凤依出发不在,他只好顶替了。看到历一己气得鼓鼓的,季兴歌突然想起了贾禹的话,看他生气就像看钱塘江大潮…….还别说,有些相似的地方。大家到齐后,历一己两眼开始冒火了,鼻子两翼也开始扇呼了,嘴唇开始抖动了,仿佛大潮前的序曲。话一出口,由低到高,由缓到急,到了关键时刻,桌子一拍,怒气冲天:“简直无法无天了,拉帮结伙,搞小团体,搞阴谋诡计……”历一己唾沫星子喷射四散,令大家躲避不及,烦恼不已,恰似大潮冲到岸上了。他继续吼叫着,像大潮继续往上游奔涌,“为了整顿纪律,净化工作环境,让大家引以为戒,免去胡一车的一切职务,让他到基层去,大家看怎么样?”他这一反问,就像回头潮,大家唯恐躲避不及,没有一个敢出声的了。
干部的任免需要人力资源部起草发文,恰巧李凤依出发了,胡一车的免职通知就咱压在季兴歌这里。
胡一车知道消息后,马上来到季兴歌房间,不满道:“季主任,你说,我哪里做错了,他为什么免我的职务?我、我要市里告他。”
季兴歌反问说:“你告他什么?”
“我告他滥用职权,任人唯亲…….”
季兴歌摇了摇头。胡一车急了,说:“我咽不下这口气,我决不学贾总忍气吞声,我必须讨个说法,工作勤勤恳恳十几年,他不能仅凭一个小人胡说八道,说不用就不用了,我不相信没有说理的地方……”
季兴歌让胡一车坐下,然后说:“我曾劝过你,让你别搀和领导们的事情,你却不听。”
“以前贾总在位上,可现在他是一介平民了啊,我们不能一点感情也不讲了啊,他遇难了,我们还落井下石吗?”胡一车愤愤不平。季兴歌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们干办公室的,整天围着领导转,服务的不只是一个领导,无论说话办事都要小心再小心,小心驶得万年船,一旦被人抓住什么把柄……唉,你让我怎么说好呢!”
胡一车不服道:“我有什么把柄?我这些年清清白白,即便是在酒店干经理,也没有贪公家一分钱,这不明摆着是时毅这个王八蛋诬陷、告的状吗?”
季兴歌说:“没有证据不要乱讲。”
胡一车近似哀求道:“季主任,我求你到领导面前说句公道话,不能听信时毅一句谗言,就打击一个好干部。”
唉,胡一车啊胡一车,你知道你犯了什么错误吗?你是得罪了小人,小人是不好惹的,你知道吗?即便是我,宁愿得罪你,也不愿得罪他时毅……这是季兴歌的心里话,他无法跟胡一车说出来,他缓和了口气说:“我不是不想帮你,也不会眼看着自己的兄弟遭受挫折不管,但你也知道历总的脾气,他现在怒气未消,谁能劝进去?这样吧,干部的任职通知需要人力资源部发文,正巧李部长出发了,这段时间,我找找段总和江总,你也找找,看看能不能有挽回的余地,但你别抱太大希望啊…….”
“我知道你不会不管的……”胡一车说着突然抽泣了起来,季兴歌一看不知怎么回事,忙问:“老胡,胡主任,你这是怎么回事嘛,我能看着你不管嘛,再说一个大男人有点挫折,算什么嘛,别、别这样……”
胡一车擦了一下眼泪说:“季主任,我、我心酸啊,我伤心啊。”
“一切慢慢来嘛,心酸和伤心都解决不了问题,关键是靠你自己。”季兴歌劝道。胡一车叹了一口气说:“季主任,我真是没法跟你说,说了丢人啊。”
“下去锻炼锻炼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再说这件事不是还没有下通知嘛。”
“我们闹离婚啦。”
“什么?离婚?”
胡一车痛苦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