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后方剑从神牛山归来,路过县城的时候,给丁洁打电话。丁洁接到他的电话,张口就埋怨。
丁洁说,“方剑,你去哪儿啦?我这几天给你打电话,总是打不通。语音提示你是关机。你干吗总把手机关掉?”
“是吗?我不知道。”方剑老实地说,“这几天我出去探亲了,那里比较偏僻,接不到手机信号,所以就关了机。”
方剑没有骗她。神牛山虽然很高,但有些地方被大山阻挡,信号确实不好。再说那里没有电,方剑去了之后,恐怕电池耗干,于是干脆把手机关了。
“哪里呀那么偏僻?”丁洁饶有兴致地问。她很奇怪:现在移动的信号那么好,怎么还有接收不到信号的地方?
“神牛山。”方剑简单地说。
“啊?你去那里啦。”丁洁好奇地问。
“是啊。”
“什么亲戚啊?”
“我大舅。”
“你亲大舅?”
“不是,我*一个堂哥。他对我很好的。”
“哦。有机会我也想见他。可以吗?”
“当然可以。”方剑想,“空头支票,不能兑现。哈哈,见他?那是不可能的。”
“你过来一趟吧,我找你有事。”丁洁说。
“你在哪儿?”
“学校,我在教研组。你知道地方吗?”
“知道。上次我找你,你从那里出来的。”
“对,就是那地方。早点过来,要不,现在就来吧。”
“好的。可是,什么事?”
“我爸病了。在医院住着呢,你先过来,一会儿咱们一起去看他。”丁洁说,“爸妈早就想见你,可是总没机会。这次我爸有病,正好是个机会。你过来,好好表现,给爸妈留点好印象。”
“好。坚决服从命令。”方剑装腔作势地说完,挂断了电话。
然后就去丁洁的学校。
这一次长驱直入,直接去丁洁所在的三年级语文教研组。原想着教研组会有许多老师,到了之后才发现,屋里包括丁洁在内,只有四个女人。方剑进去的时候,其他三个女人都看着他友好地微笑,然后她们又看丁洁。相互暧昧地笑着,和丁洁道别,接着就走了。
方剑不知道,这三个女老师是听说他出奇的英俊帅气,故意晚走一会儿,留下来看他的。上次方剑过来,她们没有看到,后来听别的老师说起,心中就很觉遗憾。这次听到丁洁和他通话,知道他要来,就故意晚走,好看个究竟。看看这人是否如同事们所说,帅气的不得了。
一看之下,果不其然,这帅哥不但英俊漂亮,而且英气迫人,令人一见之下,既喜欢又自惭形秽。
于是衷心佩服,觉得也只有这样的帅哥才配得上她们的大美女丁洁。敬佩之下,不愿在这里碍事,于是纷纷告辞,一起走了。
方剑被她们笑得摸不着头脑,待她们出去后,就发牢骚,“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莫明其妙!”
丁洁娇嗔地看他一眼,随口道,“笑是看得起你,不识抬举!”
“啊?打脸。丁老师教训的对。接受。”方剑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嘴脸,样子有些夸张。
“傻样!”丁洁温柔地骂她一句,噗哧一笑,然后就收拾自己的东西。收拾完,走到方剑身边,推他一下,“走吧,晕瓜。”
“咱们……这就走?你们下班啦?”方剑奇怪,还不到下班时间呢,怎么说走就走。
“现在第四节,离放学还有十来分钟,可以走了。”丁洁解释。
方剑“哦”了一声,随她一起出去。边走边问,“我很晕吗?”神情很有不甘。
“你说呢?”丁洁神秘一笑,并不直接回答。
“我觉得自己还不晕。要不,你怎会看上我呢?你会喜欢和一个晕瓜在一起?”方剑看丁洁,一本正经地分析。
“是啊,我就是喜欢和晕瓜在一起。很意外吧?”丁洁俏皮地说。
路上碰到几个老师,她们和丁洁打招呼,顺便就看方剑,一边看一边笑。
方剑很有礼貌地向她们点头示意,微笑着,并不说话。
然后又问丁洁,“你怎会喜欢晕瓜?不可思议!”
“有安全感呀。连这都不明白,还说不晕?”丁洁笑他。
“噢。明白了。怪不得现在许多女孩子,都喜欢猪八戒,却不喜欢孙悟空。”
“孺子可教。看来还不太晕。”丁洁笑嘻嘻地说。
说着话,丁洁到车棚里推了自己的单车,然后一起出了校门。
方剑从丁洁手中接过单车,问道,“现在就去医院吗?”
“现在就去。这样,也显得你对老人家一番诚意。”丁洁微笑着说。
“到哪儿买点礼物呢?”方剑问。
“医院门口卖水果的很多,随便买几斤,表示一下心意算了。”丁洁很细心,早已经替他想好了。
“那……不大好吧?第一次见老丈人,拿这些不值钱的东西,多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我爸不在乎那些。”
“那他在乎什么?”
“人啊。我爸在乎你这个人。”
“也是。将来他要把女儿嫁给我,所以我这个人才是最重要的。你爸很明智嘛。”方剑分析之后,由衷地赞叹。
“那是。我爸比你高明多了。”
方剑就傻乐,说我哪能和老丈人比?
到医院的时候,丁洁的爸妈正在说话。两个老人看到宝贝女儿领着一个很帅的小伙子进来,很亲密的样子,心中就猜出了来者的身份。
丁洁一进屋,就忙着询问爸爸的病情,说今天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爸爸和蔼地笑着,一边应付女儿,一边却打量着方剑,眼光很平和。
丁母说,“你叫方剑吧?”说话时态度和蔼,慈眉善目的样子。
方剑进屋之前心中有些不安,不知道丁洁的爸妈是怎样的一对老人。现在看到两个老人都这样和蔼,心中顿时平静下来,暖洋洋的,如沐春风一般。
“是。我叫方剑。”方剑老实地回答,感觉好像和自己的亲妈在说话,很轻松,很随意,没有一丝一毫的压力。
“丁洁经常说起你。我们也想早一点见到你,可是听丁洁说,你们很忙。”丁母说。
“是啊,我也早想见您老一面,可是我们单位,就是忙。”
“忙些好。年轻人忙些没关系。忙些踏实,还长见识。”丁母体谅地说。
“不过现在不忙了。”方剑想讨好老人,进一步说下去。
丁洁看他多嘴,急忙向他使眼色。
方剑看到,可已经晚了,话已经说出去了。
丁父看到女儿和这个男人的表演,心中好笑,却不说话。
丁母已经对方剑的话在了意,听她说完,马上关切地问,“为什么不忙了?”
方剑看丁洁,丁洁瞪他,埋怨的眼神。
方剑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实话实说好。他不想欺骗两位老人。
“我已经辞职了,现在不在巡警队。”
“那你现在……”丁母继续表达自己的关切。也难怪,这小子是宝贝女儿将来托付的对象,不打听清楚怎么行?
“我现在……闲着。”方剑感到了无形的压力,说话间不再那么利索。
“你不是教师吗?怎么不干呢?”丁母继续关切。
“那工作没意思,不想干。”方剑有些烦,开始讨厌这种过分的关切。
丁母老于世故,吃的盐比方剑吃的饭都多。她察言观色,知道这小子心中烦躁,不愿意自己再问下去,于是淡淡一笑,就此住口。不悦之情,留在了脸上。
丁洁眼见阵势不妙,赶忙替方剑说话,“他其实……打算在县城做些生意的。”
“噢,”丁母眼睛一亮,随即又问,“那他为什么不说?”说话时对着自己的女儿,显然对方剑心中不满。
方剑看了丁洁一眼,知道她是一番好心,心中不以为然,却也不愿驳她。
丁母极爱女儿,对她的话向来不予怀疑,闻言之下,信以为真,于是就说,“做生意也不错。能把生意做好了,比干什么都强。”转脸看着方剑,又问,“你打算做什么生意呀?”
“我打算……”方剑毫无准备,又不愿说谎,听丁母询问,一时语塞。
“他打算卖电脑。”丁洁情急之下,信口开河。
“那要很多钱吧?”丁母问。
“是的。”方剑不想让丁洁一个人瞎掰,心中好笑,也加入进去。
丁洁看他配合,偷偷对他做了一个鬼脸。
丁父再一次看到,还是不说话。
“你有钱吗?”丁母问了一个她最关心,对方却最尴尬的一个问题。
“我没有。”方剑淡淡地说。
丁洁闻言大急,向他连使眼色。
丁母一愣,随口问道,“那你……”
“我可以借。”方剑微笑着说,“现在成功的生意人,有几个是等有钱之后才做生意的?大家都是从小做起,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辛苦努力,最终才成功的。”
“说得好!”丁父不再沉默,开口赞道,“古往今来,有多少英雄豪杰,成功人士,出身就那么好?那么有钱?”说话时看了老婆子一眼,对她的势利表露出些许不满。
“年轻人,时间充裕,机会有的是,只要胆子放开,敢打敢拼,还怕不能成功?”丁父看女儿真心喜欢这个年轻人,于是就趁机开导他。
丁父原来在林业局曾经干过副局长,能力见识,和丁母不在一个档次。他刚才装聋作哑,暗暗观察,知道女儿和这个小子在合演双簧,把老婆子骗得一愣一愣,却不自知。心中好笑,也不拆穿,却趁此时机,鼓励这年轻人自己创业,大干一番,拼出一片天地来。那样的话,将来女儿嫁给他,才不会吃亏。
丁洁感激地看着爸爸,然后又看方剑,使着眼色说,“方剑,你看我爸说得多好,也不知道感谢?”
方剑在此之前,对自己辞职之后的路还没有最后考虑好。他心情郁闷,只觉前途渺茫,力不从心。现在听丁父一番教诲,虽是大道理,无关具体细节。但是这教诲却如一阵好风,一扫心中无边无际的阴霾。拨云见日,重获阳光。刹那之间,心情激荡,大感受用。
方剑严肃地站起,对着丁父,深深一躬。由衷地说,“谢伯父教导。俗话说敢拼才会赢,我今后,一定用尽全力,大拼一把。”
丁父一愣,接着就微笑,“呵呵,年轻人,搞那么严肃干吗?坐下说话。”
说话时,心中暗暗赞叹,“好小子,有志气!看来洁儿嫁给你,也不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