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准备接下去改口问那个幼教老师的电话号码,却听她在那边道:“谢谢你还记得雪儿,这个时候了还终于记得雪儿!”
她的声音特别冷,一说完,就重重的挂断了电话。
只是她挂掉电话的那一瞬,我听到了雪儿的声音,雪儿问:“妈妈,是爸爸吗?”
似乎还有电视在小声的唱。
敢情,她们是在家里。柔娜早就忙完,把雪儿接回家了。
在江边的时候,她打电话给我,我没接。那时她一定正想询问我和雪儿在哪里。她一定先回了家没看见我,也没看见雪儿。她是回了家再去幼稚园接雪儿回去的。
而我非旦不接她的电话,还直到现在才打电话过去,问她雪儿的消息。她哪能不恨不生气?
回到2046,是雪儿来给我开的门。
饭菜放在桌上,还微微冒着热气,没有吃。
柔娜坐在餐桌边,没有看我。
听见我进门来,冲雪儿道:“还不过来吃饭。”
声音有些冷,明明是对我生气,却发泄在雪儿身上。
雪儿没有过去吃饭,只是望着我,莫明其妙的望着我。
我问:“雪儿,怎么了。爸有什么和以往不同吗?”
说那个“爸”字的时候,我偷偷看了看柔娜,她依然没看我,低着头开始自顾自吃饭。
雪儿道:“爸,你是怎么了,你身上怎么脏脏的?”
我低头一看,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裤腿上,衣袖上,有好几处像是泥土又不像是泥土沾染过的痕迹。
那都是在江边那幢烂尾楼里跌跌撞撞的急走时给留下的。
我道:“没,没什么。”
雪儿却走过来,提起我的裤腿,我便看到我的裤腿下的肌肤,青一块紫一块的,有几处还破了皮,有红红的血迹。
雪儿道:“爸,你流过血,你是不是和谁打架了?”
懂事的雪儿,像是要哭的声音。
我心酸酸的颤抖,我弯腰抱住雪儿,在她脸上亲吻。
我道:“雪儿乖,去吃饭,爸没和谁打架,爸只是不小心滑了一跤。”
雪儿从我怀里出去,还是没有上餐桌吃饭,反是拉着柔娜的衣角,道:“妈妈,爸爸受伤了。”
柔娜终于抬起头来,看我,也看我还握在手里的花雨伞。
她没向我过来,只道:“吃饭,你不吃雪儿也不会吃的。”
声音虽然柔和了些,却似乎并不关心我身上的伤。
我忽然眼睛酸酸的,觉得她对我竟还不如雪儿。
而我的那些伤处,似乎也在这时开始了隐隐的痛。
我把雨伞放到墙角,坐上餐桌,说:“雪儿,这么晚了,你早饿坏了吧,快吃饭。爸,”忽然觉得那个“爸”字异常的别扭,“……没事。”
然后头也不抬,无声的吃饭。
雪儿不再出声,一直到晚饭结束她也不再出声。下了餐桌,她就乖乖的去卧室睡了。
她太懂事,她一定是想给我和柔娜一个空间。她小小的心思以为,只有我和妈妈单独在一起,才能打破那层尴尬,冰释前嫌。
然而,雪儿刚进卧室,柔娜就走向隔壁,推开了我的卧室的门。
我心里难受得厉害,她竟是要睡在隔壁,不肯再和我跟雪儿睡在同一张床上。
昨晚,是她自己,是她自己要我跟她陪雪儿一起,睡在她和雪儿的卧室,让雪儿以为我和她真正结为了一对夫妻的。今天,今天她却选择了独自睡在隔壁!
我恨恨的转过身,就要推开雪儿掩上的卧室门,再也不要看到她。
“进来。”
冷冷的声音,没叫我的名字,她在隔壁我的卧室里对我说话。
我的卧室的门敞开着,但我看不到她,她人已走到了卧室的里面,靠床的地方。
虽然是冷冷的声音,却给我无限感动。
我受伤的心,酸酸的,暖暖的,分不清是什么东西在涌。
我没推开雪儿掩上的门,我进了隔壁我的卧室。
我不知道柔娜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为什么要叫我来隔壁。
我无声的看着她,她站在窗前,背对着我,像是在倾听窗外冷风吹雨的声音。
“把门关上。”
她背对着我说。
我疑惑的轻轻掩上房门。
我没向她走近,我背靠在门上,也没敢问她,只看她的背影,等待着她告诉我,她到底是什么用意。
沉默,让我疑惑不解,还夹杂着几分不安的沉默。
好一会儿,她道:“把衣服脱了,躺在床上。”
依旧平静而冷淡。
我却睁大眼睛,心慌乱的跳,简直不敢相信她的话。
她是怎么了?她要做什么?
她冷冷的重复道:“把衣服脱了,躺在床上。”
并不向我转过头来。
我犹豫着,走向床边,站了好久,才慢慢脱去上衣,背对着她在床上躺下。
她似乎已转过身来,我听到她的脚步慢慢的,轻轻的向我走来。
到了床边,她站住。
她也许也在犹豫,我听到她的呼吸不再那么平静。
但是,她还是伸过来一只手,将我背对着她的身子搬过来,平躺着。
我闭着眼睛,不敢与她四目相对。
她又犹豫了好一会,努力平静了下自己的呼吸,开始解我的裤带。
我心砰砰的跳,我似乎明白了,又似乎不明白。就算我明白了她要做什么,也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要这样做。
她似乎并不像那次在悦来宾馆躺在刘一浪的身下,也不像那次把我按在客厅的沙发上那样,喝了太多兑有什么药的酒,欲难自禁。
她的手缓缓的,不如那两次那么急切;她的呼吸平静如常,不像那两次那么急促;只是当她退去我裤子的时候,指尖不小心碰着了我光光的大腿,才有些微的轻颤。然而,我感觉不到她指尖被欲望灼烧的火热。她的指尖暖暖的,只是平常的温度,如三月丽日下的溪水。
我不敢轻易造次,尽管脑子里抑制不住的胡思乱想,但还是因为诧异,努力平静自己。
她都那么平静,我能不平静吗?
她没再去退我的内裤。我内裤下面虽然抑制不住的蠢蠢欲动,但还是在我的强压下,没有嚣张的昂首挺胸,保持着山雨欲来之前的平静。
她坐在我身边的床沿,我听到她拨开什么的声音,接着是一股刺鼻的气味,再接着她的手便轻轻抚在了我的身上那些青一块紫一块还带着血迹的地方。我感到有什么冰凉冰凉的东西在往我的肌肤里浸,那些破过皮的地方,便钻心的火辣辣的痛。
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幸好我没有轻易造次。
原来,她让我脱衣服,她自己帮我脱衣服,都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她只是要用药水给我擦拭身上的伤。
先前我听到的拔开什么的声音,是她在打开药瓶的盖;我嗅到的剌鼻的气味,是药水的气味;而那冰凉冰凉的,随着她的手所到之处,浸入我肌肤的,正是她从瓶里倒在掌心的药水。
我心潮起伏,再无胡思乱想,只是感动和心酸。柔娜其实是关心我的,尽管她对我那么冷漠,她其实还是关心我的。
她的手轻轻的缓缓的在我身上游走,我恍惚得仿佛她不是在为我擦拭伤处,倒像是无比心痛关切的抚摸。
果然,她的手慢慢停下,有什么滴在我身上,湿湿的,却不是药水,药水是冰凉冰凉的,没有这样滚烫的温度。
我知道,是她的泪,她悄悄的哭了。
我闭着的眼睛,也悄悄的潮湿起来。
我觉得此情此景似曾发生过,是的,发生过,就在除夕的那个夜晚,她咬伤了我的胸口,她也曾这样为我用药水擦拭过。只是那时,她的手指是冰凉冰凉的,她的泪是冰凉冰凉的,她也只解开我胸前的扭扣,没有退去我下面的裤子罢了。
“是不是刘一浪,是不是刘一浪把你伤成这样的?”
她问,很突然,像山洪暴发,哽咽着。
我实在不想对她描述下班后的经历,不想她知道我在江边那幢烂尾楼里看到过小玉肌肤如雪的玉体,还把她胸前高高的两团紧触过掌下。
我摇摇头,道:“不,不是,我只是跌了一跤。”
我的声音也有些哽咽。
她沉默,她根本不会相信我只是跌了一跤。除了雪儿那样幼稚的孩童,谁也不会相信我只是跌了一跤。跌了一跤身上的伤痕不会东一处西一处,那明明是被什么人用什么东西撞击过的痕迹。就算不是被什么人用什么东西撞击过,也应该是跌倒过好多次,而不只是跌了一跤。
她眼里涌出更多的泪来,大颗大颗的滴在我的胸膛上,她没再追问,她只是说:“寻欢,以后不要再让我担心了好吗?你知不知道,当我接到那个陌生电话时,我不知道是你打的,我以为……”
我知道了,我知道她当时为什么不只疑惑还担心了。她不是担心雪儿,雪儿已被她接回家就在她身边。她是在担心我,我下班后一直没跟她联系,明明答应了去接雪儿却没去,她打电话给我也没接,她以为我出事了,她以为那个陌生电话会带给她不幸的消息。然而,她还是以为,就算我有什么事,也是刘一浪做出来的。她完全没想到也不会去想,胡总和她所不知道的那个阳光男子雪峰,比刘一浪更危险更可怕更深不可测。
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我从床上坐起来,猛地将柔娜拥在怀里,紧紧的,紧紧的……
她在我怀里,并不挣扎,只是安静的抽泣着。
曾几何时,那个漂亮飘渺的寡妇,也开始在我怀里肆无忌惮的哭泣,不再像冰山雪莲那般冷艳遥远。
我曾经魂牵梦萦的影子,终于不再虚化。尽管她也还是有那么些时候如天边云,让我捉摸不透。但此时此刻,她和我却是那么切近亲密,仿佛我们本来就是一体,分割了千年,终于重逢。
好久好久,她才在我怀里羞怯的道:“药还没擦好呢。”
我不好意思的松开她,她从我怀里钻出来,让我躺下,继续为我擦拭。
这一次,和先前有了不同,已不是先前的心情。
先前,内心里有着压抑着的伤,现在说出来了,一切都好了,再也无法故意彼此冷漠。
我看着她,她的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的笑。
她半俯的身子,使得胸前的丰乳更加突出,伴随着她为我擦拭的手的轻轻移动,在我胸前不停的晃动。
我忽然想起,在江边的烂尾楼里,掌下触摸到小玉的时的情景,那滑腻的,软软的,带着弹性和体温的感觉再一次撩拔着我。尤其是,我猝不及防的看到的,她双腿之间的那抹漆黑……
我慌慌的闭上眼睛,不再去看柔娜。
然而,一股热浪猛烈的涌遍全身,直逼脑门,我终于失控,下面势不可挡的一柱擎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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