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艳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而且还站在了我身后,我却全然不知!
我心慌乱的跳,我的脸羞红得厉害。
感觉比高三那年,把手抚上她已发育丰满的胸,被她当着全校师生打了耳光,还要羞耻还要难堪。
我都不敢也无颜转身和她面对。
我不知道在更远处是不是还站着子扬。她和子扬总是出双入对的。
但她却忽然转身跑了。
脚步又急又恨。
我道:“池艳!你听我说……”
我这时才终于想到要给她解释。
然而,她没有站住。
也并没有子扬。
偌大的房间空荡荡的,就只有我和她两个人。
我心稍有放松,虽然也依旧慌乱害羞,那感觉比起先前以为跟她一起的还有子扬时,却是另一种,竟隐隐的有那么一丝莫名其妙的美妙……
两个人,一男一女,正当年华,一起看了那让人面红耳赤,却又撩拨情欲的片片,而且那的呻吟还在身后叫得那么分明……
我在书房的门边,站住,道:“池艳,我不是……只是皓然他……”
我害臊的声音有些激动的颤抖。
“不要给我提他!”
她在通往客厅的巷道里,突然转过身来对我怒吼。
我从来没看到她眼里有这么多恨,而且还有那么多泪水。
她的脸没有羞红的颜色,尽管刚才电脑屏幕上那一幕多么放荡不堪,耳畔阿莲还在一潮高过一潮的呻吟。
她的脸是白,苍白,比纸还苍白的苍白。
她紧紧咬着嘴唇,面部肌肉像崩紧的弦微微颤抖。
她恨我,恨得这么深。
学生时代我年少懵懂当着那么多师生对她耍流氓,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死性不改,竟沉迷于这种让人不耻的低级趣味。
曾经是皓然怂恿我,今天,又是皓然,所以她牵她皓然,不要我再提起他。
可是那天在车上,当我提起她时,皓然那怪异的表情让我看出,这么多年了,皓然其实并没把那件事淡忘,反而背上了沉重的心理负担。
我道:“池艳,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何必呢?其实皓然……”
我想替皓然向她解释,请求她的原谅。
她道:“你……你都知道了?”
她的身子竟明显的晃了晃,似要跌倒,仿佛受了意外的重重的一击。
我有些不解,她何以如此紧张如此激动,明明当年皓然怂恿的是我自己,我岂有不知道的道理,她怎么还这样问?
我想了想,她大概是指皓然也为当年的事后悔的事。因为当年事发后,我被开除了学校,确乎不知道皓然也会后悔,我一直以为皓然借我的手满足了自己的乐趣,很是开心了回,也许一辈子回想起来都会暗暗偷笑呢。
我道:“嗯,前不久我见过皓然。他虽然有关你的事只字不提,但当我提到你时,我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很为当年怂恿我……”我的脸又更添了些羞愧的红色,“后悔的。他心里这些年一定很不好受。池艳,你都可原谅望我,为什么不可以原谅他呢?其实他……”
我本想说“他很好,我们找个什么时候和他聚聚,一笑泯恩仇”,不想她打断我,吼道:“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他!”
然后,她转身经过客厅,打开门冲了出去。
她恨皓然,竟比恨我还深!
都说爱得深才恨得深,可她对皓然哪来的爱呢?当年,皓然确乎有那么几次围着她屁股转过,过她从来就不把他放在眼里,对他的青睐理都不理。难道,她是因为和我自小青梅竹马,把对我的恨都加倍转嫁到了皓然身上?
她冲出去的时候,没有关门。
我听到有人在过道里问:“池艳,你,你这是怎么啦?”
是青梅和阿姨。
她们竟这么快就回来了,敢情根本就没到玉屏公园,是有什么事忽然转来的,没想到不早不迟,碰巧在过道里和泪眼含恨的池艳相遇了。
阿姨还在门外询问劝慰欲留下池艳,青梅却满是疑惑的走了进来。
她手里提着很多的菜,看着呆呆的站在书房门口的我,正想开口问我什么,却听到了从书房里传出的阿莲的呻吟。她皱了皱眉,更加疑惑,把菜随手丢在客厅,又望了望我,向我走来。
一到我身边,她就看到了书房里的电脑,看到了电脑里赤身裸体变换姿势的皓然和阿莲。
她脸刷的红了。
阿姨这时已走了进来,边进来边望着我道:“池艳这孩子是怎么了?明明刚才打电话说今天子扬忙,没人陪她过周末,便一个人回我们家了,让我们也早点回来,还说你来这么久了,还没好好一起吃过饭,今天幸好有空,大家一起做几个菜,好好招待你,怎么,这么快就走了,留也留不住,还哭成那个样子?”
青梅在我身边,和我面对面站着,虽然脸色羞红不堪,却并没如池艳先前那般转身离开,反是慌慌张张的从我身边走了进去,急急的把电脑关了。
我真是糊涂,幸好青梅把电脑关了,要是不关,被阿姨走进来看到了,那将多么难堪!
我看了看青梅,满眼的感激。
可她并不理会我的感激,她的脸依旧羞红得厉害,眼睛里却装满了愤怒。
但她没有立时发作。
阿姨已走了过来,她不方便发作。
阿姨望着我,轻言细语,又问:“寻欢,池艳到底怎么了?”
她已猜到这件事与我有关。
我想回答,却不知如何答,那样的事也是能向阿姨回答的么?
我的手机铃声却响了,我以为是池艳打来的,她一定想不通也不甘,这么多年了,我怎么还可以和皓然那样的人来往呢?
她是打电话过来对我兴师问罪发泄满怀的怨恨的。
我心怀愧疚,看都没看来电号码,就按下接听键,把电话放到耳边,小心翼翼的轻轻“喂”了声。
“寻欢,怎么样,有意思吧,我说一定能让你忘掉所有烦恼,没错吧?”
一个男人的声音,很兴奋很得意的带着笑。
竟是皓然。
阿莲似乎也在他身边轻声浪笑着偷听。
“妈的,皓然,你给我听着,以后再也不要开这种玩笑了!”
我无名业火顿时发起,冲电话那边怒吼。
“寻欢,怎么了?你……你这是……”
皓然不笑了,在那边很不解也很小心翼翼的颤声问。
我却“啪”的一下把电话挂断了。
阿姨便在一旁道:“原来是这么回事,竟是因为皓然。寻欢,我不管皓然开了个什么玩笑,但是,你记住,以后不要当着池艳和皓然联系,更不要让皓然跟她联系,池艳这孩子,对皓然极反感的。还记得那年,皓然怂恿你对池艳做的那件事吗?池艳当晚一直哭过不停,伤心欲绝,如不是她强烈要求,我也不会带着她连你母亲都不告诉就连夜搬走了。我们到南充后,好长一段时间她都还恍恍惚惚,悄悄落泪,有时嘴里恨恨的轻轻念叨,我起初也没在意她念叨些什么,后来我隐隐听到了似乎有‘皓然’两个字,我便对她道:‘皓然年少轻狂,不懂事,不就是怂恿寻欢……哎,都过去这么久了,池艳,你就不要再去想了,向前看,把该忘的都忘了,好好走以后的路吧。’没想到我的话刚说完,她就冲我怒吼:‘不要在我面前提他!’并且双手捂住耳朵,面色苍白,满眼痛苦和仇恨,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从此,我再也不敢在她面前提‘皓然’两个字了……哎,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她还是……”
阿姨虽然忍不住叹息,但到底放松了许多,她至少看出,我和池艳之间今天并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了。
但我的心情却特别沉重,曾经是多么不该呀,如果不是再次到南充来,如果不是遇上了皓然,如果不是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我至今也不知道,池艳心里有着永远也抹不去的阴影。
去年,我是以为池艳把那一切都早已忘了,过得很开心的。因为,那段和她相伴的日子,她连我都不再计较了。我怎么想得到,她对并不曾直接触摸到她的皓然,计较得更深呢?
阿姨这么说着,便过去提起青梅放在客厅的菜,转身去厨房了。
她大概是对池艳那句我都来了这么久,还不曾好好招待过我的话念念不忘,去厨房弄一顿丰盛的午餐去了。
我也慢慢抬起脚步,打算离开书房。
“寻欢,你给我进来!”
青梅却在书房里叫住了我。
叫得很轻却很恨,半点也不容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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