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力毕竟是一员勇将,并不在乎援军兵多兵少,得了补给,也就没有话说了,开始整顿军队,约叛军决战,准备以勇力打败叛军。
这一日,王大力点了一万五千人马,放炮出城,排开阵势,要叛军主将答话。
叛军主将赵升带着朱国文、王仁贵及副将赵本三(赵升的堂弟)、牛史、范桶、钱大有、李难清、邓笑贫等率领二万叛军拥出营来,也把阵势排开。
王大力挥鞭朝赵升一指道:“大胆反贼,见了天兵,还不投降!谁去给我擒来?”王大力的本意是要同对方主将答话,尚有劝降之意。没想到临到阵前,他竟然将自己的初衷给忘了,直接就吆将出战。
幸好对面的反贼也不计较这些——实际上劝降也未必管用,还不如刀枪下见功夫。
当下闪出大将胡仕成,拍马舞刀直奔赵升。这一边冲出范桶截住厮杀;逆军阵里又冲出孟常松,对阵中则迎出邓笑贫。
四员大将捉对厮杀,直杀得尘土飞扬、刀光乱迸,兵器相碰声响成一片。
忽然刀光一悬,一颗首级打着旋儿飞了出去——却是胡仕成一刀斩了范桶;但孟常松又被邓笑贫一枪刺断了两根肋骨,负疼败了下去。
胡、邓二将立刻又目光如炬,咆哮如雷,杀成了一团。斗了三、四十个回合,胡仕成奋起神威,一刀斩了邓笑贫。
叛军阵中又冲出赵本三,乃一员青年小将,白马白袍白甲白枪,冲到阵前,“刷刷刷”只三枪,便将胡仕成挑落马下。
王大力大怒,回顾左右:“谁去斩将立功?”
因齐大召在城里留守,王大力身边已无勇将,除去那些不能算将的夫长,身边仅有周亮一人。但周亮要押住阵脚,无法出战。
无奈,王大力只得亲自出战,不忘哼道:“小杂种,还得你王爷爷亲自斩你!”乃提刀跃马,直奔赵本三。
二将走马相交,一阵好杀。不觉走了四、五十招,尚未分出胜负,赵升又拍马舞刀冲了过来接替堂弟。
王大力同赵升又打了四、五十个回合,不分胜负;歇了一阵的赵本三又上来接替赵升——哥俩打的竟是车轮战术!
王大力同赵氏兄弟激战半天,不觉已有些疲乏;忽然朱国文、王仁贵发一声喊,率领人马从左右两翼猛冲逆军战阵。逆军士卒瘁不及防,立刻被冲乱了阵脚,押阵官周亮措手不及,被朱国文一刀砍掉了首级。
王大力大吃一惊,慌忙率部退回城内。
这一仗,逆军一万五千人被斩杀了五千多。
台南守军逐渐处于劣势。
赵升指挥人马猛攻台南,围攻了一月有余,台南军马止剩得二万,而叛军招兵买马又招罗了流氓地痞、二流子、阿非等流氓无产业者入军,人马已扩充至四万。
赵升自称赵王,封朱国文、王仁贵为大将,他的军队也称为“赵家军”。他发布文告,宣布要攻占整个夷州,建立赵家王朝。
且说云娇,因思念丈夫心切,又记挂着台南战事,不觉积劳成疾,患病在床。幸得燕茹日夜侍奉、精心调理,病情才得到好转,但身体却仍然虚弱乏力,不能下地走动,只得卧在床上静养。
这一日,孔军师、方参谋一齐来见云娇,云娇见他们神情紧张,忙问出了什么事。
孔亮气愤道:“徐向将军被张天水杀害了!”
“什么?张天水?”云娇顿时惊得坐了起来,“他不是徐向的结义兄弟吗?想当初,夫君宽宏大量,一再饶此贼不死,指望他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没想到他竟如此作恶!”
“他杀害徐向将军后,已篡夺了第三军团的兵权,还杀害了不服他的大将曾鹏飞和三千军士,大肆屠戳汉人,奸淫汉人女子,挑动夷汉矛盾,无恶不作至极!原徐向将军手下的四万台军也俱被张贼控制!”
“真是岂有此理!”云娇怒不可遏,“本帅要亲自挂帅讨伐张贼!”
孔军师和方参谋苦劝不住,只得依了云娇。
云娇当即点齐三万人马,命杨金、杨银为正副印先行,率领青年近卫军为全军开路,贤宝、文秀英护驾中军,姜红火押住后阵;另有段松、白笑天、白岩松、姜文、赵芳为随行战将,此外孔、方二位和普济、闲空率二万人马在台北留守。
大军一路浩浩荡荡杀奔台东。
行了两日,前哨来报,前方已是花莲城,张天水已率军驻扎于此。
云娇命离城十里安营,埋锅造饭,待明日攻城。
且说张天水,自封为张王,封了马三、苟时、陈佩思、朱屎冒、李朋、赵子羊为大将,闻得云娇大军压境,不敢怠慢,急率人马坚守花莲城,扼住台东要塞。
马三、苟时见逆军在城外立营,便向张天水提出要去劫营。
当晚三更时分,马、苟二人各率五千人马悄悄摸出城去,分两路杀入逆军营中——岂料竟是一座空营。
马、苟二人正在惊疑,忽然鼓炮响,杀出两支人马,正是杨金、杨银兄弟。
杨金一枪挑翻了马三,苟时吓成了狗屎,慌忙勒转马想逃,被杨银赶上,一枪刺穿了后心。
兄弟俩一阵冲杀,将一万叛军尽数收拾——杀了一小部分负隅顽抗者,大部分都放下了武器投降。
张天水闻知马、苟二人被杀,不禁胆战心惊,下令紧闭四门,不准出战。
次日,云娇指挥人马架起云梯攻城,城上守军很顽固,逆军一连攻了七、八天,都未能攻破敌人城池。
云娇虽十分着急,但一时拿不下来,也没有办法,只好相持下去。
且说龙彪,这日在军中接待了一位叫做吴支机的同乡。
酒过三旬,吴支机要龙彪遣散众人,二人单独在内室中密谈。
吴支机道:“龙兄掌握戎机,征战沙场,战功卓著,可喜可贺,不过,凭你的本事,不应该只做到大将的位置,还应更进一步。”
“吴兄之意是……”
“我观今日之夷州,已处于崩纷离息崩纷裂隙之边缘,正是群雄并起、创立天下基业之大好时机!”
见龙彪不解,忙进一步道:“当今杨贤杰在海上不知死活,十有八九已回不了夷州,夷州大权仅在一女人手中,必不能服众,必将为能人取代之;如今赵升已在台南称赵王,赵军力量强大,不久必将打下台南城,消灭王大力,向台中进军;他姓赵的能称王,龙兄为何不能称王?况龙兄手下兵强将勇,只要把旗帜打出去,不愁不能威风八面、一统全岛,到时,龙兄必是夷州开国君主!”
龙彪道:“你的意思是叫我背叛我大哥?我不干。”
“龙兄,你怎么这么糊涂?杨贤杰漂泊茫茫海上,肯定已生还无望,你作为堂堂须眉竟甘心听命于一个女人?那柳云娇此番征战台东,同张天水火并,必将是两败俱伤,这样大好的局面,你不收拾谁去收拾?”
姓吴的终于说动了龙彪,杨贤杰最亲密的一个结义弟兄,就这样背叛了他,背叛了义!
所以这世上之人往往慨叹,敌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最亲密的人向自己捅暗刀子!
龙彪被吴支机说反,立刻着手准备叛乱活动。他暗里封吴支机为军师,自封为龙王,训练军队、培养心腹,准备进攻台北、夺取大权。
这一日,龙彪把华氏兄弟、谢志君、曹一显召集到帐下征求他们的意见——名义上是“征求”,实际上是试探,看这几人是否和自己同心——他也不指望这几人和自己同心,只要这些人流露出不满,那就及早“喀嚓”掉,免除后患。
果然,这几人一听龙彪要造反,登时都露出了忿色,谢志君性子刚烈,更是拍案大怒道:“姓龙的,你还是人吗?你要造反,我谢某今天先跟你拼了!”拨剑猛扑向龙彪。
龙彪一剑击飞了谢志君的剑,把脸一沉道:“顺我者生,逆我者亡!”喝令卫兵捆起谢志君,押赴帐外斩首。
卫兵押着谢志君来到帐外,正要开刀,谢志君突然跳起来,一脚踢倒刀斧手,撒腿逃出了营地。
龙彪到底还顾念几分旧情,也不追赶,只是叫人虚张声势罢了。
华氏兄弟也气得就要和龙彪理论,曹一显拼命冲二人打眼色,制止了二人的冲动,悄声道:“咱们手中没有兵权,斗不过他,不如且忍着,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
华元山道:“反正我是不会跟着他造反!”
华元丰低叹一声:“想不到龙彪如此不仁不义……我要向他提出解甲归田,你二人意下如何?”
华元山、曹一显也表示赞同。
这时,龙彪已经从外面转回来了,瞪着眼睛又询问他三人的意思。华元丰等便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龙彪也不勉强他们,同意了他们的要求。华氏兄弟、曹一显当即离去了。
次日,龙彪又向全体部队宣布了造反的文告,当下散去了两万多人,还有三万人马为了混口军饭吃,暂时留了下来。
龙彪择了一个吉日,正式称龙王,封吴支机为军师,又提拨了几员大将龙海生、王超、召安、思其远、方子仁、李丹、刘红等。
龙彪令王超、召安率领一万人马驻守台中城,任龙海生、思其远为正副印先行,自己亲自督队,率领二万人马向台北进发。一路上克大甲、新竹,又得三万乱民补充,队伍壮大到五万人,还得了江洋大盗何霸、恶风、南门开等人为大将。
五月十五日,大军进抵台北南城安营。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