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宋辞还想认他这个大哥,毒品是绝对不能沾的。
宋辞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前阵子在加拿大,有人跟我说,他在尝试新的花样。我看那玩意儿长得跟邮票一样,鬼佬叫他zombie,国内有吗?”
“不愧是辞哥!果然消息灵通!”徐凯冲他一竖大拇指,神神秘秘地凑过来:“这玩意儿江沪还很少,而且贵得出奇。我也只是听说过而已。不过,在国内它不叫‘怂逼’,大家管它叫‘僵尸’。”
“哦……”见徐凯这个英语空耳满分的二货,也是没吃过猪肉、只见过猪跑,宋辞顿时就对这个“僵尸”兴致恹恹了。
但徐凯却还有下文:“不过,要买也不是买不到,我记得有谁跟我说过——”
话说到一半,突然没了下文,眼神直往他兜里瞟。
“咦?宋辞你的手机好像一直在响……”
宋辞无语了,恨不得把这个拎不清主次、不把话一次说完的傻缺一脚踢回娘胎里。
宋辞一边在衣服口袋里找手机,一边提醒:“有人跟你说过什么?”
这通电话,显然不是重要来电。宋辞只看了一眼来电显,就按掉了。
“谁啊?诈骗电话?”徐凯却很好奇,除了他和屋里这帮人,这个点,居然还会有其他人给宋辞打电话。
毕竟宋辞才刚回国,国内应该没几个人知道他的电话才对。
在宋辞面前,徐凯觉得自己犯不着避嫌,好奇就偷看呗。
他理直气壮地伸长了脖子,偷瞄宋辞的手机屏幕。
宋辞倒也是挺坦然的,大大方方地把手机屏幕在徐凯眼前一晃:“心理医生。为了赶晚上你这的局,我走的匆忙,没来得及约下次咨询的时间。这会儿打电话来,估计是约我赶紧再去给他送钱呢!啧,教授级专家,3000一小时。够人找一便宜的鸭子了。”
“那你为什么不接?”
手机屏幕上亮着“常清”两个字。徐凯心想:去看那方面的障碍,这心理医生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宋辞剐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说:“你以为我傻吗?早上刚和你说要去看心理医生。这才过了一天!请问,现在屋子里,还有谁不知道我去看医生的事儿?我要再当着您老人家的面接这个电话。按您这效率,到明天,全市人民都能被您通知到位!”他没好气地把手机往桌上一扔,“我没被阉割好吗?”
徐凯忍不住“无情”地哈哈大笑。宋辞的眼神又狠狠地瞪了过来,于是立马配合地收敛了笑意,举起酒杯,假装沉痛道,“我真心悔过!敬我那名存实亡的小兄弟!”
宋辞不想再被这货影响心情,于是又继续聊回刚刚因电话而中断的话题:“你刚刚说有人能买到那个‘僵尸’?”
“是有人这么说过,只是——”
“有屁快放,别卖关子。”
“跟你我卖什么关子啊!哎、到底是谁跟我说他能搞到的?我一时真想不起来了……”
“那你慢慢想,我再去拿点酒来。”
宋辞刚一站起身,徐凯就想起来了,一拍大腿,指着正在牌桌上坐庄的金毛狮王说:“对了!是黄承浩跟我说的!”
宋辞“哦”了一声,起身拿酒去了。
“我去趟洗手间。”宋辞把新拿的红酒放在桌上。
他怕龙舌兰太烈,万一喝多,不睡到第二天下午,根本起不来。林霍总在早上或者中午找他,如果睡过头,肯定要误事。于是,他只挑了一支红酒。
徐凯从沙发上站起来,“好,你去洗手间,我去看看黄承浩,感觉他裤子都快输掉了。”
第14章
宋辞进了洗手间,反手锁上门,又把洗手间的每个角落都认真地仔细检查了一遍。
从他拿到的徐凯资料来看,这人癖好特殊,两性关系尤其混乱。未必做不出诸如在洗手间里安监控之类,没下限的事。
在反复确认洗手间里没有针孔摄像机及窃听设备后,宋辞回拨了常清的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马上被接通。
“宋先生吗?”常清在电话那头很客套地同他寒暄了几句,才进入正题:“心理咨询是需要长久坚持的,鉴于你目前的情况,建议不管多忙,每周都得抽两天,定期来做咨询。我想跟你确认一下,你平时一般周几有空,你方便吗?”
电话那头的心理医生,语气平缓。“方便”两个字,也并没有刻意加重。外人听上去,就真的像是心理医生在和宋辞约固定时间复诊而已。
宋辞站在洗手台前,把进口的水晶龙头拧开到最大,瞬间,哗哗的水声也成了另外一重掩护。
“嗯,方便,我一个人。”
他话音刚落。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窸窣声。
沈听知道,常清把电话递给了别人。
很快,孙若海的声音响了起来:“沈听,我们在陈峰的家里发现了‘僵尸’。他的死很有可能和这个有关。组织上对这发现非常重视。现在,这起案件已被归属为你行动的支线案件。”
沈听抿了抿嘴唇,沉默几秒后才问:“需要我配合什么?”
“你要时刻关注案情进展,查查陈峰的死是不是和宋诗方面有关联。另外,严局和我都认为你需要帮手,我们已经在江沪市本地挑选出了,刑侦、缉毒领域的几名精英,共同成立特别行动小队,来辅助你的调查。”
沈听看见洗手台镜子中自己,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微微皱了皱眉。
他并不觉得上级的这个决定有多高明。
“我认为,过早、过多地接触警方,不利于我身份的隐蔽。”
“这点,我起初也有过顾虑。但宋家从事的是线下娱乐行业,含有ktv、温泉会所等营业场所。这类行业比较特殊,三教九流、龙蛇混杂。宋诗本身也和不少本地市政领导有点儿交情。
不然,单凭林霍一个秘书,怎么可能只用几通电话,就能把在飞机上闹事的宋辞给捞出来?
现在宋辞在国内,除了一堆吃喝玩乐的狐朋狗友,基本上没什么可靠的人脉。
假设,那个林霍是真心实意想扶宋辞上位的。但公司里的其他人,却一定不愿意让一个啥本事都没有的宋辞,空降抱走金母鸡。
一直以来,宋诗确实是这家公司的主要控制人。但做生意,不是单靠血缘就能世袭罔替的。干他们这行的,比谁都要相信多个朋友多条路的道理。因此,林霍未必就不希望宋辞和警察走得近。”
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
真正的秘密常潜藏在公开的事物里,把公开坦荡地做到极致,反倒成了最隐秘的潜藏。
这话里的意思,是国家要给他“空降”保护伞,让他“奉旨”官商勾结了。
听到对面的沈听赞同地“嗯”了一声。
孙若海接着说:“在陈峰家发现‘僵尸’,这牵扯到很多问题。你也可以打听打听,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公职人员和宋家来往过密。”
“你这是在暗示我,上头已经认定被害人本身就有问题?”
这是最直白的反问句,但孙若海没有直接给出答案,只说:“我是警察,只相信证据。目前的情况是,从陈峰家里搜出了‘僵尸’。”他迟疑了一下,又补充道:“毒品的外包装上,只有他一个人的指纹。”言下之意很明白了。
沈听反驳:“我不认为单凭这些,就能说明陈峰有问题。”
孙若海知道,陈峰和沈听的父亲沈止,交情不浅。
两人在读警校时,就是舍友。因为同样外型帅气,专业分数又高,他俩都是燕京公安大学的风云人物,当年还和另外一位主修网络安全的师兄慕鸣盛,并称燕京公安大学“三剑客”。
毕业后,慕鸣盛选择去海外留学深造,而陈峰和沈止,则一起进了公安系统,成了并肩作战的战友。
沈止去世的这些年,孤儿寡母没少受陈峰的照顾。
孙若海叹了口气:“这些也只是猜想,还需要继续调查。沈听,你得自己去找真相。明天你的副队长陈聪,会直接联络你的……”
两人就任务又聊了几句。
最后,孙若海说:“关于你父亲的死,最近网上有许多不实讨论,网警部门已经在处理了。我们不会允许任何人污蔑曾经的英雄……”
在挂断电话前,孙若海听见了一句小声的“谢谢”。
等他再回过神来,电话已经断了。
这突如其来又极其简洁的道谢。简直让人以为只是错觉。
孙若海看了一眼提示通话中断的屏幕,忍不住扬了扬嘴角。
真是个顽固却可爱的年轻人。
宋辞从洗手间回来,却并没有在赌桌上看到徐凯。环视一周,才在电视机前的沙发上找到了他。
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喝得满脸通红的徐凯已经佳人在怀,一手拿着红酒杯,一手搂着个年轻的女人。
虽然面前的电视开着,电影也正放到高潮处,但两名观众却只顾着抱在一起说悄悄话,显然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宋辞本打算自己继续找个角落呆着。不想徐凯虽调着情却并不专心。见他从洗手间出来,立马热情地一招手:“辞哥!来这儿坐!”舌头都大了,估计又喝了不少。
宋辞走近了,才看清他怀里搂着的年轻女人长得挺不错。
标准的瓜子脸,皮肤白而细腻,这个距离都看不见毛孔。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像是含了水一样的柔情四溢。人很瘦,但该有肉的地方却非常丰满,是个兼顾了清纯和性感的尤物。
像宋辞这种不怎么关注国内娱乐新闻的,都觉得她非常眼熟,只是一时之间记不起名字。
他接过徐凯递来的酒杯,自然地坐在两人左边的单人沙发上。
正播着电影的屏幕上,女主角哭得梨花带雨。
宋辞突然想起来,徐凯怀里的这个女人叫肖昕瑜,是因出演国内一线大导演马大刚19年年初的贺岁片,而走红的人气小花。
那部贺岁片,宋辞也看过。片子讲述的是一名童年被拐卖,长大后虽然事业有成,却留下永恒心理创伤的大学男教师在与爱人的相处中,最终得到心灵救赎的故事。
电影虽然是部商业片,但因为本身是大导演的手笔,质感和节奏都把控得非常好。而影片立意也很有深度,全片都围绕着“爱能治愈创伤”的主题。
导演好、剧本好,加之出演男主角的路星河本人,也有童年被拐卖而后得救的经历。在电影宣传时,光靠“本色出演”这一点,就帮影片赚足了噱头。
电影还未上映,就已引发了一波热议。
而上映后,更是口碑爆棚,拿奖无数,票房还刷新了国内影片的最高记录。是近年来,国内少有的口碑与票房齐收的佳作。
而靠这一部片子,年纪轻轻就斩获最佳男、女主角的路星河和肖昕瑜,也理所应当地成了整个2019年,风头最劲的艺人。
可这个镜头前风光无限的影后,在徐凯的眼里也不过就是个长得好看一点儿,全国人民都认识的小玩意儿。
“来,认识一下。这是我最好的兄弟!天地汇的少东家宋辞。”
宋辞朝那笑意盈盈的女人一点头,算打过招呼了。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和宋辞真的很铁似的,徐凯搂着她的手紧了紧,手指不规矩地在连衣裙的领口处打了个圈:“今晚我和辞哥就你包圆儿了吧,你得花点心思,把我俩都伺候高兴了,知道不?”
肖昕瑜的笑容一僵,却碍于徐凯投资了她刚签完约的下一部片子,也不能直接翻脸,只好曲线救国,委婉道:“我一个人哪有这样的本事啊!要不,我打电话找几个漂亮的小姐妹一起?”
宋辞懒得陪徐凯发疯,他被电视中传来的楚楚可怜的哭声吵得头疼,拿起放在桌上的遥控器,从电影里退了出来。
肖昕瑜见宋辞一脸无动于衷地坐回沙发,还关掉了自己演的电影,生怕是自己的婉拒得罪了他。于是,小心翼翼地补救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做得不好,反而扫兴。”
宋辞闻言仍坐在原处没动,只微微一挑眉梢,玩味地抬眼瞥她,嘴角勾了抹若有似无的笑。
在娱乐圈里见过无数帅哥的肖昕瑜,这才发现眼前坐着的这个年轻人,和人丑还不多读书的徐凯不同,长得非常英挺潇洒。于是笑容娇俏地追问:“辞哥,你不生气吧?”
宋辞闻言直起身,换了个身体前倾的坐姿,修长的手指交握着放在双膝间,顿时离她近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