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微笑着问道:“勇利想留长发吗?”
勇利摇头:“不知道,看我的教练是什么意思吧。”
“我的儿子就留了长发来着呢,说是这样方便做表演造型,现在已经到肩膀这里了,就是这儿。”
艾米比划着,和勇利说起自己过去的事情。
大概是这时的情境太适合谈心了,她几乎将自己过去的所有都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她说了自己是私生女,亲生父母都喜欢寻欢作乐,她的出生纯粹是意外,小时候亲娘不管亲爹不理会,在一个冷漠的家庭里长大。
后来她学了小提琴,在跟随乐团到俄国表演时爱上前夫,为了对方义无反顾的留在俄国,生下维克托,即使丈夫看起来冷淡、不懂情趣,但他其实很好,会努力赚钱养家、如果不回家也会和她打电话,对爱情和婚姻忠诚、有责任心,直到现在她也不理解为什么安德烈要和她离婚。
还有她的儿子维克托,艾米说维克托除了银发和鼻子外,眉眼、嘴、下巴、脸部轮廓都像她,而且维克托还和她一样理科成绩平平,但很擅长运动和音乐,艺术细胞很不错,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花滑boy,现在正在圣彼得堡的雅科夫教练手下训练。
等她终于停住话头,勇利就知道,轮到自己了。
艾米想要知道更多的、有关自己的事情。
勇利愿意对艾米述说自己的全部、告诉她真实的自己是怎样的吗?
他当然是愿意的。
从安德烈将那枚线索芯片交给他开始,勇利就下定决心,希望能告诉艾米安德烈还爱她,他们仍然爱着对方,他们可以在一起,他想帮助自己敬爱的安德烈、帮助喜爱的艾米重新和爱人走到一起。
第一件事,就是要让艾米知道求生者的事情并接受这一切。
勇利踟蹰一下,在艾米期盼的眼神中整理了下语言,说起有关自己的事情。
他出生在日本九州的小城镇长谷津,家里开温泉旅馆,父母温和开明,有一个很罩着他的姐姐,因为是早产儿的关系一直体弱,两岁时得了小儿哮喘,为了锻炼身体,从5岁开始学习花滑,小南瓜的外号来自他初次参加花滑比赛时的考斯腾像个南瓜,
他以前胆小内向不善交友,只有优子和西郡两个好朋友,但毫无疑问,周围的人都对他很好,真算起来勇利也是泡在爱意里成长的,因为经常生病住院所以习惯自学,但学习成绩一直不错。
勇利能看到艾米听勇利说童年经历时羡慕的眼神,他有点心酸,就握住艾米的手继续说着。
“我原本以为我会平凡的长大,最大的苦恼也不过是F跳错刃和旋转训练时头晕,直到7岁的时候,医生说我得了白血病,而且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中晚期了。”
“天呐!”艾米瞪大眼睛,她紧握着勇利的手,看着这个孩子,不敢置信道:“怎么会这样?你现在看起来很健康。”
勇利低头苦笑:“是啊,我得了白血病这件事把家里人都吓坏了,很快我就住进了医院开始治疗,但是治疗不怎么成功,病灶甚至开始扩散,化疗让我的毛发全部掉光,让我难受的恨不得死掉,但还是快要死了。”
“直到有一天,我被送进了急救室,在接受急救的时候,我进入了一个地方……”
他说了自己进入死亡空间时的恐惧,还有他认识的那位好心的先生,说了基本的死亡空间的规则和求生者的事情。
最后那位先生带他离开那里,又到日本将他接到俄国,他因为成为求生者而恢复健康,在组织里认识了自己现在的花滑教练和舞蹈老师,开始一边做求生者,一边训练,他希望自己可以多通过几次空间的考验好多活几年,希望将来可以用花滑留下足以让人记住他的节目。
艾米几乎以为自己在听一个不真实的故事,但勇利的神色那么认真,他没有仔细说自己之后在空间里的具体表现,他不想让艾米知道自己会狠辣的去杀死谁,也没有告诉艾米自己的首领是一位前黑帮教父。
他只说自己经历的一切是真实的,他告知艾米自己的特别,期望她能接受这一切,并为自己保密。
直到勇利的述说结束,艾米仍然是睁大眼睛张着嘴的吃惊模样,勇利拉着她回了酒店,路上带她绕过一个路口。
艾米叫道:“勇利,我们回去不是走这条路的,走错啦。”
“没走错,我们原本走得那条路有死气,可能会出事,绕一下吧。”
艾米就愣了,直到回到酒店她还有种不真实感,但第二天她在报纸上看到了太平山在昨晚发生了车祸,死了好几个人……
那孩子说的是真的。
他不是夜里随蝙蝠侠惩治坏蛋的罗宾,但他和罗宾一样勇敢,一样与众不同,而这也能说明为何勇利比同龄人更加成熟和理性。
勇利昨晚问她:“艾米,你能接受这样的我吗?我大概不是一个正常的小孩,可能再过几年,我就会突然死去,和我做朋友注定会伤心。”
而艾米在清晨得到了答案。
她敲开勇利的门,一把抱住孩子娇小柔软的身体。
勇利感到自己的肩膀湿掉了,他拍拍艾米,轻声问道:“艾米,怎么了?”
“达瓦里氏胜生,你是我见过的、最坚强勇敢的孩子,我为你感到骄傲!虽然我不能为你做些什么,我是说,至少我会在心里一直支持你……。”
“你是上帝送到我身边的天使,我会为你祈祷,请求神让你在凡间多留一阵。”
勇利本来以为自己不会再在别人面前哭了,他以为自己可以把眼泪都流在心里,一直保持坚强的外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