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为何,这次张邈在下令军士拆除了一批城外民房,想把材料运回城内,充当城防工具时,突然对着城下的这片还是有如村落乡镇一般区域,大感痛心起来。
这些可都是他们家祖孙三代经营的成果,虽说房子拆了还可以重建,但那得多耗费多少民脂民膏,听着入城内居民的哀声怨道,张邈突然计上心头,奇思妙想的改了主意。
他自认为曹智兵马并未强过他多少,他完全可以把一万兵马摆在城外,与曹智来个狂野会战。这样既可以保护住这些城民的产业,城内也不会因为人满为患,而产生相对的治安问题。
张邈一想这样一举多得,符合多方需要,于是他下令正在拆除民房的士兵,停了手上的工作,列阵于这些民房的最外围,准备阻击敌人。
等到张邈的大批人马在城外村落、房舍前列阵完毕时,许褚、任峻率着前军五千多人马也已经就位到了陈留外围,在用骡马拖拽的后需物品到达之前,远远地许褚、任峻就现了陈留军站位太过靠后的事实。
以张邈的兵力,把一支部队布阵在城外,不能说错。而且这样配合着城内守军,对外来侵略军以有效的牵制和冲击,完全是有兵法可依的。
但张邈的排兵布阵有点问题,他把一万兵士,成一字排开的方式,在离城最远端的三五里地域横向着拉开了。如果这是一片旷野,这样的排兵布阵也没什么错,会战吗,这样摆开架势来打,无可厚非,但张邈的军队却是在紧挨一些未拆除的房舍前列的阵。这上万的部队身后没有回旋的空间,一但被敌军骑兵进行凿窜战术,他们将会拥挤在街巷里,变得无路可退。
连没读过几本书的许褚都看出来了,这有战机。张邈好像犯了点兵家大忌,他和任峻进驻到离陈留城七八里的地域,本来今日就在此地安营扎寨,也没进攻的打算,但一看张邈的这种排兵布阵,许褚就热血沸腾起来。
意外战机啊!不要白不要!
但是许褚此时也有谨慎的习惯,他悄悄地问比他老成的任峻,“任司马,你看这张邈如此排兵布阵是何意?”
任峻眯着眼细看了会儿长达百米的陈留军防线,小心道:“从表面上看这好像是犯了兵家大忌,但会不会在那些房舍后藏有伏兵,还是先派斥候左右打探一番!”
许褚“嗯”了声,点头同意,斥候派出后,沿陈留外围三里范围进行了武力侦查,除在城西处遭遇陈留军骑兵外,其余地方均无伏兵。
许褚一等斥候回报,就急不可耐的纵马奔出,率着二千骑兵直向陈留军列阵的冲杀过去。不要说任峻没反应过来,就连曹军阵内的鼓手都没来得及敲响战鼓,许褚和他的骑兵已经如一阵风一样,彪悍地刮进敌阵中。
没有征兆的陈留军,立时被许褚杀了措手不及。一字的列阵迅被强悍的骑兵凿窜,布列在民房前的战场上突然是大乱起来,喊杀声一浪高过一浪。
没过多久,城上的张邈、张就看到城下这村落乡镇地街道里面,无数人狂奔着拥挤进来,这时候城上地他们才看清跟在后面的曹军士兵们。
许褚冲杀地太猛,手中的长矛都已经是折断第二把,这时进了街巷的他们,也因为街巷的狭窄使他们不得不弃马追击溃逃的敌兵。许褚这时索性是在地上捡起一把大刀,继续追杀敌兵。这大刀效率不比长矛和斧枪,可挥砍起来的那种痛快感觉,却谁也比不上,许褚上身全是鲜血,整个人都是被染红了,好像是个血人。
此时的许褚已经是这个战场上的凶神,他冲到那里,那边的流民和敌兵都是四散的溃逃。
几次他都是冲的太快,差点是孤身一人冲进对方的大队之中去,到最后一次,身边的亲兵护卫实在是不敢放任了,几个人抱住了许褚,把已经是快要杀疯了的许褚拦了下来,要他等等后面任峻的步兵。
曹军的步兵方队成尖锥形,在鼓声的节奏下开始进入战场,在长矛方阵里面的弓箭手朝着正试图调整战术,把凿窜缺口两边的兵马收拢回来,尾追冲入民房追击许褚等先行冲入的骑兵时,背后射来了第一轮急劲的箭矢。
在这一轮箭矢开始之后,对于陈留军马来说,他们的战斗已经可以说是结束了。
镇定下来的许褚也知道,自己这一场战斗完胜了,剩下的仅仅是追击,从头到尾,在陈留地面根深蒂固的陈留军,始终没有能组织起稍微像样一点的反击,万人以上的大军被许褚的骑兵队凶猛突入和之后任峻步兵的打压,已经完全崩溃。
看着下面好像是突然爆的大混乱,城上从军官到民壮,人人都是目瞪口呆,惊惧异常。
那张倒是最先反应过来,看着下面的乱象,在城上讷讷的自言自语道:“看来那些老百姓是来不及躲入城内了!”
经张的提醒,在众多护卫簇拥下的张邈也是反应了过来,跟着大喊道:“不能让他们进城,要保证让我回撤的大军先进城,快,快,下令撤退令西面的骑兵堵住进攻的敌军,方便我军撤回城中”
张邈说完之后,手下的亲兵也是跟着踏身边大喊。城上众人想到关于敌军杀神许褚的种种传闻,都是打了个寒战,连忙去其他的各城门通报。
随后正在6续跟入街巷,尾随追击曹军的陈留士兵,很快就听到了撤兵的锣声,他们立时如丧家之犬一般,从各条街巷中奔出,绕着道从陈留城的东南两门撤入城中。
骑兵队在后面的步兵方队压迫到大片民房的区域之后,就停住了脚步。许褚也已经是归入了阵列之中,到了这里,道路开始狭窄复杂,大队进入显然并不合适,一级级的命令传播下去,士兵们开始变成五十人的小队,长矛兵和骑兵,以及刀盾手的杂合之下,在军官地带领下,缓步进入这片区域肃清残敌。
陈留城内到底有什么救援行动,许褚、任峻这边还不清楚,说起来这外城也没有什么残敌。一旦溃散的流民和乱兵没有丝毫的战斗力,只是待宰的行尸走肉而已。
而后当他们行进到离城墙七八十米区域时,就看到了残忍的一幕,无数陈留士兵争踏着同伴或是普通老百姓的尸体,疯狂地要退进城里。但在这之前,城外的老百姓并没有及时撤入城内。张邈曾很有信心的告诉他们他和来犯之敌的战斗将在离城外很远的旷野上解决,他让陈留郡城外的民众不必担心,战火烧不到他们的家园。
但很快张邈的保证得到了适得其反的印证,大部分城外的居民,都还没听到轰隆隆的战鼓和血流成河的惨象,大批,大批本城的士兵就如潮水般退进了他们的家园、街巷。这些毫无准备的老百姓只能被士兵夹带着退向城墙后,家当、牲畜、粮食根本来不及搬出、带走。
但当这些普通民众拖家带口的退到几处城门时,城内的官员又下令不允许老百姓进入,因为要先让撤退中的军队先入城。这一混乱的情况很快引起了拥堵在城门口老百姓的抗议,凭什么先让一触即溃的当兵的先走,他们难道不应该留下帮他们挡住敌军的追击。
于是,老百姓为了自己的生命,此时也不在惧怕这些当官、当兵得了,陈留士兵在猖狂退入城内之际,老百姓不听陈留军方的劝阻,也要往里冲。你推我让之下,城门很快陷入了瘫痪,大家谁都走不了了。
撤退中的陈留军将们在大声叱喝无效的情形下,他们开始杀人,杀这些他们自己的老百姓。很快败退的陈留军士杀出了一条血路,逃进城内。
了急的老百姓也想反抗来着,但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怎么可能是全副武装的正规军的对手,再说为了逃命,败逃的陈留士兵已是变成的一群穷凶极恶的恶魔。他们见提供他们吃喝的老百姓挡着他们的退路,他们毫不留情的挥刀就砍。
许褚和任峻此时的进攻步伐也受到了埋伏在这片房舍西侧陈留骑兵的堵截,他们且战且往后退了退,这既保存了他们不与陈留骑兵尖峰的直接碰撞,也很好的利用房屋、街道的复杂,牵制了急冲而至骑兵的度。
但他们也同时看到了那惨无人道的一幕,当他们击散敌方骑兵的阻击后,涌出那些房舍、街巷时,只见这一段相隔百米的缓冲地带,地面已经被血水染红,残肢断臂到处都是,拎着包袱,捂着流了一地肚肠哀嚎着的老百姓比比皆是,再往前,越靠近紧逼城门的地域,用人肉泥铺成的红地毯,叠了有半尺高。
此情此景,就连以凶残著名的许褚,都忍不住啐着口中的吐沫,大骂:“***,张邈这王八蛋可真够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