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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第一滴血
    也许是这个时代真的容易令人热血沸腾,在另一个时空懦弱淡漠的蔡影,变得这么容易激动。因为一片广阔无垠的历史天空,正等待他去亲吻,去改变,去涂下五彩的辉煌,抛弃注定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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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扈太公冷笑道:“身为一军主帅,如此莽撞行事,全然不顾大局,可知你绝对成不了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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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影望着他转动不休的眼球,森然道;“就算有一天蔡影征伐四夷,统一宇内,也不会忘记自己是一个江湖中人。江山牢固,总有崩塌之日。美女倾城,终有埋骨一天。古往今来,唯义气二字,亘古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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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人悚然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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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影继续霸气十足的说:“还有,不要给我玩这一套老谋深算,你心中对此事应该另有打算吧。还有,一句接一句试探我,累不累?蔡某好意劝你一句,年纪大了,就要服老。天下,已经不是老人的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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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住祝彪,蔡影大步流星向庄外奔去,身后响起了扈太公愉快爽朗的笑声。蔡影忽然转过身,跑到扈三娘面前,用力把她搂在怀里,深深吻了一下她光洁如玉的额头,用一种淡淡而无比坚定的声音说:“若侥幸不死,蔡影必八抬大轿,风风光光迎娶你过门。如果,妈的,如果我倒霉,被黑鬼灭了,只准许你想念我三天。三天之后,便都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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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开手臂,才发现,她已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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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影轻轻抹去泪珠,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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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抓住他的手,泣道:“我不要忘记你,影,我要和你并肩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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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她不依不饶的坚定神态,蔡影只好在她颈部来了记手刀,将她打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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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扈太公笑声已止,头也不抬地说:“蔡影,你可知老夫此时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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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影不假思索的说:“郓州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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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脸色,忽然难看的像是一堆狗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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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想质问为何对他女儿无礼,结果被蔡影一语道破他的叵测居心,心情之差,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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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影不再理他,冲扈成道了声保重,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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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彪边走边骂扈太公无情无义,铁血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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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影喝止道:“别唧唧歪歪的。大丈夫做事,有担当一些。大难临头,要靠自己的实力去力挽狂澜,岂能一味依赖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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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一会,会合了他带出来的手下,这四百骑在战场上已经损失了一百多,剩下的也大多挂彩。蔡影挑出五十个伤势比较重的,让他们暂住扈家庄修养,又派出了几骑分别找独龙岗和李争才处求援,最后剩下的,只有二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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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影举起剑,高声道:“弟兄们,你们的家园,正在被烈火焚烧。一群强盗,企图把祝家庄夷为平地。你们的父母兄弟将被屠杀,你们的财产将被掠夺,你们的妻女将被一群畜生奸污。你们可以忍气吞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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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百骑愤怒的吼道:“不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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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影把剑刺向远方,嘶声叫道:“一不做,二不休,诸位跟着我蔡影,杀光黑鬼,为死难的亲友复仇,营救活着的族人。让我们,开始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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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恨的人们彼此咆哮,纷纷叫嚷着请战,蔡影挥舞长剑,叫道:“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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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场以卵击石的战斗。身后的二百骑没有经历过正规严格的训练,战斗力普普通通。仅仅打过的一场大仗,就是从背后偷袭他的郓州之役。真的可以带领他们击溃上万穷凶极恶的黑巾军么?蔡影苦笑了一声,扬鞭策马,向祝家庄呼啸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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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坚信,这是又一轮激动人心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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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的健儿,已迫不及待要加入复仇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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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家庄十里外,一支三百人的骑兵列阵以待,后面是上千步卒,一望可知是用来把风放哨的,传递信息,阻挡来自外界的一切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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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之秋,你真的要把军队训练成专职杀人放火的黑社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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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扬起长剑,蔡影暴吼一声:“杀!”身后的战士纷纷鼓噪大呼,举起兵刃,冲向没精打采的黑鬼。二百骑奔跑带来的巨大声响惊醒了无所事事的黑鬼,一个首领模样的拔出斩马刀,嘶声叫喊:“敌袭!准备,冲锋!妈的那些斥候究竟是干什么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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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支骑兵仿佛两团火球激烈的碰撞在一起,顿时人仰马翻。骑兵就是与众不同,抛去杀伤力的程度,单就这气势和因此引发的巨大动静来看,步兵,弩兵都是望尘莫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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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显然眼前的黑鬼并非精锐之师,被怒火遮蔽了双眼的祝家庄男儿一往无前,奋死冲击,只两个回合,黑鬼骑兵阵型开始混乱。再一个回合,全线大溃,四散奔逃。剩下的步兵企图螳臂挡车,一连串的头颅飞上高空,让他们自觉的打消了拼命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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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影下令继续冲锋不得追杀落单的黑鬼。因为时间在此刻实在太宝贵了,必须要在庄内防线崩溃之前打进去,否则就是杀上三五千人,也弥补不了巨大的人员,财产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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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避过迎面刺来的长矛,蔡影随手劈了一剑,不理会那人是死是活,继续前进。越深入,越是触目惊心。各种废弃的机关俯拾皆是。双方战死的士兵横尸遍野。无数受伤的人躺在红色的大地无助的呻吟,濒临死亡的人撕扯着嗓子痛苦的哀号。马蹄早已染成深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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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彪的杀心被激的无限膨胀起来,一柄刀上下翻飞,不放过视线所及的任何一个黑鬼。他和手下损失了半数的人马,仿佛一架大型推土机,凡遇障碍,立时铲为一片平地,寸草不留。蔡影急叫道:“不要恋战,赶快突进去!再迟就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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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彪一脸不情愿的放弃了屠杀,一路挺入庄中。城墙早已被攻破了,祝彪的两个哥哥,祝龙和祝虎联手在内城的必经通道上布下一道最后的防线。大概是用光了箭,这样的位置没有埋伏弓箭手,所有的人都参与进面对面的肉搏战中。谁都知道,这条防线如果再被打散,整个村庄将会陷入血腥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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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和漫天飞舞的残肢断臂,让蔡影的心头掠上了一抹不安。虽然经历了好几次较大规模的战斗,流血,死人也见怪不怪,可是仍然无法完全适应。他只能通过狂喊和尖叫来压制内心深处的恐惧,发泄出与生俱来的嗜血欲望。蔡影跟祝龙打了个招呼,他听到眼前的人竟是齐州蔡影,吃了一惊,但眼前的危机让他无法分心。蔡影也不过多打扰他,举剑吼了一声,跳进厮杀拼命的人群之中,连续刺穿几具厚重的身体,鲜血浇的他满脸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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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彪等人纷纷下马,仇恨的目光射向密密麻麻的黑鬼,纵身扑了上去,与为数众多的黑鬼展开殊死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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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的,阵型外围的祝家庄战士死伤殆尽,越战越少。黑鬼蜂拥而上,三五好手狂砍一个庄丁,许多祝氏子弟是被砍了几十刀后才倒下的,血肉粉碎,不成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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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龙悲愤的对蔡影说道:“蔡大侠,请你助吾三弟突围,逃生之后,务必让他勤修武技,为我等报仇。大恩不言谢,如蒙成全,龙来世结草衔环,以报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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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影躲过一支流箭,道:“那你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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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龙慷慨激昂的喊道:“祝家子孙,自当舍生取义,与族人并肩作战,直到埋骨家乡,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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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影冷笑道:“兄果然是条重义轻生的好汉子。可你有没有想过,祝彪也是祝家的子孙,他也有权利为家族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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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彪凶悍的砍死一个黑鬼,大呼道:“哥,你们不走,我也不走!我要让这些穷凶极恶的歹徒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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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龙大喝道:“住口!咱们三兄弟都战死此地,祝家的血脉要由谁去延续?三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听大哥一句,不要逞匹夫之勇,留住祝家最后的骨血,君子报仇,三年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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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彪目眦决裂地喊道:“我不!我不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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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影早被这一切嘈杂弄得头痛不已。马蹄声,厮杀声,兵器碰撞声,惨叫声,无缘无故的嚎叫,极度恐惧的呼喊,以及烈火熊熊燃烧的声音,它们连成一线,钻入耳中,把他冰冷的杀心摧残的委顿不堪。已经够难受得了,偏偏祝龙这厮还在耳边唠唠叨叨个不停。蔡影赫然转身,怒视着他的双眼,暴吼道:“祝龙!如果他今天舍弃亲人和家园,独自逃生,那么他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他连做梦都会瞧不起自己。他的亲人以寡敌众奋战不退,而他却懦弱的为了生命而弃之不顾,这比杀了他更让他痛苦千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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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龙叫道:“祝家需要有人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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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影回叫道:“但祝龙不需要。想活命,那就先击败敌人,堂堂正正站直了腰杆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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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龙道:“你无权替他做出任何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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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影说道:“你同样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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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的目光一起投向了祝彪,他用狰狞的眼神瞪着扑上来的黑鬼,咬牙切齿地说:“我宁愿战斗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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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龙正欲驳斥,忽闻一阵爽朗的笑声:“好,不愧是我一字王的儿子,人家说虎父无犬子,果然有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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