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说,是和他们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连鬓角头发的弧度、脸颊边一颗痣的位置、眉梢眼角流露出的气度、不经意间的一些小动作,都跟本人一模一样。
世界上,哪怕是同卵双胞胎都不可能如此相像,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这两个,其实是课隆人。而且,是根据本人的生活习惯、学识教养、言行举止等,精心培养出来的课隆人,所以才会有这种好似复制粘贴一样的效果。
一瞬间,利奥波德明白了塔纳妲王妃的打算——她想用这两个课隆人顶替原主的存在,好让兰蒂亚的帝王……不,应该说整个帝国都成为她掌中的玩物!
原本,她应该是打算用课隆人替换了病重而苍老的前代皇帝,有兰斯做内应,这种替换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等被她操纵的老皇帝课隆人死后,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将皇位传给他“心爱的妻子”塔纳妲王妃。在兰蒂亚的历史上,因为孩子年幼,有过妻子暂时代掌丈夫皇权的旧例,群臣对这种事的反对并不激烈,因为皇权最终还是会落到他们的孩子手中。
然而,在他们将人换掉之前,老皇帝出乎意料地猝死,这暂时性地破坏了他们的打算。不过对这种情况他们并非完全没有预料,因而王妃早就培养了一个塞利达的完美替身。
但是——
利奥波德怒吼道:“你这疯女人!女皇陛下是你的亲生女儿!”
如果他们的计划顺利完成,那么赛琳达最好的结果,就是被终生间禁。甚至,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让她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才是最好的办法。
利奥波德毫不怀疑,塔纳妲王妃能做出这种毫无人性的事情。
听到他的吼声,塔纳妲王妃没有半点愧色。她招了招手,那个课隆人少女立刻跪坐在她脚边,头靠在她的膝盖上,塔纳妲王妃摸着少女柔滑的长发,道:“这也是我的女儿,她的身上同样留着我的血,遗传着我的基因,而且她还在我身边长大,不是么?”
利奥波德竟感到无言以对,不是因为他觉得塔纳妲王妃说的有道理,而是因为他意识到,对面前的这个人来说,任何言语上的谴责或者辱骂都如清风拂面,她已经决定的事,没有人能改变。
但利奥波德还想要挣扎一下——尽管他知道这都是徒劳的——但他还是努力支起上半身,双目圆睁瞪着杜蒙公爵,喝道:“杜蒙!陛下对你委以重任、对你恩重如山,你就是这样回报陛下的吗?”他此时说的陛下,指的自然是已经故去的老皇帝。
“哈哈哈哈哈哈……”
杜蒙没有反应,塔纳妲王妃却突然大笑起来,像是被利奥波德的这番话逗得开心极了,她笑得前仰后合。
利奥波德不看他,用目光逼视着杜蒙公爵,指望能从他脸上看到一丝半点不同的反应。
但他失望了。
“如果你以为这样就能让他改变主意,甚至对我倒戈相向,那你还是放弃吧,这是不可能的。”塔纳妲王妃笑够了,她收起笑容,冷冷地道,“因为他,服下了我的魂符。”
“什么?”利奥波德一时间没有理解。
塔纳妲王妃拍了拍课隆人少女的头,让她站起来,然后她理了理裙摆,含笑道:“当年军中在创生之柱附近找到了三支魂符,你可听说过?”见利奥波德回忆起来,她继续道:“这样有趣的玩意儿,我怎么能错过?三支魂符中送往科学院的那一支一早就被截了下来,然后混入了我的血。开始我还没有想好应该把它喂给谁,然后听说,那老东西想用魂符控制杜蒙,我就让兰斯掉了包,把我的魂符让杜蒙喝下。至于老东西的魂符,喂给了一只又老又丑的狗。那老狗对他倒是忠心耿耿,可惜……谁在乎呢?”
“所以,你以为老家伙是真的信任杜蒙吗?不,他只是信任魂符而已。在他临死前还让杜蒙来刺杀我,想要拼个同归于尽。只可惜,杜蒙真正效忠的人是我!”
“你也一样。”王妃轻轻拍了拍利奥波德的脸,这个动作暧昧十足,又充满了侮辱性,她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老家伙对你信任有加,而你甘愿士为知己者死?”她轻笑道,一字一句宛如恶魔的低语:“你想知道,老家伙为了保证这种可笑的‘信任’,他准备了什么后手来控制你吗?”
“是……什么?”利奥波德忍不住顺着她的意思问道。
“呵呵,你猜~”王妃恶劣的笑道。
眼看着趴在地上的男人又被气了个半死,拼命挣扎起来,塔纳妲王妃觉得终于报了当初被他送到这鬼地方间禁的仇,满意地摆摆手,轻描淡写地道:“拖下去,宰了吧。”
说完后,接过旁边侍女及时递过来的冰镇果汁,喝了一口,润了润说得有些干的喉咙,笑容愈发甜蜜。
就该这样!做了这么多的事,忍耐了这么久,如果一直把这些都藏得严严实实,那还有什么趣味?就该让她的敌人都知道,跟她作对,最终会让他们失去一切,任何挣扎都是徒劳的,那些可笑的忠诚、爱情、信任,全都彻底摧毁才有趣。
“我不明白,玩弄人心,残害忠直,这种事,到底有什么乐趣?”有个淡淡的声音道。
王妃霍然转身,第一次变了脸色。
作者有话要说:备注:文中某些地方并不是错别字,而是和谐需要。
第89章
地面上,泽若大惊失色,看着眼前的小女孩,怒吼道:“你……你怎么会到这地方来?谁让你过来的!离开!快滚!”
但女孩丝毫不理会他的惊恐和愤怒,幼嫩的双手抓住机甲驾驶舱的舱门,用力一拉,撞击变形的舱门就被她那双小手像纸盒一样给撕开了,她把泽若从里面拖出来,藏在右眼中的扫描仪将他的身体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遍,然后那双手如穿花引蝶一样飞快而轻巧地处理着泽若身上的伤口。
因为机械改造的缘故,她一辈子都无法长高,不会大哭或者大笑,甚至永远都无法流泪,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表现出与一般女孩截然不同的镇定,面对那些狰狞恐怖的伤口,她的手连一丝颤抖都没有,动作甚至比某些机械更加精准。
然而她的表情,她苍白的脸上那些细微的表情,总让泽若觉得她好像就要哭出来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