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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 十三太保闹兰州
    看到大队人马包围了后院,十三太保反倒平静下来,赵定安把孟小冬的尸体放在地上,把胸前两支箭矢拔了出来,带倒钩的箭镞带出一大块血肉来,但赵定安却丝毫没有表情,仿佛那根本不是自己的血肉一般。
    元封脱下上衣,掏出火刀火镰打着了,拿匕首在火上烤着,烤的热了便按在赵定安的伤口上,顿时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传来,赵定安依然面无表情,只是轻轻问道:“血止住了吧?”
    元封道:“不碍事了。”
    “那就好,咱们再杀!”
    此时孟叶落也已经苏醒了,火枪的威力不够大,那些铁砂子只是打进皮肉里而已,并未伤到内脏,看到姐姐的尸体,他竟然一滴眼泪都没掉,只是默默地擦拭着长刀,将上面的血迹擦得干干净净。
    “兄弟们,官军也来了,今天咱们可能就要死在这里了。”元封道。
    “爷们不怕死,临死也要抓几个垫背的。”。王小尕的眼睛也是红红的,他自幼没有爹娘,常年吃不饱饭,是小冬姐姐经常偷偷给他送吃的,在他心目中,孟小冬就和亲姐姐一般。
    “对,能杀几个就杀几个,还得一把火烧了这畜生窝!”李明赢也帮腔道。
    “李兄弟,这次把你给连累了,真是对不住。”元封拍了拍李明赢的肩膀道。
    李明赢勃然色变:“什么话,咱们是兄弟,要活一块活,要死一起死,说什么连累不连累。”
    “好兄弟,啥也不说了,咱们阴曹地府再见吧。”元封说完,提着刀当先走过去,其余人等也各持兵器跟了过去,十三个人浑身浴血,毫无惧色,如同十三尊地狱里走出的恶魔一般狞笑着朝包围他们的家丁和官军走过去,那帮酒囊饭袋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居然一哄而散。
    最先抵达的官军部队是兰州府的巡防营,其实就是一帮穿着号衣的地痞流氓,喝酒耍钱,欺负老百姓行,玩真格的可就不行了,家丁们更是一群废物,看到如此这般的凶神恶煞,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近百号人仓皇逃窜,跑的比兔子还快。
    黄老爷还在大厅里等着消息呢,忽见一群下人慌里慌张跑过来,好像身后有老虎撵着一般,老爷拧起眉头道:“真没规矩,慌什么慌?”
    有下人喊道:“不好了老爷,少爷被杀了,贼人一路杀将过来,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什么!平儿死了?”黄老爷大惊失色,手里的茶杯都摔碎了,老夫人更是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昏死过去,一班夫人忙着掐人中按虎口,哭天喊地的叫唤着,要在平日,那些下人还不赶紧过来伺候,可是如今也顾不上了,只管自己逃命去也。
    片刻之后,十几个赤膊汉子出现在黄老爷视野之中,一帮面目狰狞的恶徒如同血海里捞出来的一般,手里还拎着滴血的刀剑,为首几个人腰间赫然挂着血淋淋的首级,其中一个正是自家儿子黄平的脑袋,那脑袋上两只眼睛还微张着,似乎死不瞑目。
    黄老爷老泪纵横,从墙上摘下宝剑就扑了过去:“我和你们拼了!”结局可想而知,刚扑上去就被赵定安一刀砍死,大厅里的女人们尖叫着四散而逃,十三太保并没有难为她们,将堂上的布幔扯下,用蜡烛点燃,火势很快蔓延起来,桌椅家具燃起熊熊大火,兄弟们扯了几根桌子腿做成火把,一手提刀,一手举着火把,在黄府里四处放火,不多时兰州城内各个地方就都看到了这边黑烟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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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家被付之一炬,十三太保才昂首出门,刚走到门口,一阵乱箭就射了过来,禁军终于赶到了,相比巡防营而言,甘肃禁军就精锐了许多,第一排全是披甲的士兵,弓箭手长枪手,马步军齐备,将黄府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军士们齐声呐喊:“莫要走了贼人!”
    元封躲在影壁墙后面道:“弟兄们,外面的禁军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们怕不怕?”
    众兄弟齐声道:“不怕!”
    “好,我喊一二三,咱们一起冲出去,记住一句话,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这句话是元封教给兄弟们的第一个战术要点,就是靠着这句话一帮没见血的少年才打败了马贼的进攻,从此结为兄弟,过上了刀口舔血的日子,现在又提起这句话,令人感慨不已。
    元封低声喊道:“一,二,三!”三字刚出口,他就率先跳出来,箭如流星般射出,坐在马上督战的禁军将官应声落马,与此同时兄弟们也发一声喊,各自从藏身处跳出,将手中的斧头、火把、长枪投了过去,禁军们猝不及防,队形大乱,元封等人趁机杀出,他们都抱定了必死的决心,打起来更加拼命,禁军们失去了军官的指挥,群龙无首,队形散乱,居然被十三太保们走脱了。
    黄昏的兰州大街上,十几个赤膊的汉子手拿刀枪没命的奔着,后面远远跟着大队的官军,再远处是冲天的火光,把晚霞都染得火红火红,百姓们都知道那是黄老爷的宅子烧着了,胆子大的站在街上看热闹,胆子小的早就关门闭户了。
    城墙下,一队队士兵紧急从兵营中调出,登上城墙警戒,兰州府四门紧闭,戒备森严,不光巡防营、禁军倾巢出动,连巡抚衙门的标兵营都动用了,军官们也忙着披挂盔甲,整顿士兵,有人就问了,到底出了什么事,闹得这么大?知情者便神神秘秘的说:出大事了,刚出炉的解元爷,黄家的大公子让人杀了。”
    “贼人委实大胆,不过这也不用调动巡抚老爷的标兵营吧。”
    “死了黄解元确实不算大事,可是黄解元的表哥也让人杀了,这就是大事了。”
    先前发问那人倒吸一口凉气,黄平的两个表哥一个是温巡抚的公子,一个是严学道家的少爷,他俩也死了,难怪这事越闹越大,兰州府能动用的人马全动用了。
    大街上人喊马嘶,已经全面戒严,家家关门闭户,插门上锁,犬吠声此起彼伏,满街都是顶盔贯甲的士兵,兰州府好多年没出过这样的大案子了,当兵的们也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这群悍匪的厉害,当官的更是焦躁万分,巡抚大人的公子死了,这可是天大的事情,若是抓不到悍匪,他们的官衔可就保不住了,可听说这帮悍匪着实厉害,连禁军的李参将都被他们射死了,贸然上前岂不是白白葬送了性命。
    兰州府的官军稀松懈怠,平时点卯的时候都聚不齐人,弓马武艺更是稀烂,五十步的箭靶子,能上靶的射手都屈指可数,刀枪更是锈迹斑斑,吃粮当兵,吃粮当兵,当兵不过是混口饭吃而已,谁会真心卖命啊。
    各个交通要道都被封锁了,官兵们举着长枪蹲在鹿砦后面,军官更是远远藏着,听说悍匪有弓箭火枪,可得小心从事,一个不小心把命搭上了,以后还怎么吃空饷,怎么花天酒地。
    兰州北门内,夜色下的街头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的口令声和传令兵的马蹄声打破寂静,当兵的们压低声音传着小道消息,听说这件事的起因是黄解元温少爷严公子等一帮读书人喝多了酒,抢了一个小娘们来蹂-躏致死,结果人家本家兄弟不干了,邀了一帮好汉打上门去大开杀戒,杀了几位少爷不说,还一把火烧了黄府。
    鹿砦后面蹲着一群士兵,当兵的多是穷苦人出身,对这帮恶少的行径也早有耳闻,一个大胡子士兵啐了一口道:“兰州府被他们糟蹋的大姑娘和小媳妇可不少,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老天爷睁着眼呢。”
    另一个官兵接茬道:“听说作案的是一帮马贩子,这伙人真是纯爷们,巡抚老爷的公子说杀就杀了,还把脑袋挂在腰上招摇过市,妈的,咱什么时候也能这样牛逼一把。”
    正说着呢,有人嘘声道:“小声点,把总老爷过来了。”
    把总大人板着脸走过来,他才不管当兵的议论啥呢,这年头多一事不如说一事,唯一希望的是那帮悍匪不要从他们把守的地方过,安安生生把这件事混过去就最好了。
    最卖力的是温巡抚的标兵营,这一营兵是巡抚亲军,军饷比禁军高出不少,从来都是按时发放,器械马匹也是最好的,自家少爷让人杀了,他们自然得卖力搜捕,骑兵们二十人一组在兰州城内到处搜捕,步兵们挨家挨户去敲门搜查,顺便捞点油水什么的。
    忽然远处响起铜锣声音,无数人大喊道:“走水了!”大火燃气,火借风势,不多时便红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夜空。
    “看方向,是巡抚衙门着火了,难不成是那帮马贩子干的?还真是神了!”北门内的官兵们啧啧称奇,心里窃喜,为标兵营的吃瘪而高兴,正说笑着,前面一阵马蹄声,十几匹战马奔驰而来,马上的骑士都是巡抚标兵打扮,为首一人喝道:“快开门!”
    禁军们左顾右盼,谁也不上前搭茬,更没有人去开城门,禁军和标兵的积怨很深,每次斗殴都吃亏,没有巡抚大人的令箭,谁搭理他们。
    大兵们敢拽,把总可不敢,他赶紧跑上去赔笑道:“我们千总有令,今夜不能开城门。”
    “啪”的一声,马鞭子就抽到把总的身上,领头的标兵傲然道:“贼人已经从你们防区逃出城去,你们还在这里傻站着,是不是想等巡抚大人亲自过来才开门啊。”
    把总傻眼了,赶紧让人搬开鹿砦,打开城门,让这队骑兵出城追击,就在打开城门的一刹那,把总借着城头上的光亮,看到这群人面目狰狞,衣甲下渗着血水,兵器也不是标兵制式,把总不由的打了个冷战,右手下意识的按住了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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