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弛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要想脱身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能冲出去。可就凭自己和酒娘一点功夫也不会,面对这些列阵操戈的精兵,怎么杀得出去?
身边不远处倒是还有一匹马,就是刚才被道玄用石子打落了将军的那匹马,张弛连忙对道玄使了一个眼色,对这那匹马瞟了一下,道玄自然会意,但是却摇了摇头。
现在这些兵将都将长矛指向中间,就算有马又有何用?冲是肯定冲不过去,恐怕刚刚上去就得直接被乱矛捅死了吧。
敌军众多,眼看着就围了上来。包围圈越来越小,在包围圈里的张弛和酒娘的压力也就越来越大,那种压力不是远看着千军万马那种感觉,而是眼看着千军万马就这样将你吞灭而你却无能为力的那种感觉。
酒娘紧紧拉着张弛的衣袖,张弛见酒娘紧张,轻声问:“你怕不怕?”
“不怕,只要是能和公子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怕。”酒娘也轻声的说道。
酒娘说话的时候双手也是更紧的拉住了酒娘的衣袖,张弛这才理解,酒娘拉住他的衣袖并非紧张,而是怕与张弛分开。张弛大受感动,心中叹了一口气,挽住酒娘的手说:“放心,一会就算他们冲上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也一定会在你的身旁,不会将你放开。”
那些兵将忌惮道玄的武功,所以也不敢一拥而上,列阵一点点围过去,等到最后空间越来越小,根本没办法施展武功,到那时就算一个人武功再高也无济于事了,现在就是这种形式,如果再过不了片刻,等大军围到中间,几个人就绝无生理了。
可就在这危急关头,忽然在那些大军之后传来一声龙吟!
这个世界上当然是没有龙的,应该说是一匹马发出宛若龙吟的一声长嘶。这匹马不但声音宛若龙吟,奔跑起来也有龙形,跳跃奔驰如同闪电,众人也只见一抹白色从后边直冲了进来。
“白雪!”张弛惊叫,这可真是救主的一匹好马!
白雪救张弛也早不是一次两次了,若是没有这匹白雪,张弛在之前早已经不知死了多少次,现在一见白雪飞驰而来,张弛的心中也放心不少,只要有白雪在身边,张弛一骑绝尘,又有什么人能追得上白雪的速度?
围着张弛等人的那些兵将本来都将长矛指着所围之人,忽然一匹马从后面冲了进来,还真有些应变不及,让白雪在众人身后连踢带踏,把那些兵将伤了无数,那些兵将纷纷向两边散去,等将长矛调转过方向,白雪已经冲进了包围圈,顷刻间就停在了张弛身侧,静立不动。
张弛连忙翻身上马,然后又一拉酒娘,将酒娘也带上马来,这时道玄也拉过刚才那将军的马,高喊一声:“张大哥,快向城东逃。”
有了白雪就变得轻松了不少,白雪霎时间就加起速来,虽然眼前的兵将都举着长矛,不过白雪还没等靠近就腾空而起,这一跃就从前排那些兵将的长矛上跃了过去,一直落在了乱军之中。
前排的那些兵将什么时候见过一匹马竟然可以跃这么高、这么远,全都睁大了嘴巴一脸的不敢置信。
白雪冲到阵中,左右冲突,连踢带踹,顿时就将对方的阵势搅乱,阵势意乱,道玄也就跟在后边冲了出来,白雪神速,道玄也连连挥鞭,转眼就将那些朝廷兵士甩在了后边。
张弛见已经脱险,长吁了一口气,拍了拍白雪的脖子:“这一次可又多亏了你这匹好马。”
这是道玄也从后面赶了上来:“张大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可是来寻三桐他们?”
张弛点了点头:“正是,你又是怎么跑来,还救了我一命?”
“我和张大哥跑散了以后,也是想着张大哥或许会来此地与三桐会合,便先来这里找了个隐僻的地方躲藏起来,然后就看到张大哥被那些兵将所围。”
原来是这样,张弛说:“那你先来,有没有看见三桐若水姑娘和谢灵运他们三人?”
道玄点了点头:“我来的时候倒是真的见三桐跟着五斗米道人往城东方向去了,只是没有见到若水姑娘与谢灵运。”
“三桐怎么跟着五斗米道往城东去了?”张弛大吃一惊“你会不会看错了?”
“应该不会,”道玄摇了摇头:“我当时也很奇怪,按理说我断然不会认错的,我到他时他正和一个女人同骑一匹马上,带着大队的五斗米道的信众往城东去了,我叫他他却听不到,我又不见若水姑娘与谢灵运,又担心张大哥若来此处找不到人,所以就在这里等候。”
“三桐和五斗米道同行,没有受人胁迫?”张弛又问。
道玄想了一想,摇头说:“看上去不像,应该无人胁迫。”
这可就奇怪了,张弛百思不得其解。“不如我们去城东找找看,也许能有线索。”张弛说。
“正是,我刚叫张大哥往城东逃就是这么想的,”道玄连忙挥鞭:“朝廷大军已经入城,我们可要快些,不然五斗米道可能要逃出城去了。”
张弛点了点头,于是这三人两骑就直奔城东雷门而去。
…
…
道玄说的没错,此时三桐的确是和五斗米道的人在一起,而和他共骑的那个女人,就是前些日三桐随张弛上会稽山五斗米道的圣地,参加祭祀活动时遇到的,和他做过一次露水夫妻的那个女人。
其实事情倒也简单,三桐当时躲在暗处等待张弛,可惜却被路过的五斗米道信众发现。不过幸好三桐、若水姑娘和谢灵运的衣衫早就换成了五斗米道信众的装束,这些人倒也没看出什么不同,只是以为是自己人,便让他与众人一起撤去城东。
三桐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将错就错。三桐虽然木讷,而且有些自恋,可他也知道,就凭他的那点功夫,他可不敢明目张胆的说出实情然后杀出去,那样的话自己三人恐怕都要死在此地。
随那些五斗米道信众转出了小巷,三桐大吃一惊,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这些信众的统帅,竟然就是上次和他做过一次露水夫妻的那个女人。
那女人骑在马上,一见三桐也很奇怪,策马走了上来问道:“大哥你怎会在此处?”
三桐一见这个女人,心跳不已,另外他也的确不知该如何作答,这个女人怎么说也是三桐的第一次,说是他的初恋也不过分,三桐还真的不忍欺骗于她。可三桐也毕竟不傻,若是实话实说,能不能保得住性命也还难说,所以干脆闭口不答。
那女人见三桐不答,微微一笑:“我知道了,大哥定然是没有打过仗,贪生怕死,所以才带人躲在了暗处不敢出声,对不对?”
三桐心里这个冤啊,贪生怕死恐怕不是一个好印象,可三桐又不能反驳,只得满脸憋的通红,却还是使劲的点了点头。
那女人见三桐的窘态,笑容更加灿烂,然后才说:“大哥不用担心,不如大哥与我一起,就不用去打仗了。”说完,那女人就翻身下马,拉三桐与他同骑。
三桐无法反驳,其实他本意也不想反驳,只是不放心若水姑娘与谢灵运,回头指着二人对那女人说:“这两个,是我的朋友。”
那女人微微一笑,叫来了两个人,吩咐道:“这两人一人瘦弱一人还是孩童,长途行军怕体力不支,在后面装器物的马车中腾出些位置让他二人坐吧。”
也难怪那女人看不出若水姑娘是个女人,只能怪张弛在若水脸上抹了那么多的泥巴,乍眼一看,还真是又饥饿又脏兮兮的流民一个。
就这样若水姑娘与谢灵运便坐在了后面装器物的马车之中,所以道玄只看到了三桐却没有看到若水姑娘和谢灵运。
现在三桐一惊和那女人一路走到了城东雷门之前,那女人在马上发号施令,看得出来,这女人的地位在五斗米道教中定然不低。
三桐木讷,一路走来也不敢说话,倒是那个女人随意调笑:“不知道上次之后,大哥可有没有想念于我?”
“想,想了。”三桐搔了搔脑袋,木讷的说:“我这些天,每天都想,回味无穷。”
那女人掩口而笑:“那大哥到底是想做那事儿?还是想念妹子我呢?”
三桐脸色又已经红成了猪肝一样,但三桐却不大会说假话:“想……想你,也……想那事儿。”
那女人听三桐这么说也不在意,反而是满心高兴,向后靠在三桐的胸膛上:“大哥你别急,等我们出了城,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来做那事好不好。”
三桐刚想说好,可却忽然一个激灵,大惊失色:“出城?”
出了城我怎么去找张兄弟,张兄弟又怎么来找我?找不到我,张兄弟定然会以为我遇到了不测,这不是要把张兄弟急坏了么?当然,这些潜台词是三桐在心中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