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刚他们接到圣驾已经回到府衙的消息,就迅速回来护驾。
“微臣护驾不力,让皇上受惊了,臣罪该万死,请皇上恕罪!”
谷刚和曹文诏两个人浑身是血,跪在那叩头到地。我看着这两个舍命救我的臣子,心中大为感动。
“你们快起来,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先前那么多的刺客,你们回来朕实在太高兴了。”老实说,我对于他们两个能否平安,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想要到损失两员武将,直教我心疼。现在他们平安回来,绝对是喜出望外。
“其他人呢??李尚书怎么没有见到?”
话音刚落,只见李长庚一瘸一拐的站出来。
“臣没事,多谢皇上担心,微臣当时给人群挤到街旁,扭了脚。没能在旁护驾,臣有罪,请皇上处置。”
“没事就好!”
“皇上,其他的五侍卫已经殉职了!”谷刚哽咽的启奏道,
“他们来援救臣等,死死的挡在臣的前面…臣的这条命是他们救回来的……皇上!”谷刚嗓音颤抖,再也讲不下去,豆大的热泪滚滚落下,曹文诏也是满眼通红。
我听到这个消息,心情不禁沉了下去。原先在身边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逝了,即使再不熟悉,也有几分伤感。
“将殁于王事的将士厚葬吧,好好抚恤下他们家人!遗体收敛后,派些人送回京师。”我顿了顿,又道:“回到京师,朕要建一个英魂祠,用以供奉殁于王事的英灵。”
谷刚重重的叩了个头:“臣代他们叩谢皇恩。”
经过了惊险的刺杀,我觉得一阵疲倦。想着那些刺杀我的人,便道:“至于刺客的事就交给曹爱卿去办理,朕有些累,你们都告退吧!”
“臣等遵旨!”
他们退下后,我绷紧的神经一下放松下来,想了半会,便昏昏噩噩的睡了过去。
不知多久,一脸冷汗的醒来,四周望了下,却已经是午夜,我不禁喊了一句:“方正华,拿茶来!”
外面的人听到声音忙进来
“皇上,可是要茶,微臣即刻去拿!”
说话的是谷刚,我才想起方正华陪秀儿去了谷县。今天中午的刺杀对我而言是震撼的,第一次遇到如此狠辣的杀局。回来后,自己一个人在书房坐了一会便睡着了。我方才却是梦见了那些刺客给吓醒了!他们是想要我的命,可他们是谁呢?他们胆敢要一个堂堂大明皇帝的命!居心何在呢?我不禁又陷入思虑中。
“皇上,茶来了!”谷刚端了碗茶过来。
我接过茶,喝了一口,看到谷刚,心里顿时有了个想法。便道:
“谷刚,朕今日让你看些书,你回去就好好读些兵书,你们都是朕身边的人,总不能一辈子在朕身边,朕打算到时让你们这帮忠心的卫士都放出去,到下边去带带兵。回了京,朕给你们在京里安个家。过几年就到地方去锻炼,你们可是朕派的,一定不能丢朕的脸。”
“皇上…”谷刚一时没有想明白怎么一下子讲到这件事。放出去带兵,那就是出去做官,而且还给他们成家!他孤身一人,在京城自己饱,全家不饿。也没有人为他操心这些事,没有想到皇上竟然提起。谷刚想着不由一阵激动,感恩之心油然而起。
“皇上如此厚待臣等,臣就是肝脑涂地也是心甘情愿。”
“朕要用你们,这是你们忠心,有本事!你师父,傅山武功也是顶尖的,可惜他是读书人,未必肯吃这个亏,朕也不勉强。你们肯为大明出血出汗的,朕也不薄待。好了,你也累了一天,下去休息吧。朕再坐会!”
“是,皇上!”谷刚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第二天,我狼吞虎咽的吃完早膳,感觉精神算好。想着昨天的事情还没有个了结,便吩咐宣曹文诏觐见!
曹文诏两眼通红的进来,看来是一夜未睡,待他行礼后便问道:
“刺客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回皇上,微臣已经查明,这伙刺客一路跟踪圣驾,乘着皇上微服出城,便事先在城内预伏。刺客二十三人已被斩杀,混战中谷统领曾打晕一名刺客,臣连夜审问,但刺客咬舌自尽。之后臣仔细查辩,刺客所用短剑,弓弩不属朝廷军械所造,无法考证出于何处!剑上的剧毒,神行营的医官以及襄阳府的郎中都辨认不出,都以为非中原一带之物。刺客所穿衣物皆是当地购买,身上无任何物事,身材魁梧外也无明显特征。臣审问五福全的老板,小二,他们招供楼上持弩的刺客口音混杂,有些似山东一带的方言。另外据襄阳府守城门的兵丁供述,自皇上驾临襄阳府,出入便已严查,进城者都仔细搜查过。臣以为……”
曹文诏没有继续讲下去,我听了他这么说,心里隐约明白他的想法。这跟我昨晚所想竟有些类似,怎么处置这件事呢?我摸摸些微发热的脑袋,许久才道:
“好了,此案就查到这,不过是些乱贼行刺,写好文书报与刑部,就说有贼犯驾,悉数击毙了。神行营不必封城,襄阳府的兵丁也撤回来。”
曹文诏道:“皇上,此事报与刑部,恐怕于皇上名声有碍,既是乱贼,严令襄阳府捉拿便可。”
“好吧,这事就不提了!对了,昨天那个算命的宋半仙安置在哪了?”
“回皇上,此人救驾有功,但举止古怪,臣问过他乱贼一事,他也支支吾吾道不清楚,臣查问过襄阳府人,此人已在此摆摊算命三年有余,应该不是乱贼一伙。臣把他安置在军营中!”
“做得好,你一夜未睡,下去休息吧。这里有谷刚,朕暂时也不去哪!”
“谢皇上关心,臣告退!”
曹文诏出去没有多久,宋半仙就给侍卫带了进来。他一见到我,便扑通一声跪下磕头道:
“草民宋献策,今年三十九,靠跑江湖为生,叩见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听了不禁一笑,这个时代,皇帝便是至高无上的,就算再有才华,再有气度,见了皇帝仍旧无法从容。我看着这个救驾的恩人,生出个想法,大喝道:
“来人,把宋献策这刁民拉出去砍了!”
宋献策哪想到皇上第一句话就是要他性命,顿时就瘫在地上。宋献策救驾,谷刚是知道的。他马上躬身道:
“皇上,这宋献策救驾有功,是不是…”
宋献策这才回过神来,不停的说道:“皇上开恩啊,草民奉公守法,是本份的百姓啊!”
“本份百姓?!朕问你,你如何知晓有贼子要来犯驾?你又如何知朕是天子?你若直说,朕的卫士岂能丧命,这是本份百姓所为?”
谷刚听到这,也不好再出声了。当时却是这人故弄玄虚,不然自己的弟兄也不会死在敌人剑下。宋献策见皇上没有拉他出去,马上倒豆子一样的说:
“草民当时也不确认是皇上,皇上那时衣着华丽,京城口音,随从又带着刀,这都不是一般官宦子弟有的排场。恰巧草民想起前几日皇驾到了襄阳府,所以才斗胆认出是皇上,但草民之前尚未见过皇上,不敢确认。认错皇上,那是杀头的死罪,小的怎敢出声!”
“那你是怎么知道有埋伏的?”
宋献策忙道:“草民在那路口摆摊三年多,几乎都认识街面上的小贩。那些人面生得很,而且一天下来根本就没有做什么生意,两只眼睛不盯着顾客,却是一直东张西望,根本就不是做小贩的。而且草民看他们行动迅捷,隐隐练有功夫!皇上一出现,他们就一直盯着。如果他们是保护皇上的就不应该盯着皇上,而是看其他的可疑人。草民常在江湖上混,知道他们是在埋伏。”
我听了点点头,这宋献策有些门道。便继续问:
“那你怎么连二楼的刺客也知道?还晓得拿块门板来救朕!”
说道这,宋献策见皇上提及救驾的事情,知道皇上没有杀他的意思,可能自己救驾太过出彩,又知情不报,皇上忍不住要发作下自己。想到这层,他定下心来,话也顺口了不少:
“皇上,那些小贩有意无意的往五福全看,草民才觉得这里面有些玄虚,那里面不是坐着主谋者,便是个用来击杀的箭手。这些都是草民的推测!门板是草民用来摆摊,草民当时拿着也可以挡挡刀什么的。能为皇上挡箭那是它的福气也是草民的福气,皇上洪福齐天,那些贼子怎么伤得到皇上。”
“你这么说,看来朕发作你倒是错了,你还是个有功的救驾之人?!”
“草民不敢,皇上是天子,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刚才我是戏耍他一番,看他是个聪慧之人,观察力极为敏锐,谋划上也是老道,便有留在身边的想法!而且这人不过是一江湖术士,在朝中无权无势,只有依附我才能站得稳。有他在身边,也有个人可以参谋参谋!
“朕看你救驾之功与你知情不报就相互抵消了!朕有时闷了想找个人说话,你以后就在朕身边侍侯,至于做什么回京再说!”
宋献策见皇上让他随驾,知道自己这回押对了,想到自己自幼饱读诗书,如今能成为天子近臣,忙叩头谢恩!
过得几日,却是秀儿从谷县回来,一见面就扑在我怀里,两眼流下泪来!
“怎么了?难道回到谷县不开心?”
“不是,秀儿听到有贼犯皇驾,心里一急就回来了。看到皇上没事,秀儿心里高兴才忍不住哭了!以后皇上就不要微服出巡了,这些蟊贼乃知道您是皇上啊,要是伤到皇上那怎么办?”
刺客的事情已经给改版成皇帝微服时遇到几个蟊贼街头闹事犯驾,侍卫们奋力将其全部斩杀!这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遮是遮不住的,所以就只好这样处理。
“朕是天子,哪容易伤到!还有谷刚他们,你看朕不是好好的吗?”
“秀儿知道,知道皇上没事……”秀儿说着却是不肯脱开我的怀抱,整个人都往我怀里钻,紧紧的抱着不肯松手。我也只好抱着她坐到榻上,等她心情平复。可没多久,这丫头居然在我怀里睡着了!真是拿她没办法。
这几日闻讯而来的不单只秀儿,毕竟不管多小的问题,惊动到了圣驾便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不少人心里都忐忑不安的来见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