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也不打算在府中横冲直撞,可能是有意避开一些能感知到它存在的高手,晃动着飘移不定的身子,曲曲折折地前进。李飞担心它会对薛可儿下手,更是万分小心地跟在后面。
不一时他们到了一个宽大华丽的院子,院前是个练武场,排列石锁、铁杠、刀架之类,但站在明处的哨兵反而更少,可能是薛可儿哥哥住的地方。这时他应该还在前面的帅府里没回来,所以没几个侍卫执守。
黑影在院中晃悠了片刻,还是潜进了房子里,李飞悄然靠近院中的房屋,伏在屋顶一处暗角,贴在瓦面上细听,下面有些人声,果然是现任国公住的地方,薛夫人正与两个侍女说些闲话,大概是老爷这么晚了还没回来之类。
难道这个黑影是什么势力派来的奸细,想偷机密文件?李飞正想也潜进房中去,却看到它已经从后面溜了出来,向另一个院落飘去,李飞只好再远远跟了上去。
后面这个院子稍小,假山玲珑,回廊曲折,修篁摇曳,曲径通幽,阁楼亭台都有一种精致细腻的味道,一看就是女子住的地方。
黑影直扑一栋有灯光的阁楼,如一只蝙蝠般附在二楼的屋顶上偷听里面的人讲话。李飞不敢过分逼近它,只得从另一个方向靠了过去,隐身在窗外的屋檐下,这边窗口下面没有走廊,不容易被人发现。
只听薛可儿的声音传了出来:“爹刚过世,黑辽国便立刻集结了人马,这事就已经有些不对劲了。大哥刚接手防务,人心未稳,敌军压境,能守住就算不错了,可是圣旨居然要我们出击,简直匪夷所思嘛!”
又听玉兰的声音说:“我看那杨国舅就不象是个好人,惺惺作态,假仁假义,徐家被架空,皇上被迷惑,朝廷早落到他们父子身上了,这一次来肯定也不怀好意。”
“罢了,这些话也不该是我们弱女子能说的。”却是薛可儿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另一个侍女声音说:“小姐不说,其实我们都知道。老爷身体强健,武艺高强,怎会受一点轻伤就突然病重去了?黑辽国的人来得太快,必定是有人通风报信!老爷这一去,许多将官就阳奉阴违,各地城守拥兵自重,抢劫难民,自改政令……”
“金兰,不许胡说!”薛可儿说这话的时候,李飞还能想象出她秀眉微蹙的模样,不禁会心一笑。
房间里面静了下来,只有铠甲的轻响和窸窣之声,应该是几个侍女在给薛可儿卸甲。
薛可儿声音缓和了一些:“朝廷之事我们管不着,天下大事……本不是我们女流之辈该谈论的。我们薛家深受皇恩,世代忠良,只知忠君报国,鞠躬尽粹。皇上深居朝中,不知边关之事,他听说大兵压境,令我们出击也是合情合理的。”
玉兰说:“不是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么?只要我们守住边界,不失国土就行了,也不一定要奉旨出征嘛。”
“你们两个小妮子……唉,这事大哥自有主张,还是不要多嘴了。我也累了,想静一会儿,你们先出去吧。”
“是!”两人应了一声,关门出去了。
薛可儿又是幽幽叹了一声,满含无奈和辛酸。
李飞眼前似乎出现了她那柔弱而又坚强的身影,本应当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年龄,可是那一对亮如星辰的眼眸里,这时饱含的却是忧患与辛酸,无奈与疲惫。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冲动,真想把她拥在怀里,保护她,安慰她,让她不再受到任何风雨的打击。
这妹妹人品真是不错啊,出身豪门,千金之躯,风雨飘摇之际,仍不忘百姓疾苦,亲自去清除虎患,这样的人不帮,也对不起“替天行道”这四个字了!
屋顶上的黑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李飞这时已能确定它是来查看地形并打探薛家反应的,不会在今夜杀人,也不想再去冒险跟踪它了。
可是他也不能进去与薛可儿说话,郡主的闺房岂可随便乱闯?跑进内院来已经是犯了大忌。
不过这时李飞是与时迁合体状态,贼胆大增,道德礼义之心降了几分,并不觉得跑来这儿有什么大不了,心中牵挂着薛可儿,不但不走,还横身攀着屋檐,头略朝下在窗纸上弄了一个小洞,往里偷看。
屋内点了五六支蜡烛,壁炉里也发出熊熊火光,极为明亮。薛可儿半躺在一张紫檀木卧榻上,长发已经散开垂下,有如一道黑瀑,眼睛微闭,柔顺的眉毛却轻皱着。她只穿了一件软薄的白色亵衣,从高处侧着看去,一对玉峰隐隐可见,坚挺耸立,便如她的气质一般,娇柔中蕴含着坚强。
李飞心脏不争气地狂跳了一下,喉咙有些发干,灯下看美人,不美也变美了,更何况她本是个大美女,卸去铠甲,少了那一份英气,此刻恰似西子捧心,更是我见犹怜。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瓜子脸、高鼻梁、英气勃勃的金兰走了进来:“小姐,香汤备好了。”
薛可儿却是动也不动:“我不想出去了,把浴盆抬到这儿来吧。”
李飞的心又狂跳了一下,不会吧,要在这儿洗澡?那么还要不要看下去?在窗外看看美女身影与偷看人家洗澡可是两码事,就算在现代如此偷窥都是不道德的行为。
他脑中还在天人交战时,金兰已经走了出去,吩咐了几声又转回来:“小姐今天跑了大老远的路,又被那只大老虎惊吓,真是累坏了。”
薛可儿睁眼坐了起来,脸上有些笑意:“可不是,本以为杀一只虎轻而易举,没料到竟是一只如此凶猛的巨兽,险些就送了性命。今日真是多亏他了……他居然叫那只老虎做‘母老虎’,真是笑死人了。”
“小姐,你提到他时眼睛总会发亮,莫非是看上他了?嘻嘻。”
“好你个牙尖嘴利的兰兰,再敢胡说八道我撕了你的嘴。”薛可儿此时满脸娇羞,看得李飞心中一荡,差点从房檐上滑下去。
“可是说真的,他虽然不修边幅,一身邋遢,长得却不错,更有一股草莽英雄的气概,比刘将军还要耐看得多,要是他穿上一身好甲,往老虎身上一坐……”
薛可儿吃吃笑道:“原来你这小妮子春心大动了不是?明天我就给你做媒,把你嫁给他。”
“我哪能配得上他呢,你看他那副样子,给他官当都爱理不理的,哪里能看得上我一个丫头?他是冲着小姐你来的啦,虽然装着一副清高样,其实在路上常偷偷看你的背影……”
“又胡说八道了,就是管不住你的嘴,我看你将来真要嫁不出去了。”
“哈,那我正好一辈子跟着小姐,永不嫁人。说也来真是巧了,早上小姐说出门会有奇遇,结果真的遇到了一个怪人一只怪虎,难道小姐能未卜先知了?”
“哪里会未卜先知,只是昨晚做了个怪梦……”
“什么梦?”
薛可儿突然脸红了:“去去去,别再多嘴了。”
金兰叉腰大笑:“原来小姐是真的动心了,英雄配美人,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薛可儿神情一黯,轻叹了一声:“以后不要再拿这个说笑了。我生在豪门,身不由己,只能嫁给门当户对的人家,这是我的宿命。”
李飞在外面正听得喜笑颜开,闻言笑容猛地僵住了。
在古代,政治联姻是家常便饭,权贵之家生的女儿是要用来当作筹码,以和其他家族缔结婚约的方式巩固家族地位。以薛可儿外柔内刚的性格和背负的使命,几乎是不可能为了爱情而放弃家族利益的。
李飞心里不是滋味,要说他对薛可儿一见钟情,这有些言过其实,但是有好感自是不容置疑的。他已经不由自主地想得到她的赞赏,并且想要保护她,使她快乐无忧,至少可以算是一种爱的萌芽状态,可是小苗儿才刚出土,就遇上了无情的寒流。
一个想法冒了出来:不如现在就走吧,人家是将门虎女,世代公侯,自己是什么?宿住破庙的难民而己,就算练了些武功,也不过是贼和强盗,本来就不可能和她走到一起,也不会有共同语言的,何必自寻烦恼?
另一个念头立即反驳:不对,郡主也没什么了不起,将相本无种,我李飞要是愿意当官,凭着这身本事,搞不好能比镇国公还大,就是公主也娶得,更何况是个郡主。自己明明对她动心了,她也对自己有意,怎能就这样结束了?况且她现在急需帮助,于情于理都不能这样走了。
原来时迁出身低微,又是个小偷,所以有些胆小自卑,在合体状态下影响了李飞,但李飞的胆略气魄却要比时迁强得多,所以及时把这种自卑感压了下来。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再看屋内,侍女们都出去了,在门外和有回廊的那一侧窗外守着。屋内放了一个大浴盆,里面装了漂着花瓣的香汤,薛可儿背对着这边,将长发盘卷到头顶,这时正在脱衣。
轻柔的亵衣滑下,露出了玉削的香肩,然后是颀长的脊背,浑圆光滑,洁白如玉,无一丝多余的脂肪;纤腰一握,玉腿修长,或许是长期练武的缘故,臀部紧绷,饱满结实,恰如一个艳红的桃儿,令人窒息。
薛可儿将手伸到后背,解下丝扣,将最后一件粉红色的肚兜解下,身躯微侧之际,玉峰隐现,红白相映,触目惊心。
李飞的眼光落在上面,再也舍不得离开,什么道德礼义都不知跑到哪儿去了。是你要在我眼前洗澡,不是你在洗澡了我才来偷看的,可怪不得我!
略一走神间,薛可儿已经迈步进了浴盆,将身躯没入水中,一对白兔在浅水处若隐若现,更是令人血脉贲张。她泡在香汤中,舒服得轻轻呻吟了一声,接着开始慢慢搓洗起来,室内雾气升腾,视线有些模糊,更是春光无限引人遐想。
李飞脑中突然出现一个极为龌龊的想法:我便是娶不了你,也要把你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先占点便宜再说,甚至弄点迷香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