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要死了吗?”
身上的痛仿佛已渐渐远离,紧闭的双眼无论如何想要去睁开,四周也是一片漆黑。呼吸器的呼呼声不能让水月窒闷的胸口恢复平稳,医生的话语越来越轻,她感觉不到一切,那种从心底涌上的恐惧紧紧抓住了自己,她想叫,叫妈妈,叫子沐,好想,好想活下去。
“子沐,我求求你了,月儿还那么年轻,不应该啊,你答应过我的,你要救她,你要救她啊”,病床前的中年妇人一脸绝望,她抓着一旁痴痴呆站着的高大的年青人,不停摇着他的手臂。子沐徒劳的握着病床上那双苍白的小手,空洞的眼神再也没有任何的神彩,他紧咬着嘴唇,木然的望着那一身全是各种仪器的瘦小人影,任由中年妇人不停的摇晃着自己,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子沐,”仿佛进入了回光返照,也仿佛是灵魂离开了身体,病床上的水月终于看见了,看见了那个比她还要憔悴的男人。虽然才过而立之年,可他的头发却已经花白了,布满血丝的双眸黯然无光,她知道,这全是为了自己啊。如果不是生病,如果不是这该死的病,他会是最英俊的男子,而自己,将会是他的新娘,他们将幸福开心到老。子沐的眼睛动了动,他好像是看见水月的嘴唇一张一合,他有些艰难的抽动了嘴角,俯下身怜惜的抚着她的面庞,沙哑的噪音忍不住颤抖“月儿,月儿,我知道,我知道你要走了、、、”眼泪,无声的从脸庞滑落“你受了太多的苦,却为了我一直都没有放弃过,你记得我们的誓言,记着了你的承诺,谢谢你,为了我,坚持了这么久,”他咬着唇,难掩心中的痛苦。泪,从水月的眼角滚滚而落,无法抑制的悲哀让她心如刀绞,身体好像越来越轻,但意识仍旧痴缠着那个抽泣的男人,不肯离去。“月儿,你去吧,”子沐忽然笑了,是一种解脱,一种释然“你受了那么多的苦,我不能太自私,走吧,从今以后,我的月儿再也不会痛了,再也不受苦了,你永远都活在我的心里”他的眼如水般的温柔,定定的望着远处,他的水月正在那儿心疼的看他,脸上有泪,却带着淡定的笑容,她的唇微张着,抬起双臂虚无的轻抚了他的脸,“再见了,子沐”水月依依不舍“你一定要开心活下去,你一定要幸福”她的身影渐渐变淡,走吧!放不下的,放的下的,都不重要了。爱自己的人,自己爱的人都不用再为了她而痛苦了。
四周是一片寂静、、、、、、她就是天地间的一缕孤魂,飘飘荡荡。这,就是所谓的黄泉路吧。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形态存在着的,因为,她看不见自己,只觉得四周雾蒙蒙一片,分不清东南西北。忽而吹起了一阵风,使雾去了些,却看见在不远的天地间突兀的立起一块黑色的石头。这石头有一人多高,灰黑的颜色,上面竟泛起淡淡的金光,在它的周围浮动着一圈昏黄的光晕,紧紧的吸引着水月。
“你来了,我终于等到了你”轻细温婉的声音,响在耳畔,水月止住了身体,狐疑的看着那块发出声音的石头,一脸的惊疑不定。白光闪过,她这才发现,从石头背后,竟走出一个如画般的女子,她轻靠着那块石头,眉眼含笑,白衣如雪。一双漆黑的眸子如墨金的宝石闪烁着动人的色彩。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绿波。襛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这,这还是人么?
“还看啊”女子轻嗔一声,水月这才从一脑的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你,你在和我讲话吗?”她傻傻的问,可见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醉心于美丽的事物。“是啊!”她低了低头,春葱玉指轻抚垂于胸前的长发,有点感慨的悠悠细语:“我等了你一千年了,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