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烨刀子一样的目光盯了子渊足有移时,冷冰冰说道:“难为你有这份孝心,朕于国家大事,从来是慎独专断,几时不是证据确凿,又何时听过小人构陷。历来子尽孝道,臣尽忠道。他不忠不孝,朕又怎能饶他。”
子沐原本也觉得这样的事情由着父皇教训一下也是无所谓,可一听口气是要对大哥重处,不由得也是心中一紧,他知道,如果这次父皇盛怒之下要了子祈的命,今后对皇子们将更有所疑。因也膝行一步,跪在地上:“三哥说得也有几分道理,这种事情一旦传了出去,有损天家的颜面,还请父皇查实清楚再定罪不迟”。他心中清楚,父皇最看重的就是皇室的颜面,也只有这样,才能平了天子的怒气。
白潋晨与林文博也相继跪下,真呼皇上三思。轩辕烨铁青着一张脸,隐在袖袍中的五指早已泛白,他眼中的光华不停闪烁,时而飘过子沐,时而飘过子尧。
“子祈,你认为朕可是冤枉了你?”轩辕烨背对着跪了一地的臣子,突然说道。
子祈咬牙抬头,从看到两个虎符开始,他的心就如明镜似的。一定,一定是谁在害他,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太子之位?没想到,有人比他还要快的下手了,但没有证据,他无法说动父皇,今日的罪责,他根本摆脱不了。
“儿臣,儿臣是冤枉的。”他心下一狠,大声说道:“儿子负责父皇寿辰的防务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难免不会有人眼红,借此机会栽赃嫁祸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还望父皇圣断!”
“大哥这说的是什么话”,一直没有开口的子尧直起身子,他冷哼道:“你的意思是做弟弟们的眼红你了?还亏了大伙儿为你求情,没想到却倒打一耙,虎符一直在你身上从不离身,别人有什么机会靠近?大哥可不要含血喷人”。
“谁说不会有人靠近?”子祈转身望向子尧,一丝怨毒的戾气在眼眸中闪过,他手脚并用往轩辕烨的脚边爬了过去,恨声道:“有一种幻术可以短时间内魅惑人的心志,让其心甘情愿听命,清醒之后却不记得任何事情。父皇,儿臣听说、、、”
“住嘴!”轩辕烨越听越心惊,子祈说得这种幻术他是知道的,但,他却没来由的恐惧起来,强压下心中的又惊又气,他打住了子祈的话。
“自己做错了事,何故怪到别人身上,”轩辕烨瞪着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狂躁不安地急步踱来踱去,“身为长子,出了事不知道反省自己,却一味怪罪别人。自古龙生九种,种种有别,朕是知道的;万万不料还会生出夜猫子来,略大一点就啄他娘的眼充饥!”
都知道轩辕烨伶牙俐齿,愈是危疑愈见颜色,白潋晨在皇帝身旁多年,听着听着,身上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心中突突直跳。他忽然明白皇上为什么如此生气,那是因为子祈所说的幻术,那可是皇上的大忌啊!
他轻睨了一眼身旁的林文博,见他也是一脸思索之色,暗想这老家伙怕是也和自己一样,听出味儿来了。
“龙魂!”轩辕烨冷喝一声,打断了白潋晨的的回忆,只见皇帝阴云密布的脸上满是戾色,浑身发抖:“收回子祈青龙堂印,先圈禁在他自个儿的住处,好好反省,不得与任何人相见!”
“皇上,处罚皇子事大啊!”白潋晨开口说道:“还请皇上三思。”
“今日之事,谁也不许再多求情。”心中猛得一痛,轩辕烨不由得死死抚住了胸口,谓然叹道:“都出去,全都出去,”
子尧第一个起身,见子渊和子沐兀自还跪着不动,只淡淡望了一眼自己的父皇,转身离去。
“怎么?还要朕再说一次?”轩辕烨心中苦涩,噪音沙哑。
众人这才起身,一一往外处走去。
子沐走在最后,他张口叫住了白潋晨:“相国大人”,快步走近,他轻声道:“老师好像还有什么事没有对子沐讲吧。”他勾起唇角,眸子里有慑人的精光。
白潋晨四下一扫,见其他几人已走得较远,压低了噪音:“四皇子问得,老臣明白,这些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明白过来的,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他深深一叹,布满血丝的小眼里满是回忆,二十年过去了,那些以往的事情是不是就真得可以随着记忆而消散了呢?可为什么自己却觉得仿佛一切又都回来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轩辕烨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流芳轩里,满脑子都是子祈脱口而出的那一句“有一种幻术可以迷惑人的心志、、、”,是有一种幻术,并且他还见过,他在瑶雪的身上见过,但,瑶雪已死,谁还会?
“子尧,子尧”他喃喃的低唤着,疲惫的闭上了双眸。
冷清的夜空没有星光,只一弯弦月高悬头顶。微弱的烛火映得流芳轩里一片朦胧。纤细的身影如月辉一样迷朦,即便看不清她倾国倾城的容颜,但那份傲雪红梅般的清冷依然撩动人心。
悠悠的叹息,水月默默望着那个隐在夜色里的皇帝,阿宝刚才匆匆来找到她,满脸的焦急之色。他对她说皇上其实很寂寞,皇上也有很多苦。她很奇怪阿宝为什么会让她去,阿宝就呆呆的望着她摇头:“奴才在皇上身边几十年了,奴才明白皇上的心思。奴才知道水月姑娘一定能让皇上开心起来,因为您像极了一个人。”
轻轻的走近,水月一眼瞥见了桌上的圣谕,瞥见了两个一模一样的虎符。迷雾般的眸子轻轻动了动,她不由得握上了那双已布上皱纹的手。
“皇上可听过《黄台瓜辞》”,她轻轻的微启朱唇,自顾自说道:“从前,有一位帝王,为了让皇子们绝了夺位的念头,杀了太子,其他的几个儿子心中恐惧,就写了一首诗想感悟皇帝: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二摘使瓜稀。三摘犹自可,四摘抱蔓归、、、”
轩辕烨抬起眼,望向烛火,悠悠的慢慢低呤,过了好半晌,才对上那双澄澈的双眸,喃喃说道:“朕、、、一个瓜也不摘、、、”他凄然长叹,已是泪如雨下:“朕不学那个帝王,朕要让他们都活着,活着、、、”
他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将脸深深埋在她的腰际。水月有些愕然的一僵,略微迟疑,轻抚上他的脊背,轻声哄道:“我知道,皇上是最爱他们的人。”
房门口的阿宝轻试了眼角,别开眼去,嘴里却兀自说道:“奴才就知道,奴才就是知道,瑶妃娘娘的魂儿回来了,回来了。”
余光又落在那两块虎符上,水月轻蹙的细眉越来越紧。这一切,是不是就要来了?为了帝位,皇子们已经忍不住要出手了?子沐,子尧,你们会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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