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真得要这样么?”望着那似癫似狂的身影逐渐远去,龙魂悠悠一叹,此时的四皇子,不就是二十年前的皇上么?一样的痛彻心骨,一样的决然落漠。
轩辕烨有些失神的望着天际,微微闭起双眸便无人看见情绪流淌,他忽然想起子尧对他说的话。
“父亲只要将月儿放走,她就能活下去。”
“母后的血玉其实一直就在儿子身上,是我给的月儿,儿子知道您一直在找它,血玉起了它应有的作用不是吗?那父皇是不是就可以答应儿子的请求呢?”
“其实当初儿子并没有喝下那杯茶,因此,儿子知道母后是怎么死的。您用那张金弓,射死了母后,儿子说的可对?”
他是那么平静而又不带情绪,就仿佛说着与他无关的一件事。轩辕烨心中一阵绞痛,扶上柏树,目光里满是点点湿亮。
原以为当初给他喝了助睡的茶水,本不想让他看到如此残忍的一幕,没想到还是看到了。可是,子尧,你不懂当初父皇的身不由己,其实,根本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皇上让三皇子做了这次出兵的统帅,真得可以么?”天一略前一步,沉呤道。
轩辕烨徒然的苦笑,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瑶雪留下的唯一执念,居然被子尧拿到。你们也知道,当初瑶雪失去神志,走火入魔。在强大的念力下施展的咒语就在血玉之中,朕寻血玉,也是怕它落入贪得无厌之人手中,她在血玉中留下的唯一愿望,朕必须答应。子尧取走了血玉中的念力,所以朕必须答应他的一个要求,只是朕没想到,他的要求居然是水月的自由!也罢,水月走了也好,子沐会是非常完美的帝王,朕也没有什么可以放不下的了。”
他回头,深深的望了一眼龙魂和天一,龙目中涌起温柔:“子尧是瑶雪唯一的儿子,朕一定要保下他,在朕四个儿子中,只有子尧与子沐拥有做帝王的潜质,子尧并没有用瑶雪的要求来成为太子,并不代表他真得放弃了。朕立子沐为太子,子尧就会很危险。所以朕给了他兵权,这样,子沐如若要想除去子尧,必会要有所顾忌。”
龙魂垂头沉默不语,他知道轩辕皇室历来的规则,一旦某一位皇子成为太子后,为了保证皇权的统一,不发生皇子之间争夺皇位的纷争,其他的皇子都会被夺去封号,成为平民。如果有不甘于平淡的,则会被新帝除去。但皇上如此做,显然,他不忍心看到子尧或是子沐受到伤害。
淡淡的山雾缓缓散开,萦绕在山中阳光从树缝中透出点点金光,将轩辕烨挺拔的身影拉长。他脑子里又浮起那张时而娇媚,时而清丽的脸,水月,朕说过,你就是朕寻了很久的那个人。他们兄弟两人今后的心结,其实都要靠你去解,你可不能让朕失望啊!
“其实皇上何不对三皇子如实说了当年瑶妃的事,否则,他会一直对皇上误会的。”龙魂心中长叹,心中替皇上难过。
“他说的也没有错,的确是朕亲手杀了他的母亲,又何必解释。朕背负的太久了,朕本就该受这样的折磨,这是朕欠雪儿的。”轩辕烨嘴角弯起一抹动人的微笑,迷茫的眼神仿佛又看到那惊世的美貌:细长的眼睛弯弯的,唇边勾起一抹浅笑。她的眸清冽而恣意,让人想起了辉耀在天空中的星;她的唇勾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引人堕入了一个清甜的美梦;她的肌肤白皙而粲然;她的呼吸在暖风中轻缓而蔓延,如一种流失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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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房里是一阵死寂,虚青子握着拔出的羽箭,汗流满面。子尧紧紧搂着怀中毫无生气的水月,她那纯白的衣裙再无一丝原本的色彩,入目的全是黑色的血,如墨一样。
“必须马上回月氐,只有到了圣山雪莲池,她才有活的希望。”长长吁了一口气,虚青子抹了一把额上的汗。
拓拔寒正闭目回复着流失的元气,为了定住水月飘散的魂魄,他几乎耗尽了真元。微睁开一丝眼眸,他斜睨了一眼身旁的子尧。那个家伙脸色也不好看,恐怕也好不了多少。
“我已准备妥当,这一路上你们都可以放心,每一处落脚的地方都安排好了,只要你们不张扬,因该没有什么问题。”眼眸仍然不舍得从她的身上移开,月儿,你要的我都给你了!
“皇上那边、、、”虚青子抬起他的小眼,迟疑开口。
“你认为没有皇上的认可,你们会走出轩辕?”疲惫的声音,没有一丝情绪:“拓拔寒,记得我给你交待的话。当然,我答应你的,一样会做到。如果我发现你违背了约定”,他眼角一扫,眸子里的冷冽,让所有人都心中一颤:“别怪我翻脸无情”!
拓拔寒无谓的别开脸,淡淡一笑:“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不想再让水月回到轩辕,到是你,你真得确定放弃了?可不要反悔,要不,我也不介意翻脸。”
轻轻摸索着那冰凉的小脸,子尧心中一阵绞痛,不是他放弃了,是她根本就不要他。她的心里,除了子沐没有别人,既然如此,就都得不到吧!
嘴角的笑容有些酸涩,还带着淡淡的残忍,他没有介意拓拔寒话中的不敬,心中回复以住的冰冷。月儿,总以为,是你将心中的那抹柔软带给自己,总以为孤寂了这么久你就是那个带给我心动的女人,可惜,你要的不是我。我放你走,去过你想要的海阔天空,但我却做不到把你还给他,我做不到、、、
“准备一下,马上离开吧!”终于狠下心来,将怀中的人儿放下,转身时不敢再去看一眼。
屋外已是阳光明媚,千亦高瘦的身影在阳光中拉的很长。他有些复杂的望着脸色苍白的子尧,心中一痛。
“皇上已经拦住了四皇子,皇上对他说水月已死”。
过于灿烂的光线让子尧不由半眯着眼,他走到千亦身边,长吸一口气:“对于我们所有人来说,月儿,的确是死了。从今天开始,回到以前吧,就当那是一场梦而已。”
“值得么?放弃那么好的机会,这天下,对你而言唾手可得,却把它让给了别人。”千亦轻叹,缓缓将手掌抵在他的后背,浑厚的内息滋润着他干涸的身体。
“天下”?子尧喃喃自语,嘲弄的轻笑:“千亦,我们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你安排拓拔寒他们离开吧。这天下,不是这么容易就得到的。”
他轻轻的移开千亦的手掌,默默向远处走去。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呵呵呵……哈哈哈……人不如故!”原本水气盈盈的眼睛变得十分清澈却没有焦距,月儿,从今以后,你要好好活着,虽然你有了‘勿忘’可我还是让你忘了,忘了你在轩辕的一切,对不起,对不起。
明明曾经相见相知,到头来如水中望月,雾里观花。冷了的是情,抛了的是心,爱恨全不能,生死皆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