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士英的书信掀起了一场地震,复社领袖礼部尚书钱谦益现在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但是却没有什么好办法。秀才遇到兵了啊,那些大头兵手中的刀枪可不听你的子曰诗云。
在这样的情况下,复社中人只能退而求其次了。他们多方联络,为的不在是潞王登基,而是阻挠福王的登基。最后只能统一了口径,让史可法亲自去浦口迎接福王朱由崧。名为迎接,实则是找马士英谈判。
“马总督,福王称帝万万不妥。”
马士英看着一脸正气的史可法,也是叹气,这家伙正直是正直了。他你总想着八方妥帖,人人满意,那可能吗?虽然两人发生了分歧,但同殿为臣,却也不会撕破了脸皮:“尚书大人,敢问有何不妥?此举乃公议论。”
史可法急忙说到:“本官对福王并无偏见,而是因为先帝虽薨,但三位皇子尚在,下落不明而已。此时我等去拥立藩王为帝,又岂是为臣之道?一旦有皇子到达南京,又如何是好?”
“这…………”马士英还真不好说了。总不能当面直接说,一个当过女真人俘虏的人还能称帝吗?
史可法不待马士英说话:“马总督,不若这样。先由福王殿下就任监国,而后观事态发展再做定夺如何?”
马士英一时不好说了,这个事情上,确实不能太独断专行了。毕竟反对福王登基的也是大有人在,复社在朝在野都是很有力量的,强行镇压必然是血流成河。他马士英承担不起这个骂名,大明天下依然岌岌可危,他要是在屠杀自己人,那千秋史书中会如何记载?这个太大了,他抗不起。唯有同意史可法的说法了,监国就监国吧,与皇帝有什么区别?
一旦福王到了那个位置上,在想让他让开,嘿嘿,有那么好的事情吗?这样也好,这样福王才会更依赖自己,只要军队在自己手上,自己的前途也就有了足够的保障。
见马士英同意了这个说法,史可法的心也就落下了。监国与登基为帝,似乎权力上都差不多,但实际却大不一样。一旦登基,那就是板上钉钉的皇帝,谁也不能任免。而就任监国,他们还有机会将福王拉下来,一朝天子一朝臣啊,其中的差距实在不能计算。而这个结果也是复社中人的底限,若不成,他们怕是要暴动了。
朱慈煃在王府之中也得到了通报,对于这个事情他并不关心。谁登上皇位与他没有多少关系,只要不让复社一干人把持朝政,他的目的就达到了。这个朝廷是自己的挡箭牌,要是个破烂货,能挡得住什么?
史可法在拥立这件事情上,最大的错误就是想平稳,想大家都满意,想八方妥帖。可惜世上没有那么好的事情,就算你史可法声望在大,在一心为国,这件事情却是办不到的。
想到这里,朱慈煃摇摇头,这基本算是尘埃落定了。一等福王到达南京,就是自己离开的时候了。现在他忙着收拢那四千士兵,这才是他正儿八经的班底。
“赵先生,回头我会让人回一趟长沙。”
赵彦杰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王爷您这是要招兵?”
“招募侍卫。”
“是,是,招募侍卫。其实这对长沙百姓也是个好事,自从朝廷大军将西贼赶出长沙后,长沙百姓生活困顿。我也有所耳闻,王爷,您看招募多少合适?”
朱慈煃点着桌子:“多多益善,连带家属一起带来,直接到南京,别去福州,而你需要留在南京。”
“王爷这是?”
“我要去福州,这朝廷之中嘛。”
赵彦杰当即应诺,朱慈煃的意思在明白不过了。他需要有人在朝廷之中,不但要代表他发布政治影响,也要将一些朝局上的事情传回去,而这个事情上也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如何遴选王爷需要的消息,如何替王爷争取利益,这些都是他要做的。他也清楚自家王爷和马士英的关系,这次拥立之后,马士英在朝堂之上的位置是稳固无比,也需要一个人常驻在南京。
等赵彦杰走了,朱慈煃又考虑起了下一步。这次是自己推了马士英一把,但是马士英却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的,自己只是帮助马士英下定拥立福王的决心而已。自己在马老爷子眼中,只怕也只是个孙女婿,算自家人而已。其他的,完全不会考虑自己,朝廷上的事情,那里会有那么简单。
让人找来忠叔,朱慈煃吩咐了起来:“你带人先往福州去,去了以后大兴土木,修建王府。”
“修建王府?”忠叔意外了一下,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心中开始琢磨了,王爷这是要做什么?修建王府是必然的,只是这大兴土木可就不好掌握了,到那个度才好。这是门脸上的事情,确实省不得。可王爷人还没去,也没有具体的吩咐,看来一切要靠自己了。这可是要紧事,既然王爷交给自己,定然也要办的妥妥帖帖才好。
南京城外燕子矶,直渎山上,因石峰突兀江上,三面临空,远望若燕子展翅欲飞而得名。直渎山高40余米,南连江岸,另三面均被江水围绕,地势十分险要,雄踞于山上的燕子矶是观赏江景的最佳去处。
但是今日却没有人观赏风景,因为在这崇祯十七年四月二十九日,福王朱由崧的坐舟到达了。南京官绅们都集中在这里等待接见,有人欢喜,有人惶恐,世间百态,皆在此间。官员们正在议论,却见一副銮驾到达,小公主也出现了。
听到小公主来了,朱由崧是亲自出迎,细语安慰朱媺娥。心中也是庆幸,幸好在南京只是小公主,若是一位皇子在,那他就前途渺茫了。
“慈煃见过皇叔。”
“啊,你来了,听马总督提起过你,对你很满意呢。可惜由棟走的早,若他能看到你今日的样子,不知道该多高兴。”
这话听的朱慈煃直咧嘴,不知道的以为这位和那死去的老爹多熟悉呢。可实际上呢?他俩估计连面都没见过。真是受不了:“皇叔谬赞了。”
“这次你干的很好,后面有什么打算?”
朱慈煃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只等皇叔主持大局了,先皇大行,但是这身后事却一直拖着没有办。慈煃放心不下才滞留南京,皇叔既然抵达,先皇之事定然不会有差,慈煃也好安心去福州。”
朱由崧呵呵一笑:“方今天下不宁,你就留在南京如何?”
朱慈煃是坚决的拒绝,留在南京?那不是找麻烦嘛,现在这南京可不是那么好呆的,一滩浑水啊:“皇叔,去福州是先皇的意志。我怎么能不遵从呢?在说以皇叔的雄才大略,还需要我一个半大小子帮忙吗。”
“呵呵,慈煃你可真是。你和马家姑娘什么时间大婚?叔叔亲自给你准备一份厚礼。”
“多谢皇叔,国事要紧。现在整个天下都看着皇叔,大明需要皇叔定鼎乾坤呢。”
说了几句没有营养的话之后,朱慈煃便离开了。他当然不能继续在南京了,他在南京干了多少违制的事情他自己可清楚的很。若说强行改变几百户匠户没什么,但是将工部衙门当自己仓库就是大问题了,更不要说私下购买火器这种事情,这在以前那可是要招来祸患的事情。
回到南京,朱慈煃也问起了小公主:“你愿意留在南京还是跟我去福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