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的人都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大家都觉得,是会出现些蟒啊蛇啊的,可是从来不伤人,只要不去伤害它们,它们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而这次不同,从地里挖出个古古怪怪的大坛子,坛子里竟然有一条毒蛇,这可是奇了。
坛子被埋在地底下,别说吃的喝的,连空气都透不进去,那条蛇是怎么活下来的?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最后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一定是唐海尝尝进山,惹恼了山神,才会有此一劫,别说是请医生来,就是神仙下凡恐怕也救不得了。
外面的人闹哄哄的,吵得聂音音心神不宁,虽然她也对这件事情心存怀疑,可是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考虑这些了,救人要紧。
聂音音费劲儿的把唐海从床上搬了起来,把所有的被褥枕头他的背后,才勉强让他坐了起来。她知道时间不多,连忙把鬼幽摘了下来,放在唐海的头顶上,嘴里轻轻出声,一股强大的力量传到鬼幽上,一时间黑光大盛。
鬼幽发出来的黑光照在唐海的脸上,把那团紫黑之气照的没有了踪影,聂音音轻摇铃铛,一阵清脆的的声音化成一圈强大的光圈,狠狠的打在了唐海的胸口。
他闷哼一,胸口一阵发闷,一张嘴,吐出一口腥臭的黑血来,溅在了聂音音洁白的衬衫上。她来不及恼怒,连忙叫人,把他方平,又帮他擦去嘴边的血渍,这才悄悄的退了出去。
人们看着唐海在这么短时间里褪去了满脸地黑气,虽然嘴唇还是苍白的没有血色,但看上去已经有了好转的模样。就在这时,出去请医生地人也赶了回来。虽然磨了半天的嘴皮子才把医生拉了来,可是人家已经事先说明,救不了人也不承担责任。
“大夫来了,大来了!”人群又是一阵骚动,自动的让出一条路来。这个大夫大家都是认识地,村子里连个药铺都没有,只有去隔壁的村子看医生了。他不仅给人看病,连猪啊牛啊的生病,也归他管,看他来了,大家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我来看看,哎呀,伤地不轻啊!”大夫手搭在了唐海的脉上,装模作样的看半天,才说道,“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只要吃几幅药就能痊愈了。”
人们一惊,一齐想到去的聂音音。这个女子可不得了,不知道在屋子里偷偷摸摸地搞了些什么鬼,就把他的这条小命儿从阎王爷的手里要了回来。平时大家已经把她多敬了三分,这件事之后,更是把她看的和神仙菩萨一样的了。
聂音音疲惫地回家。她地脑里不停地回想着大家议论地那些话。大坛子。毒蛇。怎么想。也是一件奇怪地事情。连那些半辈子都没出过山地人都明白地道理。她怎么会不明白呢?
叶双双也听说了唐海地事情。可是偏不愿意去人多地地方看这种热闹。只等聂音音回来。才走过来问了问唐海地情况。“大哥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聂音音轻轻地点点头。“已经没事儿了。这条蛇地毒还真是厉害。鬼幽只能控制住毒素不地身上蔓延。最后还是用了这铃铛。才把他救了回来。”说着。她把铃铛摘了下来。小心地擦拭着。突然发现。银光耀眼地铃铛上竟然出现了一条细小地不易被人发现地黑线。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染了上去地。她着实吃了一惊。“姐。你看这是什么?”
叶双双听她地声音都变了。连忙凑了过来。接过了铃铛。“这条黑。这条黑线。好像是一条弯弯曲曲地小蛇啊。你看。这是头。这是身子。哎呀。这是不是它地毒牙?”
被这么一提醒。聂音音也发现。仔细看去还真地像是一条蔓延地黑蛇。再多看几眼。竟然连蛇头蛇牙也看地出来。可时间一长。就觉得背上凉丝丝地。不怎么舒服。
“难道这是被那蛇毒反噬?”聂音音心中一阵迷茫。这蛇大概不是普通地东西。它这一口咬在唐海地身上。是要要了他地命。可是自己却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它这是不死心。才附在了铃铛上面。只怕它是怕了鬼幽地。
想到这里,聂音音试探着把鬼幽取了下来,朝那条黑色的小蛇凑了过去。果然,一见鬼幽,那条小蛇居然在铃铛上动了起来,一扭一扭的,样子十分好笑,连叶双双也看呆了。
“我的妈呀!它,它是活的!”叶双双睁大的双眼,连嘴巴也张的老大。她看着这条小蛇被鬼幽追得在铃铛上乱窜,实在有趣儿,不禁说道,“看你还害不害人,看你还害不害人!”
两人一蛇竟然就站在那里玩儿了起来,聂音音连它几乎害死唐海这件事情也忘了个干净。
山里的夜晚总是来的比外面还要快的多,说黑就黑了下来。太阳就像是咕咚一下跌进了山那边的深谷,一下子没有了踪影。
唐海家的人们渐渐散去,他虽然在这里土生土长,可是却没有一个亲戚,丫头白天被他那么拒绝,心里虽然担心,可还是拉不下面子来照顾他。聂音音在家里熬了些粥,悄悄的给他送了过去。
屋子里漆黑一片,好在聂音音熟悉他们家的每一个地方,把粥放在锅台上,摸索着点燃了一根细小的蜡烛,那豆大的光芒实在照不出去多远,一阵风出来,吹的火苗歪歪斜斜,像是就要熄灭了一样。
聂音音轻声的了他几声,他还在昏迷着,没有任何的反映。她只好在旁边坐了下来,静静的看着他。
看惯了城市里的男男女女,出来这里的时候聂音音还真地是不习惯这里的人们的穿着打扮,不只能用一个俗字来形容,大概还应该加上一个土字吧。
时代越来越发展,人们地性别也越来越模糊,很多人都有过看到一个陌生人不知道他是男是女的尴尬经历,
喜欢穿西装留短发,而男人们则喜欢把那些化妆品抹更有甚者,不化妆就不能出门,一张精致的瓜子脸,堪比《葫芦兄弟》中地蛇妖。
可是在这里,聂音音就没有这样的麻烦。女孩子一出生就留起一头长发,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地秀发几乎可以垂到腰间,而男人们则更简单些,不是光头就是半寸,走在他们后面,只看看他们的发型就可以知道他们的性别,绝不会有例外的情况出现。
聂音音看着昏睡地唐海,突然想起来过往的那男人们。如果把唐海和他们放在一起的话,那他简直可以忽略不计,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被聂音音当成了金子一般。
人的天性中融合了很多不同的甚至是相反的东西,可最难得,就是永远说实话,不骗人。从牙牙学语开始,人们就用自己地语言编织着一个又一个的故事,有些是真,而有些则是假地。
可是唐海的故事里,聂音音相信是没有一点儿谎言地,就连他说的梦话,大概也是最真最真地。她这么想着,唐海还真的说起了梦话。
“不要,不要,不要来!我再不敢了!这个还给你!还给你!我马上就出去,再也不进来了!放过我吧!放过我吧!”他的脸上突然现出恐慌的样子来,豆大的汗滴滚了下来,蜡黄的脸色又多了几分的苍白。
聂音音连忙叫着他的名,帮他把汗擦去,可是这样似乎并没有七道什么作用,她心里一动,轻声的在唐海的耳边问到,“你要把什么还给我啊,是什么东西?”
人们都说说话的时候去问一句,做梦的人回答的必然是真话,聂音音想试试这个办法到底灵不灵,果然,唐海又开口了,“人参!千年人参!我还给你,我不要了!”
这个收获让聂音音突然兴奋了来,没想到这样的山里竟然还藏着这样的好东西,她虽然不想去把它挖钱,可是这“千年”两个字已经对她造成了很大的吸引力,她想知道,唐海说的到底是什么地方。
“那你是在哪儿找到啊,告诉我,快告诉我!”
“山,山里,山里……”唐海的说,声音越来越小,竟然又昏了过去,没有了声音。
聂音音每天都来照看唐海,两三天的夫,他就好了起来,神志清醒,能坐来和人说说话了。她不好意思急着去问唐海千年人参的事情,可是心里似乎有千百条虫子在爬,痒痒的,终于,聂音音还是忍不住,看着他喝下去了一大碗的粥,又吃了两个鸡蛋,才喃喃的开口了。
“大哥,你那几天昏迷的时候,我听你说梦话,说什么山里,说什么千年的?到底是什么事情啊,这山里真的有千年人参吗?”聂音音竭力忍着心里的兴奋,尽量保持平静。
可是唐海却忍不住了,他脸色大变,连忙摆手说道,“不是,没有的事儿,没有的事儿,是梦话,都是梦话!”他神色大异于平常,这更让聂音音确定这里面有问题了。
“大哥,你连我也信不过吗?我只是好奇什么东西把你吓成了这样。村子里的人都说你胆子最大,还有什么能吓得到你呢?”聂音音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来,紧盯着唐海,知道他的脸变得通红。
考虑了很久,唐海终于叹息了一声,聂音音知道,自己的目的就要达到了,她连忙正襟危坐,准备认认真真听他的故事。
“那年我娘还在,她生了一场大病,病的起不来身了,整夜整夜的咳嗽,咳嗽的厉害了,就吐出血来。我和我爹着急,就请了好多的大夫给我娘看病,可是都说,没得救了,准备后事吧。”
“那时候我和我爹真的绝望了,我娘苦了一辈子,没想到却是这么个下场。正好,村子里突然来了一个游医,说我娘的病有的治,不过要一颗千年人参。谁都知道,这人参是个好东西,我们根本买不起,更别说是千年人参了,就是把我们家全卖了,也不够一根须须的。”
“村里人聚在一起给我们爷俩出主意。早年间曾经有人进去过村子后面的那座大山,据说里面的好东西不少,人参灵芝多的像蘑菇一样,个个都有人的脑袋那么大,都成了精了,可是每一个旁边都有神兽看护,人们是不能带走的。”
“我一听就来了精神,虽然有危险,但毕竟是有了希望,为了我娘,我死了认了。我没敢和爹娘说,怕他们知道了担心我,拦着不让我去,我就偷偷摸摸的去了。平时我总去山边上砍柴,什么野兽的见过,一点儿也没觉得害怕。可是我真的都进去之后,才后悔了。”
“里面的大树像是怪物一样,歪七扭八的缠绕在一起,一点儿阳光也透不下来,黑暗暗的。我走了进去,果然看见一大株一大株的灵芝就在地面上露了出来,而人参也露出了半截,一眼看去,都不知道哪个大哪个小了。我急着回家救娘,也不管那么多,挖了一棵手腕粗细的出来,觉得怎么也有一千年了,可是就在我转身的一刹那,我知道,那人说的都是真的。”
聂音音本来聚精会神的看着唐海,可是突然,他的脸上抽搐了起来,似乎又想起来了什么让他恐惧到不行的事情来,她连忙上前握住唐海颤抖的手,一片的冰凉,冷汗在手心里粘乎乎的,沾上一点儿就让人觉得不舒服,“大哥,你看见什么了?你到底看见什么了,你快说啊?”
她只顾着自己好奇,要听下面的事情,却没有主意唐海紧咬着牙关,如果不是他拼命忍着,恐怕已经晕过去了,他哆嗦了好一会儿,才小声的说道,“我看见,我看见,一条通体雪白,又散发着绿光,绿光的大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