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丁磊本来已经不对老太太抱有什么希望,涂米甚要挨家挨户的去敲门,就算是磨破了嘴皮子,他也一定要找到对聂音音有利的证据,把她救出来,可就在这个时候,老太太去叫住了他们,似乎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你们等等,好像,好像……”上了年纪的人都会有健忘的毛病,她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似的噢了几声,对他们两个说道,“今天早上是王大爷来告诉我的,他一定知道些什么,好像,他好像说过有什么大小伙子的,可能是看见了!”
涂米和丁磊一阵狂喜,就单凭这简单的几句话,就已经听出些滋味儿来了,王大爷看到的是小伙子,而聂音音是个姑娘,显然二之间有天壤之别,如果可以确定这个消息,不管蓝家兄弟费了多大的心思,也要付之一炬了,想到这里,涂米焦急的问道,“王大爷现在在家吗?您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这件事情太重要了!”
老太太也是这个意思,她倒没有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搅合着那么多复杂的事情,也没有想到昨天来过的那个大姑娘也被牵涉了进来,她只想弄个明白,看看到底是谁那么大的胆子,伤了自己这个大妹妹。
说是邻居,可是王大爷家住另外的一栋楼上,老太太敲了敲门,一个刚刚够得着门把手的小男孩儿跑了出来,怯生生的问道,“你们找谁呀?”
老太太和这家熟的很,笑呵呵的说,“小敏啊,你爷爷在不在家?”
小敏连忙冲里面叫了一声,王大爷围着围裙,从里面走了出来,两只手湿漉漉的沾满了泡沫,大概是在洗衣服呢,“谁啊?呦,老姐姐,快进来,快进来!”
他热情地往里让着老太太,小敏蹦蹦跳跳的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玩儿汽车去了,他警惕的看了看后面地涂米和丁磊,连忙把小敏房间的门关了个严严实实。
“他们是……”王大爷先问涂米和丁磊是什么人,显然也被早上的事情和谣言吓到了,他这是看老太太带了他们来才肯让他们进来,不然连门也会开的。
“这是小方的在孤儿院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们一听说她出事儿了,赶紧过来看看,一会儿还要送我去医院看她呢。这不,他们想知道早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也没看到,你看到了没有?”
王大爷这才放下心来。喘了口粗气。早上地事情他也不是看地那么真切。当时大家都吓坏了。只顾得护着自己家地孩子。有些胆子小地见事情不妙早就躲会家里去了。他看到地也不过是一些大家都看到地东西。
“那时候才六点多钟。天亮是亮了。可是今天刮风。人出来地也少。我们这几个老头儿老太太地都是老熟人了。每天都在这楼底下锻炼锻炼身体。除了下雨不出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没有落下地时候。今天我出来地也晚。下楼地时候小方已经在那儿了。就聊了几句天气什么地。就见打外面来了几个年轻人。衣服领子都竖起来了。还带着帽子。看不清楚眉毛眼睛地。他们走过来什么也不说。把小方架起来就走。我们想拦着。他们就把刀子给亮出来了。”
“哎!”老太太惊呼一声。被王大爷这一番话给吓到了。她没想到。竟然有“强盗”闯进这里来了。光天化日地就敢亮刀子。“我地妈呀。你没被他们伤着吧?我说我这右眼皮昨天就一个劲儿地乱跳。谁想到今天就应验了。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涂米心里一阵惊喜。这在数量上又证实了一点。但是来地不是一个人。而是好几个人。这就更和聂音音扯不上关系了。他连忙问道。“大爷。你确定是好几个人?是男地还是女地?”
王大爷说。“小伙子。你别看我上了岁数了。我可不糊涂。是四个人!没错就是四个人!一水儿地大小伙子。这种事哪儿有大姑娘干地。也没这个力气不是?”
丁磊扯了扯涂米地袖子。两人相视一笑。这一趟总算没有白来。是时候和王大爷挑明了说了。
“大爷,我们和你说实话吧。今天我们在医院看到方院长的时候,她正在做手术,和我们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姑娘,就是昨天来看过方院长的那个。方院长的手术才结束,就有人出来指证是那个姑娘伤地方院长,甚至找来了一个声称自己是卖菜的证人证明就是她做地。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件血衣。人现在已经被他们带走了,我们这次来就是要找到新的证据,让哪位姑娘不受冤枉。”
丁磊虽然有点儿紧张,但是他还是清楚地把自己的意思表达了出来,涂米在一旁暗暗着急,生怕他哪句说错了,惹了王大爷不高兴,或是起了心,那再想找到这样地证人就难上加难了。
王大爷边听边点头,他看向老太太,不知道他们说的那个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是好人,他愿意站出来做这个证,可是如果他们说的那位姑娘老太太连见都没见过,那他可就要考虑一下了。
不等他问,老太太已经抢着说了,“你放心,那姑娘我见过,昨天还来看过小方呢,白白净净眉清目秀的,那娘儿俩亲的不行,叽叽咕咕的在小屋里说了半天,这才走了,还说要再来呢。”
陌生人的一车话,也比不上熟人的一句话,老太太这么一说,王大爷立刻答应了下来,不过让他们有些失望的是,王大爷今天不能跟着他们一起到公安局去作证人,小敏还着烧呢,离不开人,但是他保证,明天一定到,不会出尔反尔的。
虽然有点儿小意外,但是涂米和丁磊已经很满足了。下了楼,涂米负责把老太太送去医院,而丁磊也要回家一趟,把这个消息告诉龙烁和叶双双,他们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呢。可是他最头疼的还不是这个,而是钱小琪,这时候,她
经愤怒到什么程度了。
他先到了龙烁家,没想到,钱小琪也在这里,她一副垂头丧气没有精神的样子,和丁磊的想象大有出入,他不禁一愣,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琪琪,我让你办的事情你办好了吗?”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来钱小琪的眼泪就忍不住了。她接到丁磊的电话,先是惊恐地要脾气,结果被丁磊一通吼,也知道了事情的重要性。她一向和聂音音最亲,现在她出了事情,她也不能只会乱脾气,帮不上忙。她挂断电话马不停蹄的去了律师税务所,这次她长了个心眼儿,没有找和公司有业务联系的那些律师,而是找了一个比较本分的律师,把事情一说,谁知道他竟然当场就拒绝了。
这大大出乎钱小琪的意料。虽然她现在还不清楚整件事情的经过是怎么样地,可是她深信,自己的姐姐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她费劲了力气,甚至开出了添加请那个律师一定要帮自己把聂音音救出来,可是他就是不动心,一口咬死,这个案子不能接。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钱小琪用尽了一切可以利用的交通工具,把所有可以去的律师税务所都跑了一遍,可是得到的答案依然是一样的——不接。她想不明白,这个案子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让他们各个露出为难的神色,她回家一说,叶双双就立刻明白了其中地道理。
叶双双想,既然蓝家兄弟可以制造出这样看似巧合的冤假错案来诬陷聂音音,那么他们也一定会想到出事之后这边会想尽一切办法帮聂音音洗刷罪名,这样一来,钱小琪到处受阻也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涂米千算万算竟然算漏了这一点,他沮丧的坐在沙上,唉声叹气了起来。他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连这么基本的一点都忘记了,现在聂音音在里面一定很着急,他们坐在这里干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他决定先去看看她,把找到新证人这件事情告诉她,好让她安心。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聂音音被带走后根本没有去公安局接受什么审问,而是直接被关进了看守所的小黑屋,再也没有人来理她了。
一开始她还能隔着厚重的铁门,她还能听到外面有人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可是渐渐的,四周竟然安静了下来,这一安静,她地耳朵里出现了一种很奇怪的,尖细的声响,不停的,不停的刺激着她地耳膜,几乎要不她的大脑都刺穿了。
聂音音知道,自己这是上火了。小时候一上火就会产生这样地耳鸣,如果周围有其他的声音,或有别地事情可以做还好一些,就怕周围都安静了,这种声音就越来越大,让人心神不能。
她坐在地上,双手抱膝,把下巴放在膝盖上,全心全意的集中了精神,望着地上一圈一圈地水印,一二三四五的数了起来,她极力的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的目光刚过任何一个细小的圈圈,可是很快她就现,如果这么数下去,数到天黑,也不完一块一平方大小的地面。
想到天黑,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肚子有些异样,从早晨起床到现在,十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只吃了一片薄薄的土司,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又做了那么远的车,来到这么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人贩子拐卖了,要卖到山里去给人家做媳妇儿。
这样的想法是在排解眼前的苦闷,可是聂音音笑过之后却突然难过了起来。没来这个城市之前,不管和父亲在一起多么的苦,她都没埋怨过老天爷对自己不公平,因为她知道,想得到的一切都是要靠自己的努力才能得来的,可是当她努力过了,也得到过了之后,竟然被困在这样一个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而自己的命运更是一个未知数的时候,她有些迷茫了。难道当初和龙烁走出那个小镇是个错误的选择,还是自己的性格太过争强好胜,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她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
不过有一件事情还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她现在孤身一人,任何的反抗都是无用功,她可以做的,就是乖乖的待在这里,听天由命。
低头的瞬间,聂音音一眼看到套在自己手指上的那个鬼幽。这已经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它还叫做鬼玺,就已经救过她的命,带着她一起冲出绝境重见光明了,可是现在,它也落了个和自己一起被人监禁的下场,聂音音不为自己担心,倒为鬼幽难过了起来。
“你别怨我,是我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使了这么阴险的手段,看来,我是难逃这一劫了。你放心,只要有人来看我,我一定想办法让他们带你出去,寻找你的下一位主人。”聂音音叹息一声,轻轻的抚摸着鬼幽,他们已经是多年的伙伴,一起经历过太多的事情,突然要离开,聂音音还真的有些舍不得。
鬼幽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一样,全身散出柔和的黑光,一明一暗的闪烁着,那意思似乎也是依依不舍,不愿意离开聂音音一样。人生在世,不一定非要和人做朋友,比如这些通灵的物件,以至于小猫小狗,都可以称之为朋友,并且在有难的时候一定可以做到不离不弃。聂音音心里一阵酸楚,她何尝不想留下鬼幽,可是这样的宝贝,她实在不忍心看着它和自己一起埋没在这牢狱之中。
突然,鬼幽的黑光映到了对面的墙上,不是一道光晕那么简单,在那面墙上,竟然出现了一道模模糊糊的门的形状,横宽竖窄,上面是个拱形,聂音音愣愣的看了半天,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鬼幽似乎着了急,拼命的闪了几下,聂音音恍然大悟,指着那道“门”说,“你,你是让我从这里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