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音面带微笑,柔声软语,可是她的话却像是一把了刘新云的心里。聂音音的做法完全演绎了姚月芝那天绊倒杨小花的情形,她这是在向自己示威,想替杨小花打抱不平。虽然刘新云的心里也对姚月芝的做法不满,可是她更不愿意让聂音音白白占了这个便宜,“什么老规矩,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规矩都是政府定的,你什么时候有这个权利定什么规矩了,别说你没有,我也没有!我看这明明就是你故意的捣乱,禁闭没关够是不是?”
聂音音冷哼两声,刘新云的反映在她的意料之中,“那你凭什么说我是故意捣乱呢?谁能帮你证明!”
她这话一说出来,刘新云的冷汗都下来了,她想制止先来的几个狱警站出来作证,可是已经晚了,“我们都看见了,你想抵赖是不行的!”
“好好好,”聂音音笑着拍拍手,“我问问你们,为什么你们出来作证就是事实,我们犯人说的就都是谎话了呢?犯了罪也还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我们有说实话的权利。可是你们却把我们这种权利剥夺了,还无情的把我们关了一天一夜,饿的我们饥肠辘辘的,差点儿晕过去。我这就不明白了,你们有剥夺我们这项权利的能力了?”
刘新云听的咬牙切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又绿一阵,简直不**样了。她知道,这件事要是被聂音音捅出去了,她认识的那些记们一定捕风捉影的弄出更大的动静来,到时候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现在唯一地办法就是平息她们的怒气,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归根结底,这些人不过就是为了杨小花领舞的事情。她咬咬牙,虽然会得罪姚月芝,可眼下也只能拆了东墙补西墙了。
她咳嗽了一声,说,“杨小花啊,我正要通知你呢,姚月芝不舒服,我看你也没什么大事儿了,你还是回去替她吧。”
聂音音反映极快,她看目的已经达到了,见好就收,赶紧说,“你们谁把脸盆儿放门口的,都绊着人了。”王芳会意,连忙站出来说,“是我,是我,我错了,下回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有台阶就下,刘新云瞪了她们一眼,气哼哼的走掉了。几个人笑成一团,杨小花却哭了。她自从到了这里,就受尽了别人的欺凌,这里人地脸和墙壁一样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可是聂音音她们却为了自己受的一点儿委屈不惜和狱警做对,她实在是太激动了,太感动了。
“不许哭鼻子,没出息。”孙铁梅绷着脸擦去她脸上地泪水,“我还是那句话,好好跳,别给我们丢脸。”杨小花看着她,使劲儿的点了点头。
这一年的中秋节格外的热闹。前三天大家就忙活了起来。
食堂里加派了二三十个人一起做月饼。豆沙馅儿地。枣泥馅儿地。五仁馅儿地。聂音音和大家一起忙前忙后。空荡荡地心里突然充实了起来。里面外面都一样。重要地是保持一份良好地心态。
杨小花每天都用十几个小时地时间练习。就算是大清早起来洗脸刷牙也不忘做几个动作。生怕自己哪里出错了。到了演出前地那一晚。她紧张地睡不着觉了。
“姐。我有点儿紧张。”她跑到聂音音地铺位上。“下面那么多人看着我。我肯定得紧张。这一紧张要是错了。可怎么办啊?”
聂音音躲在被子里偷笑。这个丫头为了这么点儿小事把自己搞地神经兮兮。还挺可爱。“你放心吧。我在下面给你撑着你。就当下面是蹲了一排猴子。就当是去动物园儿里表演了不就行了。”
“啊!哈哈哈哈……”杨小花起初还听地很认真。可是没想到聂音音竟然开起了玩笑。把人都比作猴儿了。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聂音音翻了个身。窗外有几缕明亮地月光照进来。撒在自己地身旁。淡淡地。柔柔地银白地颜色。在黑暗里有些扎眼。她又想起了已经不在人世地父亲。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杨小花就去做最后的排练了。这次地带妆彩排,她们的演出服很漂亮,是大红色地连衣裙。杨小花把衣服换好,看看自己在镜子里的模样,不由得一呆。镜子里的人唇红齿白,标准的瓜子脸,柳眉下一对水汪汪的杏眼,被这大红的衣服一衬,皮肤更粉嫩了。
聂音音和孙铁梅坐在台下忐忑不安,今天来的人的确不少,黑压压的一片,连她们两个都有点儿紧张,杨小花的节目放在开场,连适应一下的时间都没有,真不知道她能不能保持冷静。
音乐响起,大幕拉开。杨小花头一个走了出来。聂音音一愣,她穿上这身衣服都已经认不出来了。那个土里土气的山里妞竟然这么漂亮,她平时真是没现。
台下掌声雷动,杨小花面带微笑,翩翩起舞,像一只美丽的蝴蝶在台上飞来飞去。她的眼睛里有点点的泪光,聂音音在心里暗骂这个丫头真是没出息,却没有察觉,她的眼眶也湿润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前面走了过来,轻轻的拍了拍聂音音的肩膀,聂音音定神一看,不知道涂米什么时候也到了这里,身后的刘新云一脸的皮笑肉不笑,聂音音明白,他一定又贿赂了刘新云,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和自己见面。
“你,这是……”聂音音迷惑的了涂米一眼,他偷偷的冲自己摆手,示意她和自己一块儿出去,而刘新云也暗暗的点头同意,聂音音迷迷糊糊的站了起来,跟着他们往外走。
钱的作用无穷大,刘新云竟然把聂音音和涂米安排在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单独会面,她沏好茶,识趣的关上门出去了。
两个多月地时间没见,涂米消瘦了许多,两颊都陷了下去,眼睛里都是血丝。他是为了聂音音着急,可是试了很多办法,都没有奏效。他没有想过放弃,哪怕是聂音音出
他也会继续找到证据,证明聂音音的清白。
“你,你瘦了。”聂音音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好尴尬的笑笑。
她想问钱小琪好不好,想问叶双双好不好,想问龙烁好不好,也想问丁磊好不好。可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该问的事情太多了,她实在不知道该从那里问起了。
“你也是,瘦了,也黑了。是不是这里的条件太差了?你的伤好点儿了没有,我看看。”说着,涂米走过来想看看她的右臂,聂音音却像触电一样地躲到了一边。
“没事儿了,已经好多了,能活动了,就是不能拿太重的东西,你就别担心我了。”聂音音连忙伸出右手来后动了几下,以示自己说的都是真话,好让涂米放心。
涂米明白,三年地时间足以让聂音音给他产生距离,而这个距离中间又加杂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障碍。聂音音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聂音音,只是多了几层的保护层,让他再也不能像初次见面时候那样的亲密接触了。
好半天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聂音音问道,“方院长怎么样了,她好一些了吗?”涂米一愣,脸上的神情更加的沉重了。
自从聂音音被定案之后,这件事情就尘埃落定,再也没有人提起了。可是涂米不甘心,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有人在导演地一场恶作剧。他们针对的是龙烁和他的公司,牺牲的却是方院长和聂音音两个人。
既然已经没有人敢站出来替聂音音说句公道话了,那么最后的希望就只有方院长自己了。她是被害人,她的话一定可以把整个结果扭转过来。就像王大爷说的那样,伤她的人不是聂音音,而是几个膀大腰圆地大小伙子。如果是这样,聂音音背负的全部罪名就可以洗脱了。
可是方院长却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她不过是失血过多造成的昏迷,可是医生却说她的头部也受到了重大地撞击,涂米想再了解的详细一点儿,他就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了。虽然涂米也觉得里面有问题,也曾经质过,但是隔行如隔山,他不过只是个画画的,怎么会知道人身体里地那些事情呢。
“她一直的都没有醒。状态时好时坏,我已经请了人在照顾她,你放心,我会尽最大地努力让她尽早醒过来的,那样,你也就不用在这里受罪了。”涂米低下头,他不能直视穿着灰色囚衣,面色苍白的聂音音。她是不属于这里的,也不应该来到这里的,可是他现在能做的,只是向刘新云贿赂,让她照顾好聂音音。
聂音音心里一沉,她觉得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手术结束后她曾经帮着护士把方院长挪到床上去。那时候她接触过方院长的头,还怕她的头撞到床头上,用手托着。那时候她并没有现有什么异样。如果真的是受到过撞击,那么一定会做一些简单的处理,可是她没有看到。
“不对,他们说谎,方院长的头部根本就眉宇受到什么撞击,连纱布也没有一块儿。医院里的人都懒到这个地步了吗?有人头部受伤都不包扎一下的?”聂音音出质,她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打算,可是涂米却好像还是没有明白过来,愣愣的看着她。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是他们没有现,后来才现的吗?”
聂音音真想上去给他一巴掌,打醒他,在好多事情上他都能保持清醒,分析的头头是道,怎么在这件事上就转不过弯儿来了呢,“我的意思是,他们不是没有现,而是故意在骗你。”
这下子涂米更糊涂了,“他们骗我干什么啊?住院费我也交了,红包也给了,好处也拿了,他们还有什么不满意!”
“他们就是不满意,因为你的红包给的不够大。所以他们自然不会好好的听你的话,而是在帮别人做事。”
一句“在帮别人做事”彻底的点醒了涂米。他恍然大悟,原来这里面是有人在搞鬼。蓝家兄弟既然能取走方院长的手指,又让聂音音进了监狱,安插几个人在医院里不让方院长醒过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他这下子终于明白了方院长为什么迟迟没有醒来,这根本就是有人不愿意让她醒过来说出事情,从中做了手脚。
“是蓝羽新和蓝羽瑞!”涂米压低了声音对聂音音说,“一定又是这两个乌龟王八但做的好事。”
“应该就是他们了。我猜他们一定是在方院长身上做了什么手脚,我被关在这里没关系,可是如果他们狗急跳墙做了什么更出格的事情,恐怕方院长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聂音音的话不是杞人忧天。一个人在这么久的时间里昏迷不醒,一定是药物出了问题。很有可能每天输入她身体里的药液里加了使人昏迷的药物。这件事情可大可小。一般这一类的药物都有两面性,少量的会使人昏迷,可一旦控制不好这个量就会导致死亡。如果真的被她猜中,那么方院长现在的情况就很危险了。
“我就帮方院长转院,今天就转。”涂米也紧张了起来,他真后悔自己没有早一点儿现这里面的情况,几乎害了方院长一条命。可是聂音音却又拦住了他。
“你这个办法只能躲过一时,可是却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我问你,如果想把他们的罪行揭出来,你有没有好的办法?”
意料之中的,涂米摇摇头,聂音音却笑了,“他们为什么不让方院长醒过来呢?是因为他们做贼心虚,不想她醒来说出事实的真相。可是如果有一天他们知道方院长要醒了,你说他们会怎么做呢?”
“哦……!”涂米眼睛一亮,拉长了声音出惊叹,飞快的拿起一旁的笔在手心里写下四个字——敲山震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