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谈了许久,许久。
樱忆痕挂心樱落雪,不断出门张望,见不远处的两人说之不尽,而樱落雪始终不醒,只急的顿足。忍不住问道:“他们究竟说什么,要说这么久?”
蝶澈正抱了茶杯坐在椅上,灌着苦水,茶杯干了,仍是咬着杯边发愣,被突出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茫然摇头道:“不知道啊!”
樱忆痕皱了眉心,盯着两人,见澹台神情变幻,而北堂蝶清不断叙说,情形诡异,自不免越看北堂蝶清,越是不顺眼。忽然冷冷的道:“据说澹台少主,曾亲上罗衣教向令姐求亲?”
蝶澈一直不曾探头向外看,闻言大大一怔,只觉灌下肚的茶忽然全变成了醋,闷闷的道:“是啊。”
“她为什么不答?”
“……嗯……”这事儿,可就说来话长
樱忆痕见她苦恼,不由微哼了一声,犹豫了一下,仍是走了过来,冷的道:“虽然这是你们的家事,你们想要娥黄女英,谁也管不着……不过凭什么这么便宜了澹台?北堂蝶澈,你若是真的喜欢澹台,劝你万事想清楚,莫轻易让步,别忘记赢的可是我,北堂蝶清若要横插一脚,先得问问我答不答应。”
蝶澈见她神情冷静,言辞也是淡,却透着一丝卫护之意,心头登时便是一热。不想樱忆痕看起来冷若冰霜,却是这般的热心人。她不敢当真去看外面情形,却觉她的猜测定然不对,道:“我姐姐不会罢?”
樱忆痕挑了挑眉,淡道:“你乐意装糊涂,也由得你。”
蝶澈柔声道:“谢谢你。不过……”不北堂蝶澈本来就不会有这般地好运气虽然经历了风波重重。似乎已经到了开花结果地时候。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也并不会觉得意外……北堂蝶澈若是真地嫁给了台。那才真是意外呢……
樱忆痕淡然道:“不过什么?”
蝶澈摇头柔声道:“姐姐不会罢……就算会。没什么。不是姐姐。也会是别人……那倒宁可是姐姐了。我……哪有这般地好福气?”
樱忆痕愕然了一下笑道:“这是什么话?”
“澹台……”
“澹台有什么好?我当真不觉他有什么好。这人实在无趣地很……我瞧倒当真不如那个君无语。瞧他挡在你面前。那种为一人独面天下地英雄气概。当真令人心折……我原本对书香盗圣并没什么好感。此番倒觉这人真性情男儿……”
“是吗……是啊……”忽然觉得很温暖,似乎真心对蝶澈好的人来越多……蝶澈柔声道:“你为什么对我这般好?”
樱忆痕怔了一怔:“我何时对你好了?我不过是看不过眼,顺口提点你几句。”
蝶澈抿唇一笑神甚是柔软,樱忆痕微喟道:“你正后院起火还有心思管我一个外人对你好不好……听我说,澹台固然绝色,可是你又不是画师,要这么绝色做什么?而且要论绝色,你有哪点比他差了?”
“呃?”蝶澈真正愕然,讪讪的摸上自己的脸。
樱忆痕也愕然了一下:“你……天哪!难道澹台没有告诉过你,你有多美么?就算澹台不说,君无语也不说么?”两人四目相对,樱忆痕摇头道:“莫非是我见识太浅么?你们之间这情形,为何我竟看不懂?”
她扶了蝶澈的肩,稳定的,一个字一个字的道:“蝶澈,你很美,若论美,你丝毫不逊于这所谓雪域少主。若论心地,你也丝毫不逊于这雪域少主。若论用心,你更是丝毫不逊于这雪域少主……他所多的,不过是个雪域,若雪域给了你,你会比神仙更神仙,所以,你完全不必自惭形秽,完全不必……”
蝶澈轻笑道:“你很喜欢我吧?”
樱忆痕顿时无语:“我是看不过眼。而且我说的是实话。我真不知你是大智若愚还是大愚若智……看起来这般聪明伶俐,为何偏在这事儿上,钻牛角尖。”
蝶澈摇头道:“其实极好,只不过你们都不知道……”她自得其乐的笑笑,站起身在房中转了个圈,却始终没有转向那个方向,随便抓了一句话,问道:“樱公子还没醒吗?”
“是啊!”一提这个,樱忆痕更是焦躁,急步走到床边。
蝶澈凝目看着樱落雪的面容,见他眉毛浓的几乎微带青气,似乎比初见时还要浓上三分,偏偏眉毛之下却是极白,愈衬的那眉便似是用炭笔画过一般。看着实在奇怪。回看樱忆痕花容娇艳,咳了一声,没话找话的道:“你们都姓樱,也可以成亲么?”
樱忆痕怔了一怔:“成亲?你……我们都是孤儿,入了师门,便随师父姓樱。”她忽然一笑,道:“这亲事,倒成了你的心病了,只怕唯有洞房花烛那一天,才能痊愈了。”
忽听门外台带笑的声音道:“洞房花烛能医心病么?多谢樱姑娘这方子。”一边说着,已经跨进门来,两人谈了这许久,终于到了面前,神情看上去,却都平静至极,迎上蝶澈的惶然的眼睛,澹台便微微一笑,携了她手:“我的小娘子,你说,两日后办喜事,是不是仓促了些?”
“呃?”满心以为会听到坏消息的蝶澈微微发怔,北堂蝶清似笑非笑的续道:“雪域富甲天下,名声在外,筹办一桩两桩喜事,想来不在话下,不如连我们的也一起沾光办了。”
“啊?”原来樱忆痕所猜是真的么?蝶澈的脸色一变再变,终于还是垂下头:“姐姐……嗯,你们开心就好……”
台愣了一下:“你不喜欢么?”
“喜欢啊……喜欢的很……”
蝶澈本也极擅察颜观色,此时却是关心则乱,樱忆痕冷眼旁观,忽然一笑,她这一笑,北堂蝶清方才醒悟,脸上飞红,啐道:“你这丫头想什么呢,我说我与轻鹤的婚事……谁会稀罕你的破澹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