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的气氛一瞬间安静下来，弥漫着若有若无的尴尬。
    梁雨薇嘴唇嗫嚅了下，似乎想解释，但程艺馨没心情跟她耗，直接敷衍地挥了挥手就转身离开。
    感情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既然梁雨薇想要靠编造谎言来满足自己，她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
    时间很快到了竞标那天，程艺馨整理好文件，准备和石灝一起出发。
    两人心照不宣地看了眼，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梁雨薇来来回回地翻看了几天的文件，必定会把最终数字告诉石澜，他在卖给对方公司，如此一来，既得到了一笔不菲的收入，还能趁机让石灝决策失误，一举两得。
    果不其然，一进会场，石灝就敏锐地注意到二楼打量的目光，尽管有窗帘遮掩，但不难看出轮椅的痕迹，想必是石澜亲自到场了。
    石灝不动声色地笑了起来，找了个安静的角落跟程艺馨分析局势。
    他们的这份方案完美无瑕，要不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城北的地皮必然落入石氏囊中，只可惜……
    这次最终竞标得主就是从石澜那里买消息的人，两者也不知是单纯商业合作，还是已经相互勾结，总而言之，已经被他拉进永久黑名单了。
    果然，原本石氏一马当先，就因为最终价格给的高出对方几个百分比，导致和地皮擦肩而过。
    “石澜下得一手好棋……”程艺馨站起来鼓掌，含糊不清地开口。
    这前前后后和他们预算得差不多，唯一就是价格出乎意料，看来也是下了一番心思的，并非盲目陷害。
    石灝眸色不断加深，眼神紧紧盯着二楼不知名角落，仿佛要把玻璃看穿似的。
    他甚至能想象石澜现在的神情，必定得意地发笑，要多嚣张有多嚣张，仿佛得到了全世界。
    可他从来没想过，他也是石家人，他的对手从来都不是他石灝，而是千千万万想要和石家作对的人，而现在，他居然和这些人勾结起来对付石氏……这让石灝怎么不心寒不愤怒。
    可他这副表情，落在别人眼里就成了失落，以及不甘。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块地皮本来是石氏的囊中之物，也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让对方知道了他们的筹码，这才失之交臂。
    只可惜商场如战场，从来没有同情弱者，只有仰慕强者的份。
    于是程艺馨二人孤零零地站着，从头到尾都没人搭理他们，连石氏都能冷待至此，更别说其他小公司了。
    “走吧。”石灝最后看了二楼一眼，叫上程艺馨转身离开。
    石澜顿时露出称心如意的笑容，掀开窗帘，仔细打量他们灰溜溜离开的背影，心中的郁气总算消散了不少。
    看来这步棋没做错，梁雨薇果然值得利用。
    石氏总部。
    “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石灝神色比平时正经了不少，看起来没多少情绪，实际上愤怒狂躁到了顶点。
    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耳后，程艺馨把文件搁在桌子上，分析道：“哪有什么看法，现在他们已经落网了，我们只需要等着下一步动作。”
    石灝紧紧地握着拳头，侧脸越发棱角分明，眉骨不断跳动。“可你不觉得这样太被动了吗？”
    这次的竞标已经人心惶惶，不少人都在猜测失误的原因，他自然成了众矢之的。况且不知道他们的下一步动作，太过于被动，只能站着挨打。
    他从来都不是一味忍让的性格，有人打击自然就要报复回去，继续放任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
    “不会的。”程艺馨明白他的担忧，“无论多大的漏洞，我都会替你兜着。更何况，你并非不能在背地里周旋。”声音带着谋略。
    “什么意思？”石灝一下子听出不对劲。
    “你可以趁这段时间暗中蓄力，比如秘密合作什么的，积累资金不好么？”她说的已经够通透。“我想程氏和韩氏都会愿意帮你。”
    石氏虽然不差，但毕竟韩氏是c市领头羊，能够争取和他们合作，至少一时半会之内不会有任何大问题，能给他们提供保障。
    虽然现在他和韩子琛不对付，但有她这个中间人，两者合作不是难事。
    被她这么一提点，石灝明白了这其中的利害，说起来还是他们占便宜了。
    石灝眼神复杂地看着程艺馨，只感觉她完全变了个人似的，之前的她不务正业，还老想着跟他作对，引起他注意……现在人正经了不少，说起生意甚至比他还有套路，整个人散发着该死的魅力。
    如果说以前的程艺馨像个迷人的妖精，吸引人的是她华丽的外表，现在更多的反而是她成熟的气质，由内至外地吸引目光。
    她像是年代久远的红酒，越品越觉得韵味十足，沉醉其中。
    “多谢了。”石灝语气复杂地开口，害怕她看出自己的感情，更害怕她看出又逃避。
    程艺馨眼神淡淡，不止是石灝，连她自己也觉得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以前一味忍受退让，现在她只想着反击。
    对付梁雨薇，绝对不能手软。
    这么一谈话，就到了下班时间，程艺馨没有丝毫停留地拎包离开，这几天忙得很，都没时间和韩子琛好好唠唠，不知道他最近工作怎么样。
    几乎一走出公司，她就注意到了身形挺拔的男人，身体线条流畅，站在人群中都是一道风景线。
    “韩子琛！”她一边喊着一边朝男人跑去，直直撞到男人怀里，抱着他的腰不肯撒手。
    惯性原因，韩子琛被撞得后退几步，却还是满怀笑意地环抱住她，抬手揉乱她的发顶，宠溺道：“怎么了？”
    两人的语气都很欢畅，不难看出心情之好。程艺馨肆无忌惮地撒着娇，恨不得黏在男人怀里不肯撒手。
    石氏顶楼，石灝背着手，眯眼看向亲密无间的两个人，自嘲地扬了扬唇角。
    所谓的内敛成熟不过是对他而已，在那个男人面前，她还是无拘无束，快乐得像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