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程艺馨无论如何都不愿离开林氏。
    万事开头难，她本以为接下来会轻松许多，没成想磨难才刚刚开始，后面的浪花一层高过一层。
    为了证明计划的可行性，他们不得不亲自去找代言投资商，兜里揣着为数不多的可用金，争取谈下超过十倍利润的大合同…
    这种扮猪吃老虎的事情，职场老油条或许擅长，但程艺馨当真一点不会。
    她习惯一下子亮出底牌。
    “艺馨姐，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就得去找代言了啊？”江月眨巴着眼睛，全都在等她做决策。
    阿ken不满地嚷嚷道：“催什么催呢，没见组长正烦着么？”
    经由上次企划书一事，他开始对程艺馨唯命是从，尤其瞧见黎丽灰败的脸色，他确信自己跟对了人。
    而程艺馨却依旧沉默着，她甚至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们都以为她是在纠结选哪计划，实际上她甚至不知从何处开始。
    网红运营模式…难不成是让她亲自去找一个个网红么，可她压根也不认识谁啊。
    几番犹豫之下，她干脆带着企划书出门了，出去转转总是好的，如果说不定瞎猫正好碰上死耗子呢。
    当然，她还不忘带上江月。
    这几个人的性格她算是摸明白了，阿ken是经验最丰富的，能力也足够强，但却不会控制情绪，好胜心太强，所以奋斗了这么多年，还是待在原来的岗位。
    至于老练稳重的陈薇则是不够果断，有时候犹犹豫豫半天，都选不出好方案，显然是两面逢源，哪边都不想得罪的性格。
    至于年纪最小的江月却是最有潜力的，对工作充满积极性，脑子也算灵活，时不时说出点新兴事物，也算是气氛担当了。
    因此程艺馨决定重点培育江月。
    …实际上她也不清楚是谁培养谁。
    两人抱着沉甸甸的企划书，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漫游了几十分钟，结果在路边的商业演讲驻足，听着主持人口若悬河地讲了半小时，最终成功地只剩下她们两个。
    西装革履的男人眼前一亮，直接走下台朝她们走来，颇有兴致地开口道：“二位是对我们的演讲感兴趣？”
    江月警惕地摇了摇头，抱紧了手里的企划书，而程艺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挑起眉梢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他或许是没遇上过如此直接的人，不由得大笑出声，丝毫不介意般出声：“如果当真感兴趣，那当然是最好了，说不定我们还能一起探讨商业机密呢。”
    程艺馨嗤笑出声，他若得知什么商业机密，就不至于在街头宣讲了。
    江月也很是警惕地拉住程艺馨，踮起脚尖，凑到她耳边开口：“艺馨姐，这种一般都是骗人的，他们纯粹是想拉合作商，我们没钱啊…”
    别说没钱，他们甚至也得靠拉合作商过活。
    这番话音量不大不小，恰好传进男人耳中，谁知他非但不生气，反而友善地笑了起来。
    “你们一看就是刚工作没多久，有警惕心是好事，但千万不能过度警惕失去机遇啊…”男人话里有话，耐人寻味。
    程艺馨本来是打算走的，但细想之下又觉着听一听不错，反正她们此刻无所事事，找不着方向，说不定能激发灵感呢。
    “那你凭什么觉得这是机遇呢？”她言辞犀利地看向男人，看看他到底想搞什么鬼。
    对方很坦然，隐隐多了股上位者的骑士，摊手道：“你让我看看文件不就得了，说不定我还能给你们建议呢。”
    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江月怀里的文件，很明显是看上他们的报告了。
    后者连连后退，很明显不愿给他看。
    程艺馨把江月护在身后，拿出大姐大的气势，红唇微启，声音冷硬道：“既然都是寻求合作，那您是不是也该拿出点诚意了？”
    男人稍稍一愣，随之勾起唇角道：“这样看来，我倒是有些怀疑你们是不是职场新人了…”一般的职场小白早就被骗了。
    程艺馨都懒得拆穿他，大概是老谋深算久了，整个人都散发着阴谋的光芒，眼底里都是算计。
    现场的气氛有些凝固，她都打算拉着江月走人了，接着男人出声叫住她们，总算松口道：“既然你们都开口了，那我也不好再推辞。”
    他招了招手，立马就有西装革履的的随从现身，恭敬得请她们上车。
    说时迟那时快，也不知哪来的胆子，她们两个女孩子居然随意上了陌生人的车，还一路有说有笑的。
    也正是通过交谈，程艺馨才明白这是大型商业演讲，本来是业内人员研讨会的，但不知怎么取消了，所以才想了这么个点子。
    原意是想科普商业知识的，却不想行人匆匆，压根没空停下来听，于是程艺馨她们也成了有缘人。
    双方就这么阴差阳错地相遇了。
    男人背靠座位，一副休闲放松的模样，盯着他们二人道：“我们原本没想寻找合作的，但看你们实在可怜，所以才考虑考虑…”
    程艺馨一时语塞，也不知是谁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的文件。
    江月性格活泼，上了贼船就不管了，当即和男人侃侃而谈，企图揭开他背后公司的神秘面纱。
    男人一副颇为自豪的模样，但又不肯透露公司的名称，仿佛有所顾忌，任由江月磨了他一路。
    程艺馨直觉不对劲，眼看着越来越熟悉的道路，眉宇间的褶皱也越来越明显，这不是去往石氏的路么…
    她胆战心惊地坐正了身体，一边安慰自己不会这么巧，又不禁警惕地搜索石氏的相关标志，总算在注意到男人胸前的小小铭牌，正印刻着闪闪发光的石氏二字。
    完了…这下当真是进了贼窝。
    这大概是石氏最新推出的营销方案，为了吸引人才笼络市场，重新恢复昔日的辉煌。
    只是她怎么能再次踏进石氏呢。
    此刻车子稳稳当当地停下，熟悉的建筑浮现在眼前，程艺馨连下车的勇气都没有。
    这下连后悔都不大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