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笔掉落在地上,男人这才回神。
韩子琛和艺馨分开将近两个月,期间他一直在用工作麻痹自己,抑制自己如潮水般的思念。
不是没有女人投怀送抱,可他就是忘不了程艺馨,似乎一颦一笑都刻在他心里,容颜始终挥之不去。
但他却也始终缺少见面的勇气。
韩子琛不知派了多少眼线,时刻保护并且汇报程艺馨的行踪,有时偶然发现两人在同一时间点,做了同样的事情…这样的小事足够他愉悦一整天。
曾经不值一提的细节,却让他无比眷恋。
凝望着窗外无边无际的夜色,男人眼眸越发深邃。
这次石灏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出手,他一定是为了得到艺馨…而他,也绝对不可能让他得逞!
五彩斑斓的光线照射在男人脸庞,也显得他的眼神越发坚毅。
外边的天色都没亮,程艺馨就披着衣服前往教室了,她得去给孩子们开门,不然就得多受冻一会。
于是等到石灏慢悠悠踏进房间时,就只剩因腿伤不便下床的江月,正悠闲地看书呢。
瞧见男人她还吓了一跳,以为是哪个乡野小流氓呢,没成想石氏总裁进门也不知道吱声的,印象顿时差了不少。
“石…石总,您怎么突然来了?”可她毕竟不是程艺馨,没有正面刚的勇气,只得维持着最基本的笑容,一边慢慢盖好被子。
石灏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眸色瞬间黑了不少,稍稍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开口道:“程艺馨去哪了?”他以为这是独居房间。
“艺馨姐去上课了。”江月像是被老师训的学生,乖巧地回答每一个问题。
男人脸色越发不好,他特意早起过来堵人,没成想依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背着手,彻底失去了交谈的欲望,仿佛老大爷一般转过身,刚准备踏出房间,就被身后的江月叫住。
“石总!”她抿着唇,有些纠结地开口:“艺馨姐为人特别好,虽然有时候和您说话不太礼貌,但也不至于被欺负啊…”
“谁告诉你,我欺负她了?”石灏的声音低了几个度,仿佛是在质问。
江月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全都没了,瞬间老实了不少,乖巧应声道:“没人告诉我,是我看昨天晚上艺馨姐眼圈都红了…”
毕竟是和石灏一起出去的,怪罪他也不是没道理。
可还没等她说完话,男人像是不耐烦一般,直接离开了房间,看背影似乎动怒了。
石灏的确怒火中烧,因为他清清楚楚地明白,程艺馨并不是为他伤心落泪,而是因为韩子琛。
果然,他再怎么努力也比不过他。
程艺馨不知闹了这么一出,依然专心致志地给孩子们上课,时不时纠正作业,基本上都靠他们自学。
整个山村就这么个临时搭建的学校,孩子们的年龄都参差不齐的,大抵都没上过学,大字也不认识几个,平日里都在家放牛种地。
若非她硬要拉着村长办个小学,幸亏后者是个明事理的,不然真没办法游说。
这么一来二去,临时小学也就搭建成功了,可来上课的人却十分不固定,基本上都被家里留下干活,尤其是女孩子,能够上学都是莫大的荣幸。
程艺馨再怎么气恼也无能为力,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
下课铃一响,不少孩子拿出午饭,三三两两地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地吃了起来。
这大概是他们最为轻松的时刻。
而程艺馨则是摸着肚子,尽量屏蔽诱人的饭菜香味。昨晚事出突然,她没来得及准备午餐,早上又起晚了,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她如今是又渴又饿。
但却只能守着孩子们,若是出了点意外,就大事不妙了。
正当她饿的肚子咕咕叫时,教室的后门突然被人打开,石灏就这么闯了进来,直奔讲台而来。
他换下了正经的西装,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了不少。
程艺馨就如此眼睁睁地看着他靠近,挑了挑眉道:“你怎么来了?”话里是有几分嫌弃的。
石灏倒也不计较,轻笑一声,别有深意地开口:“我怕我再不来,某人迟早会被饿死。”
说着,他把保温盒递给程艺馨。
刚才她摸肚子咽口水的模样,可都被他瞧见了,非但不觉得怪异,反而十分可爱,像是反差萌。
程艺馨满脸羞得通红,幸好没有别人听到,不然她怎么树立威严,堂堂老师竟然呗学生的饭菜馋的流口水…说出去也太没面子了吧。
于是她悄悄瞪了男人一眼,开口威胁道:“你可千万别乱说…”她可是要面子的。
石灏心领神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宠溺地开口:“这件事你知我知。”
程艺馨不自在地歪了歪脑袋,赏给男人一记凶狠的眼神,警告他最好别乱来,否则她可就真不顾及颜面了。
男人自然见好就收,心满意足地收回手,下巴指了指热气腾腾的饭菜,开口道:“快吃吧,不然冷了。”
此刻他无比庆幸准备了这些,不然可就尴尬了。
而程艺馨饿得不行,自然不会多加扭捏,干脆感激地瞥了男人一眼,紧接着掀开食盒,一脸享受地动筷。
她虽然饥肠辘辘,可动作依然优雅矜贵,仿佛坐在高档音乐餐厅,享受进口美食一般,怎么看都是赏心悦目的。
男人毫不顾忌地盯着她,程艺馨虽然吃得开心,但也浑身不自在,干脆放下筷子,刚准备好好理论一番,身旁就涌来一群孩子。
“程老师程老师…这个叔叔是谁啊?”孩子们的眼神充满了好奇,可又碍于男人周身不可侵犯的气势,不敢主动上前。
程艺馨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笑着介绍道:“这个是石叔叔,是特意给你们送玩具的。”
孩子们一听到玩具,全都兴奋得挪不开脚步,也顾不得害怕,纷纷嚷着让石灏交出玩具。
后者第一次露出头疼的表情,程艺馨自然是幸灾乐祸,恨不得记录这窘迫的时刻。
不知多久,孩子们这才成群散开,石灏松了颗扣子,接着玩味似的开口:“石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