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轻柔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总算让这场争执暂时停歇。
    眼泪早已不争气地夺眶而出，程艺馨紧紧挽着男人的手臂，突然感觉一切都无法用语言形容。
    很突然的，她迅速转过身，踮起脚尖，嘴唇贴上男人的薄唇，用力地辗转反侧，甚至开始了撕咬，仿佛这不是一场情爱，而是对峙。
    两人唇间参杂着泪水，甜蜜而苦涩，共同沉沦在这无休止的混战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程艺馨甚至脖子都开始酸涩，男人才一把抱起她，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深夜降临，人们的夜生活开始新一轮欢愉。
    明明是寒冷的天气，韩子琛却大汗淋漓，浑身赤裸地搂着半昏半醒的程艺馨，晦涩不明地盯着某个角落。
    “刚才…的确是我太冲动了。”男人喑哑的声音响起，带着淡淡的性感。
    程艺馨瞬间清醒，她瞪大了眼眸，缓缓转头看向男人的侧脸，不知委屈或是感动的情绪涌上心头，让她瞬间酸涩不已。
    “你真的好凶啊…”她的声线微微颤抖，仿佛依旧在害怕惊惧。
    若不是她害怕再次失去，按照以前的暴脾气，程艺馨可能早就发火走人了，不至于委曲求全地跟回家，说到底都是因为爱他。
    颤颤巍巍的声音彻底触动男人的心弦，韩子琛把人搂得更紧，恨不得融进血肉一般，薄唇爱怜地轻吻着她的发顶。
    “对不起宝贝，是我情绪失控了，我保证再也没有下次。”声音沉重，更像是一个许诺。
    程艺馨没有立即应答，刚才无穷无尽的沉默让人无比绝望窒息，她的心早就一落千丈了，怎么可能如此迅速地恢复。
    于是她声音清冷地开口：“你到底在生气什么？”是不相信她还是不相信自己。
    说起来，她并未和石灏有过任何出格举动，这次也仅仅是石老爷子的缘故，毕竟年少一起长大，无论如何都得替他默哀。
    何况他们原本也没到仇敌见面的程度。
    韩子琛再次沉默着，脸上仿佛凝结了一层冰霜，方才的激情顿时冷却，眼神尤其意味不明。
    其实近来石灏早就有动作了，不但抢了韩氏好几个项目，甚至地位早就逼近韩氏，颇有撼动c市第一集团的架势。
    这让他不得不警惕石灏，这不立马就开始对艺馨动手动脚，甚至借着石老爷子的名义，博取同情。
    这不能怪他薄情寡义，而是整件事太过蹊跷，毕竟是石灏故意通知他去医院的，他早就是司马昭之心，只是艺馨尚且不知而已。
    因此她一直认为的朋友情意，只不过是石灏故意演出来，刺激惹怒他罢了。
    可如今这一切，他却有苦说不出。
    “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最近太累了…”韩子琛眼神回避，脸上的表情却也不自然。
    程艺馨并没想太多，她早都不生气，只是心里依旧存着芥蒂，毕竟不被自己爱的人信任…这着实是件备受打击的事。
    此刻听男人这么一说，她不得不想起以前。
    韩子琛总是在意吃醋她和石灏，每每都认为他才是既定的男主，而自己总有一天会被抢走。
    虽然她不相信堂堂韩氏总裁也有如此自卑的时刻，但也清楚，就像张爱玲说过的那样，爱一个人可以卑微到尘埃里，不论男女都适用。
    记得以前她都因为这奇妙的理由，给韩子琛封了希望的称号…如今看来，果然是不负盛名。
    想着想着，程艺馨就忍不住发笑，掐了掐男人裸露在外的肌肤，调侃道：“怕我被抢走就直说，这么拐弯抹角也不嫌累。”
    气氛总算轻松和谐了不少。
    韩子琛也勾起唇角，捏了捏她的鼻尖，宠溺道：“对，我就是怕我的宝贝被抢走…”声音带上了几分认真。
    程艺馨放心地拍了拍他的手心，郑重许诺道：“我向你发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轻易离开你的。”
    她不管作者怎么写，剧情怎么发展，主角又是谁…反正她都会义无反顾地和韩子琛在一起，逆天改命又如何，反正她程艺馨天不怕地不怕。
    原本水汽氤氲的眼眸多了几抹坚定，像是在抗拒某种安排，又像是宣誓某种承诺，总而言之，她不可能如此轻易放弃。
    韩子琛愣了几秒，随即把人搂得更紧，心底的撼动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他承认这次是自己小心眼了，不能因为片面而否定全部，再说石灏耍阴谋诡计不仅一两天，就算他是男主又如何，只要艺馨还在身边，他就不可能让她逃掉。
    灯光昏黄，两人也跟着安宁和谐了不少。
    程艺馨乖乖地躺在男人胸膛，嘴角疯狂上扬着，第一次对未来如此有信心，毕竟是她和他的未来。
    隔阂总算是解开，他们也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谁都未曾主动提及石灏，因为那都不重要了，仿佛昨天的争执只是一场梦。
    然而现实却总是不得安生，这不程艺馨又不得不再次赶往医院，无外乎别的，只有石老爷子的病情才会让她心软。
    鼻腔充斥着熟悉的消毒水味，她放缓了脚步，推开熟悉的门，就像是有某种预料似的，所有人齐齐回头看。
    石老爷子的反应最为剧烈，甚至颤颤巍巍地伸长了胳膊，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很明显是冲着程艺馨来的。
    她赶紧伸手握住老人的手，压低身体耳畔凑近，这才恍恍惚惚听明白：“小心…石灏…”
    说完，石老爷子就像枯萎的花瓣似的，一瞬间倏然凋谢，彻底失去了动静。
    程艺馨看着他的眼眸缓缓合上，眼底满是震惊和心痛，双手颤抖着，压根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反应。
    怎么就…如此撒手人寰了，而他说的小心石灏又是什么意思…
    重重疑问盘旋在脑海，更多的是惋惜和心痛，从某种意义上说，石老爷子算得上她的至亲，明明从小养育她长大，最后却落得反目成仇的地步…
    无尽的悔恨涌上心头，她缓缓启唇，却只能表情呆滞地唤着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