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全国，能够排得上号的韩总也就那么一位。
    老男人握着酒杯的手稍稍凝固，上下看了程艺馨一眼，出声讽刺道：“就你这么个破丫头也敢跟韩子琛攀关系？”
    声音尖锐，隐约带了些讥笑。
    程艺馨冷哼一声，直直迎上对方的视线，别看她面色潮红，像是喝醉了的模样，实际上思绪尤其清醒明朗，恨不得把话说得再绝一点。
    只可惜彭喆再次拦住她，轻轻摇了摇脑袋，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于导也硬着头皮充当和事佬的角色，俯身凑近胡总耳边说了些什么，后者脸色一变，抬眸看向程艺馨，看样子是清楚她的底细了。
    “想不到啊……”男人似笑非笑，眼神收敛了不少，但又燃起某种欲望。“韩子琛一向怕老婆，居然也敢跟小明星鬼混，看来小程是有什么过人的本事咯。”
    这话说的含糊不清，基本上给了个台阶让她下。
    程艺馨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没必要在最后一天跟大佬闹不愉快，于是撩了撩头发，莞尔一笑：“胡总说笑了，我们演员只需要做好分内之事。”
    不过也是够好笑的，韩子琛怕老婆这么个称号到底是怎么传出去，明明自己也没约束他啊，莫名就成了母老虎形象。
    对方哈哈一笑，又灌了不少酒，这一页就算是翻篇了。
    现场的气氛再次活跃，众人不约而同地打着哈哈，仿佛方才的小插曲不存在似的，再也没人提及。
    一顿吃饱喝足，他们依旧没想着散场，闹哄哄地上了四楼，要了个大包间，一群人开始买醉唱歌。
    先前的胡总也跟着一去，程艺馨有意避开这种场合，再加上喝了些酒，脑子有些不大清醒，因此想着先离场，谁知被于导点名道姓地叫上，美其名曰想听她唱歌。
    能来吃饭就够给他面子了，哪来这么些毛病，真把自己当成什么大咖啦。
    程艺馨才不想惯着他呢，刚准备不理睬直接走人，谁知又被彭喆阻拦。
    “别在明面上得罪任何人，尤其是在娱乐圈。”男人轻声提醒，笑道：“等会趁他们玩嗨了再走也不迟。”
    娱乐圈挺神奇的，看似互相不关联，实际上每个人交际圈都大到无法想象，今儿个你得罪了谁，就等于得罪了他这个圈子内所有人。
    今儿拂了于导的面子，很可能程艺馨以后都接不到戏了。
    她这么聪明，自然一下子领悟其中的道理，眨了眨眼，真心向他道谢。不管出于何种原因，男人今晚的确帮了她不少忙。
    彭喆没说什么，眼神却亮了亮，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勾唇道：“用不着跟我客气，等会记得别喝多了就行。”
    说完，包间有人在高呼男人的名字，他无奈一笑，却也只能转身离开。
    程艺馨怔愣了片刻，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尤其是方才的摸头杀……除了韩子琛，他好像是第一个和自己如此亲近的男人。
    难道彭喆其实对自己有意思？
    这个想法才冒出一点苗头，就被她扼杀在摇篮之中。
    人家可是大名鼎鼎的影帝，站在金字塔顶端呼风唤雨的男人，勾勾手指头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女人，何况他连方卓那样的小年轻都看不上，更别说她了。
    或许只是出于前辈的关心吧。
    程艺馨抿了口果汁，抬手抚平凌乱的头发丝，顺便抚平内心的不安，一切大概只是自己想多了。
    方卓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唇边依旧是讥讽的笑容，刻意提高了音量开口：“怎么，你好像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锐利的女声打破寂静，程艺馨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谁。
    “你怎么又来了？”她放下玻璃杯，摸了摸脸颊，没有再发红发热，自己也跟着清醒了不少。
    这才是正确的迎战姿态。
    方卓假装没听明白她话里的嫌弃，继续不依不饶地开口：“刚才彭喆哥哥摸你，我全都看到了……”
    他们本就没做出格的事情，但她这么一副捉奸的口吻，让程艺馨浑身不舒服。这小丫头怎么天天找茬，非得比她动手才行嘛？
    “所以呢？”她不耐烦地打断，站起身来，和方卓对视。“我和你的彭喆只是同事关系，我对他没有非分之想，你想追就赶紧上，听清楚了吗？”
    明明是彭喆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这丫头，怎么搞得她好像成了罪人。
    “你少假惺惺的了。”方卓冷笑，面若冰霜。“我和彭喆哥哥青梅竹马，本就是天生一对，要不是你突然插足我们之间的感情，他又怎么可能变心！”
    好一出感人肺腑的戏剧，若非程艺馨心知肚明自己没干坏事，恐怕真要以为自己是不折不扣的第三者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方卓这丫头真是会脑补，她和彭喆没有半点私情好嘛。
    “看你也是个可怜人，我干脆好好跟你捋一捋得了。”
    程艺馨叹了口气，继续抿了口果汁，这才条理清晰道：“我不喜欢彭喆，他也对我没意思。我早就心有所属，至于你们俩之间的事情，我是真不清楚，但是呢，你不能因为区区一个男人，而盲目丧失自我，你首先得人格独立，才会有人注意到你啊。”
    总而言之，没有人会喜欢咸鱼，你首先得让自己闪闪发光。
    她一副大姐姐的口吻，也是看方卓年纪小，执迷不悟，这才出声提醒了几句，原以为这丫头听不下去，谁知一脸严肃，看起来都正经了不少。
    程艺馨咳了几声，希望自己没有误人子弟才好。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对方抿了抿唇，表情不大自然。“今天晚上你做的很多，如果是我的话，也会忍不住把酒泼在老男人脸上。”
    她指的是晚上痛骂胡总一事。
    程艺馨耸耸肩，倒也没再说什么，这时电话正好响起，韩子琛几个大字浮现在眼前。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胡总说的怕老婆，和韩子琛一贯的形象大相径庭，怎么听都觉得好笑。
    当然，她也忍不住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