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第一次踏进胡人的帐篷,估计王翦也是,不然他也不会露出惊讶的表情,胡人的帐篷叫大啊,尤其是他们头领,住的自然是最好的,整个帐篷全部是牛皮做的,很严实,对于防寒很好,尤其是在北方这种酷寒之地,如果没有好的帐篷,可以想像那种难受劲,帐篷内的装置不错,地上铺的都是牛皮或者羊皮造的地毯,踏上去软绵绵的,帐篷的中央坐着一个大胡须的人,一脸的霸气,我一看就知道是胡人的大王,穿着最华丽,旁边有他的爱妾,还有几个奴婢,再往两边就是席地而坐的男人,这种场面在电视剧《成吉思汗》里见过,那些人不是他的亲戚就是儿子或孙子,要不就是草原上的贵族。
他们见我和王翦进来,都注视了一番,林胡的大王微笑的看了半天,我赶紧拉上王翦,学着胡人的礼节,单膝跪地行李道,“拜见大王!”我不晓得这个时候胡人的头是不是叫大王,反正秦国就是这样叫的,管它是不是,叫了再说。
乌石兰大叔的儿子乌石兰巴克已经坐在了座位的最前面,可见他的地位显赫,这个我还是知道的,北方的少数民族对巫师一类的比较信奉,每次出征前都要先问问草原上的神灵,看看适合不,也借机鼓动一下士兵的士气,乌石兰巴克小小年纪就当上了林胡的法师,并暗中救了我和王翦,不得不去佩服他的胆识和勇气。
林胡的大王说道,“远方的客人,请入座!”
我早就知道他会汉语了,一点一点也不惊讶,倒是王翦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话,现在突然碰碰我,小声说,“大哥,胡人也懂我们的话。”
我点头,偷偷看了一眼乌石兰巴克,他正微微的点头,意思是让我入座,我赶紧说,“谢大王。”拉起王翦一同坐在了巴克的身边,他们给我和王翦留了一个靠近胡人首领的地方,估计待客都这样,或者是要我谈一下和楼烦鬼戎打仗的妙计,不然我还能坐在这里,恐怕早就和外面的牛羊一样祭拜亡魂了。
刚坐下,胡人的大王就说话了,“不知道二位从何处来,到我林胡有何贵干?”
我还没有说话,王翦早就憋不住了,“我们兄弟俩从大秦来的,来这里找……”不等他说完,我使劲揣了他一下,让他不要说话了,他要再说岂不把石油的秘密泄漏了,好在他说了一个大秦,胡人也知道秦国的强大,自然会有所畏惧,自然会对我和王翦尊重一下。
我接着说,“不瞒大王,我们兄弟俩是秦国人,我叫林跃,他是我的结拜兄弟,叫王翦,此次我们到贵地只是为了寻找失散多年的亲人,勿闯了贵国,承蒙大王厚爱,不杀之恩,感激不尽。”
胡人的头领一听我们是秦国人,稍稍畏惧,又听我们只是寻亲,自然很高兴,便说,“不瞒二位,昨日我率族人迁移,不想楼烦和鬼戎偷袭我族后方,无数的妇孺残幼惨遭杀害,不少马匹,牛羊被抢,全族上下伤痛不已,祭祀发誓报仇雪恨,力战楼烦与鬼戎,无奈实力单薄,恐难以战胜,刚才听二位高呼愿帮助我的族人打败楼烦鬼戎二仇,不知道有何高见?”
他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敢情是少数民族的厮杀啊,但楼烦的手段也太残忍了,来北方找石油的路上,就看见了流离失所的秦赵百姓,昨天血洗林胡后方,杀害无数老人小孩,手段残忍,令人发齿,刚好他们祭祀的时候让我和王翦碰上了,胡人素来和汉人不和,连年征战已经是仇深似海了,也不管我们是不是杀害他们族人的人,拉来就要砍头报仇了,要不是乌石兰大叔的儿子暗中搭救,我和王翦差一点就成了天底下最冤的人。
我低头不语,因为我还没有想到如何战胜楼烦和鬼戎的办法,微微的看一下乌石兰巴克,希望他能给的指点,谁知他正昏昏欲睡,根本不理睬我,我心里急啊,万一说不上来,刚刚捡回来的小命又得搭进去了。
我脸上的汗珠开始流了,总不能乱七八糟的胡说一气吧,搞不好会死的更快一些,真后悔当初没有学学《孙子兵法》,就是胡说也知道怎么胡说啊。
我正快速的思索着,王翦撑不住气的抢先一步了,“两军交兵,不杀来使,何况是手无寸铁的妇孺,即使有再大的仇恨也不能对他们枪杀。”王翦的话在帐篷里回荡,这群胡人开始窃窃私语,叽里咕噜起来,我倒是吓了一身汗,稍稍送了一口气,王翦啊,我倒是忘了,你他娘的将来可是要帮大秦的秦始皇统一六国的,何况一个区区的楼烦和鬼戎啊。
王翦继续说道,“孙子说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王翦想先知道楼烦与鬼戎强大在何处,惯用伎俩又如何?”
我不得不佩服王翦了,小子竟然知道《孙子兵法》,老子虽然也知道这句,可就是没有想起来,让你他娘的捡了一个大便宜,狠狠的露了一个大脸。
大王客气的说,“楼烦和我林胡本是同根,他在我国东腹,素来就以兄弟相称,友邦多年,近来鬼戎突起,与楼烦联合,并一直要求我林胡加入,一起南下,瓜分中原,我深知族人厌战久已,故而拒绝,进而向西迁移,楼烦怀恨在心,趁我不备,杀我族人,血海深仇,不共戴天。说起楼烦的强大,其实与我林胡相当,但如今又鬼戎相助,自然就更加强大了,加上楼烦军队惯用‘火牛阵法’,所向披靡,一时难以战胜。”
“火牛阵法”我似乎在那里听说过,虽然不清楚但也能知道一些,记得在赵家的时候,赵国的一些逃难的百姓就说胡人把火把绑在牛角上,打的赵国的军队连退二十里,这个大概就是火牛阵法吧,那火把是加了石油的,一般的水难以扑灭,加上牛的力气很大,士兵还没有反击就被烧死和踩死了,不败才怪呢。
“‘火牛阵法’可是把火把绑在了牛的双角之上,让牛开道,迎击敌人,前方的士兵即使用水也难以扑灭?”我赶紧说道,生怕就连这也被王翦抢跑了。
大王一听我竟然知道“火牛阵法”,立即用惊讶的目光注视这着我,半天才说,“二位也知道这种阵法,那可有破解之法?”
不等我说话,王翦再次抢先一步了,“我们就是为了‘火牛阵法’才来你们北方的,我们就是过来找石油的!”
王翦啊王翦,老子算是服了你了,在乌石兰家就处处抢我风头,现在干脆把石油也说了出来,林胡的人不把我们当成奸细才怪你。
“石油!”全场的胡人一阵鸦鹊无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没有人说话,就连乌石兰巴克这个法师也睁眼看了我们半天,不明白什么是石油。
“两位勿怪,你们所说的‘石油’又是何物,我们可是听都没有听过。”大王说完哈哈大笑起来,他一笑,在场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我两只眼睛狠狠的盯了王翦一下,叫他闭嘴,他说的话还得老子给他擦屁股,起身道,“大王不要奇怪,‘石油’就是一种油,从地下挖出来是一种黑色,加在了火把之上,这种油厉害之处就在于难以用水浇灭。”
“你说的可是楼烦人用的‘黑油’?”大王将信将疑的说道。
我的目的达到了,我就是要知道石油在这里叫什么,敢情是叫‘黑油’啊,老子热,费了这么大的劲才问出来。
“对,就是黑油,黑油燃烧起来以黑烟著称,带有恶心的熏蒸,可使人眼花缭乱,绝非常物能熄灭。”我点头坐下。
就这么一句21世纪人人都知道的话在两千年前的胡人地方就让他们个个惊讶了半天,他们硬是把嘴巴合拢不下去,最后还是林胡的大王问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破解‘火牛阵法’的办法?不妨说来听听。”
我对破解之法没有兴趣,倒是对石油大大的感冒,就说,“楼烦用黑油,我林胡也用黑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知大王意下如何?”
大王不说话了,不晓得是为什么,旁边的乌石兰巴克说,“问题就是在于楼烦有黑油,我大林胡没有黑油,故而处于下风,难以相抵。”
啊,我惊讶了半天,敢情你们是没有石油啊,让老子费了半天的劲,就这么打发了我,我真是无语了。
“怎么破解啊,林大哥?”王翦也不耐烦的问我。
“这个问题就严重了,”我坐在一边,呐呐自语,“‘火牛阵法’可不是一般的阵法,就是诸葛孔明在世也恐怕破解不了的。”
“林大哥,诸葛孔明是谁啊?”
不等我回答,林胡的大王忙问,“二位尊客,不知道在议论什么啊?”
我使劲挠挠头,极不情愿的站了起来,说心里话,其实就连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破解它,但还是说,“鉴于这个‘火牛阵法’其实很简单,至于破解嘛还是由我的兄弟王翦来回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