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建男听得大怒,正想回口呵斥,就见兴奋的封雪已经蛮不讲理的抢攻过来。无奈之下,只得挺起蛇笔,慎重防备。
此刻,封雪背后的金剑,已然被其急匆匆的抽离剑鞘。一时间,泉建男的眼前尽是一片突然爆起的璀璨金色,晃得他目中闪闪发光,睁不开眼。
“草泥马!”
愤怒的某男,说中国话咬字不准,声音尖锐。这时破口大骂,听着倍加刺耳。
本身就属于小流氓、富二代阶级的纨绔封雪,见他忽爆粗口,不禁心生大怒,原本飞快的冲势又加一成,口中不甘示弱的吼道:“我倒要领教下高丽的武学,是否像你的脏口一般了得!”
泉建男已将自己本就显得狭长的细微双眼,完全地眯成了一条直线。冲着正朝自己纵跃过来,并且挺剑直刺的封雪冷哼一声,双笔互击,发出铮的一响。身形徒然拔起,轻飘飘的落下马背,左足着地,右手已握住蛇形铁笔,向着正好冲至面前的封雪迅速点击。
只见他右笔虚点,左笔尚未递出,身子已绕到封雪侧方。
封雪心中一惊,直伸的金蛇剑转为撩边。笔剑相格,摩擦而过,他的身子微微一晃,便即站稳。
而对面的泉建男,却是精神一震,左手判官笔跟着三招递出。
正所谓,一寸长而一寸强,一寸短然一寸险!
封雪先是被泉建男利用巧妙的步法瞬间近身,手中本又持着长过三尺、重量不轻的黄金宝剑。仓促间,动作已有变形,只是左支右绌,竭力挡架的情况下,即使勉勉强强的还出一剑,亦是虚软乏劲,对敌造不成任何的威胁。
泉建男一时大占上风,心想中原的武人也就这点水平,先将眼前这个比较弱小的少年除掉,再去把另外那个看似为首的高门子弟收拾下来,这番来到中土必可一战成名!
精神振奋的自我催劲一番,泉建男当下双笔飞舞,招招朝向封雪的要害点去。封雪则将自家的门户守得极为严密,而且,渐渐屏弃了一些如今状况下并不太实用的花哨招式以后,想要充分发挥手中长剑的锋利优势,寻找、并制造机会,削断敌人的双笔。
只是,那一双蛇笔的材质似乎也颇为不凡,和他金蛇剑几次硬碰硬的交击过后,仍无半点创痕。被动之下,他仅能凝神细观对方的招式路数。这么一观察,确也被他看出了一些眉目。
但见这老家伙出招轻灵,笔上颇具韧力,所点穴道偏重于下三路,以及身侧背心等阴损难防的部位,与中原各门各派点穴名手的武功家数,全然不同。
再斗上一阵,见他左手判官笔所点,都是背心自“灵台穴”以下的各穴,自灵台、至阳、筋缩、中枢、脊中、悬枢、命门、阳关、腰俞、以至尾闾骨处的长强穴;右手判官笔所点,则是腰腿上各穴,自五枢、维道、环跳、风市、中渎以至小腿上的阳陵穴。
因为老爸的关系,对于毒术、医术尽皆有所涉猎的封雪,心下马上了然:
他左手笔专点“督脉诸穴”,右手笔专点“足少阳胆经诸穴”,看似繁复,其实大有理路可寻。又暗想:这家高丽青龙派的点穴功夫,貌似专走偏门。虽然形式狠辣,但若了解仔细,却也并不足畏。
又过二十余招,封雪自认为已然摸清对方招式,手上长剑挥舞,状似卖力防御,其实有一大半都在装模作样。他试验着只护住自身的督脉诸穴、及足少阳胆经诸穴,而不理会身上的其他穴位,竟也毫发无损的轻松应下……
泉建男那边,斗得越久,精神愈长,只听他大声吆喝,威风凛凛。
身在局中,自信大增的封雪,这时心道:就凭这么点儿武功,居然也能到中原撒野,还敢挑战咱们堂主!?
不屑的冷笑一声,忍耐已久的封雪,突然间使出一招学自洪通的“双杀带血”,徒兀的转剑一钩,只听嗤嗤重响,正正钩中了泉建男右腿的风市穴。
泉建男“啊”的一声,惨叫着右腿跪地。
封雪的金蛇剑从上至下,电光石火般地连连颤动,自他的灵台穴开始,一路顺势直划,便如书法中的蛇形颤笔,至阳、筋缩、中枢、脊中……乃至长强,在泉建男“督脉”的每一处穴道上都略过挑点了一下。
这一剑下来,疾如星火,气吞牛斗,泉建男哪里还能动弹?而且,这一剑所点各穴,正是他毕生钻研的诸处穴道,不由的暗自惊想:对方纵是泥塑木雕,我也不能一口气连点他十处穴道。可眼前这人……
其实,封雪和他的哥们儿殷俊一样,都是属于那种遇强则强的临场发挥型选手。此时人品爆发,状态好得无以复加,剑法又是超水平发挥,蛇形的剑刃笔直画下,即将对手的身上削割出片片血花。至底端时,又再灵动异常的错锋一挑,剑尖便直直地指住泉建男的咽喉,静止的姿势煞为有型!
不过,泉建男这棒子还算是有些骨气,虽然身体上伤口处处,痛得他闷哼连连,却也没有向“忽然变强”的封雪开口求饶,反而怒声喝骂道:
“我不服气!你们中原人就只会仗着人多!以多欺我!”
一旁满意观战、正欲出声表扬的殷扬,听到这句之后,立马满面愕然,与封雪同学莫名的对望一眼,封雪自觉很没面子的转过头去,狠狠的盯住某男,颇有些火大的问道:“单挑失败,你这老家伙还有理了?”
泉健男现在的身上,如被开了一个染房工厂。位于“督脉”诸穴的地方,或多或少、或偏或斜,都有那新鲜的血液不停溅出。这时候,已经完全豁出去的老家伙骂骂咧咧道:“你们隋炀帝、唐太宗、唐高宗侵略我高丽之时,哪次不是加以数十万大军,攻略我数万兵马?自来相斗,总是占着人多的便宜!”
殷扬听得嘴角一抽,正觉得这老家伙前言不搭后语,大概是疯了……却听泉建男续道:“……有你们这么大一帮子人为他掠阵!老夫就算输了亦非技不如人,不过是压力太大……”
这次,殷扬的嘴角连抽了两下。心想,倒不能如此便宜了这个呱噪的棒子。只不过,若是现在就地处决却也有些不妥……想了想,位于遥远东方的“高丽青龙派”的名字,殷扬决定,还是留给老程来处理较好。
耳边,听见此棒还在那儿喋喋不休、强词夺理的死不认输着。失去兴趣,渐感不耐烦的殷扬,直冲过去,右掌拍出,一招“见龙在田”,直击其人丹田之处,瞬间便废了此男半身的武功。
泉建男刚晕过去,正位于他身后远处,遥遥支撑场面的齐典,忽然大叫出声:“鼠辈敢尔!”
殷扬转首望去,确见手握大刀的齐典,已与两名身着白衣的熟人打做一团。不禁也有些失声的疑道:
“这两杀怎么会出现在这儿?难道,老爸正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