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男子的嚣张,黄衣少女虽然心中气恼,很看不惯,却也没有丝毫办法。
这时的她,玉臂急速颤抖不停,以其一身冰清玉洁的精纯内功,竟是连止都止不大住。担心自己还来不及,哪还有闲功夫指责对方?
眼见白衣男子与自己硬碰一记过后,却是如同怪物般的浑若无事,此刻再度攻来,势头不减半分。经由适才一爪的较量,已知对手无论是指力,还是爪功,全都要胜过自己的黄衣女子,这一次明智的选择了轻身飘退,以避敌势,再不敢像原先那样以身试法,直面芒锋!
这一番落差看似巨大,确也是一种必然!就好比,拿一只鸡蛋去碰一块石头,碎掉的那个肯定是可怜的鸡蛋。
于综合战斗力而言,不论是真气、指力、爪劲、还是力量、速度、身体承受能力,家学渊源、自幼便是天之骄女的黄衣少女,远远不是从小开始就起早贪黑,摸爬滚打、苦磨硬熬出来的殷扬可比。
除开双方轻功与招式上的接近不提,拥有一身硬功,并且内力了得、稳占上风的殷扬,简直便是黄衣女子的致命克星。两者对起手来,虽不至于“全面压制”那么夸张,可黄衣少女明显是要处处受制。
在这个敞然明亮的石室当中,黄衣女子已然全无反击的机会。无奈之下,只得逃之夭夭,任殷扬尾行在后。
其实,两人都是见识通达的博学人物!
在这个世界,在这个时代,没有任何人敢打包票说,自己知道的、所会的武功,能比他们俩多。百多年前,武林最强的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老顽童、裘千仞、林朝英等人的武学绝技……
几乎已被这两人全部囊括!
殷扬身系天山、慕容两脉,黄衣少女也沾全真、古墓两派;殷扬承习南帝的《一阳指》,黄衣少女则具有西毒的《经脉逆转》奇法;北丐的《降龙十八掌》被殷扬取巧获得,黄衣少女的祖上亦学有丐帮震帮之宝《打狗棒法》;甚至于,东邪黄药师的桃花岛绝学,两人同样亦有牵扯……
若是比较彼此之间,谁会使的武功最多,一个接着一个的比试下来,怕是斗到明天晚上,也尚未能得出最终结果。可现如今,黄衣少女异想天开的欲跟殷扬斗快、斗狠,比抓法……自然不是这个早已在大小千战之中,练得足够快、也足够狠了的白衣男子对手。
更何况,她目前最大的短板——内力,显然差了身具超一流功力的殷扬,整整一个级别!
花费三年时间,认真修炼的完整版《九阳神功》,给殷扬带来的变化,绝对不是仅仅的从一流境界跳跃到超流境界的快速突破那么简单。与印象中,张无忌连绵不绝的无尽内功修为不同,殷扬小成的神功,更给人种爆发力、持久力,齐头并进的共济感觉。
或许,是起先已练过混杂版《三阳一气功》的缘故,又或者,由于殷扬本身心性的关系,经文中写有“后发制人”、“他强任他强”等以柔制刚之辞,同时却也有“呼閤九阳”、“吞吐天地”等极阳刚、极霸道论点的《九阳神功》,放在殷扬的身上,早非原著里面威力虽强,有时候却也宛如温吞水似的极品……
而是,一种异常爆烈、极具火气的超级大杀器!
这也许就是《九阳真经》的真实名目,也许不是。反正,身受武当派的《纯阳无极功》,也就张三丰这位大宗师的武学思想所影响的张无忌,能够练出那样一身强绝一时的九阳神功。对于性格更加强势的殷扬来说,如今独自走出一跳酷爱强横的不羁道路,也未必说他行差踏错了……
方才,双爪相对。
黄衣少女除了被殷扬指劲破袭,震伤了玉臂经脉,吃了不少暗亏外,更有甚者,正是他那狂呼暴躁的真气攻击。直到现在为止,黄衣少女的手臂仍旧未能恢复,倒有大半是因为尚未有及时地驱逐出臂内那些很是顽固的九阳真气的原因。
殷扬何等人物,眼看黄衣女子只是不断闪避,别说与自己再行对拼,便连一侧的右臂也是软塌塌的下垂在旁,哪还不晓得此种蹊跷,一时攻势更狂。要不是古墓派的传人,与他一般,俱是左、右手不分伯仲的全能技击好手,主臂暂废的黄衣女子,只怕早没了抵抗余地。
就是现在,一被殷扬逼近,亦是不自禁的左支右拙。
实因殷扬改用《落英神剑掌》和《五罗轻烟掌》后的手速实在太快,快到连她能网住百多只麻雀的《天罗地网式》,都有些应接不暇。若非,这间石室的面积总算宽敞,而她古墓派的身法速度未受任何影响,恐怕早已变成殷扬手中的挣扎鸟雀。
殷扬打定主意,以快打快,什么正大如《一阳指》、奇诡如《参合指》、刚猛如《降龙掌》、凌厉如《幽冥鬼爪》,迷惑敌人如《摩云金翅手》之类的诸般手段,全然舍弃不用。专以轻快巧妙著称的《劈空掌》和《兰花拂穴手》等绝快之招,进击追敌。
一时间,手臂知觉渐渐恢复的黄衣少女,反而大是叫苦。迫不得已下,一边退闪,一边从旁边壁上抽空摘下一根尺长玉箫,一甩手,一招精微奥妙的“箫史乘龙”接连半招“凤曲长鸣”,便即潇洒点出。
此时的殷扬,正使到一式“江城飞花”、出掌时厉如真剑,招数繁复奇幻无比。识出黄衣少女此招,正是《玉箫剑法》里的一击妙剑,双手随之连连挥舞,急变“雨急风狂”。
顿时,四面八方都是他的掌影,或五虚一实,或三虚一实,真如桃花林中狂风忽起,万花恍如坠雨齐落一般。虚招固然是为诱敌扰敌,但到临阵之时,身处掌影笼罩中的黄裳少女暗自觉得,这三虚、五虚、八虚的掌势,似乎随时可变为实招。
心下冷然,未想到自己此次期望很大的挺箫反攻,竟被敌手用这幻生幻灭的一十余掌,巧妙堪破。黄衣女子欲想将手上长箫转回,换招再试。殷扬左手一动,一道青光自他背后忽而闪出,又瞬尔不见。整个石室乍明乍暗,黄裳女子再看手中箫时,已是仅剩短短一截。
这下,心中更觉骇然。先前所存的待恢复后,再较上下的不服气心理,瞬间凉成了冰块。她虽精通剑术,但此地仅余些用来装饰的长箫短琴,所谓的气劲加之,如若兵刃,面对功力比她高出一筹的殷扬,实在可笑的不经推敲。
而且,谁能想到,这个左肩染血、神色冷酷的白袍男子,身后背得竟然是把世间少有,足以削金断铁宛如泥瓦的绝世宝器!
面色冷淡,实则又一次心绪失措的黄衣少女,心中虽还有闺怒,可终究还是理智占到了上风,果断放弃了与殷扬再次争胜的想法,身形飘忽的一转娇躯,轻纵室外,姿势极为漂亮的飘然逃走。
跑吧,跑吧,跑得越快就越有趣……我倒要看看,这个性冷淡的漂亮小姐还有什么本事未出?除非,这妞已将那本《九阴真经》吃透,否则休想逃得出本座掌心。
殷扬悠然一笑,随着那抹黄裳飘影,离开了这间存放着五棺石墓的阔然灵室。
衣襟带风,紧追不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