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御崎高中的学生,任何身为学生的人,都会定期碰到某种不可避免的考验.
也就是所谓"考试"这种以书面形式进行的学生综合测试了.极端一点说,所谓的学校,就是用来实施这种测试,或者应该说是强制实施这种测试的机关(虽然从学生的角度来说也许会有不同意见).
今天雨过天晴了,现在已经是星期一的午后.
比往常更增喧嚣的市立御崎高中一年二班教室内,一如既往的六人组合正把桌子围在一起吃着早餐.
"听说几年前的考试,比现在有更充分一点的准备时间呢."
在御崎高中,基本上都是在每年的鱼鹰节结束后的下一个星期举行考试.(据说市的执行委员会也考虑到这一点,每年都跟县教育商量举行的时间.)
而今年则是在星期一举行.内容包含考前辅导的正常授课,接下来的星期二,三,四进行考试,星期五.六日为考试休息日.到下星期的星期一发还考试结果并发放学生手册,举行第一学期的散学典礼.这样一个日程安排.对学生们来说,考试休息日就等于是放暑假了.
"听说尤其是考试休息日比较长哦.但似乎每年的制度都有什么变化,再加上双休日等等原因,教育大纲和授课日程什么的都被弄的乱了套呢."
这位满腹经伦滔滔不绝地发表演说的,正是一年而班的救命英雄——眼镜怪人迟速人.
"不过,不管制度怎么变,作为学生也就只有遵照上面规定下来的日程行事了."
说完,他就从自己的保温饭盒里夹起一块烧肉塞进嘴里.
其他的五人——坂井悠二.夏娜.吉田一美.佐腾启作.田中荣太他们,则以各自的知识范围和兴趣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腔
今天整个班(或者说是整个学校更为合适)的话题,都基本上是围绕着"听说"在三天前的鱼鹰节中发生的神秘事件打转.即使是现在,周围也有人在互相讨论着这类号外新闻:
"白峰车站的怪电车,据说被人用手机拍了下来啊——"
也有人用姿势和手势来说明当时的惨状:"我到车站去过了,那真的是一片狼籍耶——"
还有人兴奋地说着自己第一次看到的情景:"哎呀,就是在车站前广场那个看板被烧的乱七八糟的地方,有很多像是来鉴别犯罪形迹的人啊——"
还有人当作是午餐话题大声喧嚷:"杂志记者和摄影师什么的,好多人在那里啊.我还接受了采访呢——"
另外还有对自己城市的变化感到惊讶的:"车站前的十字路口因为要进行修复工作而暂时不能通行,弄得大马路也成了临时步行街呀——"
"不知道是哪家茶餐厅,马上就把桌子和椅子搬到外头,做起了露天的餐厅生意呢."
还有对现实中的麻烦事愁眉苦脸的人:"比起那个呀,从别的地方看热闹的家伙多得不得了了——"
"御崎市车站,听说夏天里也不能完全修复好啊,真糟糕——"
像这样详细情况和原因都不明的事件,似乎反而更容易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仅仅是以一年二班的教师来看,就已经有无数的话题是围绕着这件事打转了.
可是,仅仅是在这里的六个人,在说着其他的事.
或者应该说,这里的六分之五的人都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说这.他们之所谓从迟速人口人打听各种有关考试的事,自然是因为对他们来说,比起"御崎市卷入战斗的红世魔王的袭击"那种已经过去了的事,"作为暑假前最后的难关和考验的期末考试"才是现实中的最大问题的缘故.
这时候,三下五除就啃完了从便利店买来的饭团的田中抱怨道:
"刚才我去问了上体育的大叔,他说几年前的考试休息日足足有一星期那么长,真让人羡慕啊."
"可是,还不是要在星期六补回上课时间吗?那个我可不干."
一只手拿着啃掉一半的炒面面包的佐腾说道:
"就算减少了授课时间,上课时要教的学科内容也还是那么多,到时候不就反而弄得我们和老师都一起头疼吗?"
从视线和一些轻微的动作.悠二察觉到吉田是对着自己提起的话题,便接着他的话说道:
"就是啊,都不知道是哪个家伙决定的.比起那个,我还觉得散学典礼前的休息有点浪费呢.我宁愿考试散学典礼什么的,全部集中在两三天内完成,让我们快点放暑假还好呢.
夏娜则马上对他主张的意见不合理之处进行反驳:
"从学生方面来说,如果考试时间越集中,就越没有充分的时间去复习.从老师方面来说,用来进行评卷和学生手册的评定时间也不够.无论对谁来说也是没有好处啊唔——"
刚说完,她就把自己的菠萝面包——按照她的说法是"狼吞虎咽"——塞进了嘴里.
"话虽然是这么说"
差点就要对悠二那听起来最像代表了学生的心声的意见表示肯定的佐腾和田中,这时候慌忙站到了夏娜那边:
"对呀对呀,说得没错."
"你真是的,别乱说些有的没的喇.!"
看到这两人见风使舵的样子,池不由得笑了起来.
而悠二就跟他相反,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继续把吉田给他做的便当扒进口里.
"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好吃哦."
"是.是吗,谢谢夸奖."
这对话也几乎成了定例(虽然有极少数=1人对此很不满),可以说是两人每天必讲的话了.
"这个像切开的比萨的东西,是什么呢.?"
"那个叫作乳蛋饼,是法国的家常菜呀."
被问到的吉田一脸高兴的解说道.这也是常见的风景了.
"把一些蔬菜和奶油混进馅饼底里,上面再放些奶洛,然后整个一起烤.因为这样做出来的蔬菜很好吃,所以我经常做味道合不合你口味呢?"
"嗯.我现在才知道,原谅把菠菜和奶洛混在一起吃是这么美味的呀!"
"是的,不过吃得太多的话.可能会变胖的."
"哈哈,吉田同学是完全没问题——"
"悠二."
这时候,夏娜突然用毫不客气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咦?"
"今天给你的巧克力,是在西点老铺中颇有名气的-啊多福屋-买来的呀.那家店是明治三十五年开始创业,在点心博览会上曾多获奖,是名牌中的名牌哦.!"
"啊"
夏娜似乎是想跟吉田对着唱.在说完一大堆跟巧克力本身毫无关系的数据之后,不知为什么露出一脸因胜利骄傲自满的神情,继续把她的菠箩包塞进嘴里.
面对她这样的举动,悠二只是跟吉田面面相觑,而佐腾和田中就笑了出来.
(?)
池忽然间觉得这种日常风景有种不太自然的感觉.他一边对此感到讶异,一边把中断了的对话接了起来:
"那么,明天开始要考试了,大家都复习好了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基本上可以说是不用问也知道了.
只要是住在御崎的少年少女,就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还没有喇".这并不仅仅是作为一个学生的"社交辞令".因为无论任何人,都会迎合当时的气愤,把全部精力倾注于准备鱼鹰节之上.!
在学生的脑子变得空白一片时进行期末考试这个——一年一度的惯例,可以说在老师眼中也是个非常头痛的问题(虽然今年是因为在鱼鹰节中发生了事件,反而在鱼鹰节之后变得比之前还兴奋).
一听到池的问题,佐腾和田中理所当然般的露出了苦涩的表情.
"那种事,怎么可能有时间做嘛"
"而且前段日子也很忙啊,哈哈哈."
为了让玛玖琳允许自己同行而在学业之外的领域上努力着的两人,在获得相应的成果时,也将受到等量的惩罚.对本来成绩就不太好的两人来说,这次考试的确是个大危机.
而悠二的成绩虽说是位于中游水平不上不下,但最近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已经开始向下倾斜了.于是他也一边冒着冷汗一边点头道:
"嗯,的确是很忙啊."
"是是呀"
吉田基本上属于成绩优秀的那一类,所以这句话只是勉强附和一下而已.
"啊嗯,唔."
完全无视他们这种对话的夏娜,正在津津有味地把最后剩下的菠萝面包塞进嘴里.
"?"
对别人的感觉非常敏锐的池,从他们的语气和态度中感觉到与平常有异,而且更进一步,察觉到那是他们之间的某种联系使然.
然后,他还想起今天早上的事,还有他们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发生变化.
(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呢)
实际上,他今天早上上学的时候,产生了一种类似于恐怖的感觉.
他在鱼鹰节其间,曾经碰到过气喘吁吁.脸色苍白的吉田.
她的那种表情,无论怎么想都不可能是什么小事.一定是发生了对她来说有着非常严重后果的事情.而一眼就看穿了这点的他,对那一天在学校里她没有要求自己帮忙的事也感到有点不甘心,于是就暗自下定决定一定要帮她这个忙.
可是,明明是那样,在那以后,不知道为什么却跟她失散了.
把露出那样表情的她放着不管.
这是平常的他完全不可能有的失误,但实际上他的确是跟她失散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已经孤身一人在庙会的会场里走着.在那以后当然也尝试过去找她,但对象可是数以万计的人潮.在四处辗转的过程中,连庙会也结束了.对他来说,实在没有比这更令他丧气的事了.
然而,真正不可思议的事,却是在今天早上发生的.
出现在因为庙会的事而心情沉重的他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吉田本人.可是那始终的她,却好像完全挥走了失散前那种憔悴感,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那时候因为发生了一些很糟糕的事,所以弄得慌慌张张不过,我已经没事了"——)
有点害羞地说出这句话的她,跟失散之前甚至跟以往的她.也有了很明显的不同.那种要是不扶着她就随时会倒下似的脆弱感觉,在一夜之间消失无踪.在她温柔的微笑里,他感觉到了力量.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池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了.
她在自己所不知道的地方有了进展,经理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获得了自己所不知道的结果.最后一切都得到了解决.
自己也不是小孩子了,就算是这样也大概,也许,可能,应该——没有什么不满.即使在积极帮助她,甚至有点多管闲事的时候,也曾经希望她能变得坚强.
但是,一旦看到她在没有得到自己帮助的情况下就改变了的话,一旦理解了她已经不再需要自己的帮助的话,就无法不产生一种冰冷的丧失感.
能够发生这样大的改变,就只可能有一个理由.
(大概——是坂井吧.)
悠二一定对她做过些什么.
有或者是她已经对悠二做过些什么.
(她变得更坚持了这么说的话,难道她已经主动地"说"了吗??)
如果用那样的有色眼镜来看,今天的悠二也的确是有种莫名其妙的气势,又或者该说是余力十足的感觉.
(坂井也跟吉田同学一起改变了吗?)
在推测着他们之间的事的同时,他忽然对自己的心随之隐隐作痛感觉到吃惊.
本来帮助她的目的,也是为了把她和坂井悠二的距离拉近,这种痛楚本来完全是毫无理由的.包括连这样的感情起伏也能冷静地进行分析的性格在内,他对自己产生一种自我厌恶的感觉.
(算啦算啦)
眼镜怪人,只是在内心悄悄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别人见到他都称赞他头脑聪明,很有技巧之类的但实际上就拿自己其中一种感觉来说,都显得这么差劲.现在还感觉到自己像是成了局外人似的,感到了一丝不满.当然也是毫无根据的事,也没有办法采取任何措施.
但是,还是感觉到有点不满.
(实在是太丢脸了.)
这时候——
"嗯?"
他突然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人在,于是回过头来一看.
正在说无聊笑话的谷川和小林,又在补妆的中村,不知道为什么猛扒饭盒的世元环视了一周喧嚣的教室之后,他才发现,在自己的椅子下面,正躲藏着什么人.
"嘻嘻——"
像是在捉迷藏中被找到了似的笑起来的人,原来是绪方真竹.
"怎么了,绪方同学?"
听到池这句话的田中,不由得脸上一阵紧张.
而佐腾却与之相反,露出了奸狡的不怀好意的笑容.
"那个"
站起身来的绪方,身材显得相当高挑.由于她是女子排球部的队员,从整体上看应该算是苗条的一类.至于容姿和性格,与其说是可爱,到不如说是帅气更恰当.然而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连态度和表情,都给人一种轻飘飘的感觉.
"池同学,刚才你们在说考试的事吧?"
"是这样没错喇,但?"
池老实地回答了她以后,绪方把脸扭向一边干咳了一声,然后说道:
"那个,我们要不要开个复习会?"
"复习会?"
最近的学生恐怕大多数都没听过这样的活动名称.
绪方吸了一口气:
"就是从今天开始的三天,我们大家集中在一起复习喇.其实因为我的情况也比较糟糕,所以我想如果能让池同学和一美教教我的话,或许可以连续几天开夜车来勉强蒙混过关.所以,如果,可以的话,这里的各位都一起来怎么样?"
她以高速度一口气念出了这番话,就好像在背什么公式还是口诀一样,而且最后还特别强调了一下"这里的各位",在说这句话的途中眼睛不时向田中的方向瞥去.根据这些特征
(嘿嘿)
聪明的池就马上看穿了她的心思,有手一拍额头.
(呀)
吉田作为跟她一样是恋爱中人而产生了共鸣,不由得用手捂住了嘴巴,察觉到了这个提议的真正目的.
而其他的人——
"嘿嘿嘿"
"身.什么嘛,笑得这么难听!"
田中对一边看着自己一边怪笑的佐腾喝了一声,而自己却连脸都红了.
绪方已经向田中表白了.而这个事实实际上只有佐腾知道.在鱼鹰节的归途中听起来似乎很有浪漫的气氛,但实际上,那时候正是常人所不知道的来自红世魔王的袭击正在进行的时刻,在田中看来并不是谈那种事情的时候.
而对她表白的回答也还是停留在模陵两可的状态.互相之间有这样一种紧张和害羞的气氛,也是理所当然.
"怎.怎么样?"
声音差点就要变调的绪方,不知为什么向悠二为道.因为她觉得在这六个人里,除了那个毫无兴趣的少女之外.他们的中心应该都是悠二.
"复习会吗"
丝毫不知道自己被看得这么重得悠二悠然自得地考虑着.的确,如果有池.吉田.还有夏娜较自己的话,自己那开始往下沉的成绩也有可能再次上浮(虽然按照他自己的主张,也算是分了不少时间在学习上).
这时候,池冷不防地发出了赞同的声音.
"那也挺好的嘛,我是无所谓喇."
察觉到绪方和天重的事后,为了给他们创造机会而多管一下闲事这是他在表面上给自己找的借口.
事到如今,他才渴望制造一些和吉田的联系,同时也因为对改变了她的悠二燃起了对抗心和嫉妒心,被这样的冲动所支配了.他的内心看似复杂,其实很单蠢.虽然有点类似恶意,但却没有任何阴险的用心.
池速人作为一个少年,看到坂井悠二似乎跨越了一个很大的障碍,而觉得很不服气.
而悠二也在考虑了几秒钟之后,回答道:
"嗯"
被朋友的回答所牵制,他嘟哝着答应了.
"我也赞成!那实在太好了——对吧?"
佐腾一边说,一边拍着旁边那把身体扭向一边去的好友的肩膀.
被拍者肩膀的田中,把眯成细线的眼睛向旁边看去,途中碰到了方那拼死的视线.他无法跟她的眼睛正面相对,就只好满脸通红地移开了视线.
"哎,真是的.好喇好喇,没问题了.这样就行了吧?"
他终于屈服了.
看到绪方露骨的表现出一副兴奋的神情,吉田就向坐在自己对面的人说道:
"夏娜?"
"嗯唔——"
刚才一直把"装作"事不关己的摸样,咬着一口羊羹的夏娜,终于把吃着东西的嘴巴停了下来.把手上拿着的包装纸,塞进已经装得满满的朔胶袋里,然后开始考虑.
复习会,这样的词语还是第一次听到.根据这个词本身的用字,以及从他们对话的内容来看.可以对其大概的内容进行类推.也理解了吉田话里含有的"一起去吧"的意思.兴趣也可以说是有一点吧.但是与此同时——
(为什么她能说出这样的话?)
以前总是在那里战战兢兢的少女,现在却能以极为自然的语气对"敌人"说出那样的话.她队此也有一些恐惧.那种来自"敌人"的体贴,让她心里就很不好受.
(如果她是个让人讨厌的家伙就好了)
在那件事发生的那个晚上,吉田一美对坂井悠而说出了"喜欢你"的话.
她早就向自己发表了这个宣告,最后也终于说了出来.
(我也喜欢着悠二.)
在那个事件发生之前,就只有身为火雾战士的自己知道坂井悠二的事.
被吞食着这个城市的"红世使徒"一伙袭击而死去的人类,坂井悠二的残渣.
寄宿了能干涉时间事象的红世秘宝中的秘宝"零时迷子"的密斯提斯.
拥有凌驾于火雾战士之上的对存在之里细微变化的敏锐感反应力.
在紧急关头遇到危机的时候,头脑会变得异常冷静而灵活.
知道所有这一切关于悠二的真实.
(除了这些以外还有很多)
他牵手的习惯,事物的好恶,在训练中察觉到他的弱点和长处,平时生活中那种随便的态度,讲究的一面,一直跟他在一起的自己,知道许许多多这样的事情.
(可是)
在那次事件之后,吉田一美也知道了坂井悠二的真面目.
知道了他这个存在,是已经死去了的"真正的坂井悠二"的残渣.
明明是这样,在理解了这一切之后的她,居然对坂井悠二说"喜欢你"
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她明明知道了真相了啊.
她站在了自己跟悠二所在的地方闯进了本来只属于自己和悠二的地方.
自己身为火雾战士这一点,已经不再是有利条件了.
从来没有预料到有这样的状况.
她成了跟自己平等的对手.
(我喜欢悠二)
就算这样耍孩子的脾气,她也不会再退让.而且即使是现在,她的"跟坂井悠二在一起的时间"也不断地增加.只有自己知道的各种各样的坂井悠二,就要被她所侵占.
思念悠二的这种力量,实在是太强大了.
很难用自己的意志来控制.
不管是在战斗当中,还是在其他时候.
这种力量都会随时都会随地的,毫无规律
发生失控,爆发而来.
那种即危险又可怕的感情的苦滋味,在三天前的事件中就已经饱尝试过了.在必须集中精神的时候却偏偏想起悠二;
只是因为他不在场就对自己的战斗抱有不安感;
每次想起他,内心都会产生一股强烈的寂寥感;
那是第一次在战斗中发生那种程度的精神失衡.
最奇怪的事,在那之间的战斗——与实践了自己的爱,并为爱而丧命的红世使徒之间的战斗——当时也是怀着同样的心情来战斗.可是那一次的自己,却全身洋溢着难以置信的喜欢和无穷无尽涌出来的力量.
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我害怕喜欢)
就因为这种"无法克制的心情".作为火雾战士"炎法灼眼的杀手"这样一个确实而唯一的自己,一个为使命而生的人,被养育和培养至今所形成的一切,都被打乱,被动摇,甚至发生改变.
(尽管如此)
但她的内心却在想,我绝对不要输给她.
对于会打乱.会动摇.甚至会改变自己一切的这种感情,她却完全没有将其压制的自信.
那是我觉得最可怕的事.
(还是说)
就因为这种感情,已经发生了某种变化了吗?
来到这里之前的自己是怎样的一个存在,现在已经不太记得了.
但是,如果那个时候遇到像今天这样的事情
(大概会采取跟现在不一样的行动了吧.)
看来自己发生的变化,已经达到了自己也感觉到疑问的程度了.
那是今天早上,差不多开始上课时发生的事.
佐腾和田中在最后关头冲进了教室.就在那时候,田中轻轻地——
"噢,早呀,夏娜."
"那是什么?"
"夏娜?"
听到他这样打招呼的其他同学都不明所以,这时候佐腾回答道:
"噢,这是她新的外号呀.从今天开始,这位小姐的名字已经不是叫平井缘,而是叫夏娜了哦.夏娜,以后多关照喇.!"
""
然后还故作亲昵似的用手轻拍了一下坐在位子上的她的肩膀.
"真奇怪."
"为什么突然间这样叫?"
"突然让人这样叫,总感觉怪怪的啊"
正当那几个同学这样小声地议论着,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佐腾向着坐在教师一教的吉田打了个眼色,吉田马上满脸火热,在向他低头道谢的同时,脸伏在桌子上.
夏娜在这个城市里,是伪装为名叫"平井缘"的少女进行生活的.
至于"真正的平井缘",因为已经遭到企图对这座城市施以大规模自在法的红世魔王的啃食,甚至全家人都死了.夏娜把自己的存在置入到平井缘的火炬之中,从而获得了在这个城市生活的基础,以及随时可以保护体内藏有秘宝的悠二的身份.
在这个城市已经逗留了几个月,由于全家的火炬已经全部消失,表面上她是过着一个人的生活.但实际上,她现在的日常生活主要都坂井家进行,而平井家也只是晚上回去睡觉的地方而已."平井缘"这个名字,也因为悠二和前草都称呼她为"夏娜".所以最多只能算是在学校使用的代号而已.
可是,对吉田一美来说,"真正的平井缘"却是她的朋友.
那个朋友及及全家都被红世使徒啃食,还被一个火雾战士替代了她的身份,这些时代事她都在三天前的事件中知道了.
虽然她也受了相当大的打击,但实际上因为存在下娜这样一个替身,所有有关本来存在于那里的"真正的平井缘"的事情她都记不起来,也没有任何丧失感.只是对一个连相貌都记不起来的朋友死了这个事实感到迷惑,心情也随之沉重起来.
尽管如此,既然对这个世界来说平井缘仍然算是活着的人,那么以后夏娜也会一直被人称呼为"平井缘".佐腾和田中这样做,其实是想减轻一下吉田的心理负担.至少在自己周围的几个伙伴之间,或者是稍微大一点的圈子内,尽量不使用"平井缘"这个名字——
"喂,佐腾,大一清早在这里吵嚷什么!"
"哦,对不起."
刚好被来开早会的班主任逮着个正着,佐腾慌忙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在他的周围,传出一些窃窃私的声音:
"为什么要叫夏娜?"
"谁知道?不过听起来也蛮不错的."
总之,首先把这个名字宣布出来,让它留在哪怕只是几个人的记忆中也好.只要实际上跟她有深交的悠二和佐腾等人继续使用下去,其他的同学迟早也会习惯的.所以的外号就是这么得来.
在那个短暂的骚动中,夏娜被佐腾拍了一下肩膀的时候,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虽说对方没有任何杀气,但毕竟是被人家冷不防地碰到了自己的身体.
但是,她什么反映也没有.
她在心里觉得,只是这样子的话没什么大不了.
身为火雾战士"炎发灼眼的杀手"的她,居然会这样想.
(要是以前的话,至少会把佐腾启作抛飞出去,而周围的喧嚣声也会随之嘎然而之吧.)
她察觉到这里面前后的差异,她把脸板了起来.
"夏娜?"
(嗯?)
当她在次被吉田呼唤而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其他得人心都一起注视着自己.大家都一言不发,仅仅用表情表达着"希望你一起来"的意思.她很清楚地感受到了.
反正决定劝又不在自己手里,也并非自己说不去这个复习会就会告吹,你们自己决定不就好了她在这样想的同时,另一方面也考虑到他们这些少男少女是一种对"大家一起"种行为感到快乐的生物.
(的确,我也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绪方对自己做着合掌的姿势,她记得这是表示"求你"的动作.
池没有表现出任何感情,而佐腾就一脸期待,田中则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等待着自己的回答.
吉天则从正面看着自己.眼神里没有了以前那中气势和对抗心.只是把自己当作一个普通朋友来看待.
明明是水火不容"敌人"啊
(如果她是讨厌的家伙我就可以带走悠二,马上就离开这里了啊)
为了逃离这种痛苦,她不由得把视线转向身旁的人.在这样做之后,她马上又对自己这个举动感到一丝厌恶.好像是在以来比人,或是在看别人得脸色似的,感觉很不舒服.
而察觉到自己视线的悠二马上问到:
"怎么样?"
最近的悠二,在多余的方向感觉特别敏锐,越来越讨人厌了.
""
不过当然,并不是真的讨厌他.
"我不知道那是怎样的."
"只要教别人不懂的问题就行了嘛."
悠二对她进行早晚的锻炼心存感激,于是马上回应道.
绪方似乎急着让"全员参加"变成既成事实似的大声问道:
"总之就这样子定了吧?"
"定了定了!这下有"眼镜怪人"给我们助阵了."
"啊——"
佐腾搭着田中的肩膀,把他看成是同病相怜的同志般摇晃着.
池只是苦笑了一下,向着对面的少女,掩饰着自己复杂的感情说道:
"你这小子说得真轻松啊.不过,有吉田同学在,应该也不成问题吧"
"嗯在我能力范围内的话"
看到她那么谦虚地回答的悠二,心想:
(那样的话,几乎全部都没问题了.)
他一边这样想,一边问道:
"搞复习会好是好,但在哪里集合呢."
"当然是佐腾家里喇,屋子又大又没有其他人住,还可以做饭.!"
从初中开始就跟佐腾和田中认识的绪方理所当然地说道.
御崎这座城市,以大河,真南川为界划分为西侧和东侧,这两个区域是以各自的方式相继发达起来.
"只需要把家空出来一小段时间就行了.求求你啦,马玖琳小姐."
"我才不干呢!你之前不是说"你喜欢怎么住都没问题"的吗?"
作为核心的是位于西侧山腰的御崎市的神社.相传这是为了镇住时常泛滥的真南川,在非常古老的年代建成的镇守社.到了中世纪,在这座矮山山坡平援的山麓一带成立了鸟居前町(作为神社的门前城镇).据说这就是御崎市作为一个城市的开端.
"请,请你别说那么不近人情的话好吗,大姐"
"什么叫不近人情?而且我平时也不会到处走来走去的.只要我在这里喝一会儿酒,你们那个什么复习会也该就结束了吧.?"
那以后,随着真南川的治水状况转好,东部也出现了一大片农村,由于离主要街道近的便利性等原因,居民的生活密度基本上都偏向东侧,并不断往外扩展.在那个其间,西侧某些小领主强行霸占了御崎神社的领地来兴建自己的豪宅,成了统治者居住的地盘.
"可是因为这个酒吧跟洗手间太近了啊马可西亚斯也帮帮忙劝劝她吧!"
"嘻嘻嘻,启作呀,我懒惰的沙袋子玛玖琳.朵怎么可能主动抬起那又大又重的屁股啊呜噢!"
到了明治时代,御崎神社的管理变得很混乱,许多领地也减低价卖了出去,于是人口开始大量流入西部.现在被称为住宅区的区域,就是在这时候开始形成的.顺便一提,御崎高手也是在同一时期创立的(旧制度下的名称为"御崎普通中学").
"而且,你们几天前才半哭脸求我"请不要离开",现在你们就翻脸不认了?"
"这并不是那个意思啊只是因为,有个对大姐有点误会的女孩"
接着到了战后,本来属于大地主所有的整个东部区域,都在土地改革的中分给了田农.随之进行的区划整理正好与御崎市车站的竣工时期相重叠,东部地区开始作位一个近代都市(现在被称为"市区"的区域)发展起来.并且在法制高度上,把东西两侧合在一起并称为"御崎市",这就是御崎市的诞生了.
"不,那个是"
佐腾家即使在东部也属于首屈一指的大世家.在区划整理后,就把旧地主阶级的人们集中居住的东侧统称为"旧地住宅区".而这整个旧住宅区的土地,本来全部都属于佐腾家的领地.单从这一点就可以轻易看出当时的佐腾家有着何等的势力了.直到现在,其影响力几乎也没有减弱.
"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最多我在这里睡觉吧."
"嘻嘻,你们还是去祈祷什么都别发生的好啊."
从大马路稍微走进去一点就可以看到包围着一个个区域的围墙以及位于其中央的大门.这是旧住宅区给人的总体印象.而佐腾家的住所,或许应该说是理所当然了.即使在旧住宅区里看也是属于相当大的那一类.另外,虽然说不上是近邻,但田中的家也位于这个地区.
"佐腾"
"如果别无他法的话,就只能祈祷了."
最后,两个少年的努力也毫无成果,这妹威力超高的定时炸弹还没有得到任何处理,复习会就开始了.
由于明天就是考试日,这个绪岗以"复习会"命名的集会,必定要在晚上——而且是在不太晚的时刻解散各自回家.
尤其是作为首日的今天,跟上午就结束的考试日不同,连下午也要上课.就算放学马上到佐腾家集合,也不可能争取到太多的时间.而且女生们还要先回家一趟,然后好好打扮一番再出来.
如果再加上因为时间不凑合而要在佐腾家做晚饭的话,这个活动就一下变得有趣起来.
因为佐腾家没有其他人住,只剩下佐腾一个人过着独居的生活(由于这里面都是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所以他也不太想说),只要值日班的清洁工一回家,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了.尽管是以复习考试这一么一个毫无趣味性的目的集中起来,但在他们看来似乎跟去露营什么的没区别.
其中尤其是田中最为卖力.
"我家的炊事间很大的,至于做菜的材料,就随便用放在那里的那些好了."
就是佐腾这么一句话.
吉田虽然从来也没有去过佐腾家,但因为曾经听到他和朋友开玩笑时提到过,所以也知道那是一座有着相当规模的豪宅.
"因为我平常也随便做过一些,如果不是太复杂的话,我也可以帮忙的——"
"那那个,到底有多大呢?"
一听到他不是用"厨房"而是用"炊事间"来称呼,这位喜欢做料理的少女就马上顺势问道.
"咦.?唔这个嘛"
"烤炉和电子油炸锅是怎样的呢.?有没有烧烤炉或者是铁板炉?会不会还备有电辞灶?"
她一口气说出了一大堆连佐腾也莫名其秒的单词,让人搞不清楚她到底来这里是为了学习还是做料理.最后她还坚决要求复习会的炊事负责人.
而这时候身边的绪方——
"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就因为我是女人就要做饭.?简直是性别歧视嘛."
"我明明什么也没说,也没那样想嘛!"
却由于劣等感引起的受害妄想而毫无来由地向田中发脾气.
悠二和夏娜,如今正朝着佐腾家的方向在大马路上走着.
为了参加复习会而再次集中的他门,当然是换上了便服了.
悠二仍然一如往常,穿着印有图案的T桖和水磨牛仔裤,一种毫无新鲜感的打扮.手上则提着一个装有自己和夏娜的教科书以及笔记等的袋子.
而夏娜则穿着一件腰部收窄的宽松绳带T桖.这自然是千草为她精心挑选的了.她的手上还拿着千草一边说"这是带给大家吃的点心"一边交给她的蛋糕合.
他们两人,走的并不是大马路旁的人行道,而是车道的正中央.
这样做的并不只是他们两个市区一侧的大马路,基本上都成了步行街.
从御崎大桥前到完全被破坏的御崎市车站这段距离内,都被实施交通管制,车辆的出入已经被完全禁止了.
整个大马路,都被包括走在路上的两人在内的人潮充斥,这种平时绝对不可能看到的光景,如今却占据了整个视野.
而且随处都可以看见盖着防水尼龙布的车子.那些都是在事件的混乱中发生了冲突事故的汽车.由于在等待拖车的期间大马路就成了步行街,结果就一直被放在那里不管了.
那些被撞坏了的汽车方向指示灯的碎片显得分外寂寥,车站前的修复工作也给了人一种阴郁的感觉.然而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在这堆周围,展开一片明显和热闹的喧嚣气息.
沿路的店子,甚至一些本来不在这附近的店子也跑来楱热闹,把盘子和椅子摆在路旁干起露天茶餐厅的,并不住地向过路的行人叫卖揽客.而光顾这些露天茶餐厅的,有不知为何一言不发地吃着便当的两个青年,似乎感到新鲜而兴奋不已地吃着冻糕的一群少女,在那遮阳伞下有悠闲地喝着咖啡的老人等等各式各样的人.
在店和店之间的空位,则被一些把防水尼龙布铺在地上销售各种装饰品的小摊贩和一些街头演奏爱好者以理所当然的姿态霸占了.另外还有一些仍然在向城市居然进行采访的新闻报道员和摄影工作人员等待,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成一幅喧嚣人群的风景画.
(虽说他们什么也不记得,但在发生那么大的破坏之后还能这样)
发生的事件和现在的状态,的确是造成了诸多不幸和不便.然而,尽管如此,只要人还活着,就必须正视这些现实.如果能够利用这些不幸和不便的话,当然会利用.而且还是最大限度的利用.
(人类真是了不起啊)
看到在那样的非日常的灾难过后也仍然积极过着日常生活的人们,悠二不由得感到安心.
而那些混杂在其中的火炬们(悠二基本上都把火炬当作人看待)——曾经是自己所惧怕的非日常象征的人类残炸们,也随着修复世界扭曲的"调律"完成而大量减少了.
虽然理解不了调律的具体原理和构造,但从感觉上来说也算勉强明白了.调律师.卡姆辛所说的"均衡存在的扭曲,对以后可能会出现的缺陷也进行了整理"这句话,他也能通过表面上的字义感觉出来.
跟夏娜相逢的那一天,随着绝望而失去的日常,与表面上的破坏状态相反,正逐渐恢复过来,眼前充满了世界的生命力,他有这样的感觉.
但是反过来想,仅仅在一夜之间就造成这种异常变和如此严重破坏的,与红世魔王的战斗中,那种力量对火雾战士的威胁也不容忽视.
(那么大规模的战斗中没有人死,与其说是幸运,倒不如说是奇迹了.)
这样的奇迹,正如卡姆辛临走前说的那样,只是一次偶然.
因为作为袭击的主谋红世魔王,其目的在于构造自在式,而食人则被放到极其次要的位置上仅仅是这样的理由而已.
实际上,如果像最初袭击御崎市的魔王那样,其企图的目的中包含有啃食人类的话,毫无疑问会出现曾成百上千乃至树以万计的牺牲者.而悠二自身,以及走在身旁的夏娜所伪装的平井缘,也是其中的牺牲品.
(能不能做得更好一点呢.?)
现在大马路的前面——御崎市车站那里,可以看到许多辆铲泥车和起重机正在进行瓦砾等杂务的清除工作.据班里的同学说,自从昨天的雨停了之后,他们就已经昼夜不停地工作了.即使从普通人看来,也能推测到要花相当长时间修复.
另外,御崎市车站也是一个同时连接着多条线路的中转站.这个车站的瘫痪对沿线居民的影响实在大得难以估计.虽然听说现在石内决定采取紧急措施,通过临时调动的巴士连接前后车站,但仅仅是这样自然不足以应付大量的乘客.即使是御崎高中,也有几个乘电车上学的学生.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也被默认了本来校规中禁止的骑自行车上学——
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齿轮发生了错位而导致的结果.
"就是没能设置封绝,仅仅是这样而已啊."
"?"
夏娜稍微歪了一下脖子.仅仅是这样的动作,就已经能让悠二领悟她的意思了.
没察觉到她的身体靠向自己的悠二,马上回答道:
"我也看过夏娜你们使用过很多次封绝,但从来没想到过原来是那么重要的东西.仅仅是有一次没用,就造成了这样的恶果."
夏娜稍微用视线扫视了一下自己的战斗带来的结果然后,用若无其事的语气提起了重要的话题.
"你要试试看吗?"
"咦?"
"自在法-封绝-,还有修复的练习."
悠二混合了惊讶,期待和不安的声音问道:
"我来用自在法?密斯提斯也能做到那样的事?"
"当然能.密斯提斯根据藏在身体里的宝具类而拥有各种各样的特性.其中有些还具有足以匹敌红世魔王的战斗力呢"
"咦,你曾经跟他们战斗过.?"
"嗯."
夏娜一边点头,一边回想起把大太刀-执殿遮那-托付于自己后死去的单眼鬼盔甲武士的威容,以及在与他的战斗中自己差点跨过生死的惊险一幕.(X殿遮那我不会打那个字,看到更新请教教我.)
"我差点就死了.如果单看剑术的话,我从来没有遇到过比他更厉害的对手."
听了她这种率直的感想,悠二不由得感叹隐藏在密斯提斯身上的无限可能.
"那么厉害不过,也不知道我到底有没有那种适应性"
"你也曾经成功控制过存在之里,还把-千变-给你的不快感也驱走了吧?我觉得这样的根基已经非常足够了."
在过去的一次战斗中,身为密斯提斯的悠二,曾经面临险些被分解自身存在的危机.藏在他体内的宝具-零时迷子-,差点就被强大的红世魔王——千变-修德南夺去.被他的手臂贯穿了身体,只差一点就被他分解消灭了.
就在那时候——
保护体内所藏宝具的名叫-戒禁-的自在法,把修德南的手臂折断了.
什么时候.由谁.怎么样.为了什么目的而施加的没有人知道.尽管那是一种莫名的力量,但拜这种力量所赐,悠二才得以逃脱消灭的命运.
可是相对的,他的体内却一直残留着修德南的手臂.为了压抑住体内的某处多了一条手臂这种猛烈寒意,他不得不进行了相当艰苦的锻炼.
然而,那种感觉却在三天前的战斗中突然解消了.在他因为-某件事-而愤怒不已的时候,为了显现自己的愤怒而触及了存在之里,并通过感觉掌握了操纵要领,结果就跟那条手臂融为一体了.以后,他就没有再感觉到修德南的手臂存在了.
"嗯,虽然我的确感觉到,现在比仅仅去感应存在之力的流向,还有自己乱碰乱撞的时候更有自信了.但是"
"还是觉得不安啊.?"
夏娜稍微弯着腰,向少年那不太可靠的脸望去.柔顺发亮的黑色长发,从肩膀上滑了下来.
作为对她这种姿态的自然感叹,悠二微笑着回答道:
"那当然了.虽然说可以依靠零时迷子来恢复,但也只不过是一个人分量的存在之力啊.跟火雾战士和徒相比,只不过是微不足道吧.?"
"咦.?难道你还没有发现.?"
"发现什么?"
"亚拉斯特尔."
夏娜没有回答悠二的问题,却不知为何向自己胸前的吊坠-克库特斯-询问道.
"应该再多观察一段时间再告诉他为宜.至于修炼方面是没问题的.只要慢慢提早自在法构造的熟练度.应该也会对所有事象的控制和察知能力有所帮助吧."
与少年订立契约的红魔神,先说了一个对悠二来说莫名其妙的前提,然后作出了许可的承诺.
"告诉我到底要告诉我什么?"
面对一脸不解的悠二,夏娜摇了摇头回答道:
"现在还不能说,但现在看来,完全没有任何不良征兆,你放心吧."
"我想没人会在听到这个答案后不感到不安的啊."
"啰嗦啰嗦啰嗦!没事的,到时候我会给你想办法.不管怎样,既然亚拉斯特尔也允许了的话——"
说到一半,夏娜突然往悠二看去,并眨了眨眼.
(怎么了?)
悠二内心不由得这么想.
"什么?"
"没什么今晚我们就开始进行封绝的训练了哦."
"嗯,既然夏娜也这么说,应该没问题吧."
夏娜对出于信赖而作出这个回答的悠二说道:
"悠二."
"什么?"
夏娜从下面盯着悠二一会,再一次说道:
"悠二."
"什么?"
得到回应之后,夏娜仍然不回答,一边走一边看着他.然后又一次说道:
"悠二."
"什么?"
悠二心想会不会只自己的脸沾着什么东西,于是用手摸了摸脸.
看到他这个举动,夏娜不由得笑了出来.
"傻瓜."
"啊,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悠二一脸莫名其妙.
只是看到夏娜笑了,自己也自然而然地回以一笑.
(是这样吗.)
夏娜想道.
(如果是这些问题,就可以毫无障碍地跟悠二交谈啊.)
不知道算是找到了新方向,还是应该说是重新发现了漏掉的东西.
(只要能跟悠二这样说话,我就很高兴.)
少女感觉到原本萡自己的心紧紧绑在的东西已经消失无踪.
(只要和悠二跟自己在一起,就不会害怕.)
这时候——
她的鼻子对某种香味产生了反应,于是马上感应出香味的根源所在.
"菠萝包在走动."
"什么?"
仍下茫然不知所以的悠二,夏娜用小跑穿过人潮,站定在一个面包车前面.
原来那是车子的后部改造过的移动菠萝包店.
"请给我一个."
面对这位因为兴奋而脸泛红晕的少女,店员大声回答道:
"好啊!菠萝面包一个.!"
悠二以无可奈何的声音说道:
"妈妈已经让你带蛋糕去了啊.而且我们还要在那里吃晚饭的啊?"
"那个我之后也会吃的."
"啊,是吗."
回答后的悠二,也突然间察觉了一件事.在这几天来,互相之间那种莫名其妙的沉重气愤,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明明什么也没有做过,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夏娜压抑着内心的高兴,一边从店员手里接过面包一边对身手的悠二说道:
"总而言之,今晚开始进行封觉的基础,也就是操纵存在之里的训练吧."
"好啦好啦.先复习试题到晚上,然后就在屋顶上特训吧.这三天的时间排得还真紧凑,哈哈."
悠二不由得苦笑似的呼了一口气.
夏娜则从纸袋里拿出那个刚烤好的菠萝包,二话没说就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露出灿烂的笑容,继续前走.
"啊唔,什么?"
"不,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而已."
悠二也跟上了她的脚步.看到她那露骨的"菠萝包效果"的笑容,他也只有苦笑了.
"我觉得像是操纵存在之力和封绝什么的,那中完全颠覆人类常识的可怕事情——"
他忽然从身边的十字路口向一边望去.
只见在那个应该是写着禁止通行的牌的后面,画满危险斜线的地面上的一列阻止棒对面,临时代替大马路行车的一条狭窄马路正塞得水泄不通,到处充斥着交警的笛声和汽车的噪音.
那是人们把在常人无法得知的世界进行的行为与结果接受的样子.
"——跟考试复习那样的极为普通的生活摆在一起,我就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曾经是普通人类的悠二发出的这个感慨,对从出生开始就全心全意投入火雾战士的使命人的夏娜来说,是很难理解的.
但她还是以她自己的想法,回答了悠二.一边吃着她的菠萝面包一边说道:
"啊唔——嗯,既然要在这个城市生活,就应该努力扮演所伪装的角色——啊唔——嗯.无论是潜伏到投宿设施还是在无固定居所的地方徘徊,都比不上混入当地的居民中生活获得的情报总量多.啊唔——"
(果然,夏娜总是从实际工作上的角度来看问题的呢.)
悠二觉得她那种谨慎正直的态度很有趣.接着,他突然想起——
他跟夏娜的第二次相逢.本来应该不是太想和人打交道的她,突然出现在自己身旁的座位之上的事.
"这样吗在来这里之前,也一直在做着类似现在的代替-平井同学-的事吗.?"
他好像现在才发现似的,想象了一下她作为火雾战士的流浪经历.因为她完全不懂得人情世故而一直以为是-一片空白-的她,其实也有着各种各样的过去.
夏娜轻轻的点了点头.
"碰到藏在某个地方图谋不轨的使徒时就要这样做了."
说完她又咬了一口菠萝包然后,继续对悠二说道:
"啊唔——不过,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跟那么多人说过话.而且停留的时间,一直都是把使徒找出来消灭为止,最多也是三天左右能够用生活这个词来形容的,也就只有这段时间了."
""
咦?"
夏娜好像听到悠二问了一句什么,抬起头看着他.
"没有喇——啊,是这里."
悠二一边掩饰,一边指着可以穿住旧市区的横路说道.
夏娜也没有深究,跟他一起走了进去.
刚才的那种喧嚣和混乱,像是一下子完全消失了一般.在这条安静的路上走了几分钟后,悠二终于用他刚才想问却没问出口的问题,打破了这不算短也不算长的沉默.
"现在,开心吗?"
夏娜以问题来回答他的问题:
"是这样吗"
"你现在一脸开心的表情哦"
悠二察觉到少女的声音和表情有一丝的动摇,于是说道.
"也许有吧."
菠萝面包也已经吃完了.
在夏天高高挂起的太阳还没下山之前,那七人组就集中到佐腾家了.
包括夏娜在内的女生们,都一个个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与之相反完全没有作任何修饰的男生们(从学校直接到佐腾家的田中还穿着校服)吓了一跳.
吉田穿着素色的罩衫和荷叶裙,绪方穿着宽身的水手衬衫和短裤装,两人虽然只是化了薄妆,但可以看得出花了一番工夫.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我想你应该知道吧.?"
池之所以对这个本来以为最没有必要提醒的人——吉田这样说,并不是想责怪她化了妆,而是因为她的双手握着许多个鼓鼓的超市袋.
"对,对不起.可是,路上的超市正好降价大酬宾,所以"
然而她带来的袋子却不是手提型,而是盛夏的背包型.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吉田是个不大会撒谎的人.吉田发现自己的谎言被识破,就急急忙忙让田中带自己到炊事间去了.
根据回来后的田中转述,吉田一看到佐腾家的大炊事间——
"哇——好厉害的煤气炉!烤炉也很大呀.看来还是电子油炸锅呢,不过至少有烧烤炉水槽也很多呀-"
就兴奋得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名来,田中最多只能知道其中一半.
"晚饭就油我自己一个人来做,大家就请专心复习吧!"
大伙也觉得不应该妨碍她的兴致,就决定恭敬不如从命的接受她的厚意了.而且大家都相信她就算不拼命复习也没问题,这就是其中原因之一.
佐腾为大家准备的复习的场所,是佐腾家的第五个客厅.
这个明亮宽广的客厅,铺着木纹地板和薄薄的地毯,放置在第四个角落的观叶树非常高大,很容易让人误以为那是顶着天花板的柱子.在厅的正中央,只一张由大树树干截取的加工而成的桌面上铺着一块大玻璃板的大餐桌,旁边还摆着一套坐在地板上时用的软垫.
总之,那是一个没有任何让人觉得讨厌的多余装饰,但一眼看上去就可以发现造价不非的客厅.
"果然,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呢."
听到曾经来过几次的悠二再次发出的感叹,这个家的唯一住客佐腾——
"嗯,你随便喝多少都行哦."
作出了这样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
他所指的,是放在大桌子上的饮水机.当然是冷水式的,而且旁边还放着一个冰柜,实在是服务周到.
"我一说今天晚饭由我们自己做,他们就帮我们准备了这些东西.还说已经冲好了那个叫什么释迦的总之是类似麦茶的茶喇."
随便一提,那并不是什么麦茶,更不是释迦,而是铁观音茶.
"那么,我们马上开始吧.这么好的环境,肯定会顺利的."
在眼镜怪人——池的一声令下,复习会就开始了.
大桌子呈椭圆型,也没有规定谁要坐在哪里,大家都随便拿了个软垫坐了下来.
悠二的身边是夏娜,田中的旁边是绪方,各自都理所当然似的坐了下来.从绪方的企图来看,她大半的目的都已经在这个时刻达到了,接下来就努力复习,如果考试成绩也有所上升的话,就心满意足了.
"那么,我们开始努力吧,嘿嘿!"
她向着身旁的人笑道.
"那,开始吧."
田中到了这个时候才产生意识,全身都僵硬了.
虽然他跟佐腾一起盘算着跟自己憧憬的强大女性——玛玖琳通行的远大(或者该说是不自量力)计划,但根据三天前发生的事件中佐腾亲身体会到的事实,发现在力量方面完全不可能帮得上她的忙,甚至会有危险.虽说这也是从一开始就明白的事,但这次总算是通过亲身体会,明白过来了.
如此,两人又在开始为自己该做锻炼哪方面的能力而烦恼.
在事件发生前,他们曾经找池兜圈子商量过这件事,得到了-只有用头脑-这个理所当然的回答.可是具体到底应该干些什么,却完全没有头绪.
理想状态自然是像在超出人类常识的战场上给火雾战士们提示的坂井悠二那样,考虑出好的作战方案.但这可不是通过特训就能做到的事.他们认为至少该尽量接近那个领域,想出来的对策,就是在作为每天进行着的读书行动中,加大解谜和拼图的比例,这样一个小儿科的计划.
要说有没有其他能做的事,大概就只剩下学习一条路了.
在这个意义上,田中就认为这次的复习会
是个好机会,也在某种程度上感谢着绪方.只是让她坐在身旁的话简直是小菜一碟,虽然举动变得有点僵硬也是没办法的事.
那样一个还没有习惯别人对自己有好感的少年——
(不过,就算是被表白了,也不可能说马上就有什么明显进展吧.)
先作了这么一个不近人情的假设,然后皱着眉头向眼镜怪人老师问了一个问题:
"首先,你教教我考试中会出的那部分题目的答案."
学习会出乎意料地进展顺利.
这都是多亏了池速人这么一个会教人的高手.
他从本质上就是一个会-配合他人-的人,因此他非常擅长调和吵架双方的意见分歧,甚至让气氛变得活跃起来.也就是说,他是一个能够正确察觉对方正在想什么东西的,懂得-为别人着想-的人.
例如佐腾问他:
"这个LEARNING不知道到底是修饰到哪个地方啊.?"
然后池就会先听佐腾说几句话,以此来推断出"他倒底是以什么形式来理解的".只要知道了这一点,就自然能联想到"该怎么样才能正确理解".
"这句话可以把前面的ALITTLELEARNING连起来看成是一个名词,在句子中作主语喇."
而且他还能准确地表现出他联想到的东西,也善于其传达给对方.
"这样吧,如果用中间的IS来分割的话,不就很简单了.?"
"噢噢,原来如此.!"
另一方面
"那个,为什么CHILD是主语,而修在后面的单词是FATHER呀.?"
因为理解不了田中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的意图——
"文章本身就是这样子.你只要按照普通的句子结构来读就会明白了."
就把自己悟出的正确答案——也就是"本来应该实行的理论步骤"宣示出来.
"那么,最后的MAN又是怎么回事?"
"是被前面的OFTHE修饰嘛."
"我-就-是-问-!为什么会这样啊?"
"没啥为什么的,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
自己说出了正确的道理而对方又理解不了的话,就露出"理解不了他为什么不能理解"的神情夏娜,跟池相比,实在有着"完全相反的"才能.
"哈哈,仅仅是脑子灵活是当不了老师的吧."
悠二半开玩笑地说道.
"啰嗦啰嗦啰嗦!我早就说到我不知道该怎么做的啦.!"
夏娜脸红耳赤地发驳道.
"哎呀哎呀,其实有人能清楚地把正确答案说出来,对负责教人的一方也很有帮助喇."
池马上间不容发地进行安抚.
"别说那些了,池~快告诉我这里该怎么样吧~"
田中抱着头哭诉着.
"我听了刚才的说明就已经明白了,你只不过是没仔细听而已吧?"
绪方享受着和他在一起的快乐.
"哦——看来已经拿到主动权了啊."
佐腾在一旁边泼冷水道.
"晚饭做好了哟——"
吉田把晚餐的饭菜都盛在小车里推了近来.
一听到有饭吃,全员同时以各自的姿势站了起来.
大餐桌上,被放满了大碟小碟的各种美味佳肴.
"吉田同学,这个太好吃了!坂井那家伙每天都吃着这样的东西嘛!可恶,真是羡慕死了."
田中嘴里一边吃着炒肉丝一边举止粗鲁地说道.
吉田露出了害羞的笑容,往最后一个碗——也就是自己的碗注入酱汤.
"因为时间不多,所以做不了那些焖肉之类的菜"
"不,已经有这么豪华的美味的菜,要是还不满意的话,是会遭天谴的.!"
池也跟田中吃着同样的菜.隐约感觉到某种隐藏着的麻麻的辣味道.
"这个煎蛋饼放了很多材料呀,是什么特别的料理吗?"
绪方对自己跟田中说过的关于料理的话有点在意,于是虚心请教道.
"不是的,因为没有米煮饭,所以我把本来打算用来做肉饭的材料放上去而已."
看到吉田的苦笑,佐腾才以一脸"遭糕了"的表情说道:
"啊,可能是因为我跟他们说了不需要晚饭.我没有注意到那个,对不起."
"不,按照材料来做料理也是很愉快的事情啊."
说完,他朝着悠二的方向看去.
那个她最想把自己的心意传达的少年,正在很开心地吃着煎蛋饼.
仅仅是这样,吉田的内心就充满了安心和温暖.各种担心和不安,甚至是绝望,都会因为眼前的他而一扫而空.她很自然地向他搭话道:
"有没有什么不爱吃的东西吗?"
"完全没有啊.真的很好吃!果然吉田同学很会做菜呀,仅仅是鸡蛋的味道改边了一下,这煎蛋饼吃起来就好像是别的料理了."
"跟坂井同学家里做的不同吗?"
"是啊.虽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悠二-哈哈-地傻笑了一下.
吉田不用带任何炫耀意味的口吻,对在他身旁喝着汤的夏娜说道:
"怎么样呢,夏娜?"
"嗯,味道很好."
夏娜简短地回答后,又把嘴巴挪回到碗边,虽然她说得很平淡,但表情上也没有任何僵硬和恶意.
"那就好喇."
吉田回应她的同时又报以一笑,才终于拿起自己的筷子.
她的身影,没有了以前那种纤弱的感觉,这并不是说她变得态度强硬之类的,那些肉眼能看到的行动发生了变化.她只是怀着充分的确信去面对吽二和夏娜而已.她已经不会因为看到两人微妙的联系而感到不安,自己心中保持的感情也不会发生动摇.
她把现在自己内心的感情,用一种平常的方式显露出来.
夏娜也对那样的吉田和-另外一件事-双方都感觉到羡慕不已,不由得自言自语道:
"真好呀如果我也能这样"
"咦?"
正当吉田想问她说了些什么之际,池开头了:
"吉田同学,你的复习打算怎么样呢?"
"啊,我已经在笔记本脊柱了要让池同学教我的问题,我打算收拾东西之后再让你帮忙看着,可以吗?"
"没问题,就交给我吧!"
池轻描淡写地(可是内心却是狂喜不已)答应了自己心仪的少女的请求.就算不是那样,被拜托做一些只有自己才能做到的事情,也是会由衷地感到高兴的.虽然自己也觉得很傻,但他这时候还是产生了一种对悠二的优越感.
悠二跟田中数道:
"比起那个,收拾东西不如由我们来做吧."
"嗯,说的也是,总该报答一下她这顿丰富的晚餐才行."
"你们不抓紧时间来复习不怕考砸了吗?"
绪方笑道.而佐腾却给她泼冷水:
"你大概也没资格说人家吧."
"什么嘛,难道说你就有资格了.?"
在她们互相一人一句正闹得不亦乐乎之际,眼睛有不知为何盯着碗里汤的夏娜,用跟刚才向吉田说话时的嘟哝声不同的,虽小却清晰的声音说道:
"从除了池速人和吉田一美以外的人里挑选就行了."
结果,剩下的五人决定采用猜拳来决定.
"唔嗯"
佐腾家的市内酒吧中的沙发上,玛玖琳睡醒了.
无意中看到的窗户颜色,是黑色,大概已经到了夜晚吧.只有酒吧柜台处的微弱的照明灯光,映照着这个寂静的房间.
虽然应该已经睡了不少时间,但酒醉却似乎还没有完全解消.她缓缓地让把充斥着怠倦感和厌恶感的身体坐了起来.
"水"
她一边用手梳起因为摘下了发夹而睡乱了的长发,一边把视线向沙发向前的桌子投去.水瓶虽然放放在那里,但却是空的.
(啊——我刚才拿来掺酒到最后是一滴不剩的时候我才睡觉的吧.)
而且还连旁边冰瓶的冰也用光了.说起来,我好像是把剩下的冰都咬碎吃掉了."我怎么会干那样的事!"她在内心里暗骂自己糟糕的酒后作风一秒钟,然后把手伸往那仅剩一点点的牛肉干.
(真是傻瓜.)
这样不是会更口渴吗?她心里这样想.然后,她明明那样想,却还是把剩下的牛肉干塞进了嘴了.
"哼"
当然那是很难吃的,她又吐了出来.她的手像死尸一样无力的垂了下来,抓起那被仍到地上的格利摩尔的挂绳.
"水,我要水"
她把那本大书夹在右腋,同时站了起来,拖着疲惫的双腿向门口走去.
"喂,我低调的沉睡公主.玛玖琳.朵呀."
"你给我静静好不好我头好痛"
她用因醉酒而含糊不清的声音封住了搭档的嘴巴.同时也察觉到似乎少了些什么东西.
(哦,对了.是眼镜吧?不过,算了.)
虽然没有戴上眼镜,头发也没扎起,乱糟糟地散了开来但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管怎样,现在头脑动不起来,总之先先去喝点水再说.
在她腋下的马可西亚斯,把青蓝色的火花当成叹息"啪"的喷了出来.
(唔也无所谓喇.)
反正去的地方也是"跟复习没有关系的场所."
银色洗水槽并列成排,铺着瓷砖的地板上有着排水沟,这里是佐腾家宽趟的炊事间.绪方一个人在这里,一边自言自语地抱怨着什么,一边洗着餐桌.
"猜拳是没问题啦,可为什么是一个人做啊"
忽然,她产生了一种即视感,她想起上初中的时候,经常跟田中跑来这里玩的事.必须拧开才能让全部水龙头出水的水道总开关.切意大利肠却不小心把菜刀掉到地上时弄坏了的瓷砖.佐腾脚下一滑摔倒时碰到头的硬绑绑的烤炉.一切都没有改变.
"——呼"
在干活的时候想起这些事,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那时候互相之间能够轻易接近的天真无邪的时光,现在的自己也很渴望拥有.一边用海绵刷洗着高价的餐具,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感慨道:
"一美就好喇料理,我是不是也该试试呢"
这时候,炊事间的拉门突然间被拉开——
"大婶,在吗?给我点水喝——"
两人相遇.
"咦?"
"!"
看见玛玖琳的绪方,变得一脸通红的,嘴巴一张一合却说不出话来.
(哎呀呀)
马可西亚斯如果有手的话,这时候肯定会拍一拍额头了.他刚才想提醒她的事,不仅仅是行为本身,更重要的是玛玖琳的打扮非常有问题.
她除了内衣之外身上就批了一件宽身长衬衫,这身打扮被人看到的话是很容易招惹误会的.穿成这样子的美女,放下来的头发也乱糟糟的,连眼镜也忘记了戴,眼神也显得有点呆.
从各种意义上说,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绪方理所当然的对她这身打扮产生了误会,碟子从手里滑了下来.幸好是在洗碗盘上,碟子才没有打烂,而只是沉到了水里.
"啊,咦是佐腾的,,,,?不过,他好像说,现在没人"
由于内心的动摇,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嗯?你是谁呀.?"
玛玖琳以惊异的眼神看着眼前的素未谋面的少女,却又马上放弃追问,而是慢吞吞地向她走近.
"啊."
"面对接近自己的妖艳美女(在绪方眼里看来),她才终于想起了她跟田中荣太在一起的场面,她动摇的内心产生了确信.
(不.不会有错了.)
她就是在鱼鹰节的露天街上,跟田中荣太调情(在她看来是这样)的美女——
她不由得想起那个令自己讨厌极至的场面.
(为.为什么这个人会在这个地方)
绪方真竹之所以向田中荣太表白,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这个玛玖琳.朵.
(难.难道是佐腾可是那时候她是跟田中在一起的.)
本来绪方并不是打算在鱼鹰节的那天向田中荣太表白的.实际上,她连邀他一起参加的勇气也没有,只是藏起心底的阴郁,跟其他朋友去了.
在那个时候,她一看到这个欧洲式的美女跟田中调情(她一看就做出了这个判断)的场面,就不由得涌起一阵悔恨和愤怒的情绪.在那之后,她才逼近在会场偶遇的他,一时忍不住而放声大哭,甚至最后,随着感情的高涨而发展到表白的那一地步.
要是冷静地考虑一下以上的经过,就可以发现其实正是因为她,才使得绪方有了一鼓作气向田中表白的勇气,甚至可以说是恩人了.但她当然不会心存任何感激之情.
(到.到底是什么关系?难道他们两人都)
那位渐渐靠近自己的-死对头-,拥有鼻梁高挑的华丽美貌,曲线优美的长腿,尤为显眼的胸部尺寸,如此出众的身材简直是无可挑剔.
(田,田中就是被这样的女人骗了)
压倒多数性的威容和丰满的身材,使得绪方也不得不服气了.
不管怎样,她先以眼前着个睡眼松醒表情,弓着背,头发睡凌乱不堪,全身也没有丝毫气力可言的-现在的美女-,来作为自己内心的支撑点.
另一方面,玛玖琳像是想起了来这里的目的似的——
(水水)
脑里就只能想到这些.她之所以不断接近绪方,仅仅是因为她想到绪方身后的水槽喝水而已.但是,那个少女却挡在自己前面,不肯退让.
过了几秒,互相之间沉默了一会儿,进行着微妙而滑稽的对峙.
这个静寂,最终还是被绪方紧张的声音打破了.
"那个你是田中的"
"?"
玛玖琳像是很惊讶似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用僵硬的嘴唇说着话的少女.没有印象.应该是第一次见面才对.
绪方突然大叫起来.
"我.我叫绪方真竹.!"
"啊?"
关于少女的身份和她在这里的原因,这个一心只想喝水的烂醉鬼美女一时还领悟不过来.
看到搭档茫然不知所以的样子,马可西亚斯忍不住用只有自己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那两位不是说过要几个同学集中在一起复习的嘛.)"
可是,在她来说,比起正经回应他的话,她更想要的是——
(唔,算了现在首先要)
"水"
"哇呀呀.?"
被这样一个浑身酒臭味道的美女靠过来,绪方发出了另一种叫喊声.
玛玖琳无视被自己压在下面的少女,从她身后的餐具柜中拿出一个玻璃杯.一边把少女当作是自己的支撑,一边喝水,喝完又倒了一杯,再喝.然后才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稍微有了点考虑事情的余地.
"啊——总算活过来了"
"请离~开一点."
玛玖琳这时候才-啊-的一声,发现了被自己压在胸口之下的少女,脚步浮浮的往后退了半步.
"那么,这位徐芳小姐怎么了.?"
"我是绪方!绪方真竹!"
"噢.是吗.日本人的名字可真是难记呀"
一边回答,玛玖琳一边继续往后退.其实是她听不住脚.正在这时,她感觉到身后有一个高度刚刚好的杂物箱,就打算弯腰坐上去.
"呜哇!?"
然而,她的屁股却落入了空箱之中.乘着这个落势,她的头部撞上了位于箱子后面的金属架子.放在架子上的汤锅饭锅等等都被这下冲击震得跳了起来,在炊事间里响起一声巨大的噪音.
"呜噶~"
"你.你没事吧?"
这位屁股摔进了空箱子里的火雾战士首屈一指的杀手,被酒熏呆了的脑袋被这样重重撞了一下,差点晕了过去.
(真是的,太丢脸了.)
看到搭档那丢脸的样子,马可西亚斯在一瞬之内使出两个自在法.
从格利摩尔发出一瞬间的强烈闪光,绪方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就趁这个机会,啪的一声——
玛玖琳的全身被薄薄的青蓝色火焰所覆盖,但马上又消息了.
这是为了净化火雾战士的身体,在某种程度上恢复体能的基础的自在法——"洁净之火".玛玖琳主要是以这个来解消宿醉的痛苦(搭档有时候怪她喝太多,会为了惩罚她而故意不为她施展出来.)
""
然后,一下子从酒醉中醒了过来的玛玖琳,一下子理解不了眼前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呆呆的望着绪方.
""
然后,她才察觉到,这个头发乱糟糟,眼镜也没戴,穿着的衣物就只有内衣和长衬衫的自己,正一屁股倒在空箱子里面.
"——呀啊我怎么会这样的.?"
她不由得把长衬衫合拢了一下.
(这都是你自己搞出来的嘛.或着你穿"托卡"之衣也可以呀.)
对自己穿着的不成体统羞得脸红耳赤,却又因为反驳不了而一声不吭的玛玖琳,为了掩饰自己,回溯了一下刚才朦朦胧胧的记忆.
她悄悄地把视线抬高了一点,只见绪方正眨巴着眼睛看着四周,似乎把刚才的闪光当成了自己的错觉.
(嗯到底是什么话题)
一边回想,一边打算先从箱子里站起来的玛玖琳——
"啊!!"
突然被一个并非来自绪方的叫声吓了一跳,又再次掉进箱子里.
""
紧皱着眉头的玛玖琳,向着叫声的方向看去.
"晚,晚上好."
在她射出凶狠视线的方向上出现的吉田一美,很有礼貌地向她行了个礼.
"这次轮到吉田同学不回来了,会不会在帮绪方同学的忙呢.?"
池一边确认手机里的时间一边说道.
吉田说要去拿夏娜带来的蛋糕给大家当-饭后点心-来吃之后,已经过了十分钟.
就算说佐腾家很大,也不可能花那么长的时间.
佐腾一边盯着池在书上划着的红线要点,一边回答道:
"嗯——走廊都是一条直路,应该不可能迷路了才对."
"要不快点把蛋糕拿来,夏娜就会发火了呀."
"我才不会."
夏娜虽然一脸不高兴,但还是拿着田中递出来的例题检查对错.
她只能知道答案正不争取,以及田中在那个地方的理论展开发生了错误.而考虑他犯错的原因,并进行解说的任务,就落在池身上.而为此必须的注解,现在正由夏娜用活动铅笔写上.
在她们身边的悠二则放下了课本,说道:
"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吧."
说完就想站起来.
""
而夏娜却以绝秒的时机用手撞往他膝盖后的位置,让他再次坐了下来.
"呜啊!你.你干什么嘛,夏娜."
"我去看看.悠二你就先记熟刚才所说的范围."
夏娜用一种命令语气说完,就站了起来.
"你也不用那么紧张嘛,反正蛋糕不会逃~~呜好痛."
悠二的脑袋马上被她喀的一声锤了一下.
站在佐腾家的室内酒吧柜台里的绪方真竹,把玻璃杯和酒瓶放在自己面前.
在她的面前,坐在柜台座位的玛玖琳的酒杯和酒瓶,摆成对抗的阵型.
"嘿你也曾经用过这个地方吗?"
看到不加思索就从酒柜里拿出酒杯和酒瓶的绪芳,玛玖琳托着腮向她询问道.看来她对未成年人喝酒这种事不太介意.反而会把对方当作是酒伴,或着当作下酒的谈资来享受.
"我从以前开始就一直跟田中一起出入这里了."
绪方强调着其中某个部分,作出了回答.不过,另外部分,却是骗人的.自从上了高手以后,她就开始积极地参加社团活动,交际方面也偏向女生那边.
"当然,其他的地方,也会经常一起去."
她继续对喝两杯水就从酒醉醒过来(从表面上只能这么认为)的美女紧咬不放或这说是紧跟着她,最后来到了这个地方.
"虽然我不太清楚你是怎么回事,但反正也有空,就听你说几句吧."
玛玖琳一边笑着说,一边坐在柜台旁的椅子上.但奇怪的是,她身旁还坐着对这个不习惯的地方和气氛感到不自然,蜷缩着身子的吉田.
吉田用担忧的表情,为同班同学的-战斗-捏了一把汗.
"绪.绪方同学"
"没事的,我很清楚自己的酒量."
这个从根本上牛头不对马嘴的答案,其实是绪方向玛玖琳打出的一记讽刺的刺拳.
然而,玛玖琳托着腮的笑容却丝毫不为之动摇.
戴上无框眼镜,轻轻梳理好头发,在白衬衫上盖一件开襟毛衣,下身则是一条宽身长裤仅仅是这样,刚才的那个不像样的醉酒鬼,就变身为一个充满威势的美女子.她那宛如融入了酒吧气氛中的一部分的姿态,就算看成是转门杂志的封面女郎也没有任何不谐和感.
然而,这位美女却露出了一个封面女郎不可能有的威压性笑容,说道:
"嗯你跟荣太吗那家伙也真不是吃素的呀.这样子居然还叫我把他带走,太过分了."
面对绪方试探性的刺拳攻击,玛玖琳突然发动反击,连续使出了两记无意识但却是必杀的交叉重拳.
绪方不由得双腿发软,把身体靠在柜台上.
玛玖琳看到少女的奇妙反应,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怎.怎么半)
吉田很困忧.绪方根本不知道这个美女的身份和来历.虽然为了避免让她们两人发生争执而跟来了这里,但危险的话题马上就出现了.
(要想个办法掩饰才行.)
玛玖琳会不会把说过的话照直解释出来呢.因为在那之前,是不可以把火雾战士的事情说出来的啊
"刚,刚才的话,其实并没有多深刻的含义"
吉田尽管急焦得连舌头都打结了,但她还是勉强开头劝道.
但是,这回她看来是自寻烦恼了.绪方不知怎么的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一美你知道这个人和田中的关系?"
"啊,嗯,是的."
绪方的直觉告诉自己,她知道答案,于是她继续询问道:
"这个人,到底是谁?"
"那个,嗯,"
"她跟田中是什么关系?还是佐腾的那边?"
"呜"
"为什么一美你会知——"
"好,到此为止吧."
大概是看到吉田被逼入穷境看不过眼,玛玖琳终于出手相助了.
"我本人就在这里,你没必要追问她吧."
被这样一喝住,绪方也终于回过神来.发现被自己逼得差不多要哭出来的吉田,她慌忙低头道歉:
"对.对不起,一美.我一时过于激动"
玛玖琳一边对两人的态度作出正面的评介,一边开头说道:
"嗯.我的名字叫玛玖琳.朵.因为工作的关系,我拜托过他们帮我找住处,后来就住在这里了.那件工作结束之后,是她们自己要追着我来,可不关我的事."
这个回答,就像在竖起来的木板上流的水那么顺畅自然,但绪方却进一步追问道:
"要这样住在别人的家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工作.?"
"那可是秘密.虽然我不愁没钱用,但因为这里既方便又安静,更重要的是启作说过我可以随便喝酒啊."
在她们身后展开的空间——这个本来是室内酒吧的房间里,放着几个大大的衣柜和沙发一套的餐桌上放着空瓶子了和外卖送来的吃了一半的比萨.地板上有随手脱下的丝袜和皱兮兮的毛毯,很容易就能看出她在这里寝食起居的生活感.
(到底是怎么回事嘛,真是的而且,佐腾也是的,现在居然还把女人带进家里来这样一个身份不明的——)
可是绪方也能感受到,这个有威势的美女并不像是会贪人家钱财的那类人.在她不拘小节的举动中也能感觉到她的气度不凡,而且还穿着颇为昂贵的衣服.她所说的工作也不像是假的,只是不能说出来.她可以感觉到她话语中的重量感.
(大概,是实业家之类的吧)
只是个学生的她,虽然对美女社长抱有劣等感,但还是开口问起了那件对自己最重要的事.
"那么,为什么你要跟只是普通关系的田中在庙会上,那,那个,约会呢.?"
"什么?"
惊讶得瞪大眼睛的玛玖琳继续被绪方的问题所轰炸:
"你是不是跟田中单独在一起卿卿我我吗!"
"绪.绪方同学"
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她而六神无主的吉田身边,玛玖琳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虽然我的确是去庙会玩了,但也没干过什么会被人抱怨的事啊?而且,她从刚才开始就不知道想说什——)
(我迟钝的美女公做玛玖琳-朵,你的酒醉还没醒吗?)
从放在脚边的格利摩尔,传来了其他人听不到的声音.
(什么?那是什么意思啊?)
(正如你所看到的.)
她再想一下,又看了看眼前那把双手放在柜台上狠狠盯着自己的少女.那充满压迫感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一私不安的神色.
到这个时候,她才突然间察觉到那个表情的含义.
(哎呀,原来如此.)
明白之后,她不由得失笑了.由于被某个事实,她早已把少女所畏惧的事至于考虑范围之外.所以完全没有发现.其实只要稍微注意看的话,她们-两人-是否相配对的关系,应该很容易发现才对.
(虽然如此,但我还是没察觉呢.)
玛玖琳觉得少女的这种拼命的态度很可爱.不过,在表面上她还是尽量以平静的口吻,摆着手说道:
"你放心吧,我跟荣太和启作,完全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
这个简洁和完美的回答,使得身旁的吉田也禁住对那两人产生怜悯之心.
绪方虽然也稍微退缩了一下,但马上就被恢复气势,追问道:
"可是,你们实际上不是约会——"
"那根本不是什么约会啊.而且那个时候并不只是荣太,启作也在一起啊?你没听说吗?"
"啊"
绪方被指出了话中的根本性错误,说不出话来.说起来,田中当时真的有解释过,佐腾当时也在场
"可是,可是田中那家伙,一脸开心的"
"你有没有被人爱上过?"——
"咦?"
听到突然插进来的这个问题,绪方困惑了.
"为.为什么要说那个"
虽然她打算发脾气,但却被一个绝不容许拒绝的回答的强烈视线阻止了.
她重新思考了一遍,然后吞吞吐吐地回答道:
"应该,没有过."
面对已经做好了被嘲弄的准备,呆站在柜台里的少女,托着腮的玛玖琳却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在看清楚她恋爱的程度有多深之后,再向她开偶道:
"那么,你应该不知道吧."
这并不是嘲弄,而是向她确认.
"我告诉你吧,被人爱上,是一种非常可怕的事."
"足以使人风险出平常人无法想象的力量,真挚的重量——足以将所有的这些力量毫无保留地用尽的,令人全身一震的愉悦之情——与温暖安详表里一体的,走钢丝般的紧张感——所谓的恋爱,就是要让对方感觉到这些东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玛玖琳不是只针对一个人说,而是对着两个人说了.
少女们被蕴涵在美女话语中的对过去日子的回忆和实感所压倒,并继续听下去.
玛玖琳露出一个美丽的寂寞笑容.
"不过,作为-女人-的我虽然感到很可惜,但作为-我自己-的我却感到庆幸呢."
可是她的笑容——
"那两个人从来没有让我感受到那份感觉,一次也没有.他们两个,根本没有爱上过我.也没有对我的爱."
对如今不在场的两人作出的是——
"那两个家伙的延伸,太过天真无邪了.这跟恋和爱的方向都不同.那是很单纯的憧憬之色.那两个家伙,只是把自己的梦想重合在他人身上,并对那种强大感到喜悦的小孩子罢了."
可以说是残酷而严厉的审判了.
""
""
这是会让人对少年们产生同情的残酷.
而且,是很使人对少年们产生怜悯之心的严厉.
两个少女,对面前这位女性的身姿,产生强烈的尊敬之心.
这位完美的女性,在少女们面前倾斜起酒瓶,往杯子里倒满无色透明的酒.
然后喝了下去,在那之前,她停住了酒杯随口说道:
"当然,以他们两个来说的话,在憧憬之中大概也包含着大量-男人对女人最直接的东西.看来你有点不太够呢."
她一边用目视比较了一下她和吉田,一边补充说:
"要是想拿下荣太的话,至少要和那个尺寸才行吗."
察觉到她指的是什么方面之后,绪方用两手环抱在胸前道:
"这.这个不用你多管闲事!"
虽然她脸红耳赤地反驳,但她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抵抗感.
"咦?——啊"
吉田迟了一瞬间才感觉到,身子缩得更小了.
把如此的少女们当作下酒菜,玛玖琳又喝了一杯."咚"的一声把空的酒杯放下后,又露出了跟刚才一模一样的小容.
"不过呢,我目前暂时也要留在这里,在这段时间里,也会姑且陪他们做做孩子梦的.既然让他们有了这个梦,也要负回一点责任的嘛."
(嘻嘻嘻!这可真让人吃惊啊!我厚道的仁者玛玖琳~呜噢!?)
把脚边的格利摩尔一脚踢开之后,玛玖琳倒了一杯酒.像是顺便似的,对隔着柜台凝视着自己的少女,头也不抬地说道:
"要追逐我的梦想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所以他们以后将会很苦恼.所以呢,只是荣太也好,你就尽量跟他培养好感情,支持一下他吧.因为我最怕那些麻烦事了."
绪方花了一秒钟理解了她这句话,双手按着柜台,望前倾斜的着身子断言道:
"好的!我跟他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玛玖琳"呵呵呵"的愉快声音笑了起来.然后拿起酒杯,将其举到视线的高度.玻璃杯上映照出来的,就是在她身旁对这种局面感到安心的少女被拉长的身影.
"你也是,要是再对别人客气的话,就会被抢走意中人的哦.这些一般来说都是先下手为强,手段厉害的人就取胜的哦."
看来她全都看穿了.
看着绪方也点头同意,吉田的脸上马上也染成一片绯红.
她把来自良心的犹豫说了出来:
"客气吗"
她回想起自己看到的东西.
人的生死和世界的真伪——由于看到的事物过于巨大而没有实感,可是对现实中发生的时产生的恐惧却滲透全身.看到更广阔更巨大的事物时产生惊叹,却又对看到那些事物的自己感到矛盾——这些感情交织在一起.变成焦虑和自卑的感情.总会不自觉地想,比思念更进一步的行为是否被允许.如果恋爱的对像是属于那另一边的存在,就更是如此了.
她把内心的想法,率直地说了出来:
"可是,我已经知道了,那样做,也真的没有关系的吗?"
玛玖琳轻松地回答了这个深刻的问题:
"没问题的,世界也不会因为这个而灭亡.你是真的喜欢吧?"
""
三天前被告知的回答重新浮现在脑海里.
(——关键是现在喜不喜欢,仅次而已.根本不需要其他任何东西."——)
吉田现在明白到,自己已经从一个跟告诉自己这句话的坂井悠二的母亲,千草处于完全相反立场的人口里,获得了同样的答案.
虽然获得了答案,但真正实践的人是自己.
她一边想,一边点头道:
"是的."
这个连身为旁观者的绪方也能感受到其真挚气氛的对话,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
"啊,原来在这里啊."
夏娜从打开的大门口往里面看去.
"其他的人在找你们,快点回去吧."
吉田慌忙站起来道:
"对,对不起.因为遇到了很多事情"
如今的她,抱有一种巨大的内疚感.这并不只是针对夏娜所说的事,最大的原因是,不管是卡姆辛,千草,还是玛玖琳,感觉上似乎总是自己得到帮助她是这样想的.虽然没有伟大到想要公平竞争的地步,但一想到自己被优待,她就会有一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
绪方也和勉强地挤出了笑容道:
"啊哈哈,嗯,的确,遇到了很多事情."
""
夏娜以严峻的视线,逐个扫视着无形中散发发着共犯气息的三人.为了掩饰而强作笑容的绪方,一脸抱歉的吉田,还有脸向另一个方向故意吹着口哨的玛玖琳.
"她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事?"
可是眼神里没有追问的意味.看来,她只是想确认玛玖琳有没有对绪方说一些有关红世的事.
吉田一边对稍微按心的自己感到羞愧,一边正直地回答道:
"嗯,并没有说那些事."
在这期间,夏娜还从门口边盯着玛玖琳.她大态度总让人感觉到什么古怪.
可是,被盯着看的美女,却似乎打算装不知道装到底,悠闲地往酒杯里倒着酒.顺便还向她门甩了甩手,催促房间里的少女们离开.
"好啦好啦,话也说完了,可怕的小不点也来了,那就快点回去吧.小姐们."
绪方向着这位自己遥不可及的女干部性,怀着敬意,爽快地弯了腰行了个礼,道:
"是的,那么我们先走了."
吉田也从座位上站起来,深深的向玛玖琳低下了头,道:
"我也真的,很感谢你.我会努力的."
夏娜用怀疑的目光替扫视着离开的人和留下的人.而绪方则从背后推着她说道:
"那么,我们回去吧."
三人就这样走出了酒吧.
吉田也为了掩饰而向夏娜说道:
"我去厨房把蛋糕和果汁拿来吧."
"?嗯."
酒吧的门关上后,室内就恢复了短暂的静寂.
在暗淡的照明光中,玛玖琳把视线往柜台面上挪去.
酒瓶和酒杯,都被原封不动地留在那里.
一想起逞强的少女把那些东西摆出来的样子,就不由得笑了出来.
从笑容中感觉到搭档失去了饮酒时的对象的寂寞——
"嘻嘻,对女孩就这么爽直地给出建议呀.被那两位知道肯定会气得咬牙切齿哩,我残酷的师傅玛玖琳.朵?"
从脚边的格利摩尔传出马可西亚斯的嘲弄般的声音.
这次玛玖琳没有一脚踢开,而是用手指玩弄着然后轻轻地笑道:
"那当然了.女孩子跟越搓越勇的男孩子不同,无论是身和心都必须小心培育,不然就会马上枯萎的呀."
"哈哈哈,果然很清楚嘛."
"嗯.当然很清楚."
说完,玛玖琳一脚把格利摩尔踢开.
从复习会回来已经过了几个小时,已经接近零时的坂井家.
跟悠二房间相连的狭窄阳台上,悠二和夏娜并排在太窗的窗框上.
这是他们每天必做的夜间锻炼.虽然平时是在屋顶上设置封绝后再进行的,但今天因为没有特别的课题,所以就躲在这样的地方坐着.
刚准备开始锻炼的时候,悠二忽然发出了类似于叹息的声音.
"为什么,什么事都没有呢."
"你是指什么."
从夏娜胸前的吊坠克库特斯传出了亚拉斯特尔的回应.
悠二只用了一句话回答:
"就是今天一天的事."
修长得出意料的双腿惰性地伸展再阳台的地板上,两手放在身后作为支撑的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穿着运动装.
"?"
在悠二身边抱膝而坐,歪着脑袋的夏娜,身上穿着刚回平井家换上的尺寸稍大的睡衣.
两人也是跟往常一样的打扮.
"如果你真的有意向人倾诉的话,就说的明白点."
亚拉斯特尔责备了他的回答不清不楚.
悠二搔了搔头,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对了,三天前,那一天在屋顶上跟大家碰面的时候,我是密斯提斯的事被他们知道我当时就很担心,以后的日子,可能会因此而向坏的方向改变.也可以说,我很害怕.昨天早上,跟佐腾和田中,还有吉田同学——"
悠二很顺口地说出了那个名字.也看不出有丝豪的抵抗感.
这件事,就仅仅是这件事,夏娜就感觉到胸口涌过一真剧痛.
(我明明在这里啊.)
与悠二的一切,都会使自己的心发生动摇.就像那次战斗中一样,既害怕,又讨厌.
"——见面的时候,我也很担心过会发生那样的事.但是,大家的反应都很普通,以一如既往的态度对待我.我虽然很高兴但内心某处,却变得很奇怪.这真是的我曾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去承受的,却因为那些失去的东西而产生的痛苦吗?"
""
亚拉斯特尔没有回答,继续让他说下去.
"可是,从另一个角度看,那一次的目的是为卡姆辛送行那么在那个地方的我们,仍然是身在夏娜被他们这边的世界,这样理解的话,也可以说的通.
(夏娜她们这边?)
少女对她这种说法产生了某种不自然感.
"可是,还是这样今天一天,在这样真真正在正属于我的日常生活的时间里,也无风无浪,平平常常地度过了.到学校去,跟同学们见面,听老师讲课,午休跟池混在一起,吃着吉田同学做的便当.互相开玩笑,加上绪方同学一起开复习会在这个过程中,大家都跟平常一样.跟一直以来没有任何改变.完全一样."
(——悠二他——)
悠二他,好像把他自己放在跟我不同的立场上说话似的.
夏娜对他这样的想法,感到非常不服气.
"当然,我也并不是希望被人家欺负.我也希望能跟平常一样,但我实在不感相信,竟然会像理所当然的出现在我眼前.我还以为感到某种寒意,或者开始被疏远的.我也做好了那样的准备,将这样的对待当作是理所当然的了.可是——"
"悠二你"
"咦?"
突然被插了一句嘴,悠二把视线转往自己身旁.
抱膝而坐的夏娜,脸向着正前方.紧紧地抿着唇.即使不是悠二,也可以察觉到,在她嘴唇上浮现出来的痛苦.
"怎,怎么了?对不起,我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
悠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一味地道歉.
夏娜摇了摇头.黑发在风中飘舞,在夜色中反射出亮光.因为回家前的坂井家洗了藻,那种洗发露的香味轻轻的擦过了鼻孔.
悠二不由得陶醉于眼前少女的身影.
但是,她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火雾战士.
当飘舞的秀发突然沉静下来的时候,刚才的表情已经一扫而空了.一个平静的声音,回答了悠二的疑问和困惑.她的脸,依然是向着正前方.
"所谓的日常,并不会因为知道了事实,就轻易地被破坏掉.一直以为来你,都在证实着这一点.现在也没有任何人困扰,仅此而已."
夏娜平时对悠二用惯的第二人称,这时候听起来显得格外冷酷无情.
亚拉斯特尔虽然听到,但也悠由得她继续说下去.
"佐腾启作,田中荣太,吉田呀美,他们就算知道了你并不是人类,也没有任何对这个事实采取任何措施的能力."
有这个能力的就只有自己.
这个优越感,使夏娜的独占欲开始蠢蠢欲动.
"他们不像火雾战士和使徒那样,既没有左右你存在的能力,也没有利用零使迷子的力量.不管真相如何,只要对一直以来他们没有任何不合适的地方,就会凭着惰性而生活下去."
"惰性"
现在作为人类的自己的生活,跟人之间的关联,因为这些完全没有改变而自以为抓住了的希望,却被过于无情的话语所否定,悠二的脸也变得极为苍白.
夏娜尽管感觉到他的变化,但也只是用手抱紧了双膝,继续说道:
"不过总有一天"
她没有停口.
"——"
亚拉斯特尔正想说一句类似忠告的话时——
"他们中的某些人——"
她却以自己的声音将其盖过,继续自己的话.
"不久,你就会感觉到一点点的不和谐感.你因为一直跟我们在一起,而将发生于人类成长有所不同的变化.真正的坂井悠二就是这样的存在吗你到时候就会抱有这么一种想法.那个,将会把你一直以来的生活,以及他们态度一一削掉."
这将会让悠二伤心,现在也已经在伤心了.
可是,她还是用颤抖的双肩,继续说道:
"感觉到寒意和被疏远这些事,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出现,然后慢慢增大的那种形式发生的.开始那段时间,就正如你今天所感受到的,跟一样的日常,一样的风景,一样的朋友.而寒意和疏远,将不断地将这些事物一点一点地削弱这就是,你以后的生活."
作为自己,作为一个火雾战士的自己,就只能够这样子把这个世界的真实说出来,不能像吉田那样,凭着感觉来说话——
因为这才是自己,一个作为火雾战士"炎发灼眼的杀手"的自己.
悠二比任何人都更了解这一点.
当我失去了这个自我的时候,他甚至会为自己生气.
所以,就更应该坚定自己的这个存在
作为一个强大而自豪的火雾战士的存在.
"悠二."
来这里之点从来没感觉到过的自己,那个"并非作为火雾战士存在的自己"的渴望,差点就要化成声音了,她拼命地将其隐藏起来,对最近洞察力变得更敏捷的悠二说道:
"你,是在我身边的存在."
""
就在身旁,却不能与其正面相对的少年,先是稍作沉默,然后自言自语道:
"看来我又没有吸取教训,还想寄希望于曾经是人类的自己呢."
夏娜仍然望着前方.
悠二也没有看身旁的夏娜,向着前方说道:
"对不起,夏娜,亚拉斯特尔.不久前我才发誓-一起努力到出发的那一天却因为吉田同学"
悠二停顿了一下,打算先选择适当的语句来说.这并不是该对火雾战士说的话.
(我不能让夏娜听到这样的话.)
看到少年犹豫不决的态度,夏娜感到你丝的生气和无奈,更涌起了一股巨大的焦躁感.
(傻瓜我早就知道了.)
可是,正因为互相都希望那样,他还是对词语进行了选择.
"——说出了-类似挽留我那样的令人高兴的事.再次让我有了不切实际的梦想."
身为密斯提斯的少年,他的眼睛里看到的正是梦想中的画面.
"一直留在这个城市,跟夏娜每天早晚进行锻炼,妈妈的亚拉斯特尔时不时通通电话,让池教我学习和功课,跟佐腾和田中谈一些有趣的话题,中午吃吉田同学做的便当,跟绪方同学和其他同学上课,一起玩,在街上买东西边走边吃,还有看电影,或者只是在一起走路也好,那样的-梦想."
梦想与梦想,在这两个词之间闪过的东西,随着话语的终结而消失.隔了一段用以依依惜别这个梦想的空白后,悠二亲口说出了夏娜和亚拉斯特尔绝对不会代自己说的宣言:
"其实明知道那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呀."
夏娜只是严肃地点了点头.
她在一旁听着他的梦想,体会到其重量和重要性.
但即使如此,夏娜还是点了点头.
如同要惩罚悠二般,夏娜噘起嘴道:
"你这个骗子."
"唔."
亚拉斯特尔也像是同意般嘟哝了一声.
而悠二对此只能作出一丝夹带心酸的苦笑.
夏娜突然迅速抓起了悠二的手.
"哇?"
之前两人都有所顾忌而只敢将指尖相连,而现在,夏娜将力量注入她那温暖柔软的小手,紧紧地将悠二的手握住.
"开始锻炼吧,首先你得试着学习习惯存在之里,向体外展开."
感觉着夏娜手上的温暖,骗子悠二再次坚定地回答道:
"嗯."
断章—将军之攻伐
在感觉不到一丝空气流动的重叠浓雾之中,一艘大型客船停靠在码头上.在那像黑色绝壁般耸立的船体上,有着久经风雨波浪拍打的痕迹.船虽然很大,但上面却没有多少人.只有一个被立于码头上的稀疏街灯,隐隐约约映照为位于浓雾深处的一个人影.
这时候,在尖尖船头的甲板上靠近港边一侧的栏杆附近,出现了一个微弱的亮光.
那是浊紫色的诡异火焰.
那上下轻微摇晃的火焰,原来是来自黑影嘴上的烟草.
"将军."
唰的一声,从吸着烟的男人上口,落下一个身影.
那是一只看上去既像大鸟又像人的怪物.
那只面向吸烟男人敬畏地单膝跪地的怪物,身上没有类似人类的头,胸部闲得极为突出,身体虽然是人类的形状,然而全身却为野兽的体毛所覆盖.
这个就其所外表说可称作鸟人的怪物,在胸口处现出了眼球和裂开的嘴巴.它以男人的声音说道:
"包围网已经完成.而且对方目前还没察觉到自身已被包围."
听了男声的无头鸟人的报告后,被称作为将军的吸烟男人以混杂着一丝嘲讽的苦笑作答:
"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吧.被派去包围的部队有一大半是自在师嘛.如果这样也被发现,贝露佩欧鲁那老太婆千年以来所主张的-作为组织的强大力量-不就成了大笑话.?"
现在虽然是半夜,将军却仍戴着墨镜.在那墨镜的深处,眼眸中的嘲笑意味清晰可辩.他身材高挑,身穿深黑色西服,白金色的头发被梳成大背头.全身散发出身旁的鸟人之辈所无法比拟的异常强大的存在感."
那位将军简短地询问道:
"多雷尔之团的外界宿吗我们让他们逃掉过几次了?"
"除了杂兵以外,在这两百多年来,已经让他们逃掉了五次了."
鸟人如同要低下并不存在的头部一般,将身体前屈.
"守金库的和带路的都没有处理掉吗.原来如此,怪不得欧洲的火雾战士安然无恙呢."
"这真是让人汗颜实在没有辩解的余地."
"算啦,多亏你们这些家伙没能力摆平这些麻烦事,像我这样的家伙才能够在组织里立足.如果要我为了那些不需要保护的人奉献自己,那就算是我-千变-修德南有多大的能耐也只能闲着没事干了."
因为不明白将军的话意,鸟人沉没不语,将身体弯得更低了.
"那么,差不多该开始了吧."
"噗"的一声,把叼在口中的烟吐到海里后,"化装舞会"三柱臣的其中一柱——将军-千变-修德南,将右臂大大地往旁边一伸.
突然,从他的手掌里张开了一个露出獠牙的大口,从口里滑出一个色泽暗淡的物体——以其长度来说绝不可能藏在手掌里的物体.在这棒状物体的末端露出的同时,修德南便马上将其抓起,然后大力一挥,换手握住,"哐啷"一声,将棒状物的一端重重地击在木甲板上,连铺在下面的铁板都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凹陷.
"噢."
鸟人不禁发出感叹之声,抬头望着那件物体.那是一把长度比身材高大的修德南还要高出两倍的刚枪,不仅径口粗,而且有着大而长的刃部.
"这就是宝具-神铁如意!!"
"你是第一次见人用这个吗?这个东西很不赖哦."
不知何时,修德南的脸上充满了残暴的笑意.握着刚枪-神铁如意-的手臂,也开始充溢出浊紫色的火焰.
"是.是!那么,我马上发出全员进攻的信."
"不需要."
修德南不由分说地打断鸟人的话.
"你给我乖乖地待在这里看吧,其他的家伙也是."
"可.可是"
修德南不耐其烦的说:
"之所以让你们包围敌人,只是为了让你们给我收拾残局,干掉从我手里逃脱的漏网之鱼而已.我既不想让你们妨碍我执行久违的御命,也不喜欢白白让士兵送死.而且神铁如意一使将开来,是无法手下留情的."
将军的轮廓开始摇晃,慢慢发生变形.
鸟人战战兢兢地抬头看了一下将军的样子,然后又再次伏下.
"是,那么请您尽情地施展吧!"
"嘿嘿,你们的说话方式有点老土了,有空就看看电视学学新东西吧."
修德南獠牙毕露地笑道.他那摇晃的轮廓,从背后伸展开巨大的篇幅翼.在振翅数回激荡起烈风后,修德南踏出以其外表无法想象的沉重一步,从船上展翅飞落.
在下落的途中,他先是滑翔了一断距离,然后就如同巨大篇幅般飞翔了起来.
在浓雾的风中,持枪飞翔的男人,其轮廓开始发生变化——上半身像四肢异常粗壮的老虎,并且长出叢毛和兽角,而膝盖以下的部位变成老鹰的利爪,并且身后还长出篇幅翼和蛇尾.
简直就如古文献里面所记载的恶魔形象一般.
"哦唔?"
目送将军离去的鸟人,注意到一件奇怪的事.
虽然修德南的身躯已经巨大化为原来的三倍,可是看起来手中的枪跟身体的比例却没有因此而发生变化.
"难道"
鸟人再度凝目向雾中深处的修德南看去,似乎并没有看花眼.
刚枪神铁如意,会配合使用者身体的变化而相应发生体积上的变化.
无愧于-千变;修德南最常用的宝具,这正是神铁如意名副其实的特异功能.
修德南手执刚枪,在码头上林立在仓库狭缝里猛速穿行.映入视野中的仓库群构成的风景正义高速向身后倒退.
在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座由黯红色的砖块砌成的古旧建筑.在其入口的两侧挂有类似灯笼的照明用具.在吊着的那块简陋招牌上,可以看到这地方作为一个酒馆的名称.而实际上这里是盘居此地的火雾战士进行情报交流,以及支援补给的秘密基地外界宿——
这个外界宿由一个名为多雷尔的火雾战士主办,主要宗旨为向火雾战士们提供情报,快速作战部署,资金调动管理等方面的支援.其对于在欧洲的红世使徒来说,是有如眼中钉肉中刺般的存在.
(作为作战的步骤,首先要向火雾战士们问出我方被讨伐的使徒下落吗)
燃烧着浊紫色火焰的猛虎形象的修德南,想起了贝露佩欧鲁所制定的组织规范.
当然修德南个人来说,本来也希望知悉作为搜索列兵来说非常能干的年轻使徒琉眼的生死下落,不过
(不,还是算了.)
修德南彻底放弃了这个念头.
不能半途而废.既然一开始就打算斩草除根,就必须专注这个行动,没必要做其他多余的事情.
这样想着的修德南,突然感觉到某种动静.
(发现了吧.)
大概是有几个火雾战士想要乘着自己冲入屋内的时机发动攻势吧,修德南感觉到有力量在不断凝聚.虽然对方的力量参差不齐,有强有弱,不过如果跟他们正面交锋的话,也是一股相当麻烦不可小看的力量.
然而,修德南对此不屑一顾地从虎嘴上露出獠牙嘲笑.
他开始在体内凝聚强大的存在之力.
突然——
修德南迅速降低飞翔高速,在正面面对酒馆的马路上着地.铺设在地上的石板路因此不断化为无数火粉飞散,最后形成一条深陷的渠沟.以此停下身子的修德南,借此反作用力——
"唔噢噢噢噢噢——!"
一边发出怒涛般的咆哮,一边将刚才置身于身后蓄劲待发的刚枪神铁如意刺出.
他以接近巨大化极限的手臂.
以及随之相应发生巨大化,缠绕着浊紫色火焰的刚枪.
仅仅是一击,便把整个外界宿弄穿一个大洞.
那座用红砖建成的古旧建筑,出于枪的巨大力量和火焰所造成的压力而开始膨胀爆炸.与身在其中的少数事务性杂务性工作人员一起化为灰烬.
"!"
修德南察觉到在混乱之中逃出的人影,于是瞬间将手臂和刚枪缩小,重新展开双翼飞起,搜寻起漏网之鱼的踪迹来.
"嘿哈哈哈哈!在千钧一发之间察觉到是我来了吗?多雷尔."
从屋里逃出的人物,纵身跃起,落在仓库的屋顶上.
那是一个鹰鼻白发,脸上满是皱纹的小个子老人.脖子藏在偏大的长礼服衣领中,以痛苦的表情面对可怕的敌人
这个火雾战士也算是非常罕见的老年男性,就是"愁梦之吹手"多雷尔.库贝利克.
他是在背后支持以着欧洲为据点的众多火雾战士进行活动的背后功臣.而战斗则并非他的专长.他以身为人类时所培养形成的人格和经营能力,策划组织性讨伐红世使徒的方式广泛传播,是一个有着年轻人思维的老火雾战士.
"呀——怎么回事!千变修德南居然单身一人来袭,还连神铁如意都出动了!?"
一个刺耳的女声,从多雷尔手持的神器——拐杖上传出.这个拐杖型身器"芬雪尔露迪",是赐于多雷尔力量的红世魔王——"虚无色森"哈露珐斯用以表现自身意志的神器.
在这一体同信的两人正下方,浊紫色的火焰迅速游走,火线描绘出奇怪的文章,并持续地燃烧着.
最后在他们的周围形成一道彩霞之壁,并闭合成半球形状.这就是隔离和隐藏空间封绝的显现.
等到老火雾战士两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千变已经以沉重的脚步降落在仓库的屋顶上了.
"嘿嘿,看来你孤身一人想逃也很困难吧,人老心不老的家伙?你的自行车和滑板还放在里面吧?"
作封绝之外,多雷尔可以隐约看见外界宿已被付之一炬.
"可恶!你说什么?绝不容你侮辱我们多雷尔之团!!"
针对修德南的嘲讽加以回答的,不是多雷尔,而是哈露珐斯.
而其契约者多雷尔,则以深邃眼框中祖母绿的眼眸,静静地凝视着修德南.
修德南听到哈露珐斯的话不禁大笑.
"你那所谓的多雷尔之团现在已经化为灰烬了.因为现代的外界宿,可是有着大量金钱,机器设施和情报媒介,以及处理的人等等都是一旦被破坏就后果不堪设想的东西嘛."
即使是自在法也不能凭空创造出金钱.(虽然之前有一个红世魔王跟人类共同研究过这个可能性,但是没有成功).
对火雾战士来说,把抢夺作为获取生活资金的手段虽然简便易行,但其弊端却是显而易见的,就是容易造成不必要的骚动.因此多数火雾战士并不喜欢这样做,因为在随着每年对犯罪时间的调查越来越严格,还是尽可能避免在人类世界留下不必要的瓜葛和痕迹为好.这也是火雾战士们的共同认识.
因此部分火雾战士们,都以自创或加盟管理资金财团的方式,来作为取得必要经费及其他用途的金钱的手段.
多雷尔跟其他几个伙伴合力主办的外界宿,通称"多雷尔之团",是在类财团的其中之一而且是横跨几个地区的外界宿的经营主体.
为了摧毁这个财团而来袭的化装舞会的将军笑道:
"只要在你们作出防备之前用压倒性力量将你们的老窝一下子端了的话,整个组织就会从根本上失去行动力.跟以前全是光想要报仇的家伙不同,现在一旦发现,不仅仅对付起来容易很多,而且战果也很客观."
"可恶——!"
无视摇晃着拐杖发怒的哈露珐斯,多雷尔终于开口道:
"你们终于展开了正式的搜查网了吗.我们自认已经非常隐藏了,没想到还是被发现.而且就连久负盛名的千变修德南都亲自来消灭我们这次大概就是化装舞会大规模活动前的热身运动吧?想要一举挫败火雾战士的锐气吗.?"
眼前的老虎收起了笑容.
"不愧是以非战斗力才能驰名红世的火雾战士呢可是,我可没有临死还送你礼物那么大方.只能说请你为了我们的老太婆安心地去死吧."
修德南在握着刚枪的手上注入力量.
"多雷尔!"
"哈露珐斯,即使我死了,你也绝对不要在这世上现形.因为被契约束博在这世界的魔王,一旦现身后所获得的临时活性耗尽,你就会自然地灯枯油尽,最后死去.而且,缺乏直接攻击力的你,即使现身了也未必能战胜这个千变吧.如果只是我的话还好,可是如果连你也死了的话,我会觉得很悲伤的."
在冷静地分析着道理的多雷尔周围,橙色的火粉开始飘散.这虽可说是垂死挣扎,却是火雾战士不倒的尊严.
"不要——!!多雷尔,快逃!"
在飘舞的火粉之中,多雷尔摇摇头,继续说道他的遗言:
"已经两百年了吧一直以来我尽情地进行着复仇.在完成我自身的复仇后,就开始帮助其他的火雾战士复仇.也一直尽力地传播组织大建立和经营的方法.虽然千变那样说,但实际上,火雾战士在组织行动的方式下,能够比以前更加轻松地为自己所爱的人复仇,能够更轻松地跟危险两边世界的敌人作战了."
在苦笑着的修德南的周围,慢慢地,一个火焰构成的人的形象站了起来.在飘散的火粉之中,那些人的形象不断增加,不久,他们就全变成多雷尔一模一样了."愁梦之吹手"的能力,就是幻术.
被包围了的紫炎之虎弯起身体,聚集着挥动刚枪的力量.
然后从四面八方的人形虚像中传出多雷尔规劝哈露珐斯的声音.
"这一切都是托你的福啊,哈露珐斯,谢谢你,你回去吧."
"多雷尔——!"
下一刻,哈露珐斯感觉到了——
"喝!"
修德南挥舞刚枪一闪,把足足巨大化成原来三倍大的刚枪横扫而出,把位于幻像人形中心的多雷尔真身的身体整齐地砍为上下两段.凝聚的刚枪里的雄深力量,施展出比武器本身更强的破坏力,将红世魔王的器皿打得粉碎.
锵!
在封绝里,回响着如同一片薄薄的玻璃发生碎裂的清脆声音.
在这余韵中,哈露珐斯感觉到世界的动摇.
因为契约着的规劝,哈露珐斯没有显现自身.
修德南将枪回转一圈,拄于地上.这一下如同信号一般,封绝立时被解除了.
在旁边的外界宿上熊熊燃烧着的火焰,将暗夜里的雾绯染成通红.周围凝聚了一群不知是来看热闹还是来救火的人.
"这下子,已经是第三个了呢."
不知何时降落在修德南身边的鸟人,数出了将军完成的御命数目.
"哼."
墨镜上映照出火光的千变修德南,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慨,只是简短的命令道:
"撤退."
"是!"
将熊熊燃烧的火焰和一大片瓦砾的废墟抛诸脑后.红世魔王及其一党,消失在黑暗的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