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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军士将摊在地上的纸牌一张张地收罗起来,头也不抬地道:“后生仔,老人家我年纪大了,这军营里的队正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我哪记得这么些名字,你要找人还是问年轻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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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壮军士见老者将话头转到了自己身上,察言观色地瞟了老者一眼,从他平静的脸上也是看不出什么名堂,犹豫了一下只好问道:“这位兄弟,你刚才说要找谁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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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忠翔宋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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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队正?”粗壮军士又瞟了老者一眼,随后才抓了抓头皮道:“今个儿下午,赵将军调了五百人去护卫济王府,宋队正也是跟着去了,赵将军莫不是喝高了,把这茬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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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济王府?徐逍遥心里无奈地一笑,自己真是一个劳碌命,好不容易摸进了军营,又陪着这古怪的老头儿玩了一回游戏,到头来却又是扑空一场。不过现下也不是怨天尤人的时候,徐逍遥陪笑了一声道:“呵呵,兴许是将军醉了,又或者是我听错了,不过将军既然这么说了,我还是去一趟宋队正的营帐妥当一些。兄弟我也喝得有些过了,一下子晕头转向地也是记不得宋队正的营帐,老兄不知可否给兄弟我指个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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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壮军士听到这里,也不再去看老军士的脸色,眼神有些古怪地道:“这就是宋队正的营帐啊,因为我脚上受了些小伤,所以就没跟着去济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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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逍遥略显错愕地笑了一下,一时之间倒是不知该如何接话才好,一直在埋头收拾纸牌的老军士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徐尤两人,本来就显得有些空旷的营帐里顿时弥漫起一股诡异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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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水了!走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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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四人陷入一片静默之际,营帐外却是响起了呼天喊地的悲鸣声,隐约之间更是可见火光映射下的影子在营帐里摇曳起来,粗壮军士第一个按捺不住情绪,挪开步子想往营帐门口奔去,不过他的肩上却是旋即鬼魅般地搭上了一只枯瘦的手掌,手掌的主人正是浑身散发着古怪的老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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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个儿,今儿个表现不错,老头子我现在有事情出去一趟,你等下该干什么、该说什么,应该不用我回来再来教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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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老者枯瘦的身材在粗壮军士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但是大汉铁塔般的身子却是不自觉地激颤起来,小鸡啄米般地点头道:“俺就呆在营帐里哪也不的知道其中的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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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军士却是不肯轻易放过大汉,他昏黄的眼睛里忽得射出鹰隼般的目光,狠狠地瞪了粗壮军士几眼,待到确信自己的恐怖形象印到对方脑海深处后,才松开了搭在大汉肩上的手掌,慢吞吞地往营帐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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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老者将要揭帘而出之际,徐逍遥却是上前一步道:“老人家,请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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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军士的背影顿了一下,头也不转地道:“老人家没来揭穿你,莫非你却想来管我的闲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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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未雪听闻此言身形一挫,马上闪身到了徐逍遥和老者中间,老军士身上也是没有了方才散漫的味道,从他身后望去,微弓的背影一下子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暴发力。剑拔弩张之下几人之间的空气也是凝滞起来,置身几步之遥的粗壮军士暗暗咒骂这个年轻人多事,眼看着好不容易就要送走瘟神,怎么又要把他招惹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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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当事人的徐逍遥却是没有丝毫紧张之色,一边伸手一边道:“老人家,我只是想提醒你忘了一样东西,这里还有一张纸牌你没拿去呢,这么精美的画工,若是落了一张,就凑不齐一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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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军士的耳朵**了几下,方才紧绷的身子一下子松弛了下来,当他再次转身的时候,又变成了那个普普通通的老者,只见他打量了徐逍遥几眼道:“落了吗?落了哪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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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逍遥握紧的手掌摊了开来,只见他手上纸牌的牌面赫然画着一面‘金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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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牌?”老者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眯着眼睛笑道:“既然这张牌落到了你手里,你就留着吧,反正这又不是什么真的金牌。”老者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是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一字一句地问道,“不过有一天,若是真有一块金牌落到你的手里,你会去作那护金牌的官兵,还是要做那劫金牌的侠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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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逍遥脑子里本应是清晰的答案却是没能脱口而出,护金牌的官兵?劫金牌的侠士?若是有一天自己真的要做一个选择,到底会何去何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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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吧,布匹到手了,果然绣着梅花!”尤未雪的声音打断了徐逍遥的思考,回过神来的他环视了一眼营帐,哪里还有什么老者,而尤未雪的怀中正环抱着两匹丝布,显然是趁着自己恍神的那会儿,问明了粗壮军士后在营帐之中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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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逍遥瞟了一眼犹自瑟瑟发抖的粗壮军士,压低声音问道,“他有参加紫霞山乱兵一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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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未雪摇了摇头,“我看了他腿上的伤口,他的伤是十几天之前的老伤,十天前应该没有什么行动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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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营帐外面的骚乱声也逐渐平息了下来,徐逍遥知道这场火事十之七八是另一伙潜入军营之人所为,而那老者就是他们其中的一员,至于他之前为何会选择呆在这个营帐,应该是看中了这个营帐的地理位置,准备万一事有不谐,就能从这靠近军营边缘的营帐接应同伙而出,而从现在的形势看来,显然今晚他们已然事成。敢把主意打到军队头上,而且行动布置又是如此周密,这伙人难道真的是劫金牌的贼人吗?可是他们不去袭击护卫金牌的禁军,跑到这里来作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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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逍遥脑子里飞快地闪过这些分析判断,不过此时此地却不是细想的时候,他也学着老者的眼光,狠狠地瞪了粗壮军士一眼,抛下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随即便和尤未雪两人闪出了营帐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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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除了自己空无一人的营帐,粗壮军士怔了半晌才摊倒在地悲声道:“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