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多了,记错了。”
月光盈盈的铺洒在灌木从中,借着这一点月光,江九九看见她脸上依旧挂着虚弱着的微笑,正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和善些。
“我们北方人喝酒都是拿碗拿缸的,这点酒根本不算什么,那天,你打电话我都听见了,可你为什么不想让小九回来——”
对面站着的人,身形颤动了一下,又稳了稳,闻言并不回答。
阮子君身侧的手慢慢辗转成拳,明亮眸子里带着隐忍气愤,不加掩饰的是冷冽语气,目光如炬,几乎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赵子岳,一时无语,扭头欲走。
阮子君手疾眼快一把抓紧了她的手。
明显是沉了怒气,她深呼了一口气缓缓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子岳,小九对你多好,平时哪点亏待你了。她到底碍着你什么了,你非得这么做,你知道一个女孩子留在外面有多危险吗,万一被坏人抓走了——”
阮子君紧盯着她没有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情绪,再开口时已然步步紧逼。
“为什么——”
赵子岳被她突然的色厉内荏的气势,不知不觉间滚烫的泪水瞬间滑落,倒让人措手不及。
“因为我……讨厌她。”
她的声音已经哽咽。
江九九呆愣在原地,想起那天凌晨街头发生的事情,慢慢依靠着后背不是太粗壮的树干,指尖是一片冰冷,渐渐的从四肢百骸冷却了全身。
“我讨厌她——”
她又说了一遍,这一次声音里透着一丝苍凉和无奈,到最后喉咙里是说不出来的干涩的难过。
“为什么——你们这么喜欢她?让着她?我到底哪点不如她?”
她突然抬起埋在深处的面庞,几乎破了嗓音,吼了出来。
声音里的苦楚,愤恨,不甘。
几乎让江九九站立不稳,那可是每天会温柔浅笑着叫她起床的子岳啊,那可是……会耐心细致的教她做练习的子岳啊,那可是每天朝夕相处的人啊……
她以为……她们的感情很好。
“这事儿,我不会和小九说的。”
赵子岳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神色渐渐放松了,双手颓然的放下。
“上次,下雨天剪坏伞,往饭里放虫子,还有在车库里剪坏她的自行车车胎,那一堆事儿是不是你干的。”
阮子君沉吟了片刻,轻轻的开了口,语意里却透着一股子森然。
江九九摇摇晃晃的从依靠的树上,站直了身子,抹了一把眼泪,跌跌撞撞的摸索在黑暗里,就当她是胆小鬼吧。
下面的话不想听了,如果没听到的话,是不是还有一丝希冀……
走了几步,身后便传来阮子君的愤怒的声音:“艹,你大爷的。”
她脚步顿了顿,望了望头顶上悬挂的一轮明月,不知今日为何亮的这么过分,在胸口微微漾了一口气,继续向前走。
楼上的朱梦元洗完澡之后,就着酒店的白毛巾慢慢擦拭着半干的头发,俯视着下面发生的一切,嘴角微微上扬。
那日,除了江九九那个小笨蛋谁又是真的喝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