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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结果,何安真的就在我把盐水实验做完的时候把心率都测完了。
    我举目四顾,看到其他组的人平均速度还在刚切开腹部给蟾蜍加生理盐水的阶段,顿时觉得其实不是我太弱,而是何安太强,这就怪不得我了。
    然而就在我以为已经可以走人了的时候,何安却忽然把我挂在架子上的那只蟾蜍给解了下来,放平在解剖板上。
    “你干嘛?一只还没开过瘾吗?!”我惊了个呆。
    何安好笑地看我一眼:“不是我,是给你。这只现在肯定是测不了心率了,但开腹这一块儿你最好亲手做一下,毕竟这是基础,以后说不定还会用到,不会的话很吃亏。”
    “啊……”我觉得他说得好有道理让我无法反驳,但我真是不想给人家小蛤蟆开肠破肚呃……
    何安看出我的犹豫,便又说:“放心吧,有我这种名师教你,你还怕学不会么?”
    他这人难得自夸,我听了就笑了:“哥你以前不自恋啊。”
    “那是以前没机会。”何安瞬间扬了下嘴角,差点闪到我的眼睛。
    “好了,来吧,运刀。”他不再多说,替我将蟾蜍在板上固定好,然后就让我拿起小刀开始从胸骨下方往尾椎滑动。
    最初的皮肤还好,没有太实际的质感,但是把肌膜划开之后就是肌肉层了,那一刀下去是真真切切的,而且也能见着血了。
    我的手开始有些不听使唤,我让它动,它却楞是停在那儿不肯往下走。何安见状便又覆上了我的手,他的大拇指和食指修长,卡在我持刀的两根手指上,然后俯下身保持跟我一样的高度,慢慢移动刀片,小心地将腹部全部打开,内脏却丝毫没有受损。
    我看着自己手下这技术,虽然是在何安的引导下,但还是感觉成就感爆棚啊!
    正好这时候老师走了过来,大概看到我俩这样有些奇怪,不过他又看到了我们旁边已经开好的另一只和数据,满意地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就走了。
    “现在给心脏动脉那里穿线截扎,记得不要太用力了,会勒断的。”何安似乎都没有留意到老师,他还在全神贯注地指导我测心率。
    我拿过来一根短线,想像实验书上写的那样用针把它从血管下面挑过来,然而那个线头一沾血就湿了,浸在血里十分难挑,我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就有些着急。
    “别急,慢慢来。”何安对我的反应洞若观火,他现在的声音听起来异常有耐心,一手控制着我拿针,另一只手竟然从我背后绕了过来,握住我拿线头的左手。
    我心里整个都是卧槽的……这是什么姿势呢,算抱吗?!算的吧!不算吗?一节课之内拉了手还被抱,这是明天就要世界末日的节奏吗??
    “集中注意力。”何安突然说了一句。
    我这才反应过来手上还拿着针呢,要是一不小心手抖戳进蟾蜍心脏里就坏事了。
    “像这样,先从这边挑起来一点,然后从这头扯过来,用针尖打结,系紧就行了。”何安边说我边跟着做,的确比自己做要轻松得多,一次就成功了。
    看我做完,何安像是也松了一口气。
    “这下收拾完东西我们就可以走了。”他站在水池边洗手,身上的白大褂配合着颀长的身材有一种魔性的吸引力。
    我想了一下,随即忽然就顿悟了。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制服诱惑。
    第7章 担心我直说不就完了,傲什么娇。
    十一月底的时候,北京迎来了一场强降温,白天的最高温度一下子降到了个位数。
    猝不及防的,我那天穿的少了些,又在外头晃荡得久了些,结果等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就觉得嗓子不太舒服。
    “易生,你还不起?今早游泳课。”何安已经洗漱好了进门,走到床跟前拍了拍我床边的护栏说。
    “这就起。”我一说话才发现连声音都是哑的,那叫一个难听。
    何安本来正要转身回桌子那头,结果听见我这动静脚步又停了,他回头看着我问:“感冒了?”
    “没,可能是因为刚睡醒。”我坐了起来,头有些沉,真是恨不得直接再躺回枕头上去。
    不过游泳课还是要去上的,一堂体育课就那么三十来号人,不去的话目标太明显,而且下节课要考四百米,这次得去练习。
    我穿好衣服裤子爬下床,落地的时候腿有点撑不上力,一个跌咧差点摔倒,幸亏我抓着梯子。
    其实我从小到大很少感冒,算一算上次感冒还是在一年多以前。但这样也有一个不好的方面就是一旦真感冒了,那通常症状都比较严重。
    何安就站在旁边看着我,眉心稍蹙:“你这样能上课么?”
    “能啊。”我无所谓地抬了下手,“你稍等我会儿,洗个脸刷个牙就来,三分钟。”
    “你别——”
    “喂,大清早的你们小点声行吗。”何安还要说话的时候叶煦忽然从隔壁上铺口气不善地撂出一句。
    我对何安摇了摇头,做了个出门的手势就先出去洗漱了,等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装好了东西。
    “真走?”他看见我拿游泳的那些装备就又问了一句。
    “嗯。”我也没犹豫,毕竟游泳课对我的吸引力还是挺大的。
    走在路上,风一刮人立刻就冷飕飕的,我被吹得感觉头更加晕了起来,身体似乎还在打着冷颤。
    大约到了三分之二路程的时候何安许是没忍住又说:“易生,你确定你今天真能游?”
    我仍旧肯定地点了点头:“必须能游啊,多大的事,我有那么弱么。”
    他看我还这么坚持也不好再劝,这样直到我们走到游泳馆该做准备活动的时候他都没再说什么。
    面对面俯卧撑还是每节课的保留项目,也是我除了洗澡以外在游泳课上最喜欢的活动。不过今天我显然是有些力不从心,做到四十一个的时候身体就跟不上了。
    “行了,你别做了。”何安在我身下说。
    这一回我没逞强,自己能感觉到要是真把五十个做完估计我就得头一晕交待在这儿了。
    饶是现在停下来都有点头重脚轻。
    站起来的时候,何安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用手撑了我一把。我看他一眼,他装作在四处看风景,我也就当成是顺手了。
    “这节课我就不布置任务了,你们自己练习,记下时间,争取都达标。”老师叮嘱完我们就坐到了一边的长凳上。
    我和何安占了一条泳道,他把老师发给每两个人的秒表递给我说:“我先游四百米,你帮我看下时间。”
    “好。”我坐到跳台上,然后一手按住秒表的按钮那里,冲何安喊道:“预备——开始!”
    我话音刚落何安整个人就像一条鱼似的窜了出去,姿势优美流畅的不像话,连我这种从七岁开始就会游泳的人都不得不承认他在这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所掌握的技术都比我高了。
    我心里对何安是着实佩服,嫉妒的情绪倒真一点都没有。
    看着他游刃有余地游完八个来回,按下秒表,成绩是妥妥的优秀。
    “不错啊,这样肯定就没问题了!”我把秒表扔给了他,跳下水,将游泳眼镜戴好,做了两个深呼吸说:“该我了。”
    “易生,”何安略显担心地叫住了我,“你要是不行就停下,别勉强。”
    “不会,我自己能掌握。”我无比确定地给自己立下一面新鲜的flag,红灿灿的,在我的背后发光发热。
    其实说实话我本来真没啥问题,至少前七趟半都是一如既往地按高水平来发挥的。但就在最后半趟的时候,我眼看着离岸就差最后一点距离了,算着再使一次劲儿借惯性漂过去就刚好能摸到跳台的沿儿。可是谁想到现实竟然跟说好的不一样,我漂的距离并没有那么远,然而此刻我四肢都已松了劲儿,手又有个下意识的扒的动作,结果没扒到东西人却反而一头栽进了水里,直接就呛了一大口水。
    那一瞬间我想的是:完了这下老子丢大人了……心里一紧张手脚就开始扑腾。
    不过还不等我多扑腾两下就已经被人拦腰给提了上来,我猛吸了口空气就开始剧烈咳嗽,还紧紧抓着人家的肩膀。
    要不是因为何安另一只手是扶着墙的,那他就很有可能再被我按回水里去。
    “看我说什么来着,你非不听。”他听起来相当无奈,等着我不咳那么厉害了才松开环在我腰间的那只手。
    我又使劲咽了两口唾沫,让嗓子舒服了些后道:“你给我看时间了么?”
    “在你溺水前的都看了,没大问题。”他说。
    “我那不叫溺水好不好!就手滑了一下。”我说完就听何安轻声呵呵了一声,实乃千嘲万讽尽在不言中,顿感心好累。
    我这会儿扶着跳台靠边歇了歇,回想起刚才的场景不禁问何安:“你刚才跳下来好迅速,是已经预测到我要栽么?”
    “不是预测,是预防。”何安淡定地纠正了我的用词不当,我听了心头一暖,竟不知该如何接了。
    好在何安并没有指望我回答什么,他看我已经坐好了就接着说道:“你好好在这儿休息,我再游一趟,秒表给你。”
    “行你去吧,”我接过秒表准备计时,何安点了下头就又下水了。
    其实他根本就不用安顿那两句,现在就算是老师让我游我都不会再游了,肺里又扎又疼,嗓子也是,头晕的状况比刚才更严重。
    好容易挨到下课,我已经连洗澡时观察何安身材的精神都没了,随便冲了冲就算完事。
    走出游泳馆后何安让我直接回宿舍休息,但今天思修课上老师提前通知了要签到,还不能代签,一次就占总成绩的百分之五。
    “政治课的分本来就难拿,我还是去吧,反正就是坐着,不会像体育课那样。“我跟何安说。
    他想想可能也觉得要在老师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地写上两个人的名字和学号实在有些冒险,只好同意了。
    或许因为我的样子看起来委实有点不振,何安就说那就不再往图书馆折腾一趟了,直接去上思修的教学楼自习。
    我没啥意见,现在只要能给我找个地方坐下就行。
    我们还算运气好的,上思修那间教室三、四节没课,我俩看到了正好直接进去。
    不过,等再一坐下的时候我就忽然有种脱力感,全身的肌肉似乎都软了,脖子已经撑不起头的重量,我连书都没往出拿,直接就趴在了桌子上。
    “没事吧?”何安的声音听起来很远,像是隔了一层塑料罩子似的。
    我轻轻摇了一下头,感觉自己应该是动了动嘴唇说没事,也不知道他听清没有。
    后来恍恍惚惚之中,何安似乎有拍我问我去不去吃饭,我可能是只通过意念交流这种方式将不去、让他自己去的意思传达给他了,希望我俩有点灵犀,他能够猜到。
    一觉睡醒,头晕的感觉几乎没了,就只剩下疼。
    我往后捋了捋头发直起头,看着依然空旷的教室和旁边正认真写实验报告的何安不由问道:“还没上课啊?我感觉我睡了好久。”
    “是挺久的,已经下课了,这会儿都四点多了。”他看看我表情有些严肃地说。
    “四点?!”我吃了一惊,思修是两点五十下课,“那签到呢?”
    “放心吧,我帮你签了。”何安似有些无奈。“我跟老师说我朋友感冒了不舒服,但你人都来了,他看了下就没阻止。”
    “这样啊,”我松口气,“我没想到能睡那么长时间。”
    何安定定看了我一眼。“你那不叫睡觉,算昏迷了吧。”
    ……我不知道为啥明明我是病人,却被他看得心虚。我目光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转,却看到何安左手边还放着个面包袋子。
    “你中午吃的面包?”我问。
    “嗯。”
    “怎么没去食堂?”我记得他一向不爱吃面包,之前我和梁竞要说来不及吃饭买面包的话他都是拒绝的。
    “懒得去了。”何安淡淡地说。
    这话假的我都不忍心揭穿他,担心我直说不就完了,傲什么娇。
    我心里不禁偷着乐,刚想起梁竞便又随口问道:“竞哥今天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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