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坐了一气，涛哥拉我一把说：“你还是别在五子这里住了，不安全，跟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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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道：“没那么严重，我就在这里凑合一宿，明天一早我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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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涛哥想了想，讪笑一声：“也好，让五子的兄弟别睡觉，都值着班，我担心孙朝阳这小子在这里还有什么嫡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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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基本没有什么可能，我说：“没这个必要，现在最害怕的不是我，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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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涛哥笑了：“也有道理，要不他是不会跑得那么仓皇……对了，孔龙怎么办？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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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下，我已经答应你了，不能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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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我想好了，让他回去，目前你需要人，等你安稳了我再给你打电话让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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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需要人不假，可是我不差他这一个人，就留在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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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咳，真不好意思。其实我比你还需要人，你知道的，那帮想折腾我的孙子一直在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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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必须让孔龙留在这里陪你，”我拍了他的手一下，“就这么定了，一会儿我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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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涛哥说了一些感谢的话，接着问我，跟着孙朝阳的那个大个子是不是叫汤勇？我点点头说就是。涛哥叹了一口气，兄弟，这你可得注点儿意了，下午我请几个政法干部喝酒的时候，有一个朋友说认识这个汤勇，以前他跟汤勇一起上过夜大，在你们那边。后来他考上大学分配到了我们这里，就再也没见着汤勇。我这朋友说，汤勇不但胆量大，魄力好，而且有文化，心机很厉害，甚至还研究过《资治通鉴》，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吹牛逼的意思，反正我那个朋友说，这小子不是一般动物，心狠手辣，他只要想掂对谁，亲娘老子也不管用。我笑笑说，这我都知道，可兄弟我也不是白给的呀，我分析过了，他的目标暂时还不是我，等他想掂对我了，我也想出对付他的办法来了，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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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话，五子他们就回来了，我问他们见着孙朝阳没有？五子说，在门口等了一阵，什么也没等着，他就派了一个兄弟装做客人上去溜达了一阵，里面很平静，好象没有什么外人，全是些喝茶聊天的，有几桌喝酒的里面也没有孙朝阳。涛哥说，我说了你还不信，他早跑了。我笑了笑，哈哈，我说的也对吧？现在最害怕的不是我，是朝阳哥这个混蛋。春明突然拍了一下脑门，远哥，刚才没来得及告诉你，我怎么发现在涛哥酒店喝酒的时候，那个走错了门的伙计像是关凯呢？尽管我没大见过他，可是我觉得真的很像他，不会是他吧？我冲涛哥一呲牙，听见了吧，你让我找的那伙计亲自上门来了。涛哥一楞，真的？我操，大意了，刚才我应该派人去拦住孙朝阳的，至少也应该把关凯抓回来，让他把老疤给我交出来，不然我不放他走。我推了他一把，早干什么了？这工夫人家正躺在床上“觉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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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哥，我看咱们还是别在这里住了，回家，孙朝阳这个老混蛋急了眼什么也干得出来。”春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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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担心，我家里有金高看着，再说孙朝阳我了解他，他不会冲击家里人的。”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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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要给金哥打个电话？”孔龙说，“我最担心的是二子，我怕他任性，自己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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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儿……”说着，我的心还是紧了一下，倒不是担心孙朝阳，最担心的是老钱家的那个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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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涛哥说：“你还是往家里打个电话吧，这样也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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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不想打这个电话，我担心我爹三更半夜听见我给金高打电话容易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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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犹豫，天顺把大哥大递给了我：“远哥，不管怎么样，打个电话吧，让大家睡个安稳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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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打吧，我拨通了金高的大哥大：“大金，小点儿声说话……家里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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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高好象没睡，说话很精神：“没事儿，老爷子睡觉了，二子在看电视，我把花子他们也叫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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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放心了：“你们轮换着睡一会儿，明天上午我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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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别挂电话，”金高嘘了一声，好象在劝大家别说话，“黄三被人打了，正在医院里躺着，那五来告诉我说，是被李俊海的人给打的，脑袋上砍了几刀，好象一个耳朵也没有了。我给李俊海打电话问他是怎么回事儿，李俊海说，他让松井去套黄三的话，不知道因为什么两个人就打起来了，正好被刘三看见了，上去就砍了黄三……蝴蝶，我怀疑这里面有问题，李俊海这么办是不是有他自己的想法？说不出来……反正我有这个感觉，李俊海表现得很不正常。还有，下午我回冷库拿点儿货回来孝敬老爷子，路上碰见建云了，建云竟然跟李俊海在一起，他们俩站在路边聊了几句就分手了，很神秘的样子……李俊海跟建云怎么勾搭上了？以前他们俩关系不怎么样啊。建云从外地回来，不去找你，为什么单单去找了李俊海？这俩小子是不是有什么猫腻？也许是我犯小人了，不过我真的有些怀疑，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再就是，李俊海明明知道你派了那五去侦察黄三，这个当口他横插一杠子是什么意思？我弄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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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瞎寻思了，”我打断他，“李俊海跟建云关系一直就不错，人家在路上打个招呼就不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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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建云既然回来了，他第一个应该先去找你啊，为什么先找李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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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操，你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连这个都计较？”我笑了，“也许没来得及找我，先碰上李俊海了，好，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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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急，”金高把声音又低了低，“他的人为什么打了黄三？很值得怀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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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金高说得也有些道理，李俊海知道我派了那五去套黄三的话这件事情，可是他突然派松井去干什么？而且那么巧，两个人一打起来，刘三就出现了，搞得也太神秘了吧？难道我被“黑”这事儿真的与李俊海有关系？我的脑子又糊涂了，比李俊海“咬”我抢劫那次还糊涂……不会吧，他不会是个神仙吧，他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安排人去把我的钱抢走了呢？不会，还是想多了。我把大哥大拿到眼前，慢悠悠地说：“傻逼，你不会比我聪明的，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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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了电话，我对涛哥抱歉地一笑：“罗嗦的时间太长了，让你也跟着着急，你回一会儿我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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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涛哥沉吟了半晌，抬头对五子说：“你上去再跺马蛋子两脚，让他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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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子瞪大眼睛说：“开什么国际玩笑，你这么大度？这就拉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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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涛哥无奈地摇了摇头：“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啊，你哥哥我也不想得罪那么多人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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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子转身就走：“那我就再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记住谁是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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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吧，”涛哥起身打了一个哈欠，“蝴蝶，你跟大龙我这就带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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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涛哥，”没等我开口，孔龙就说话了，“谢谢你对我的赏识，可是我真的不能呆在这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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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他妈什么话？”我打断孔龙道，“我说话不算数吗？你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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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哥，你现在这种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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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什么处境？”我突然感觉自己很受伤，厉声道，“不该说的话不能说！还需要我教你规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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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涛哥尴尬地抱了孔龙一把：“大龙，我不难为你，如果你不喜欢跟着我，你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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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龙扭着身子，委屈地看着我：“远哥，你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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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点点头，长舒了一口气：“兄弟，放心在这里跟着涛哥，需要你的时候我会给涛哥打电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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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龙晃开涛哥，单腿跪在了我的面前：“远哥，你多保重……有时间我爸爸，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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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走吧，”我站起来把孔龙扶了起来，“老人那边有我，好好跟着涛哥锻炼锻炼，回来就是一条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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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龙，跟我抱一下，”春明扳过孔龙的身子，用力抱了抱他，“好好干，咱哥们儿在哪里都有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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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龙，还有你顺子哥。”天顺也站起来，把春明和孔龙搂在一起抱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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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操，这叫他妈什么事儿嘛……”我的鼻子突然一酸，“撒手撒手，又不是见不着面了，真他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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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涛哥已经走到了门口，他似乎不好意思回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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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冲还站在一旁发呆的孔龙挥了一下手：“过几天我回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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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孔龙单薄的背影，我的心突然抽了一下，那种感觉让我很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