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胡子疯狂地笑了几声：“杨远，爷们儿没时间跟你罗嗦了，咱们走着瞧，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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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拿着大哥大怔了半晌，黄胡子的声音似乎还在里面响，“杨远，我告诉你，你也有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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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脊背冷不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猛地将大哥大惯到沙发上，把春明喊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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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明看了我一眼，吃惊地问：“你怎么了？病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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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我的脸一定是黄了，摸一把脸没接茬：“春明，你马上去一趟医院黄胡子在没在那里，如果在，你一定要给我跟好了他，他有什么动向马上告诉我。”春明问，又出什么事儿了？我没告诉他，继续说，“去的时候给你的兄弟打几个电话，让他们替换着你，就像前几天跟老钱他儿子一样，必须随时知道他的行踪，他开始狗急跳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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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明还想问什么，我瞪了他一眼：“赶紧去，他弟弟黄三就在我住过的那家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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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明嘟囔了一句：“跟个黄三罗嗦什么？反动直接‘做’了他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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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上去推了他一把：“好做我早就做了，别罗嗦，赶紧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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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回来抽了一阵烟，我把大昌喊了进来，让他别写请贴了，我很孤单，让他在这里陪我一会儿。大昌笑得莫名其妙，远哥，我发现你越来越会“拿情”了，怎么跟我家那个二锅头似的？我没理他，皱着眉头蜷进沙发，闭上了眼睛。我断定黄胡子暂时不敢动我弟弟，要是那样，他是不会给我打电话的，他会直接去找我弟弟的，谁知道我想错了……刚闭了一会儿眼睛，金高就来电话了：“蝴蝶，刚才有两个人躲在胡同里往你家看，我追出去的时候他们跑了，这次好象是当地人，有一个我觉得很面熟，好象是以前跟着黄胡子的一个猴头，他们不会也是老钱家的傻逼弄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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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明显这是黄胡子想动手了，我的脑子异常清醒：“不是老钱，是黄胡子，一会儿我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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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高说：“忙的话就不用回来了，我这儿很多人，天顺也来了，都在你们家对面的小吃部里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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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略一迟疑，开口说：“让他们一步也不要离开，睡觉也在那里睡，一会儿我去跟老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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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高开玩笑说，这事儿闹得，跟他妈世界末日似的……我直接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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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能就这样等下去了，我必须马上解决老钱家的那个傻逼，然后再次出手砸挺了黄胡子，让他永远没有出手的机会，总这样提心吊胆下去，绝对不是长久之计，稍一疏忽就容易出乱子，我爹总归要去上班，我弟弟总归要去上学，我不可能寸步不离的呆在他们身边……忽然感觉想落泪，我这是怎么搞得呀，难道又要让我爹和我弟弟跟着我遭罪？不行，我必须马上行动，我不能等出了事情再跟我爹解释，那时候也许我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了。先解决老钱家的傻逼！长法不是回来了吗？就让长法派人去，剁掉他的手，然后抽了他的脚筋，让他彻底服软，我相信长法在这个方面的能力，他甚至会让老钱的儿子连报案的勇气都没有了。而且长法一定会很卖力地去干这件事情，因为在老钱这个问题上有他的过错，这样的老牌混混很注意这方面的，那就是他欠了我的人情，他应该报答我。我一把抓起了电话，刚拨了长法大哥大的几个号码，沙发上的大哥大就响了，我丢下电话，接起了大哥大：“春明，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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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明说，他刚到医院，黄三就出院了，是被黄胡子接走的。春明问护士，那个受伤的人伤得厉害不厉害？护士说，头上和胳膊上缝了五十来针，一只耳朵没有了。春明直接去了黄胡子家，黄胡子家里没人，邻居说，黄胡子回来拿了几件衣服，开着车拉他的弟弟和几个青年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明白了，这小子是横下一条心想跟我干了，这是出去卧着等机会去了。我对春明说：“这样，你给你在沂水的那几个兄弟打个电话，就说让他们看紧了老钱他儿子，明天有人去接应，接应的人去了就让他们回来。他们要是问什么意思，你就说没什么，这事儿过去了，不准备折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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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了电话，我继续拨长法的电话，接通了，是长法的声音：“远哥，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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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本来我不好随便跟你联系，但这事儿离了你不行，你那里说话方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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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法说：“我在一个‘轧伙’（情妇）家里，她出去买菜了，有什么事情你吩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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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我的意思告诉了他，长法二话没说：“知道了，我马上动身，这次就我自己一个人，谁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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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先走吧，一会儿我让春明给你打电话，他会告诉你跟谁接头的，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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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哥，我还是那句话，不出事儿便罢，出了事儿你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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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相信你不会出事儿的，万一出事儿也没你什么关系，这边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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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远哥别误会，我就是随便这样的事情我经常干，要是连个‘迷汉’拿不下，我还是长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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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好，明天我等你的消息，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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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了电话，我重新蜷缩回椅子，对大昌笑了笑：“昌，你说我是不是个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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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昌似乎觉察到我在干一些很“拿血管”的事情，讪讪地回答：“不神经，就是有点儿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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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嘿嘿地笑：“你呀，你说我怎么就把你这个‘逼裂’人划拉在身边呢？关键时刻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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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昌不服气，翻个眼皮道：“我没用？那是因为你舍不得用我，你说，想让我干什么吧，兄弟赴汤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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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赴蹈火也用不上你，哈哈，”我冲他吹了一口烟，“你不是干这种事儿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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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力？那……”大昌垂下了脑袋，“我快要结婚了……不是我不能干，是我不想干，我怕连累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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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跟你开个玩笑。”我又往椅子深处缩了缩，“你行啊，比我强，马上要成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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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得抓紧啊，你看看跟咱们一般大的，有的连孩子都抱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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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又响了，我直接拿起了话筒：“谁？哦，俊海呀，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李俊海嘿嘿地笑：“我是干什么的？军统、克格勃呀，哈哈，我看见天顺了，一看见他我就知道你回来了。嘿嘿，你也是，就才玩儿了两天？我不是说过了嘛，既然出门了就好好在外面休息休息，家里不是有我和大金他们嘛。”听他说话，我的心里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很不受用，没有什么理由，我笑道：“我在外面呆不住，哪里也不如家里好啊……哎，我听说你派人砍了黄三？怎么搞的，这么冒失。”李俊海停止了笑声：“这事儿不好说，我也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麻烦，我只是想让松井去侦察侦察黄三，谁知道他竟然跟人家打起来了，还有刘三这个糊涂虫，打就打吧，他还把人给砍了，真他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没办法，我让他俩出去躲了……唉，后悔呀，你说我这么着急干什么呢？这可倒好，整个把你的计划打乱了……都怨我性子太急了。唉，我也是急眼了，妈的，那可是整整十万块钱啊，全是弟兄们的血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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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说了，”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事情已经这样了，有什么办法？关键是惹恼了黄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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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黄胡子？惹恼了他怎么了？砸呀！”李俊海忿忿地说，“那算个什么玩意儿？你别管，我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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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弄什么弄？”我苦笑了一声，“亲哥哥，你就别再添乱啦，这事儿我自己处理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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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等等，”李俊海好象是在穿衣服，“我马上过去，咱兄弟俩商量商量怎么弄黄胡子，我他妈还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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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过来了，我马上要回家，老爷子知道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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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俊海吆喝了一声“别挂电话”，又笑上了：“我能不回去？我的宿舍不是在你的旁边吗？兄弟，先别走，我顺路捎点儿好吃的咱兄弟俩喝点儿，有很多问题我得跟你沟通沟通，不然咱俩就生分了，那样可不好，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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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了想，也行，要不我的心里总是有一丝不痛快：“那好，我先不回家，在这儿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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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俊海笑得近乎疯狂：“哈哈哈，我就说还是亲兄弟好嘛！再忙也得听大哥的，好，我马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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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我听了又是一阵不快，但是也找不出来他哪里说的不对，蔫蔫地应道：“好，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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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昌站了起来：“海哥要来？那我走了，我去楼下写我的请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