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放茅的时候我在厕所里见到了宋文波,这小子胖了,我几乎都认不出他来了他从门后一把拉住了我:“蝴蝶,还真是你!”我拉着他重新躲到了门后:“别的先别说,昨天晚上你们号子里去的是什么人?”宋文波说,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他说他是来报案的,也不知道怎么就被送到这里来了。大家就给他“过堂”,他说,他老大叫李俊海,老大的老大叫蝴蝶,他们奉李俊海的命去抓一个叫黄胡子的,好象这个黄胡子绑架了蝴蝶的弟弟,后来蝴蝶带着一个叫金高的兄弟去了,他们被黄胡子绑了起来,再后来大家全都冲了进去,混乱中黄胡子被打死了,然后大家都跑了……宋文波似乎对这件事情不太关心,说完了就问我有没有烟?我把从审讯室里**来的烟蒂给了他一个,继续问,这个人还说了什么?宋文波说,当时我正烦躁也没正经听,听到最后才反应上来,原来蝴蝶就是你,后来他一直哭,说他冤枉,不明不白就被送到这里来了……不过这小子挺猛的,半夜爬起来把一个打他打得最厉害的伙计用马桶盖砸了,砸完了吆喝着要出去。半夜他又被提审了一次,回来以后笑眯眯的,今天一大早就走了,他说他这是释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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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这就是那天晚上蹲在黄胡子家后窗上的几个人里面的一个,看来他们还真听我的话,直接就去报案了。我问宋文波,他提没提到过有个叫松井的下落?宋文波好象急着回去抽烟,边往外挤边说,没提,他好象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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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门后呆了好长时间,觉得这事儿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了,不然他们是不会这么快就放了这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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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井到底在哪里呢?他应该也进来了,他究竟关在哪个监号里呢?我得抓紧时间跟他见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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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完了茅,我把剩下的那个烟蒂分成两份,用报纸卷了两个小喇叭,递给张洪武一个,问他有没有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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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洪武摇了摇头,从自己的被子里拽了一团棉花递给小蚂蚱:“搓火,搓好了给你口‘二烟’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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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蚂蚱急急忙忙地找出了一根笤帚苗,缠上棉花,脱下自己的鞋就在地板上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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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把烟点着了,大家都围了过来,我实在不好意思自己一个人抽,干脆给了周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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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千里脱下衣服往外面煽乎着烟,忙得像个大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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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完了烟,我问张洪武,你怎么一直没提审?张洪武说,我的这点事儿简单,在铁路看守所的时候就审得差不多了,到这里就等着什么时候发《起诉书》了,发了《起诉书》就好判了,也许明天能提审我吧。我说,如果提审你,你路过别的号子的时候,喊一声松井,替我长点儿眼生松井在哪个号子里。张洪武问我松井是谁,我说我一个朋友,也算是同案吧,我想跟他联系一下。张洪武说,那还不简单?一会儿开饭,我趁乱的时候喊一声不就得了?我一想,他说的也对,就对他说,那就不麻烦你喊了,我喊就是了。张洪武笑了,蝴蝶,我真不知道你这个大哥是怎么当的,这种小事儿还用得着你亲自来?说着把小蚂蚱喊了过来:“蚂蚱,交给你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晚上吃饭的时候,你把头伸出去冒充八路军喊一声松井,知道松井是谁吗?日本鬼子。然后听听哪个号儿有人答应,没人答应你就继续喊,直到有人答应,完成任务以后我奖励你。”小蚂蚱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瞪着懵懂的眼睛问张洪武,咱们这里还真的关了个日本鬼子?我喊了有什么用?还不如让他们号儿里的人砸挺了他拉倒。张洪武笑道,你不懂,这是国家机密,别问了,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是了。小蚂蚱为难地说,所长抓住我怎么办,谁替我挨“帮助”?张洪武火了,一巴掌煽倒了他:“给你脸了是不是?你不干有的是干的!”周健凑了过来:“张哥,什么事儿?我干。”张洪武揪起了小蚂蚱:“听见了吗?有的是干的。”小蚂蚱摸着肿胀的脸苦笑道:“我干,我干,不就是抗日嘛,人人有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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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开始了,小蚂蚱很自觉,走廊上刚开始闹嚷,他就把脑袋伸出了窗外:“松井!松井!松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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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传来了松井的声音:“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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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仔细一听,这声音不是来自走廊,而是来自后窗,我连忙把小蚂蚱扯了回来,一把按到后窗上:“问他在几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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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你娘的小日本,你在几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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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的是谁呀,咋呼什么咋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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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大爷你在几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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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操,听这意思是熟人,你在六号吧?我在四号!你他妈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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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蚂蚱还想继续骂,我把他拉了回来:“兄弟,你完成任务了。”大家拥挤在窗口领饭,我问张洪武,怎么能跟四号联系上?张洪武想了好长时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我笑了,是啊,他怎么会想出什么办法来呢?我当年在这里干了那么长时间的劳动号都没有办法呢……见面是不可能了,有机会见面的只能是临近号子里的人,隔了一个号子,见面的几率几乎为零。怎么办?冒险喊他?问他是怎么说的?那不是一句两句话就可以解决的,话一多就会被别人点了“眼药”,一点“眼药”问题就严重了,这属于串供,弄不好就搞复杂了。写在纸上,先给宋文波“悠”过去,再让宋文波“悠”给松井?顺利的话还好,万一让别人“点”了,那更麻烦……可是不找他,我的心里真的没有底,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跟警察说的,万一他们提前串通好了,一口咬定是我开的枪怎么办?唯一能够向着我说话的金高又跑了……我的脑子又乱了,刚刚整理好的思绪被这一怀疑全都打散了,他们会不会这样干呢?会的,一定会的,种种迹象表明李俊海想置我于死地,很有可能这是他们提前安排好的,只要黄胡子一死,他们就把这事往我的身上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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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俊海这样干是什么意思呢?如果他想置我于死地,当年我被阎坤捅了的时候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他为什么不把握那次机会呢?难道他贪图的是我的位置和钱财?那次的机会还不成熟,他刚刚出来,直接接手我的地盘还不够资格,现在时机成熟了……对,这么一分析,我的脑子里像豁然点了一盏灯,通明瓦亮,就是这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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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样,我即便是跟松井联系上也不管用了,他有的是话掂对我,拉倒吧,只好慢慢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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眯了一会儿眼,我的心情又开始平静下来,我知道这样没用的,任何一帮同案在事实面前都将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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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忆起当年我和金高他们去砍小广的那件事情,那时候我们的关系可比他们铁得多,而且我们也商量好了将来小广报案了怎么应付他。我记得当时我对金高说,你和我的家里都困难,家里离不开我们,事情咱们就不要揽了,花子家里弟兄们多,让花子揽,咱们在外面帮花子照顾家,然后使劲挣钱,每月给花子攒着,算是对花子的补偿。花子同意了,结果,进来以后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跟警察的第一个回合就败下阵来,甚至都记不得当初大家的约定了,所以我坚信这帮乌合之众更不行,也许他们目前已经散了,不散的话,昨晚来的那个人是不可能那么早就离开这里的。再说,李俊海是个什么样的人谁不清楚?他的人可能在没出事儿之前听他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谁还敢拿法律开玩笑?想到这里,我不禁笑了,李把兄,你的脑子也太简单了吧?这就想弄死我?你分析过这些事情吗?开什么玩笑!也许他并不想弄死我,只是想让我进来蹲上几年,在我不接触外界的情况下把我的生意接过去,可是你能接得过去吗?我的后面有胡四、林武,甚至金高马上就可以回去了,起码我的那一块和金高的冷库你霸占不去,花子的冷库你也霸占不去……不对,我颓然叹了一口气,花子的冷库有他一半的股份,最要命的是当初买设备的钱是他的,是他从银行贷的款,而且花子无论脑子和魄力都跟李俊海不在一个起跑线上……那也不怕,我还有小杰,还有常青,甚至我还可以遥控指挥长法!我长吁了一口气,没问题,只要我在这两三年之内出去,你李俊海就没有能力与我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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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捏着张洪武递给我的馒头哈哈大笑,没准儿明天我就出去了!出去以后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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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洪武见我哈哈地笑个不停,疑惑道:“笑什么?小蚂蚱抗日把你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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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了摇头:“不是,我在笑有些人不自量力,竟然想收割我的庄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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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个子吴振明亮着他的“鬼头刀”凑了过来:“蝴蝶大哥,谁这么狂气?我他妈斩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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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武,别着急……”我差点儿把他当成了林武,连忙笑了笑,“没事儿,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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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武?蝴蝶大哥,刚才你说林武,林武是谁?”吴振明对这个很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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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武是我的一个兄弟,跟你长得差不多,呵呵,刚才我把你当成他了,”我讪笑道,“你们俩可真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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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大哥的兄弟肯定都是猛人,”吴振明的眼睛雪亮,跟林武当年毫无二致,“说说林大哥的故事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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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来了兴致,把馒头一放,开始给他讲当年林武的一些事情,大家又围到了我的身边,一个个听得直呼过瘾,有几个连饭都不吃了,眼睛瞪得像灯泡,嘴巴张得像山洞。张洪武也佩服得不得了,含着一口馒头直念叨:“好汉子啊,跟金高差不多,不对,这伙计比金高还牛,就是脑子比金高直了一些。蝴蝶,你身边有这么一批猛将你还怕谁?横扫全港无抵挡啊……这位林哥我倒没见过面,金高我是再熟悉不过了,一个字,猛啊!有一年我跟街上的一个小混子打架,那个小混子认识大有,大有说,你把张洪武叫来,我教育教育他。什么教育啊,去了就是一个死,我哪敢去?我就把这事儿跟金高说了,你猜怎么了?金高用自行车带着我去了大有家。我吓得不敢进去,金高说,进来进来,大有哥不会怎么着你的。人家金高可真有面子,大有当着我的面把那个小混子差点儿踹出屎来,大有说,大金跟我是铁哥们儿,谁敢动大金的兄弟就是跟我过不去!你金高在那个年代就跟港上最大的大哥成了哥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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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我知道,大有这个憨汉子是被金高的一麻袋鸡给收买了,没准儿这麻袋鸡还是他们俩去偷的呢。我想笑,又忍住了,这么严肃的话题是不可以笑的。张洪武还想回忆金高的往事,吴振明插话说:“还是说林武吧,我喜欢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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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是从这个年龄过来的,我记得我在他们这个年龄的时候也这样,崇拜混社会的大哥比现在的追星族还要厉害。当年牛玉文这样的三流混子在我的眼里都比铁塔还高呢。那我就继续跟你讲这些故事吧,正好可以让我的大脑休息一下。我就把我和林武是怎么威胁孙朝阳的故事讲了,还没讲完,吴振明就把眼球凸成了乒乓球:“蝴蝶大哥,你们这么牛?连孙朝阳都不放在眼里?”说着就跪在了我的面前,“哥哥,收下我吧,将来出去我要跟着你们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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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了他的脸一把:“呵呵,你这是干什么?旧社会拜码头这是?这么玩儿我不要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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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振明的脸涨得通红:“哥哥,反正我要跟着你玩儿,收下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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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看得出来这小子的前途,这绝对是又一个林武,我点了点头:“没问题,只要我能出去,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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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几个小孩一齐往前凑,我害怕大家都跟吴振明学,连忙躺下了:“哥哥觉觉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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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了一会儿眼睛,脑子又开始乱,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儿神经了?多大点事情?慌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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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脆找个人来开心吧,我不喜欢折腾人,那就开谁个玩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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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坐起来,小蚂蚱就咋呼了一声:“总瓢把子起来啦,大家快来参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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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就是他了,我冲他勾了勾手:“蚂蚱,过来,”小蚂蚱慌忙挪到了我的对面,“刚才你喊那一声松井用的力气可不小啊,跟八路军对日本鬼子喊话一个样,你是不是恨日本人?”小蚂蚱摇了摇头:“我恨他们干什么?他们又没怎么着我,我家还用着人家出产的电器呢。”我笑了笑:“那么你刚才用那么大的劲干什么?”小蚂蚱横了一下脖子:“那不是你让我大声喊的嘛,再说那个叫松井的是个小日本儿,我能不来点儿民族精神?”我说:“那你就是抗日分子了。”小蚂蚱想了想,点点头说:“也算是吧,抗日是国家大事,匹夫有责嘛。”我悄声说:“要是有人想要日你,你抗不抗日?”小蚂蚱懵了:“什么日?谁要日我?咳!我不抗日的,一日就拉稀……”大家哗地一声笑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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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千里可逮着机会了,躺在马桶边上一惊一诈地说:“我明白了,敢情前天蚂蚱拉稀是被人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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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帮寂寞的孩子又朝王千里扑了过去,我喝住了他们,对王千里说:“王哥,你给大家出个节目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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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千里以为我又要折腾他,一下子蜷缩成了刺猬:“蝴哥,我算是草鸡了……饶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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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道:“又想多了不是?我想让你唱个歌给大家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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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这个,王千里忽地坐了起来:“那好,蝴哥喜欢听什么样的?随便点,我全会,你就把我当成录音机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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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振明说:“别唱那些**监狱歌,听了难受,你给哥儿几个唱个流氓小调吧,这个大家都喜欢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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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千里稍一迟疑,清清嗓子,抑扬顿挫地唱了起来:“送情郎送在大门又以外,手提着那个裤腰带我撒达着绣花鞋,叫一声我那情郎哥你等俺一等,扎上了那个扎腰带俺提上了绣花鞋;送情郎送在大门又一西,想起了那个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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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传来宋文波的声音:“面对着大青山我光棍发了言,打一辈子光棍我乐和了几十年,光棍要喝酒,光棍要抽烟,光棍的好处我说也说不完。看见你们搞对象俺也不眼馋,看见你们生儿养女真是讨人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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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千里似乎要跟隔壁赛歌,换了一付男高音嗓子又唱上了:“我爱五指山,我爱万泉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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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文波好象也是这么个意思,比王千里的声音又高了个八度:“掐死你我掐死你,掐死你这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