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几个月时间过去了,石门村的变化简直可以用天翻地覆来形容。
石灰窑已经投产这么长时间了,每天收到的钱大伙儿心里都有数,在所有的石门村人看来,那哪里是什么石灰窑啊,分明就是一只会下金蛋的老母鸡嘛。
最初的石灰销路还是于无声亲自请了几天假去联系的昭阳市的几家建筑企业,后来由于石门村的石灰质量高,慕名而来买石灰的人也不少,一个石灰窑的产量完全不用愁卖不出去。
看到来钱这么容易,到最后就连一向谨慎的陈支书也忍不住提出了要扩大生产,在和于无声商量之后,石门村又在原先的基础上多建了两座石灰窑,这才刚好能够满足市场的需要。
说实在话,石灰的价格并不贵,所以扣除了成本之后,石门村每天的纯进项也不过几十块钱而已,这对于贫穷的石门村来说是很大的一笔钱,但于无声却并不满足于此,在他的建议下,石灰窑这几个月来的收入又全都投到了另外的地方。
由于石灰石的用途很广泛,早在当初发现青花乡的石灰石矿产很丰富后,于无声就有这样的打算,只是由于烧制石灰的投入很少,他这才选择了先做石灰窑。
而现在有了钱,于无声便想着把当初的想法付诸了实践,他联系了昭阳市里的一家玻璃制品厂,拿到了这家厂的供货合同以后,于无声就用那笔钱拉回了几台粉碎机,直接把石门村优质的石灰石粉碎了之后就装车卖给了玻璃厂。
虽然直接卖石灰石比烧石灰的价格便宜了许多,但也耐不住成本低产量大这两个优势,这样的做法明显比烧石灰来钱快多了,新的项目才开工几天,就让青花乡惟一的那个小煤窑都见了眼红不已。
如今的石门村,且不说家家户户的墙壁上都粉刷上了石灰窑里出产的石灰,就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希望的笑容,再不复当初的麻木,而他们谈论最多的,也正是给他们带来了生活希望的于无声。
石门村的发展倒是欣欣向荣,可于无声的工作却让他有些焦头烂额,来青花乡这么长时间了,他的计划生育罚款催收工作却毫无进展,心太软是一部分原因,另外很大一部分原因却是无钱可收,这让他在乡政府里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这天,于无声接到陈支书的口信,说有急事找他商量,他不知发生了何事,便和路上遇到的宴雨晴匆匆地赶了过来。
还没到石门村,两人便听见几个正在土里劳作的村民在议论他。
“……嘿,你们还不知道吧,我可听说了,人家于干部可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大学生,那脑袋瓜子,咱们可没法比。”
其中一个村民咋咋呼呼的大声说道,分明是在那有意的卖弄自己的消息灵通,却不知话一说完,另外一个村民不屑的道:“你那点消息可早就过时了,我可是听陈支书说了,人家于干部是硕士呢,比你说的什么大学生可高级多了。”
被反驳的村民也不恼,依旧笑呵呵的道:“我就说人家怎么这么聪明呢,原来还是个什么硕士啊,嗳,老树,你给我们大伙儿说说,硕士是个什么玩意儿?”
被问到的村民显然也不知道硕士具体是个什么玩意儿,他被问得涨红了脸,好半晌才憋出一句,“反正陈支书说了,那可是比大学生厉害得多的,听说几十个大学生中间才出这么一个硕士呢。”
周围的几个村民都没有计较这个村民的窘迫,又听一人道:“我要是有个闺女,一定要许给于干部。”
这下却惹来了众怒,大伙儿一起唾道:“呸,就你那模样,人家于干部能看上你闺女?”
“不能看上我闺女,难道还能看上你闺女?”
看几个村民笑闹作了一团,宴雨晴不由打趣于无声道:“我看你以后回不去了,你看,这么多人想招你做女婿呢,这可真是此间乐、不思蜀啊。”
“人家看你站在我身边,哪里还好意思上来提亲……”
两人说着正好翻过了山梁,那几个村民见了两人,说话的声音更大了,只是话题却转到了宴雨晴的身上,“人家于干部要娶也是娶宴干部这样的,你们看看人家多般配?”
刚才于无声那话就让宴雨晴有些害羞,再被这些村民当面这么一说,她的脸不由更红了,慌忙拉过了于无声夺路而逃,她却不知道这样做更是暧昧了,落在那些村民们的眼里,这分明就是小两口被说中了心事害羞嘛。
直到跑出了老远,两人才同时醒悟了过来,飞快地松开了拉着的手,只是手虽然松开了,但气氛却是古怪了,两人都不好意思开口,等到见了陈支书,于无声才抛去了心头的尴尬道:“陈支书,这么急把我叫来,出了什么事吗?”
心事重重的陈支书没有看出两人之间的那点小尴尬,开口道出了一个让人为难的消息,石灰窑的烧制可能不得不停止了。
“陈支书,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听石灰窑要停产,于无声就不由急了,虽然如今有卖给玻璃厂的碎石灰石撑着,但石灰窑这边毕竟也是石门村的一条财路,真要断了这条财路,对石门村以后的发展可就影响大了。
“嗳,还不是乡里那个煤炭窑闹的……”
原来,乡里惟一的那个煤炭窑见石门村这边生意红火,就不免红了眼,也不顾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竟然要把煤炭提价,且别说这煤炭窑没有提别人的价,就偏偏提了石门村这边的价格,就是这么无缘无故的提价,也够让人窝火的了。
煤炭窑子那边这么做,石门村这些人都不是傻的,当然不会同意,双方争执不下,那边便停了这边的煤炭,没有了煤炭,石灰窑说不得也只好停下来了。
这的确是个大问题啊,于无声想了一下,理出了点头绪后才道:“陈支书,他们那边把价格提了多少?”
在于无声想来,要是对方提得不多,说不得也只好满足对方了,谁叫这大山里就这么一个煤炭窑子呢,要是从外面运煤进来,说不定运煤的费用都要比涨那点多了。
陈支书也明白于无声的意思,闻言不由苦笑道:“多倒是不多,不过刚好和我们的石灰价格持平而已,连点人工费都舍不得给呢。”
“什么,这么多,他们分明就是要断我们财路啊?”于无声一听就怒了,这哪里是提价,分明就是想趁火打劫。
“是啊,我让人去打听了一下,要是我们这么不同意提价,他们那边就准备自己建石灰窑,于干部,你看我们该怎么办?”
听到这里,宴雨晴也不由皱起了眉头,自己的命脉被别人抓到了手里,说不得也只好任人拿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