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来袭,数量不明……”
“分散战船……”
“先救火……”
十多只船上,两百多人已乱成一团,黑夜中突然遭受不明袭击,往往想到的是先逃命,虽然有水军小头目极力呼喝维持秩序,但作用不大。
第二组火箭,第三组……依次发射,多数船上起火。我趁乱奔向双层战船,忽见船舱中白光一闪,敌人不肯听从命令,花飞雪正在夺船。
“站住!”刚才的水军头目突然出现在我前面,拦住去路。
“公务紧急,速速让开,不然军法从事!”我威胁道。
“令牌拿来我看!”他伸出手。
“咦?”我惊讶一声,看向他身后,跟着行了个军礼,庄严道:“蔡瑁将军!”
他回头去看,我枪一指,刺中他胸膛。毕竟是50级的NPC,武功高,反应快,竟然及时侧身,避开了“破膛”之灾。虽然等级高未必武功高,比如36级的哥哥好就是个草包,但对于NPC来说,似乎等级高往往意味着武功也高。50级的NPC,如果公平较量,我现在很难打赢,幸好先前一枪已令他受伤,同时让他心绪不宁。
我连刺五枪,逼的他连连后退,正想施展“大江东去”第六刺,他忽然转守为攻,持剑抢了过来。我撤步后退,再施展小精微枪法“谨小慎微”,他剑法高明,我忽然间落入下风。双层战船内又飞走两道白光,不知道花飞雪还能坚持多长时间,我暗暗着急,不仅是担心花飞雪,更懊恼自己练成太平玄异功第一层第二重后,竟然仍旧杀不了50级的小头目。
如果是平时,我非得跟他拼到最后,看看到底谁的武功更厉害,但是现在,情况紧急,我改变战法,虚晃一枪,窜入船舱,顺手在旁边放了锯齿树机关。再不理会,急速跳上双层战船。再回头,白光一闪,黑暗中他没注意机关,被切割成碎片。可惜了我的锯齿树,没空收回了。
双层战船上,另一名水军头目正在跟花飞雪比剑,周围还有十多名30多级的水兵,花飞雪处境万分危险,幸好我及时赶到。悄悄到船头,先拿出我自己的弩车,调整好,再操纵船上大型弩弓,向船舱里兵士集中处射去,一下穿透两名敌兵。有七八人都向我杀过来,无奈我掌握着五部大小弩弓,他们从船舱通道中挤出来,都成了我的靶子。
其他战船都烧了起来,火光中,我向花飞雪使个眼色,拿出弓箭射向水军头目,花飞雪乘机脱身,奔出船舱,从舱门口跳了出来。我继续用弓箭吸引对手,水军头目大怒,挥剑挑开,从船舱出来,无奈在舱门口有我放置的曾经削断孙坚腿的圆形机关……
机关旋转,削断他双腿,恼恨之下,他居然以剑插入机关,想把它挑下江去!
Shit!我急速向前刺中他咽喉,枪一抖,先把他挑进江中,还没落水,他已化成白光,暴了一把剑,扑通落入水中。花飞雪跟着跳下江去。
捣乱,她这是在捣乱!情况危急,她还舍不得那把剑。有人嗜赌如命,有人嗜钱如命,她,嗜剑如命,那把剑只是中等二阶,最多中等三阶,值得跳江去捡吗?
船上敌军已乱,但城内敌人随时有可能来增援,我收了旋转暗器,急忙来到船舱,想驾船离开,但江面上却不见花飞雪踪影。女人啊女人,为了争分夺秒,我的锯齿树机关都扔掉了,区区一把剑……不管了,先冲出去,再等片刻,双层战船也要被烧着。
我拉上船帆,驾驶战船,撞开阻路的其他战船,先离了大火范围。忽听一个女子声音:“哎!”我把船倒回,让花飞雪上了船。她浑身湿透,这时节江水很冷,她身体微微颤抖。
我调整方向,驾船向前,看了她一眼:“以后喊我名字,不然我不知道你‘哎’的是谁。”
她瞪了我一眼,去其他房间换衣服。依照目前方向,船会一直向前,没必要在这里盯着。过了好一会,还不见花飞雪回来,我拿出白玉灯笼,挨个房间找她,忽见她坐在椅子上,双手不由自主地发抖,牙齿也在打着颤,小火炉掉在地上。
她内伤复发!我急忙跑过去,把她紧紧搂在怀里,点了小火炉,双手用力抚摸着她的身体,让她取暖。
“你……”花飞雪脸上通红,想推开我,却力不从心。
我不是占她便宜,而是在救她,我爬过雪山,被冰雪活埋过,知道身体温度的降低对生命的威胁,作为仿真度很高的三国游戏,花飞雪可能会越来越冷,身体温度越来越低,直至挂掉。为了救她,我想尽办法让她活动身体,如果说占她便宜,那唯一的一次可能就是——在她脸颊上轻吻了两下。
小火炉烧了起来,发着黄红色的光,白玉灯笼的光是纯白的,交织在一起,一起映着花飞雪苍白的脸。在椅子上,她横坐在我怀里,我紧紧抱着她,她挣扎,我不肯放。机会难得,多抱一秒是一秒,等她好了,恐怕不会让我轻易抱住,我明白,她是不肯依赖别人的,我也一样,从不会认真听别人的话,也不想得到别人提供的帮助,我们是同一类人——我行我素,想独来独往,一切靠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无论结果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我凑在她耳边,轻声道:“以后别再这样了,你已经有太平玄异剑,何必再为一把中等级别的剑冒生命危险,好好保重自己,爱护自己。”
“为什么?”她看着火光,忽然问了一句。
为什么?她干嘛要这么问,想得到我什么样的回答?我的心一向很敏感,常常会想的很多,那些奇怪的彼此纠缠的矛盾的东西,过去的,现在的,将来的,像在夜空里流动着的连绵鬼火,是心灵的魔鬼在操纵……
她问为什么,是想让我说出来,说喜欢她的话?说那所谓的永恒不变的三个字吗?可笑的具有神奇魔力的那三个字吗?
我不会。
因为曾经说过了,毫无用处,直到现在我还一直在奇怪,当初说的时候多么认真啊,多么虔诚啊,仿佛它是永恒,但在现实面前,无所谓永恒,没什么能永恒……张宝死前曾对着天空哭诉:“不离不弃,生死与共!”仿佛还对自欺欺人的东西留有一丝幻想。而张角看的就比较透彻了,他说“誓言都是虚假的东西”。
所以,飞雪,让我抱着你,紧紧的,沉默的,让我凝视着你,因为你已走进我的心里,再也挥之不去。没有海枯石烂的诺言,也没有永远永远的陪伴,因为生命只有几十年。但我会珍惜你,在我的有生之年。
“为了你自己。”我说道。
她没有说话,仍是看着炉光。屋子里,暖驱赶着寒,黎明将要到来,永夜在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