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灿烂,风儿轻轻。
天空并非纯黑色,倒是黑中透出一片无垠的深蓝,一直伸向远处,月亮的光落在树丫上,落下斑驳的黑影,零星的像是碎条儿挂在树丫上一般。
人生苦短,太没有谁会愿意葬身狼吻之下。
竹楼的走廊上,血花四溅。那狼居然还在挣命,一口咬在凭谛的脚腂上,好在重伤之余,再一用力,登时送了自己性命。狼嘴竟紧紧地合在凭谛的脚腂上,摆脱不得。
走廊上的狼尸越堆越高,凭谛和柴灞应接不瑕,手中的火把所剩无几,柴灞索性扔掉,一拳击出,将一头狼打飞出去。
竹门“呀”的一声打开,蒙缅手执一根长竹杆冲出来,前端绑着一团布条,火烧得正旺。
凭谛问道:“你出来干什么?”
蒙缅将一头狼打倒,一边应道:“我来接班!”
正在说话间,一只个头庞大的巨狼张开血口,已扑到凭谛跟前,凭谛不及多想,将手中剩余的竹管向前一递,竹管插入巨狼的咽喉,火光尚未熄灭。凭谛让过狼头,两手抓住巨狼的后腿,挡在柴灞和蒙缅身前:“回屋里去!”
两人依言后退,凭谛轮起巨狼向跟前的狼群横扫,将冲在前头的几头狼打飞,手中巨狼的狼头打得血肉模糊,凭谛把狼尸一丢,闪进门内。
柴灞和蒙缅死死地顶住门,狼群冲上走廊,在门外噬咬着同伴的尸体。
融雪见凭谛的脚腂上还挂着狼尸,蹲下身去,用力颁开狼牙,站起身,要找布条给他包扎。
凭谛拉住她的手:“来不及了!”叫蒙缅:“点火!”
蒙缅茫然不解,凭谛顿脚说:“这里守不住了!把竹楼点着,可以抵挡一阵,我们到树屋上去!”
大家都明白了,蒙缅和柴灞手执火把,将竹楼四面点着,顿时火花飞溅,“啪达”作响,狼群被吓得四散逃开。
凭谛紧紧拉着融雪的手,低头向树屋冲去,蒙缅和柴灞跟在后面,手里拿着火把,将顽固的饿狼扫开。三头跑前跑后地守护着,看到饿狼冲过来就哀叫着跑开,看到地上垂死的狼就勇敢地扑过去叫上一口。
几个人上了木梯,把三头叫上来,几头饿狼尾随过来,作势要攀上木梯,柴灞用力一脚踏在木梯杆上,连踹几脚,将木梯踢断。
狼群围拢过来,在树屋下徘徊,不时发出嚎叫。
蒙缅和柴灞守在门边,凭谛坐在床沿,融雪蹲在他的跟前,一边替他包扎伤口,一边说:“怎么突然有这么多狼跑出来?”
柴灞说:“这个岛西边有座大山,以前我和龙旷去过,见里面阴阴森森的,就没往里走。这些狼应该都是从山里跑出来的。”
蒙缅叹道:“出来容易,要想再送它们回去,可就难了。”
柴灞忽然拉开门,要走出去,蒙缅拦着:“你干嘛?”
柴灞哑着喉咙说:“我还有兄弟在外面!”
柴灞把蒙缅的手拨开,走出走廊,纵身跳下树去。
狼群正绕着大树打转,不时有狼向树身上扑击。见树上下来一个人,群狼争先恐后地涌过来,唯恐少了自己这一口。
柴灞落在地上,伏下身,消除重力的惯性。一头狼已扑到面前,柴灞不及多想,左手挥臂一扫,将这头狼打了出去,狼牙划在柴灞的左手臂上,衣袖撕裂,带出一条长长的血口。
另一头狼冲来,柴灞右拳击出,狼头已撞到胸前,将柴灞领口撕开,柴灞的右拳击中狼身,将狼腹贯穿,拳头在狼身的另一侧突出来。
血花飞溅中,夹着柴灞上衣的一粒钮扣,一头狼凌空咬住,咽进肚子里。
狼群咆哮而来,任你武功再高,也是双手难敌群狼。柴灞陷在狼从中,只在片刻间,已是险象环生。
见柴灞形势危急,凭谛连忙找了一根长绳子,一头紧紧系在腰间,另一头在蒙缅手里拿着,交代他:“抓牢了,别放手。”
凭谛走到走廊边沿,正准备往下跳,想想不放心,回过头来问蒙缅:“你不会公报私仇吧?”
融雪过来在凭谛背后一脚,凭谛掉下树去。原来的计划是凭谛悬在半空,把柴灞拉上来,岂知蒙缅计算错误,绳索放得过长,凭谛直接掉到地上。
凭谛大骂蒙缅:“早知道你小子信不过。”融雪眼睛一瞪,蒙缅表情尴尬,讪讪地笑。
旁边的竹楼火光冲天,竹子的爆裂声不绝于耳,狼群远远躲开着火的地方法,却向他们这边不断涌来。
狼,是悲剧宿命的执行者。
凭谛一只手扶着柴灞的右肩,右脚闪电般踢出,将围过来的前面几头狼踢飞,趁着片刻的空当,右手将套在柴灞手臂上的狼尸抓住向下扯,柴灞把手臂一抽,带出来的狼血溅得两人一头一脸,衣服上点点滴滴。
“大哥!能不能小心点,我的这件衬衫很贵的。”凭谛边说边把冲在前面的一头狼踢走。
“回头我赔一件给你就是了。”柴灞手上也没闲着。
“算了吧,你身上穿的衣服还是我的呢!”
死去的狼尸积在地上,无意中形成了一道屏障,新冲过来的狼被绊得踉跄,也有的狼混水摸鱼,撕扯着同伴的尸体大嚼。
见狼群的攻势暂为缓解,凭谛与柴灞背靠背,凭谛把腰间的绳索解下,先给柴灞系上,再系回自己腰间,柴灞挡在凭谛身前作掩护,把过来的狼打昏打死。
凭谛抬起对蒙缅大叫:“发什么愣呢,快拉!”
蒙缅双臂运力,向上一扯,凭谛和柴灞腾空而起,只听“啪”的一声,绳索无法承受两人的重量,从中断裂,两人摔在地上,偏偏腰间的绳索系在一起,相互牵绊,一时间站不起来。
狼群趁势汹涌冲来,凭谛和柴灞伸腿乱踢,依然阻挡不住来垫,一头头的狼从眼前飞来。
躺在地上,可以仰望夜空,皎洁的月亮,见证了这场血淋淋的杀戮。
在狼的面前,原来人是无力的,弱小的,无法逃避被吃掉的命运。
狼的尖牙和利爪已经伸到面前,他们感到了窒息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