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金堂其人就是这样,他是白爷王转世,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翻脸比脱裤子还容易。当疼痛的时候,他就会马上表现的极其可怜,当伤疤好了的时候,就又恢复了原貌,继续着他的做法。他能屈能伸,能俯能就。不管在什么人面前,他都能把自己的一朝多变,表现得淋漓尽致。他阴险,狡诈,见风使舵,随机应变,不管是亲疏远近都把手腕玩弄的娴熟老练。还经常夸夸其谈,在别人面前标榜着自己的特有的才干和独到的见地#蝴的办事风格和为人处事的原则和一般人就是不一样。别人想到的,他自然想的到,别人想不到的,他也能想到。别人做不到的,他都能绞尽脑汁做到的。不管是有损于别人的,还是有益于自己的!总之,他就是那副德性!
池翠翠的哥哥叫池尚山是孟金堂亲的大舅子,也是池翠翠唯一的哥哥。此人为人老实,好说几句公道话。有时候,就数落孟金堂几句。孟金堂在大舅子面前,一般是不发脾气的,比较尊重大舅子。可是对大舅子的老婆刘巧巧就不一样了,孟金堂恨不得一拳头捣死她。刘巧巧嘴贱刻薄,骂起人来,雷厉风行,不管对方接受了,还是接受不了,机关枪的一阵通通通,自己痛快了,不顾别人的面子。
那是池翠翠当初嫁给孟金堂的事。刘巧巧对池翠翠嫁给孟金堂很是不满意,但又说服不了池翠翠,虽然多次的阻挠和破情,可是最终也还是无济于事。就在这期间,刘巧巧根本不给上门求亲的孟金堂好脸色看,总是板着副面孔,打鸡骂狗的,讽刺着孟金堂的为人作恶。她的看法是,我家姑娘再脏,也比孟金堂强一万倍#糊根本就瞧不起这个无赖!因此,孟金堂和池翠翠结婚之后,只是池翠翠在跑老跑去周和着两家,孟金堂很少登大舅子的门。
孟金堂当时委曲求全,不管刘巧巧咋样对他,他只是腆着脸皮一面笑。并且说:“嫂子,教训的是,我以后改正!”话虽是这么说,可仇恨埋在了心里,寻找着暗暗报仇的机会!
那是前年,刘巧巧的公公因癌症而死亡。按照本地现在的风俗,发殡老人,儿女各出一半费用。孟金堂因为恨刘巧巧,当时就不愿意,可是池翠翠偏要帮。孟金堂看看拗不过老婆,也就不再言语了。
既然是亲家,池翠翠又拿着钱帮着发丧老人。刘巧巧也就有点感激池翠翠夫妇。不再计较孟金堂了。心里也有些后悔,当初不该那样对待孟金堂。所以,刘巧巧为了表示以后和孟金堂好好相处,就信任的把做事业的总管大权,交给了孟金堂。
“妹夫,这次事业的大权,嫂子就交给你了!嫂子信任你,行不?”
“行啊!谢谢嫂子的高抬,我一定做得让你满意!”孟金堂爽快的回答。
出殡的头一天,是安鼓的日子。这天来参与明天出殡的亲戚朋友都在陆续到来。包括雇用的吹鼓手和歌舞。现在的人富裕了,发丧老人,又是笙吹鼓打的,又是唱戏歌舞的。特殊有钱的人,就顾两班子吹鼓手,还要唱三天大戏,花个一两万,不再话下。一般人家逢着此事,就雇用一班子吹鼓手和一班子小型歌舞,花个三五千也算是顾及了面子。
孟金堂知道报复的机会来了,他最清楚大舅子的那点光景了,供养着一个大学生和一个高中生,生活够紧张的。再加上为老人看病花了不少的钱,更是拮据的很。虽然,这次他帮了大忙,可毕竟是不能解决大舅子家境困难的状态的。他想,就乘此时下手,好好治治刘巧巧,让她知道我孟金堂的厉害,但又能给足她在世人面前的面子,让她哭笑不得。
吹鼓手没一锅烟的工夫就来了三班子,歌舞一班子是从市里雇来的,是全市价格最贵,最有名气的歌舞团。村里别看做了那么多的白事事业,这样的歌舞还没来过几次。观众看的是连家也忘了回,夸奖的刘巧巧真是上等的媳妇,老人活得时候,孝顺的不得了,死了以后,还打发的这样的排场,口碑非常得好!
可是刘巧巧气的快要吐血了,知道孟金堂是在祸害她,乘机报仇的。但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责怪,只好把愤怒和委屈装在肚里。暗暗叫苦,自己瞎了眼,用了这样的坏心眼人!一万五千元就打了水漂!
孟金堂为女儿的婚事,也是踌躇再三。不是迷信的制约,而是金钱的管束。嫁给这样的穷光蛋,或者窝囊废,玲玲这辈子是有苦吃的了。但他从上次的吵架来看,也确实是管不了玲玲了。
只好听天由命吧,于是,他也就随了女儿的心愿。
第八章孟金堂复仇刘巧巧 孟玲玲欢喜忽悲辛(下)
池翠翠住了一段时间的医院,病情渐渐的恢复了。但晚上的安神药还得继续服用。医生吩咐,她不能再受刺激了,否则,就难以治愈了。胡志山在池翠翠病重期间,也去看望了好几趟,使孟金堂也有所感触!
孟金堂终于同意了女儿和胡志山的婚事,并且胡志山的家长也是一口的满意。
于是两家在忙绿的准备着操办儿女的婚事。
孟玲玲因为家里有事,经常请假,秦校长感觉到孟玲玲靠不住,自己的办公室也是一塌糊涂,大多都是自己收拾,就又给她换了一份子工作,委婉的把她打发到了图书管理室。图书馆里员更是一个有名无事的工作。朝阳小学的图书早都把图书分散到了各个教室,现在的图书室里,就剩几本老鼠啃过的看家废纸了。其实,根本是不需要管理员的,可玲玲是学校的一员,总的有点事干,秦校长就把这个差事给了她,让她长期清闲去吧!
胡志山的家长终于凑够了二十万元作为儿媳的聘礼。说实话,这些钱并不多,现在这年代,就是娶一个农村的女孩子也得二十几万,何况孟玲玲还有正式的工作#葫以,尽管胡志山的家庭一时拿不出来,也只能是哀叹自己的家穷,哀叹自己的年老体弱了!
结婚的日子已经看好了,是胡志山的家长找算卦的看的,孟金堂又找到另一个算卦的核对了一下,良辰吉日,正好婚配。孟金堂一家也在忙忙碌碌的准备着办喜事的东西。
孟金堂要把女儿风风光光的嫁出去,这也是他的第一场喜事,准备办的排场一些,邀请亲戚好友好好来热闹一番。他和池翠翠在估计着客人的多少。预算着收入和开支!
正是秋末冬初的天气,不冷也不热。孟玲玲的结婚大典在一片喜庆热闹的气氛中进行着。上午的十点钟,接孟玲玲的小车,打满了孟金堂所住的街道。胡志山也是要面子的人,专门从喜庆公司租来了十几辆档次不同的小车,一辆辆披红挂彩,一路的鸣炮奏乐,奔驰而来。
上轿的时辰是十一点左右,孟玲玲真是打扮的天仙一般,穿着一身的大红衣服,盖着红头盖,像一只火凤凰,被胡志山背着上了车。孟金堂和池翠翠看着女儿被女婿背出了门,顿时,便心痛起来,孟金堂坐在屋檐下的台阶,流着眼泪;池翠翠坐在炕上,也在流眼泪。众人知道池翠翠的毛病,大家在努力的说着宽心的话。但池翠翠的神情虽然有点不对劲,在大家的劝说下还是控制的比较好。
新娘子起轿,是要响三声大麻炮的,这是风俗。这件事本来是由家里的行礼人或帮忙干活的人做的。可是孟双喜高兴的不得了,偏要自己争着去点燃。
今天的双喜本来是陪着姐姐去姐夫家送姐姐的。他穿着时髦的红皮夹克,浅蓝色的牛仔裤,寸发小平头,洗漱的白白净净,精灵气十足,小伙子帅气的很。这些衣服都是玲玲为他买的。
小孩子是不懂事的,再者,孟金堂夫妇又娇惯的厉害,所以,就由着他的性子,想做的事是任何人也阻拦不住的。
当第一声麻炮刚响,就听得一声惨叫,双喜抱着眼睛在地上打滚,嚎啕大哭。人们赶紧围上去,发现双喜被麻炮炸了眼睛,一只左眼已经成了黑紫的茄子。
孟金堂完全瘫软了,他把儿子抱在怀里,站也站不起来。只是浑身哆嗦。池翠翠一直在家里哭泣,不知道外边发生的事,人们也在极力的遮掩着,不让池翠翠知道。孟玲玲坐在车里虽然被红盖头蒙着头,听得外面的吵闹,就悄悄撩起盖头想看个究竟,她一眼看见弟弟被人抱着,知道事情不好,就不顾自己的新娘身份,也不管是吉利不吉利,慌忙下了车,跑到弟弟跟前,当时就惊得几乎晕过去。不一会,胡志山也过来了,就和一个司机说了声,司机也真是好人,二话没说,就把双喜和孟金堂送进了医院。
孟玲玲忍着悲痛,含着眼泪,二次上车,继续着这场担忧而又伤心的婚礼。
孟金堂陪伴着双喜进了县城的医院。经过医院的诊断,可能左眼要废掉了。
孟金堂如雷轰顶,神智全无,目瞠口呆#蝴在一根一根的接着抽烟,嘴唇已经干裂,发白,还是抽个不断。他完全失望了,连眼泪也流干了。几天来的对儿子的伤痛和心疼,他好像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背也驮起来了,步子也迈的很是吃力了,走路也蹒跚了,一脸的晦气,像从坟墓里拉出的死人的面孔。
他跪在月亮的下面,哆嗦着嘴唇。似诉似哭的望着苍天说:“天呐,你为什么这样不公平的对待我啊!让我从小失去了爹娘,孤苦伶仃,孓然一身,痛苦得没有受到一点亲情的关爱!我挣扎半生,过上了好光景,你又不给我儿子养,好不容易,我收养了一个儿子,你又几次三番的让他多灾多难,在用刀子扎着我的心。现在我的老婆也疯了,老天啊,你已经把我置于死地了,还想咋样?老天啊,把所有的过错罪行都算到我的头上吧,救救我的儿子和我的老婆吧,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