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你还是先说说这几年来的经历吧,还有你们是怎么惹上魏府的呢?魏忠贤奸狠毒辣,独断专权,虽然在朝廷里诸葛大人能够为我们说话,不过惹上他还是很麻烦的。”铁手微微一笑,虽然心里对魏忠贤派人围杀追命的事情很担忧,不过脸上却丝毫没有流露出来。
“大哥、二哥,此事说来话长。你们且听我慢慢说。”追命寻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开始讲述几年来的经历。
“三年前,我奉命追踪天地会残余的下落。我在江南偶然得知,金圣叹因为抗粮哭庙案被斩首,全家被流放到宁古塔。天地会红旗舵主吴六奇受与金圣叹同为江南名士的查伊潢的托付,以金府奴仆的身份远赴塞北照顾金圣叹的老母和家人,我追踪而去,三年来眼见吴六奇重义践诺,甘受寒贫,宁乞讨为生也不恃强欺人,心生敬意,因此一直迟迟没有动手缉拿……”
“半个多月前,我接到朝廷急令,命我回京述职,我一时兴起按捺不住,去和吴六奇辞行,不想却遇到了金九龄……”
“哦?是曾任东南九省的总捕头,后来被陆小凤追杀的‘绣花大盗’金九龄么?”铁手打断了追命的话,眉头紧锁,沉吟了一下说道:“金九龄为敛取巨财以维持他一向奢靡的生活,以绣花大盗的身份接连做下数十件大案,其中犹以劫盗东南王府宝库一案引起了官府和江湖人士的关注。他身为东南九省的总捕头,自恃地位特殊,作案手法精妙,以为无人可以识破。为掩人耳目故意请陆小凤协助他进行侦缉,不想陆小凤机智过人,携手公孙大娘识破了他的伎俩。据传他已经被陆小凤所杀,却如何又在塞北现身?又携有朝廷的腰牌呢?”
铁手边说边看着无情,似乎想要无情给出一个答案。
无情的脸上依然淡淡的没有表情,也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追命继续讲下去。
“后来,我和遗风小兄弟合力击杀了金九龄,只可惜吴六奇为了救遗风小兄弟,使用‘天魔解体大法’,以致身受重伤,功力大减。”追命说到这里,低低地叹了口气,似乎是在为吴六奇伤心。
“是啊,吴大哥都是为了我啊,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遗风也长叹一声,控制不住心里的激动。
“小兄弟,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吴六奇一世英豪,吉人自有老天眷顾。”铁手轻轻地拍了拍遗风的肩膀,宽慰着他。
“是啊,遗风,你不要心虑,明日我会安排人去宁古塔照料吴兄的。”追命看了一眼遗风,甩了甩头,驱散了心中的担忧,接着说下去。
“我们和吴六奇分手后,星夜兼程进京,在山海关外遇到了西域逍遥派弟子行凶伤人,我出手拿下了他们,为了给被逍遥派弟子所伤小兄弟解毒,我封闭了他们的昏厥穴后将他们捆在了树林里,后来再派人去解获时却不见了他们的踪影……”
“什么?那几个逍遥派的贼子跑了?”遗风有些惊异,一路上追命没有和他说起这件事情。
“是啊,一定是他们的大师兄逍遥子去而复返,救走了他们,不过那几个宵小魅魉,遗风兄弟你不必放在心上,哥哥我有时间的话一定会去西域会会那个星宿老怪,让逍遥派不敢再为非作歹。”追命解释了一句,回过头又继续说道。“我只是奇怪,逍遥派一向在西域活动,这回怎么居然到了山海关外?”
“我进了山海关后,和驻守在那里的祖、孙两位将军长谈,得知袁崇焕将军被朝廷招回了京城,已经一个多月还没有返回,祖、孙两位将军多次派人进京打探却没有消息,连探信的人都音讯皆无。我知道袁大帅性格刚烈,并且因屡积战功被朝廷中某些人嫉妒,担心他此次入京会遇到麻烦,就匆匆地赶回来了。”
“进京后,在东郊的酒肆又遇到了一个怪人,呵呵,他似乎是要提醒我们尽快离开,却被我出手惊走了。随后,魏府的张召重和楚昭南就带人过来了。多亏两位兄长及时赶到,否则兄弟我可就要凶多吉少了。”追命停止了讲述,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眼望着无情。
“三弟,这几年你受苦了。”无情听追命讲完了经过,神色不变,转过身望了望铁手,说道:“铁手二弟,你对刚才追命三弟所讲的事情有什么想法?”
“大哥,依小弟愚见,三弟此次被招回京,原本只是朝廷见他常年在外,没有捕获天地会的残余,只是招回略加责斥而已。而魏府却派人半路截杀,恐怕与三弟在山海关滞留,知道了袁崇焕将军进京一事有关。不知道大哥您以为如何?”铁手见无情询问,便简单地说出了心中的想法,虽然他和追命都身经百战,江湖阅历和经验丰富无比,但在无情面前,他们一向都很愿意多听取他的想法。
“好,听了三弟刚才所说,我有几点疑虑,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详参详。”无情见铁手没有多说什么,停顿了一下,微阖着双目,一边梳理着思路,一边缓缓地说着。
“追命一直在宁古塔,冷血也因为‘连城决’一案在湘西滞留一年多未归,铁手也是近日才返回京城。只有我因为行动不便这一段时间侍奉在诸葛大人身边。前些日子,我见诸葛大人每日都废寝忘食,操劳的很晚,就劝他要保重身体。”
“诸葛大人身为朝廷重臣,日理万机,掌控着很多的朝廷机密,自然不能和我多说什么。不过他言语之中却对朝廷的前景忧心忡忡,对江湖上的是是非非也是深有担忧。”
“根据追命刚才所说的事情,看来朝廷和江湖都在酝酿着一场风波啊。”无情说到这里,微微地叹了口气。
“无情大人,江湖上哪一天又没有事情发生啊,朝廷中争权夺利,勾心斗角,也是正常的事情罢了。自古邪不压正,您也不要过于担忧了。”遗风倒有些不以为然。
“呵呵,小兄弟,你说的也对,只是我辈身为朝廷捕快,又是江湖中人,自然难免关心则乱了。”无情又是微微一笑,像是很欣赏遗风的话。
“还是言归正传吧,刚才追命所说的事情,恰好印证了诸葛大人的担忧。先说朝廷的事情吧,铁手所料应该没错,袁将军进京已经一月有余了,可是我们身在京城却一无所知,一定又是阉宦魏忠贤私下圣旨,封闭了消息偷偷地招袁将军进京的,估计袁将军已经凶多吉少了。而魏忠贤得知追命三弟曾在山海关停留,怕三弟回京后走漏了消息,于是派人中途截杀。所幸有人暗中相助,昨夜我正在这里读书,一个夜行人留柬示警,我和铁手知道你们遇险了。”无情说着,从案上拿过一张纸片,递给追命。
遗风站起身子走到追命的身后一起查看那张纸片,纸片上满是油污的手印,上面写着“城外东郊酒肆,追命有难。”几个歪歪斜斜的字。
“那个留柬的夜行人身法奇快,以我的耳力也是在他到了窗外才发现,我不知是敌是友,便发刀示警,不想那人的身形竟然比我的飞镖还要快。”无情指着对面墙角的一株柳树说道,那株柳树上扎着一只飞刀,深没至柄,只留下刀缨在树干上飘动着,可以想象无情出刀时的威势,不过夜行人的身法居然比飞刀还要快,真是令人匪夷所思。此时无情的神色竟有些许的黯然。
“他一定是那个酒肆的店伙计了。”追命指着纸片上的油污说道。
“是啊,那个伙计身法好快啊,追命大哥的筷子明明就要扎到他了,可眨眼间他却到酒肆外面了。”遗风也附和着追命,他对那个店伙计的身法可是佩服之至。
“呵呵,江湖之上多奇人异士,此人轻功超卓,我不是他的对手,所幸此人是友非敌。”无情的脸上已经看不出刚才的黯然了。
“呵呵,大哥,你的身法也是不错的啊,还有你的那两个童儿,昨夜你仅比我早走一步,我全力追赶,仍然还是你的木轮车先到一步。呵呵,兄弟甘拜下风。”铁手看出了无情的心思,呵呵笑着宽慰着无情。
“二弟抬举了,我只是凭着木轮车的机关精巧才先到一步,不过要说起那木轮车,呵呵,大哥我就不谦虚了。”无情也哈哈笑了起来,这是遗风第一次清晰地看见他的笑容,看来那个木轮车是他最得意的宝贝了。“还有,我虽然先到一步,可只是略略迟滞了张召重一下,还是铁手及时赶到,一指弹开了张召重的剑刃,才救了追命你的性命啊。”
“哈哈,二位兄长就不要谦让了,总之是二位兄长气势夺人,才迫使张召重那厮悻悻而去,追命还要多谢两位兄长呢。”
“追命,你一招间就重伤了号称大内侍卫第一高手的楚昭南,的确了得。若不是魏府的宵小暗施毒箭,呵呵,你也不需要我们出手了。”
“呵呵,我们就不要自吹自擂了,让遗风小朋友见笑了,还是说正事吧。”无情收敛起了笑容,不过遗风心里对他却亲近了许多,无情也是一个有喜怒哀乐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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