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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分 第五章 老乡见老乡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就在我和燕儿打算离开的那天下午,我们在大街上碰到了一个我很久没见的朋友小小。真想不到她已经混到首都来了。
    她看到我非常激动,当即就拉着我们到肯德基海搓了一顿。
    她告诉我们她在某保健服饰公司做销售,现在一个月轻轻松松三千多。她的个性也的确很适合做这个。
    对比她,我们就寒酸多了。
    聊着聊着,她提出要我们和她一起干,说只要我们点头,不用应聘可以直接上班。
    “有这么好的事情吗?可是我们什么都不会啊!”
    “会说话就行!”
    “可是我们是外地人。”
    “我跟你们不是一个地方的人吗!”
    “那不要办很多证吗,像暂住证什么的。”
    “什么暂住证啊,只要身份证。”
    “不是吧,你那是家什么公司啊?”
    终于等到我们问到正题上了。她非常兴奋。
    在听完她长篇大论的讲解之后,我越来越觉得这像是传销。
    “不是传销,是直销,合法的。”
    “大家形式一样为什么你们那就是合法的呢?”
    “因为我们给国家钱了。”
    “哦——红灯区!”我们三个异口同声道。
    “什么呀,”我那朋友急了,“我可不干这种骗人的事。”
    “我们没说你骗人,你把这事说的那么好,说得我们都有开始幻觉了,只不过,现在一下子要拿一千多出来,我们真的没有。”
    “你们不是有一千五吗,一个人七百,两个人才一千四。”
    我真恨不得抽自己几嘴巴子,这么久不见的人了一顿肯德基就什么都跟人说。“那只剩下一百块了,我们吃什么呀。”
    “放心,只要交了钱就是公司的人,公司包吃包住。再说了,这钱可不是给公司,是买产品的,我们可不做骗人的事,产品自己都没用过怎么能跟人推销呢,所以呀,公司要求我们一定要自己先用,用的好了才有底气跟人推销呀。”
    “那要是用过感觉不好呢?”
    “不可能!”
    我们实在受不了小小那张嘴,几乎是被她的口气吹到了那个名叫“中国猛龙保健服饰有限公司”的楼下。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时至今日传销还有那么多人上当,其实不是大家都无知,有时候明知道有可能上当可是由于某些莫名其妙的原因我们不知道怎么去拒绝,在不自觉的情况下被人牵着走,等到自己下定决心要拒绝的时候,晚了,已经进了圈套。
    此时,我和燕儿已经身在这栋大楼的最顶层,被一群人围着洗脑,这次晓冰没有来,也就是胆子最大的那个没有来,我们两个本来就没见过世面,再被这场面这么一吓就更不知所措了,我们生怕如果我们拒绝的话他们会不会像传说中的那样把我们软禁起然后……
    于是,我们乖乖交了钱。
    此时我终于明白人们为什么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了.因为此刻我们也终于感同身受——‘老乡啊,你为什么要骗我呀!555‘
    第二天,小小帮我们把东西搬到了公司宿舍。
    环境还算不差,居然顿时让我们没有了上当的感觉。我发觉自从我住过学校寝室之后再看什么都不差了。
    安顿好后小小就带我们去公司的专卖店,说是要我们去选东西。那门面装潢非常气派,进进出出的人似乎也不少。小,他们主要经营的是保健服饰,袜子,鞋帽,床上用品等,这些产品和普通同类型产品的区别是他们的产品是利用了什么红外线又是什么矿物中药的使其达到很好的保健作用。说到这里店里很多人上前搭话,都说自己以前得了什么什么病吃了多少多少药差点就翘掉了然后穿了这个衣服之后就好了。我当时真想仔细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样子是不是真那么白痴。可是没有办法,已经进了贼窝了,就算不相信也要装出一副相信的样子,所以我们不停的点头微笑,其实我们还抱有一种侥幸的心理:也许他们说的是真的呢。这说明我们其实还有点白痴的。
    小小在对这些所以产品吹嘘完毕之后问我们需要什么,我们这才仔细看清楚这些东西的价钱,顿时那种上当的感觉又回来了,一双袜子九十多,一件没有任何修饰抹布料子的T恤要五百多,床上用品就不用说了,看得我们直冒冷汗。本来以为一千多多少可以买几套衣服换换洗吧,得,一个人一件T恤一双袜子就搞定了。
    夜深人静,我躺在床上一直在想,想我们以后的路应该怎么走,想着想着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我做了一个梦,梦境是这样的:一个大雪纷飞的清晨,我独自走在一条很僻静的胡同里,是一条很长很长长得看不到尽头的胡同,胡同里就我一个人,我走啊走,忽然一个很凄惨的声音飘进了我的耳朵,“可怜可怜我吧!”这声音飘忽得令人害怕。我寻着那声音的方向一看,在我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乞丐蹲在那里,我刚刚经过的时候明明没有人啊,可是当时梦境中的我并没有想这些。我在口袋里拼命的翻找零钱可是找了很久,我口袋里之后一张整一百的,于是我拿这那张一百块钱看这那乞丐不知道怎么办好,那乞丐也看着我,许久,那乞丐终于不耐烦了,从口袋里掏不一大把零钱扔地上说道:“真麻烦,你给多少,我给你找!”突然,我就醒了。
    醒后我一直觉得这个梦很熟悉,好象真的发生过似的。我想了很久,终于想起来,这是我初中的时候一个同学的一篇作文里的一个小故事,在当时她这篇文章给了我很深的印象,她文章所表达的主题我已经完全忘记,只记得那观点引起了我强烈的共鸣,可是她却因为没有歌颂祖国美丽的阳光那文章被老师当成了反面教材来讲解,这令她非常伤心,我那时花了好多功夫才安抚了她。
    可是为什么这个时候这个故事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梦醒后我睡不着,就爬到燕儿床上想找她聊天,看到她的呼吸非常均匀,这个时候吵醒她,那将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在我有好觉想睡的时候也别指望能安稳了。
    是啊,大家都累了,身心俱疲。
    次日一大早,小小带着我们来到他们所谓的职场开什么早会。那里面几乎全是大叔大妈,我们三个混在其中感觉非常不协调,但是小小似乎觉得没什么,跟那些比自己大出几个本命年的人聊得非常投契。
    整个职场里充斥着虚假的热情,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早会开始,一个年纪不老也不轻的女人走上前台跟大家问好,这个应该是主持人。尽管她拼命的假装纯洁,但她眉宇间不经意表现出来的那种精明还是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来她其实是个多么狡猾的人。不是我的偏见,干这行的,欺诈的成分是相当高的,不管这东西是否合法,况且现在合不合法的区别仅仅只是有没有交钱,就像红灯区那样,卖淫交了钱之后就是合法的所以骗人交了钱同样可以合法。
    整个早会非常乏味,其实就是在洗脑,但是我不明白就是这样毫无水平的讲话甚至连普通话都没说标准,何以从各个角落里源源不断的传来掌声?也不像是在喝倒彩,看来他们的脑子已经被洗得很彻底了。
    主持人反复念叨的一个词语就是“感恩”,我觉得这个词语从他们嘴巴里说出来是非常可笑的,你如果真的知道感恩就不应该欺骗善良的人们,虽然善良的人多半无知,就像我们这样,但是你总不能在欺骗了我之后还得要我觉得你拯救了我吧,虽然你的确是给我上了一课。还有一个常常挂在嘴边的就是“乐观”,她要求我们看待任何事情的时候都要用乐观的心态,比如她说如果我是个百万富翁,一夜之间一无所有,这个时候我们应该……我觉得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大哭一场或者找个适合自己的方法去尽情的发泄,直到你心里觉得完全舒服了,然后你就想干吗干吗去。可是她却要求我们应该笑着对老天爷说:“谢谢你啊,上帝,谢谢你给我个从头再来的机会!”咋一听好象觉得她说的在理,是应该那么做,但是仔细想想,如果真有人这么做了的话,那那人八成是受刺激过度,下一个动作很可能就是从十几楼上纵身一跃,这样就彻底的从头再来了。
    诸如此类的病态心理辅导还有:
    你出门的时候晴空万里谁知道一出门就瓢泼大雨,这个时候你应该对老天爷说:“谢谢你啊,上帝,你只是下雨没砖瓦石头。”
    你被人抛弃,骗财骗色,你应该对那个混蛋骗子说:“谢谢你啊,给我平静的生活带来了这样的风波。”
    出门“行骗“糟人拒绝,你应该对拒绝你的人说:“谢谢你啊,给我更多的机会锻炼自己。”
    钱包被偷,你应该对小偷说:“谢谢你啊小偷,我正想捐出去呢!”
    走在马路上被汽车撞成了残废,你应该说:“谢谢老天爷,能够让我有机会体验残疾人的生活。”
    等等等等。
    从道理上讲这些观点都不错,似乎我们就应该这么做,面对即成不幸的事实,我们的确最好是乐观,可是乐观只适合于性格本身就很乐观的人,而更多的人在倒霉的时候他们会想哭想发泄只要不是想自杀或者杀人就应该让他们该哭的哭该闹的闹,如果强迫一个想哭的人笑,那只会让他憋出更多的毛病。同时我也不觉得什么事情都可以这样乐观,因为面对不幸我相信每个人的内心都是痛苦的,该悲伤的时候还是得悲伤,盲目的乐观其实是一种逃避,是自欺欺人。
    我没想到在这样一个大妈大叔的集中营,居然还安排了早操,啊,不是,是晨操的环节。所谓的晨操,不同于学校的早操,是他们公司的文艺骨干们根据一些流行音乐自己编排的劲舞,动作本身就很拙劣,再加上大叔大妈们全情投入自我陶醉的表演,使整个会场看上去非常滑稽,原谅我真的没有办法配合。
    小我们太放不开了,应该活泼一点。
    我说:“小小啊,如果是在迪吧,大家一大群年轻人,我可能比你还活泼。”
    小:“叔叔阿姨门其实很可爱的。”
    我说:“你都会说那些是叔叔阿姨了,有代沟,我觉得别扭,你要早告诉我这里是个敬老院的学前班,我们就不来了。”
    小:“哎呀,你这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呀,你还想发财不?”
    我毫不犹豫:“想啊!”
    小:“那就行,下午跟我去个地方。”
    下午,我们跟着小小去见她的客户。
    那是一片非常豪华非常气派的别墅式住宅小区,也是他们的黄金下手点,尤其这个时间段,留在家里的多半只是头脑简单养尊处优的家庭主妇,她们可能掌握不了全部的经济大权但是至少留在家里的那部分她们还是有权处理的,男人们不会在乎这些小钱。虽然这些小钱在他们眼里是小钱但对我们来说她们可都是大客户。
    以上是小小的经验之谈。
    小小敲响了其中一间别墅的大门,开门的是个长相很一般但打扮却非常精致的中年女人。
    “玉姐,您好!”我第一次感觉到小小原来还有温柔的一面。
    “小小你好,快,进来!”我们被小小叫做玉姐的那个女人请进了屋。
    玉姐?哼,亏小小喊得出口。
    小小把我们介绍给了玉姐,玉姐显的非常的友好,还给我们拿水果吃。
    “玉姐,上次我跟您说的那个事情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小小啊,玉姐是非常喜欢你的,要是换了别人,早被我赶出去了。”
    “是啊是啊,谢谢玉姐看得起我。”
    “是这样的,东西我可以跟你买,可是要我跟你们一起做呢,那就不必了,因为你也知道我……”
    “哦,这个当然可以,其实是这样的,您现在上一份单,也就是两千八百块,您的名字就被存入了公司挡案,以后就算您不做,我每做一笔业务,您也会享受三十块的津贴,我相信不到一年,您就光这个津贴都可以拿回六万元。”
    “是不是真的,你这话说得挺活的,一笔业务才三十块津贴,六万,那得做多少啊,你做不做地了这么多啊,万一你们公司效率不好或者倒闭了怎么办?”
    这个玉姐问出了我们也想问的问题。
    可是这个时候小小却一百八十度的把话题一转:“哎呀,玉姐,您什么时候漂唇了?”
    “是啊,你看出来了?前两天,现在还痛呢。”
    “我也想漂,可是怕痛。”
    “我也怕,她们开始跟我说不痛的,可是现在,痛死了!”
    ……
    于是两个人围绕着美容服饰高谈阔论了起来,玉姐刚才的那个问题也就这样石沉大海了,我们又不好插嘴,只好耐心的等待她们回到正题的时候玉姐再提出来问。
    小小差不多确定玉姐忘了自己刚才那个问题的时候终于又将话题转了回来,玉姐果然没有再问起那个问题,令我们非常失望。
    “小小啊,这东西真有那么好吗?我好象有点不相信。”
    这个时候小小显得非常激动,指着我对玉姐说:“您不信问她啊!”我顿时惊慌失措莫名其妙,正想问句“什么事啊?”小小接着说,“我小时候身体不知道多差,天天感冒发烧,直到去年我的身体还是不行,后来也是在我妈妈的朋友的介绍下穿了我们威龙的衣服,也是没有办法啊,从前可没少吃补药,本来自己也没抱什么希望的,可是您现在看我,我身体怎么样?从穿了这个衣服,我就没去过医院!”
    对于小小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我佩服到害怕。
    后来那个玉姐在小小连哄带骗下上了十单,也就是两万八千块。当看着小小兴奋的数着那大叠骗来的钞票时,我只想快点离开。
    出来之后我问小小,“一份单不是七百吗?怎么……”
    小:“是七百,跟你们说七百,跟她能说七百吗,大家层次都不一样。”
    “可是小小啊,你不觉得你这样有点……”
    小小轻轻一笑,“我今天带你们出来就是要你们学着点,刚才那个女人,老公有的是钱,可惜她没脑子,被我几声姐姐一叫魂都不在身上了,对付这种人,你们以后就用我这招,记住,牛可以随便吹,但千万不能跟她们承诺什么,咱们啊,可不骗人。如果她们问了像刚才那个女人问的那种你们答不上来的问题你们就学我那样差开话题,其实有时候这些问题她们只是随便问问,自己也不是很想知道,如果你答错了,反而坏事。”
    小小的话听锝我们一愣一愣的,她是第一个这么直接坦白教我骗术的人。
    “现在宣布一个好消息,”小小接着说,“我刚才不是说我每发展一个单,我的上线或者下线无论他们做没做事都会有三十块的津贴吗?你们是我的下线,我把她排在你们的下线,一单七百块,你们就可以提成三十块,两万八,你们一人可提成一千二,你们的本回来了!“
    虽然我们害怕兼不喜欢坑人,但是小小的这个“好消息”还是令我们欢呼雀跃,此时的幸福感远多与负罪感。甚至开始觉得小得对,那些有钱人的钱多半也都是靠坑蒙拐骗得来的,我们坑他们一点点,然后用来被别人坑,市场经济要流通不就是靠你坑坑我我坑坑你吗。
    我和燕儿在得到甜头之后就真正开始认真的投入到这份被我们称之为“捍卫人类生命健康”的伟大工作中去了。我们每天跟着小小去见客户,学习她的蒙人本领,几乎次次都能学到新东西,我们已经从理论上掌握到了各种骗术技巧。在这段时间,托小小的福,我们的津贴又断断续续的有了一千多,因为是零零碎碎拿的所以明显没有第一次一次拿一千多那么兴奋。
    一段时间之后,我们参加了由公司组织的新人培训班。在这个新人培训班里,我们学到了更加系统更加正规的骗人技巧以及一些话术,这些话术我们跟着小小的时候已经学习了不少。
    我和燕儿都很认真的做了笔记,在那一刻我们突然觉得这一行前途无量,并错误的以为自己已经是个骗人高手了。
    这个错觉一直持续到新人培训班结束,小小对我们说:“你们要开始自己展业了。”于是我们兴高采烈的来到了小小常常光顾的那片富豪住宅小区,可是还没敲门呢我发现连我的头发都已经在发抖了。
    我对燕儿说:“敲门啊!”
    燕儿用颤抖的声音回应我:“你敲。”
    “一起敲。”
    在门外痴呆了很久之后我和燕儿终于鼓足勇气把手放在了门铃上,却突然从后面传来了一声低沉恐怖的“你们干什么?”我们猛的回头,那是个样子跟声音一样恐怖的中年女人。
    “你们是谁?在我门口干什么?”
    “没什么,我们敲,敲错门了。”
    “知道敲错了还站这干什么?”
    “哦。”
    于是我们就灰溜溜的离开了。
    这就是我们第一次独自展业的全部过程。
    第二次,我们被小小派往另外一个公司附近的小区,她说这个小区的人对我们公司比较了解应该很好沟通。
    于是我们又欣然前往。
    我们好不容易找准一个目标正准备冲上去敲门,却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杀出来一条大狼狗对着我们狂犬发作似的狂叫吓得我们掉头就跑。
    一而在再而三,我们终于对这分差事以及自己有了新的认识。以前都是我们被人坑而自己坚持没有坑过一个人,我一直以为那是因为自己正直善良,现在终于搞清楚其实是自己胆子太小,不只没胆量骗别人连被人骗了都不敢吭声。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天天在宿舍吃饱了睡睡醒了吃,仅靠小小的津贴度日子。
    刚开始的时候,小小常常打电话或者亲自过来催促我们要尽快拉到自己的客户,估计小小没想到我们两个居然完全没有利用价值。
    我们嘴上答应了小小,心里却觉得这样的日子其实满惬意的,不用做事还有人包吃包住还有零用钱。真希望这辈子就这么下去。
    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小小了,并且我们发现最近宿舍的人越来越少了。直到有一天我们逛完街回来,我们的东西已经被扔了出来,我们才知道原来这家“猛龙保健服饰有限公司”刚刚倒闭了。我们再到银行卡上一查,果然很久没进帐了,我们现在卡上的钱只够我们其中一个人回家。并且想尽很多办法都没能再联络到小小。
    我们只好去找很久没见的晓冰,晓冰安慰我们说我们搞传销没有被软禁没有被虐待就已经很幸运现在甚至没有经济损失还赚了就更加幸运了。其实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现在我们想靠津贴买房子的愿望就这么突然的破灭了多多少少有点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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