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还卿浑不在意,她不要扬名四海,不想学男儿建功立业,她只要聂灏喜欢就好。
顾还卿上辈子是个跑八百米都拖累同学的人,适应了好长时间,才逐渐适应本尊的各种功能——这就好比对网络游戏一窍不通的人,随手注册个号进去,各种炫目的技能看的你眼花缭乱,须得摸索一段时间,才能搞清楚那些都是干嘛的。
倘若不是慕听涛的私心,刻意让慕还卿低调,逼得她不能显山露水,她岂会默默无闻?
顾还卿也想过点平淡如水的日子,但现在不是情况不允许么。
“口气真不小,也不怕大风闪了舌头。”聂灏对她的话嗤之以鼻,少不得又冷嘲热讽一通。
顾还卿不置可否,没比之前说什么都太早,目前她只关心一件事。
“管饭吗?”她愁眉苦脸地摸着肚子,问聂灏:“不会是想在比赛之前饿死我吧?怎么说咱们也拜过堂”
“……”
聂灏拂袖而去,叫她等着,走时年轻英俊的脸上全是勃发的怒气。
这一等,就等到天黑了,还是没有人送饭来。
顾还卿正挠墙呢,外面却传来守卫的声音:“三少爷,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三少爷?聂九灵?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我有话跟屋里那位姐姐说,你帮我开开门吧。”
小孩子的声音,稚嫩、软糯,带点奶声奶气,听得出很年幼,但吐字清楚,条理也清楚。
顾还卿扒窗口往外望。
破旧的院子里,人高马大的守卫提着一盏灯笼,风一吹来,昏黄的火光忽明忽暗,两个小孩站在守卫面前。
聂九灵仰头看着守卫,他三岁多的样子,梳着童子髻,灯火下的小脸唇红齿白,可爱无邪,尤其是一双黑漆漆眼睛,灵活像会说话一般。
他的身边,是与他形影不离的小厮阿牛,比他大上几岁。
守卫很为难:“三少爷,你还是快回去吧,她伤了兰夫人,小的可不敢擅作主张。”
“哎,你这人……”聂九灵小大人一样,摇头晃脑的叹气:“真是拿你没办法!你太小心过头啦,我只是想问问她为什么打三姨娘,又不是要放跑她,有你在这里看着,我一个小孩子能把她怎么样?”
“……”守卫挠头,还是不松口。
聂九灵用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看着他,循循善诱:“你不想立功吗?你不想知道她为什么要打三姨娘吗?我问出来,第一个就告诉你。”
“……”守卫有点动摇了。
顾还卿忍俊不禁,插嘴道:“那个守卫大哥,你就让三少来审我吧,我不耍花样,保证有什么说什么。”
守卫人不错,考虑了半晌,打开门,进来把墙壁上的油灯点燃,出去时,只锁了铁门,外面那道门敞着,并嘱咐聂九灵快点。
聂九灵人小鬼大的对他挥挥手:“你站远一点啦,你长的太凶了,这位姐姐害怕,会不说的啦。”
“……”守卫摸着自己的方块脸,悻悻的退了开去。
※※※※※※
皇宫
夜色渐浓,各处宫殿早掌上了华丽的宫灯,一盏盏垂挂在檐角之下,亮晶晶的。
姬非晚步履悠然的来到一处宫殿,在殿门外止住内侍的通报,悄无声息的迈步进殿。
殿内光华璀璨,富丽堂皇,摆设无一不是昂贵精致的奢侈品,黑色大理石的地面光可鉴人,鎏金双耳三足宝鼎里的龙诞香袅袅弥漫,桌上摆放着可口的糕点和茶水。
铺着雪白虎皮的罗汉榻上,有一个披着纯白狐裘的少年静静侧卧,周围非常安静,没有一个宫人。
姬非晚进来的一瞬间,少年宛若蝶翼的长睫微动,缓缓睁开了双眸,淡淡地斜觑着他,漂亮若寒星的黑眸一片清明。
姬非晚一动不动,任他打量,俊面充满希翼之色,双手像个女人一样放在胸口,竟是个非常激动的样子。
七彩琉璃灯下,少年肤色如玉,白皙的几乎透明,五官精致而纯粹,眉峰淡若烟雨,仿若一尊精雕细刻的玉雕,尽显高贵与清华。
见姬非晚不说话,少年微敛眉,越发的冷如星尘,寒若霜雪,眉间竟有凛然的杀气迸射,掩在狐裘下的指微动。
“十二,别,别动手!”见少年要动手,姬非晚脸都吓白了,忙不迭的自报家门:“我是你三哥啊。”
少年抿了抿淡色的薄唇,又静静地阖上眸子,低低唤:“大白,过来认一认,别是谁又来冒充了。”
“……”姬非晚的脸,顿时就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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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娘娘夢隕丶淚傾城赏了3颗钻石。咳,亲耐滴们来猜猜这少年是谁,猜错的拖去一丈红……
☆、020某人娇嫩的花心
你说,天理何在?
明明是自己的亲弟弟,为何每次见面,他都当你是陌生人,甚至当你是心怀不轨的杀手?
好吧,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不是同父同母嫡嫡亲亲的兄弟,但是,那也很亲了好不好!
姬非晚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也不相信自己这张令人过目不忘的俊脸,能让人转头就忘了。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无论他怎么试探十二,威逼利诱他记住他这张脸,但下次他假装从十二身边路过,只要他不自曝身份,十二依旧认不出他。
屡次不爽。
姬非晚娇嫩的花心,已被自己这个无情的弟弟伤的千疮百孔了。
“猫呜……”
随着少年话音一落,罗汉榻下面滚出一只胖乎乎的三花猫,它娇滴滴地叫唤了一声,显得有几分不情不愿,然后开始舔爪子给自己洗脸。
不知何时,一个黑衣人出现在罗汉榻旁,恭恭敬敬地禀报:“少主,是三殿下,还有,大白不在。”
精致无双的少年仿佛睡着了,浓密的长睫都未动一下,沉静淡然的模样唯美而安详,出乎意料地赏心悦目。
姬非晚围着少年看了一会儿,非常非常的不甘心,坐到离少年不远处的金丝楠木椅上,咳了咳:“十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去见过父皇没有?”又转头问黑衣人:“可有好茶水?”
黑衣人先看了自家主子一眼,没听到喊滚的声音,便轻轻拍了拍有力的双掌,立时就有两名美貌的宫娥,蹑手蹑脚的进来侍奉茶水。
少年没有回答,姬非晚也不以为意,继续问:“这次是回来呆几天,还是以后就不走了?”
少年懒懒的翻了个身,眉目如画的脸在华光下显露无遗,端地是清俊逼人,令人怦然心动,他半天才闭目低哼:“你去问我娘。”
“……”说了等于没说,姬非晚愤恨不已。
“别磨牙,头疼。”少年修长白皙的手指从白狐裘中缓缓伸出,按上自己的额头,如此简单的一个动作,由他做出来,却说不出的优雅好看。
姬非晚霎时不敢咬牙切齿了,换上笑容可掬的笑脸:“除了男人的那玩意儿不疼,你全身上下还有哪不疼啊?都快入夏了,这裘衣还不能脱吗?当心六月天捂出痱子。”
黑衣人不乐意了:“三殿下,你这是在诅咒我们少主么?”
姬非晚眉毛一竖,转头挑衅他:“列御,这是在皇宫,你一口一个少主合适么?置我父皇于何地?”
黑衣人并未因为他是皇子就畏惧他,面无表情与他对视,慢慢启开唇线分明的阔嘴:“少主,少主,少主,少主,少主……”无限循环中。
你能奈我何?
姬非晚额上青筋暴跳,却又输人不输仗,非常幼稚地反击:“姬十二姬十二姬十二姬十二姬十二姬十二……”老子就是不断开,念到没有气为止。
结果就是,少年一脚踹开榻前沉重的描金雕花曲腿矮几,冷冷暴喝:“滚——”
“猫呜——”
“啊——”
一时间,浓烈的杀气在殿内四溢,三花猫吓得夺路狂奔,宫娥花容失色,抱头鼠窜。
※※※※※※
次日,也是顾还卿“嫁”来聂府的第三日,若正常嫁娶,按风俗,新郎、新娘拜过父母后,便要双双回娘家,俗称“回门”。
到顾还卿这里,则免了——她昨夜蹲了一夜的牢房,这会儿刑满释放,正回屋梳洗呢。
此时的慕府,慕听涛和慕明月正在陪慕尚书用早膳,三、四两位姨娘打扮的花团锦簇,在一旁侍候着。
自打明月回府之后,仿佛为了弥补不在父母身边的日子,若没有意外情况,她几乎是雷打不动的每日晨昏定省,将一些侍奉父母的日常礼节做到尽善尽美,无懈可击。
不用几日,满府皆知大小姐是个重礼仪仁孝的孝女,两厢一对比,以前那个假大小姐在这方面就有许多不足之处了。
慕尚书吃的差不多了,便停了箸,接过四姨娘递来的布巾,抹了抹嘴,随即对儿子道:“涛儿,你年纪不小了,亲事早该提上日程了,趁着此次机会,先把你的婚事办了吧?”
丫鬟捧着水盆,慕听涛正洗手,闻言顿了一顿,然后取过帕子,淡淡垂眸,慢条斯理的擦拭着骨节分明的手:“儿子的事,不急。”
“哥,还不急啊?”明月取笑他:“你都快十八了,连亲事都未定,嫂子何时能过门啊。”
四姨娘也在一旁凑趣,娇笑着说:“大公子,府中也该有位正经主母了,早晚还不是要娶的。”
慕尚书年轻时颇有些荒唐,常干些宠妾灭妻的事,导致原配不受重视,在生完慕明月半年之后便去世了。原配死后,慕尚书有悔过之心,一直未续弦,姨娘倒是纳了两个。
几个姨娘轮流主持府中中馈,有慕听涛镇压着,倒也没出多大的乱子。但总归好说不好听,正经人家,还是主母持家方好。
再者,慕尚书还有一个庶子和三个庶女,都到了议亲年龄了。
慕听涛常被逼婚,处理这种情况得心应手,他不慌不忙的环视了众人一眼:“太子让我再等等,哪家有好姑娘,他会帮我留意的。”
此话一出,满室寂然,弹指间,几位姨娘的视线明明灭灭,相交相错。
慕尚书捋须沉默。
慕明月却嫣然一笑:“这也好,酒是陈酿的香,男人不比女子,建功立业再成家,还怕没有姑娘吗。”
慕听涛微微笑。
逮不到儿子,慕尚书便将目光转到女儿身上:“明月,聂府的事以后便不提了,你的亲事需重议。”
“老爷,有贵客来访。”忽然,外面传来管家紧张的声音。
难得在家沐休,也不得消停,慕尚书打起精神:“来者是谁?”
管家如临大敌:“禀老爷,太子殿下、三殿下、八皇子、还有宁王世子。”
“……”众人面面相觑,这,这,皇子一大早齐齐驾临,为得是啥?何况太子殿下与三皇子明争暗斗多年,犹如针尖对麦芒,不大路朝南,各走一方就不错了,怎么会行到一块?
难道是为了慕明月?三姨娘若有所思的瞟了慕明月一眼。
连慕尚书都有此想法,唯有慕听涛俊面如常,不疾不徐地道:“听说,轩辕王回来了。”
☆、021聂二呆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