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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她斜眼睃着他,“真的吗?”
    如果没有放在心上,为什么当时会一头撞到门框?似乎难以自圆其说了,他放弃了挣扎,“好吧,是有点震惊。臣的屁股并不大,虽然因为工作关系,很多时候必须坐着,但臣也懂得爱惜自己,时间一到会起来走两步,免得还没成家,就变了形。”
    果然未婚男子都很在乎自己的外形,特别是生活有品质的,年纪再大也要精雕细琢,否则世上就没有大叔控这个物种了。
    “只是臣不太明白溟主的意思,溟主那样,是因为龙君吗?”
    夷波刚想说话,眼梢瞥见一个身影到了门外,大约发现千机长老在,一时进退不得,顿在了那里。她本来打算如实向千机交代的,临时不得不转换了模式,莞尔道:“我那天说的都是实情,长老不信我么?或者是因为我把溟后的位置许给了别人,你不高兴了?”
    千机摇了摇头,极慢地说:“臣是没想到……溟主如果决定去找白泽君,臣愿追随溟主,保溟主无虞。”
    夷波愣了下,这是不哼不哈的务实派,没有极力反对她再离开北溟,这是不是从侧面证明了千机长老已经荡漾了?开始无条件的纵容了?
    好像不太妙啊,其实她一直以为这么有个性的人,是不会轻易被她玩弄的,谁知道现在风向突变,老房子着火很可怕,她不会引火烧身吧?
    他没有等她回话,转身离开了,在门前见到的龙君,很有涵养地拱手,错身而过。殿里的溟主大人跌回御座上,心里七上八下,如坐针毡。
    龙君迈进门,脸上神色如常,掖着广袖问:“你果真打算广设后宫?”
    她只有硬着头皮道:“小鲛太多情了……喜欢这个,也喜欢那个……”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有郁塞之气,难以疏解。她和以前不一样了,这是个无奈的事实,孩子总会长大的,何况现在又处在这个位置上,不能再拿以前的标准要求她了。
    他迈进光明殿,在离她很远的座上坐了下来,“长老刚才提起白泽,怎么?你打算去找他?”
    她嗯了声,“既然舅舅活着,我应该去见见他。可是我问了千机长老,他也一无所知,还要请干爹指点。”
    他别开了脸,“他关的地方你们去不了。”
    这么说来他是知道的,夷波不肯放弃,游过来缠着他,使劲摇撼他,“干爹告诉我吧,我要把他救出来。都过去一千年了,为什么他还被囚禁着?是不是上面没定释放时间,还是把他给忘了?”
    她不依不饶,龙君也开始思量,带她离开北溟,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离开了,就不让她再回来了,她还是应该过平凡的生活,像原来一样,心如明镜,不染尘埃。他甚至可以不回南海,在离白泽不远的地方建一间屋子,他们父女相依为命,过上半隐居式的生活。至于那个千机,滚他的吧,身份不明的妖怪,留在身边是个祸害,一定要解决掉。
    ☆、第 65 章
    白泽是昆仑山神兽,昆仑山是享誉古今的修道圣地,那里繁花似锦,四季如春,白泽集天地灵气修化而成,就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
    一个人犯了事,要进行惩处,不光对自由,对身心也必须形成折磨。白泽怕冷,所以上界决定把他流放到极寒之地,也不关着,让他看守九黎壶。九黎壶是上古神器,能造就万物,也有惊人的毁坏力。此壶还有个别名,叫炼妖壶,据说多坏的妖物被扔进去都能受到净化。龙君有时候就想,既然天界的装备这么先进,当初神妖大战的时候拿来派用场,离相就不用死了吧!可是为什么没用?事后又让白泽来看管,也许目的是想对白泽进行精神摧毁。总之白泽是被困住了,他再也离不开飞浮山,必须在那冰天雪地里日夜护卫,除非等到另一个受罚者来替他,否则就得一直煎熬下去。
    艰难前行,每踩下去一步,雪都没过了小腿肚。向前望,白茫茫一片,无边无际。向后望,身后跟着个小小的队伍,风雪刮过来,风帽里的脸都冻得发僵。关于这次出游有这么多人随行,龙君到现在仍旧觉得不满。他的本意是只带傻鲛一个人,谁知千机和阿螺执意要跟随,还有当初把她拐骗回北溟的护法和扣扣也明确表示,找回溟主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他们的最终目的是找回并永远保护。溟主到哪里他们就到哪里,溟主要是不带上他们,他们就自杀,请人把他们制成标本,放在光明殿两侧永生永世为溟主守门。对于这种盲目的忠心,龙君也只能说算你狠。妖族历来言出必行,虽然一个是章鱼,一个是乌贼,怎么说都是两条命,非要以死相逼,他也狠不下这个心。
    海味到了这么冷的环境里很保鲜,但是行动慢了许多。龙君倒还好,真身是如此出尘的神物,炎热还是寒冷,对他来说没什么大区别。所以他打头阵,用他的双脚给他们踩出一条路来。饶是如此他们依旧步履艰难,因为越靠近飞浮山,身上的法力就越弱,否则一纵身就能过去,为什么还要步行呢!
    夷波气喘吁吁:“干爹,是不是快到了?”
    龙君说没有,“飞浮山方圆九千里,咱们连边都没碰着呢,再行两千里才到山脚下。”
    她撅起了嘴:“那要走到什么时候?”
    他看了她一眼,“是你坚持要来的。”
    是啊,自己选的路,跪着也得走完。又踩下去一脚,鞋底咯吱作响,她突发奇想,“干爹,小鲛踩着你的脚印,会不会怀孕?”
    龙君噎了一下,身后的人都目瞪口呆,这是个严重的问题,常传人间有女子踩了龙的足印受孕的,生小龙的时候还不是卵生,是胎生,然后孕母就难产而死了……扣扣惊恐大叫起来,“怎么办,我们踩了那么多下,全体怀孕了怎么办?我是雄性啊……”
    没说完就被邕崖护法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雄性怎么怀孕,你有地方生吗?只有雌性会怀孕好吗!”
    然后扣扣更绝望了,“阿螺,你答应和我交往的,不能怀龙君的孩子啊!”
    阿螺一头黑线,如果这个问题真的出现,那怎么办?好姐妹会变成情敌吧?会反目成仇,争得你死我活吧?她和夷波面面相觑,“你放心,我可以当代理孕母,生下孩子算你的,绝不和你争宠。”
    夷波呜呜哭起来,眼泪没等变成鲛珠就在脸上结了冰,拉着她的手说:“好阿螺,够义气!你放心,我会把孩子抚养成人的,将来也不会告诉他生母是谁。那个……龙和海螺会生出什么来?以前没有先例吧?”
    龙君直翻白眼,真是群听风就是雨的低智商!他优雅地一抖袍角,抖落了满身的雪沫子,因为要在冰天雪地里前行,他特意换了件镶赤红滚边绣金线的玄服,以便让周围的景致更衬托他的华贵。他穿得很少,臃肿不能凸显他的气质,于是看上去总有种单薄的美态,淡淡道:“放心,本座比较喜欢有接触后再孕育后代,我对自己的外形很满意,只要我高兴,随时会有一堆人愿意给本座生孩子,用不着采取这样的手段。”
    夷波听到“一堆人”时不太高兴,撇着嘴看千机,“长老,我好累。”
    千机长老的脸埋在雪白的狐毛下,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睛的轮廓那么鲜明,就像仕女描了眼线,眼梢微扬,看上去十分惊艳。他不声不响走过来,在她面前蹲下,“溟主上来吧,臣背您。”
    夷波霎时觉得心头一暖,“长老真好。”然后很含蓄地往他背上一趴,直接把他压趴了。
    队伍的最前面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夷波一脸沮丧地爬起来,看着被压进雪堆里的千机轻轻嗫嚅:“对不起,胖到你了。”
    千机长老挣扎着站起来,脸上五彩缤纷:“是臣学艺不精,不能怪溟主。”
    夷波自觉没脸见人了,所以这里是闹哪样,法术全然不灵,体重却依旧存在。果然是女孩子永远的痛啊,怎么甩都甩不掉,令她悲愤欲绝。
    龙君得意地走过来,低头打量她,“现在知道了吧,你的人生不是随意能够将就的,你有常人难以承受之重,须得体形相当才能背负你。”
    所以他是在借机宣告她别无选择吗?开玩笑,夷波向来有不屈不挠的精神,和千机的秀恩爱是不能停止的,要不然也不会带上他了。她给千机拍了拍袍子,“长老无须自责,其实我就是想和你撒娇罢了。你累吗?我来背你吧!”
    龙君的脸立刻拉了八丈长,“你都没有背过我!”
    夷波鼓起腮帮子,“以后再背干爹,现在小鲛比较想背我家千机。”
    我家千机?哈!龙君叉着腰别过脸,“不相熟的人是不能随便背的,你听过这个传说没有,有个小孩半路上背了个老头,老头隔一会儿说‘重那么一丁点’,到最后化成了一座小山,把孩子压死了。这么恐怖的故事当前,你也敢背他?”
    夷波翻了翻眼,“是西岳奇童吗?”
    如果没记错,那小老头是小孩的师傅,化成小山只是为了考验他,当然最后也没把他压死。龙君年纪大了,记忆出现偏差,举了这么失败的例子,令人唏嘘。不过嫉妒是爱情萌芽的征兆,分明是要苦尽甘来啊!夷波心里窃窃高兴,转身扶着千机道:“料想长老也舍不得让我背的。”千机点点头,她甜甜一笑,“那我扶着你吧,地上有点滑,别摔倒了。”
    龙君一甩袖子,负手继续前行,他已经品咂到心头涩涩的酸楚,有时候会突然生出一股冲动,干脆把她占为己有算了。可是他舍不下这张老脸,到时叫三界怎么看他?还有他的天劫,万一过不去,把她变成二婚,行情就不紧俏了。
    他垂头丧气,心情十分低落。想当初他被囚禁在紫金梁上的时候,也没这么忧伤过。细雪纷飞,打在他的脸上,他轻轻仰起头,一大片乌沉沉的苍穹撞进眼里来,从侧面看上去这个姿势诗意到令人心碎。
    阿螺拿肩顶夷波,“你看,龙君今天看上去特别有品味,连我都要喜欢他了。”
    夷波一听就慌了,“扣扣对你一片真情,你不要辜负他。”
    “他?”阿螺对插着双手呼出一口云雾,“玛丽苏的人生,永远无法理解路人甲的痛苦。”
    夷波胆战心惊望着她,“阿螺,你真的喜欢龙君吗?如果是这样,只能……”她吸了吸鼻子,“二女共侍一夫了。”
    她泫然欲泣,阿螺简直对她的智商不抱希望了,“我也就是一说,你居然相信?我发现你离了水好像就不怎么机灵了,这是先天缺陷吗?”
    她摇摇头,“可能进了水会好一点吧,我自己倒是感觉不出来……”
    刚说完,忽然听见天上雷声隆隆。真奇怪,这种环境居然会打雷,这也太玄幻了。
    众人向天上看,乌云满天中隐约看见一面旗帜猎猎招展,旗面上大大写了个“天雨”。夷波纳罕地喃喃:“天雨是什么意思?要下雨了吗?”
    千机蹙起了眉,“是天雷。”
    果真一片乌云翻卷过,露出了底下的一个“田”字。他们这群人里,除了龙君和夷波,其他人都有渡劫的可能。但是北溟一族不在五行中,造册上应该没有关于他们的记载。龙君朝阿螺看了一眼,“恭喜,你要渡劫了。”
    此话一出,惊得众人魂飞魄散。阿螺嗷嗷尖叫:“怎么连个通知都不发!”
    要发什么通知?上了千年的妖怪才有固定的渡劫时间,像他们这种小妖,想起来就劈你一下,怎么样?还不服气?不过雷神很缺德,平时不发难,偏偏是在他们法力最微弱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东陆了,他居然跟到飞浮山来,货真价实的全球追杀。
    龙君四下看,最近的山洞也在千丈开外,只有倾力一搏了。他一手拽一个,拉起了夷波和阿螺,用尽最后一点灵力,把她们运到了山脚,等落地之后回身看,千机长老、护法,还有扣扣在原地发呆,离得太远了,只有飘忽的三个小黑点。
    “怎么把他们扔下了?”夷波有点着急,“我要去救他们。”
    龙君不悦地咂嘴,“现在不是你圣母的时候,天雷有误伤,劈了你两回了,怎么不长记性?本座能力有限,只能救你们两个,其他人顾不上,只有靠他们自救了。”
    反正他想过,就算能再跑一趟,也只救邕崖护法和扣扣,至于千机长老,不是他公报私仇,实在是只长了两只手,没有办法唉。
    还好他们跑得很快,天上电闪雷鸣,他们从一片火光里冲了出来。躲进山洞后靠着崖石呼呼喘气,扣扣发现自己的衣角都给烧焦了,千机长老那身漂亮的裘皮被烧秃了毛,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个个灰头土脸。
    阿螺抖作一团,“怎么挑了这个时候?我现在一点法力都没有,与凡人无异好吗,他还劈我,不是趁人之危吗?”
    龙君站在洞口往外看,云层里露出雷神的脸,和一般人想象的不太一样,并不是怒目金刚的模样,反倒是八字眉,眯觑眼,看着像个老实头儿。越老实的样子,其实越不好对付,这种人有股憨劲,看他们不出去,会盯住一个地方猛劈,这山能经受住多大的冲击?可能要不了多久就会劈塌一块。
    他叹了口气,“人家也是职业需要,每月都得完成指标……北溟有屏障,能避免雷击,出来了就不一样了。”看了千机他们一眼,“都小心点吧,被劈到就灰飞烟灭,只能葬在这里了。”
    头顶上雷电继续肆虐,只觉地动山摇,山石震落无数。阿螺抱着头往外看,“天雷是敞开了供应的吗?会不会劈一阵就停了?”
    龙君摇头,“这山支撑不到配额消耗完。”
    所以回避解决不了问题,等把山体劈开,还会连累大家。阿螺回身握了握夷波的手,“你要保重自己,要是我有幸不死,回来咱们还是好姐妹。要是我死了……”她转头看龙君,“请君上照顾好夷波,万一她想掌握主动权,您千万别听她的,她身体不行,尤其不胜腰力。”
    龙君挑起了两道眉毛,果然是贴心好闺蜜!不过她这一去,想活着回来基本是不可能了,他在没有掌管南海之前也需渡劫,曾经领教过雷神的厉害,工作太认真,几乎零差评,这种人简直就是机器。阿螺死倒不要紧,可她一死傻鲛会难过,怎么办,想起阿鲛哭,他就舍不得。他咬了咬牙,横下一条心,“先等等,本座和他好歹同朝为官,容我去说个情。不过别抱太大希望,他既然选在这里动手,就说明是有预谋的。”一边说一边摸了摸自己的脸,惆怅不已,“本座是直男啊,这下子真要豁出去了。”
    ☆、第 66 章
    轰隆隆,又是一记响雷,刚走到山洞前的龙君被震得站立不稳,一些细小的碎石砸下来,砸在他尊贵的头上,弄乱了他的发型。他有点生气,要是换了在别处,他不把那个没眼色的雷神一口吞掉才怪。可惜现在环境对他不利,实力也不对等,他只有通过迂回之术,方能取胜了。
    他拍了头上的灰,把琅玕冠扶正,整了整衣裳踏到洞外,含笑对半空中作了一揖,“幸兴兄,好久不见。”
    夷波对阿螺吐了吐舌头,“星星?雷神难道是女人吗?不行,这样龙君会有危险的。”
    她所谓的危险,就是指被人觊觎美色。对她来说龙君帅得突破天际,世上任何女性都会对他心生好感。如果雷神是女的,那会不会趁机进行要挟,进而潜规则他?为了避免此类事件的发生,夷波决定和他并肩站立,宣告主权。但阿螺觉得不妥,“龙君那么聪明的人,不会被占便宜的。你稍安勿躁,等雷神回应了再说。”
    毕竟还是有点交集的,大概不好意思不给面子,天上的声势减弱了些,只听一个中气不足的声音幽幽传下来:“我当是谁,原来是南海龙君。好久不见啊,龙君别来无恙。”
    夷波终于松了口气,还好是男的,不过好好的男人,为什么取名叫星星,真是口味独到。
    探头看,龙君在电光里傲然伫立,一个临危不惧的男人,任何时候都充满吸引力,夷波对他的依赖又上一层,觉得只要有他在,所有难题都是可以攻克的。
    果然他顶住了压力,含蓄一笑道:“自上次金门一别,已经有三百多年了,我几次路过雷神山,想去拜会幸兴兄,无奈兄职务繁忙,总不得相见。这次可巧,在这里遇上,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中天上的雷神停了五雷鼓,“九川兄不知道,这些年修炼成精的杂物太多,飞禽走兽也就算了,好歹有血有肉,连算盘都成精了,吾工作量甚大。这几年吃住都在办公地点,已经鲜少回家了。”突然发现聊得太家常了,似乎不太好,拱手道:“工作期间不便说私话,待吾办完了手上的事,再与兄畅谈。不瞒兄,吾正追一妖螺,几次三番都被她逃脱了,今天恰好看见,顺便给她一顿天打雷劈,好渡她入道。冒昧问一句,九川兄似乎与妖螺同行,可否将她邀出来,让小神完成工作?”
    开玩笑,邀出来就死定了。龙君抿唇浅浅莞尔,“她是我南海海族,在我帐下供职。这次是随我出来游玩的,不想忽然要渡天劫,小孩子还没准备好,央我出来为她求情。我知道幸兴兄的手段,她四五百年的道行,只消兄一锤就会化作焦炭。兄在业内的好口碑是人人皆知的,妖族闻兄大名,个个吓得魂飞魄散。听说上年的三十六内院中司排名,又是第一?”
    雷神很谦虚地摆了摆手,“不值一提,差评客户全给劈死了,剩下的渡了劫当然全是好评,毕竟还图下回打交道嘛。”言罢正色,“不是小神不给龙君面子,实在是任务在肩,法不容情。小神今天已经跑了三万多里了,连饭都没吃呢,龙君就不要难为我了。让她出来相见,我轻一点,能捱过去,皆大欢喜。”
    可是那只螺是半瓶醋,根本经不起那一下,龙君叹息不已,“我也不兜圈子了,说实话,她是小女的好友,为了不让小女伤心,在下只好向兄讨个人情了。”
    半空中的雷神脸色很不好,“怎么?龙君要触犯天条吗?再说龙君何时成婚的?哪里来的女儿?龙君千万别诓我,小神不喜欢被人欺骗。”
    他这里说着,身后的乌云被拨开了,露出一个尖尖的脑袋,头上的头发一丝不苟向上束成一束,不知打了多少桂花油才能保持在狂风中屹立不倒。她惊声尖叫,“那个女儿是不是南海鲛人?是不是刚成年就被龙君收作义女?龙君是不是在潮城外建了个行宫用来同居?是不是七天七夜闭门不出颠鸾倒凤?嗬,龙君,小神真是太崇拜你了,小神业余时间很喜欢看禁忌恋话本,当时看完了激动得失眠了好几天,本以为是同人,没想到居然是真人真事!”
    龙君的笑容里有小小的尴尬,却又隐约有种甘之如饴的感觉。原来那部《龙鲛传》流传得这么广,连电母都知道了。只是很好奇,拱了拱手问:“腐女也看这类题材?”
    电母笑得很腼腆,“我不是职业腐,只要比较刺激的都喜欢。”她和雷神是万年老搭档,相处的时间长了,有时候难免会受点影响,但取向上还是正常的。
    龙君看了雷神一眼,慢慢摇头,“幸兴兄别相信那些传言,黑市上流传的话本都是为了哗众取宠。想当年我和荧惑君的私交也被人曲解,没办法,但凡受到追捧的,都逃不开绯闻的纠缠,其实就我个人来说,我还是个比较念旧和专情的。”
    雷神分明有点动容,略扭捏了下,“龙君和小神说这些干什么,小神又不弯……”
    龙君背上的寒毛竖了起来,连脸上的都有蓬勃之感。他勉强按捺住了,毕竟这个世界对出柜这种事的包容性还不大,即便贵为神众,也没有勇气轻易冒险。反正不管是直还是弯,至少天上雷电已经停了,只剩呼呼的北风,刮过绵延千里的雪域。
    “犹记得当年……”他咽了口唾沫,“在下渡劫,就是在幸兴兄手上经受考验的。兄其实不像外人传的那样不近人情,至少在我看来,兄还是值得深交的朋友。刚才兄说日行了三万里,还没有吃饭,何不下来歇歇脚力,我打两只兔子,与兄做炙肉吃,如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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